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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便暂且搁下此事。
知道这些事情时,萧俊已逝。我也才知道为了压下这些事情,本已经病入膏肓的萧俊,再次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萧俊之所以会如此之快就病逝,左右,都跟我脱不了干系。
我只是万万没有料到,萧俊竟然会去世前颁下最后一道圣旨,直接晋封我为公主,封号长乐,赐名月回。
长乐公主………萧月回
此举一出,举国轰然。
正值谣言鼎盛的时期,萧俊此举却是认下我这个本是私生的女儿,公然正了我的身份。
萧俊却是用他的名声,正了我的地位。
而且,萧俊再世之时,膝下公主不少,却从未亲赐谁封号,即便萧冬辰与萧冬茜亦如是。我乃是萧俊继位后,被赐封号的第一人。
此等殊荣,更是举世震惊。一时之间,世人闲谈嗑牙,莫不是围绕着那备受争议的长乐公主。
长乐长乐,萧俊的遗愿,是希望我长长久久的快乐。
所以,除去在初得知萧俊消息时我掉下了眼泪,便再也没有哭过。
萧俊,定不想看见我的眼泪。
入殓、各种法事、吊唁活动等,我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寸步不离的守在萧俊的梓宫旁边,不合眼,也不离开。
出灵那天,按照萧俊的遗愿,由72人抬着空棺木出了宫门。
我、李墨白、周蓝陵、叶落安、纪尚带着一些心腹手下,悄悄的带着萧俊真正的尸身从偏门而出,使出了京城。
一直到达葬着杨昕云的那座山头,我都安安静静地陪在萧俊的身边,安静的看着各式各样的纸扎燃烧起来,安静的看着下葬过程,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山头的风微凉,眼前的景色依然优美如同人家精心裁剪过的后花园,郁郁葱葱地野草,依然散发着蓬勃的生机。
那一株双人才能环抱的红梨,枝头结满了青色的小果实,含羞带怯的掩藏在绿油油的叶片间,偶尔才随着风儿探出头来。
萧俊下葬的同时,那些心腹逐渐摧毁了蜿蜒在山壁上,不过十厘米宽的小路。待我们几人下山,掩藏在红梨树后的密道,同样要被摧毁。
这是我的吩咐,因为不想之后还有人来打扰他们,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不能再被其他人破坏。
而我们无法再这里久留,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心,由太子萧南轩与宁贵妃胡静月主持的葬礼,已被封为长乐公主的我,必须前去参加。
萧俊下葬后,众人齐齐捧起周围的泥土,掩盖在棺木上。
我终于红了眼眶,爬至旁边,亲手捧起周围的泥土,一点点的将棺木掩去。
说不出是怎样难过的一股情绪,我只怔怔地重复着捧土洒弃的动作,再无其他的感觉。
直到李墨白发现我的手被碎石子割破,流出血来,才强行将我拉到一边。
我反抗,想要继续爬上前,李墨白语调沉痛,“小梨,主人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模样。”
我憋红了脸,任由李墨白将我揽在他怀中,再无动作。
墓碑,是我亲手所刻。怕自己写不好繁体字,我使用了简体,用匕首一笔一划雕刻了整整一天一夜。
叶落安、周蓝陵与纪尚三人合力立好墓碑,李墨白才拉着我上前,屈膝跪在新坟前。
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虔诚了拜了三拜,起身。
我却倔强的跪在原地,不愿意起来。
起来,便要离开。
离开后,将要毁去唯一可来这里的道路,今后,将再也无法来看望他们。
以后,陪伴他们的除了彼此,便只有明月清风与红梨树。
我的心中充斥着难忍的悲痛,红着眼眶,却无法掉下眼泪来。
“小梨,该离开了。”李墨白走过来,动作轻柔的将我拉起来。“主人安眠在这里,是想要好好的陪伴着娘,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们团聚,走吧”
我犹豫再三,一步三回头,却只能随着李墨白的脚步离开。
心中空荡荡,有些什么东西,一去不复返。
坐上马车,我依偎在李墨白的怀里,不想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假寐。
脑海中,总是在回放着关于萧俊的记忆,不曾停歇。
身后传来剧烈的轰鸣声,地崩山裂,让山脚的地面都摇晃起来。
我心知,去山顶的道路,已被彻底的摧毁。
我的亲生父母,就此长眠在那山顶,再无人叨扰。
他们,会幸福吗?
会有来生吗?
我不断地猜想着,却得不到答案。
前世今生来世,即便是经历了穿越一事的我,仍旧无法肯定。
逝者已逝,来世飘渺,唯独现在,最真实。
现在没有把握住,能依靠未来吗?
我迷惑。却暗暗地抬手,与李墨白的手交缠在一起。
察觉到我的动作,李墨白抬手揉了揉我的发梢,揽住我的手紧了紧。
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逐渐温暖着我冰冷的心。
一路追赶着,总算赶上了送葬的队伍。
李墨白细心的为我系了面纱,又带上斗笠,才让我坐进我专属的马车之中。
进入车厢中,才发现萧冬辰早已待在里面。
无论什么事,叶落安从不瞒她,所以她也是知晓萧俊的尸体,被我们送去某座山头与杨昕云合葬。
她本想跟着一起去,叶落安以人多会让人起疑拒绝。
此刻,见我走进来,她慌忙抬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她的眼眶早就红肿,楚楚可怜如同兔子般,惹人怜惜。
我走上前,多日来主动握住她的手,她有些受宠若惊,眼泪再次从眼眶滑落下来。
待与她的手交缠,我才发觉,本来以为会冒出来的刺痛感,已然彻底的消失。
一旦鼓起勇气去面对,幻觉便会消失吗?我抬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花,语调轻柔,“冬茜还是没有回来吗?”
“没有。”萧冬辰哽咽着,轻轻地摇头。“茜儿不会有事的吧?”
“不会的,放心吧”杨少临早就捎过信给我,萧冬茜就像狗皮膏药般跟在他身边,怎么赶都不走,他只好暂且留着她,让我不要担心。
一路上不断传来吹奏诵经的声音,直到第一个芦殿,才停歇下来。
此刻已是晌午时分,天空阴霾像是要下雨。
我从马车上走下,却没有发现李墨白的身影。叶落安迎上来,对萧冬辰嘘寒问暖。
我拉住他的衣角问李墨白在何方,叶落安稍有犹豫。
我蹙眉不耐,立刻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萧冬辰。
萧冬辰的眼中隐现水光,更是可怜的看向叶落安。
叶落安立刻败下阵来,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小树林,“墨白与郡主,相约去了那里。小姐,要是你撞上了他们,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
“为什么?”我转身欲走,又停了下来。
“因为郡主,刻意吩咐不让告诉你。”叶落安微微蹙眉,“只怕,是有什么诡计。小姐还是不要过去,相信他们很快便会回来。”
不曾犹豫,我转身走向那小树林。
并非不相信李墨白,只是,心中空荡荡,不呆在李墨白的身边,就没有安全感。
小树林似少有人来,树下落了一层厚厚的腐叶,踩上去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其内的光线也不是太足,很有诡异的感觉。
我没有喧哗,一路悄然走着。
若李墨白再与萧清阳谈话,我贸然不便出现,也无意偷听他们说话,只要远远地在一旁等着便好。
“为什么不能杀她?”陡然间,听到了萧清阳因为愤怒而拔高来的声音。
第五百三十节 空置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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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节 空置年少
“为什么不能杀她?”
树林中本寂静无声,这陡然冒出来的声音,让人惊颤。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便藏起自己的身形。
定了定神,悄悄抬眸看去,萧清阳与李墨白面对面站在树林深处,周围有一株黄玉兰,金黄色的花朵悄然绽放在枝头。
这满树金黄色的花朵,衬着如同金童yu女般的两人,画面竟是如此和谐。
心微酸,我咬住下唇。
李墨白身姿挺拔如竹,傲然站立着,背对着我看不到表情。萧清阳面对于我,我清楚的看到了她面容上的愤怒。
李墨白似是回答了一句什么,却是正常的语调,能听到他回答,但是我无法听清。
只是,萧清阳漂亮可爱的面容,怒意更甚。
应该是李墨白说了什么,再次激怒了她。
“她配吗?”萧清阳愤怒至极的语调,我却是听得格外清楚。她再次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差点被左相玷污了,不是吗?到底是差点,还是已经,你能百分百的确定吗?不过是残花败柳,她真的能配得上你吗?”
听得此话,我身体中的温度,再次消散而去。心中的空洞,益发扩大,逐渐地吞噬了我所有的情绪。
“你真当此事没有人知道?你知道世人怎么议论她吗?会说她东方梨下溅,水性杨花勾引自己的养父,此种行为畜生都不如,就该被活生生的烧死。墨白,与她在一起的话,你能承受这些骂声吗?”
萧清阳益发高昂的语调,字字如箭穿透我心。
我双拳紧握,苦苦地隐忍着,才不至于跳出去拿针缝起她萧清阳的嘴。
李墨白再次回答,语调同样很轻,我依然无法听清楚。
“凭什么?”萧清阳怒喝,声调再次上扬好几个分贝,“她配为我幽明国的公主吗?她唯一过人的优点,不过是她那张酷似杨昕云的脸而已但她的容颜被毁,还有何面目继续厚颜无耻的站在你的身边?她有哪点好?就算你们的感情曾经深厚,她现在也不过是一无是处的丑女而已,人人都在唾弃她你知道吗?”
那日在左相府,东方云奇用茶壶砸在我的脸上,四溅的碎片在我脸上划了无数细小的伤口。热烫的茶水,更是烫伤了我面上的皮肤。
单这两点,已足以毁去世人眼中,我唯一的优点。
如今我的面目狰狞,五官走形,面上更是数道细细的红色伤疤,不是丑女,却是什么?
这些时日,出外我一直带着面纱,萧清阳却也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若伤口复原,伤疤未曾褪去,便只能找韩林恢复容貌。但是韩林身在朝阳城,我又如何去找他?
容貌上,我已不是萧清阳的对手。
想通这一点,我的心愈冷。
就算李墨白不介意我的容貌,也不会在容貌上将我与他人比较,但是我是女人,我介意,非常的
不待李墨白回答,萧清阳继续用她甜糯的嗓音慷慨陈词,“她如今的模样,配得到你的垂怜吗?你就算是可怜她,也已经足矣。墨白,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只要离开她,你会得到更加自由自在的生活吗?从很久以前,你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凭你的本事,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江湖,都能轻易创造出一方自己的天地,又何必被她束缚住?”
束缚?
李墨白被我束缚了吗?
我紧咬牙根,不愿承认。可是该死的,就是听不到李墨白的回答。
我气得快要吐血,为什么他还能如此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