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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才能让活着的人更好的活着。
老婆婆断断续续地哭了好半晌,才总算止住了眼泪,收了声,再抬头看向我时,眸中依然不见喜色,好歹少了些厌恶。“我儿子的尸身已找不着,但两个媳妇、孙子都横尸街头,没钱安葬他们……”
老婆婆说着,眼眶又湿润起来,面上的愁苦之情更甚,将哭未哭,伤心至极的模样。她抬手捂着脸,像是难以忍受这件事情,佝偻着的身体痉挛般颤抖,无法自持。
我一听,有那么一瞬间感同身受,眼泪当真快掉下来。许是感染了老婆婆的颤抖,指尖不由颤抖起来,深呼吸稳定心神,声音颤抖,“老婆婆放心,我会帮您安葬家人。”
说着,我放开老婆婆的手,折身走到桌案边,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却因为手不住的抖动着,无法下笔。
“我来。”李墨白探手过来,拿过毛笔去,将我推到一边。抬起头,清透的黑眸看向那止不住悲伤的老婆婆,语气清冷如昔,“老婆婆,方便告知您的姓氏,以及地址吗?我们会尽快安排人过去,所以必须得知道详细的地址。”
老婆婆便哽咽着报了一串地址出来,说完后又道了谢,或许是认为没有继续缠着我们的必要,千恩万谢的冲我们鞠躬,转身欲走。
“老婆婆等一下。”恍然想起什么,我走到李墨白身边,大庭广众之下探手摸向他腰间,将钱袋扯了出来。
我素来是不爱带银子的,又沉又重,李墨白大抵知道我的意图,没有躲闪更没有阻止,幽深如潭的黑眸闪了闪,眸底益发波光潋滟。
将钱袋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怕引起其他人的觊觎不能打开看,遂侧头看向李墨白。他立刻回答,极为轻声的答,“约莫三十两碎银,另有百两面值的银票两张。”
两百三十两?我弯眉笑了一下,老婆婆独自一人,年事又高,两百三十两足够她安享晚年了吧?
什么也没有说,只拿着钱袋走到那老婆婆的面前,将钱袋塞到她的手里。忍住心里涌起来的酸楚,只竭力弯眉笑,“这些您拿去过生活吧,我会尽快派人安葬您的家人。”
顿了顿,我微微垂了头,声音若不可闻,也不管她听见没有,只幽幽若若地叹,“对不起呢。”
第六百零七节 沉沉浮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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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节 沉沉浮浮
害人流离失所非我所愿,但,我必然是要找东方云奇与简行清算旧账的!不用找其他理由,仅仅是为私心。
所以,面对受害者,才会更加歉疚。
然,我又能怎么办?
仇,必须要报,但同时也不想伤害无辜的人……泪眼朦胧间,我无力地看向李墨白。
李墨白的双眸黑若宝石,静然若湖面,专注地看着我,万千世界,繁华若锦,独独倒映着我的身影,坚定不移。
心中一暖,便抛却了所有杂念。
那老婆婆拿了钱袋在手中,立刻明白里面是什么,受宠若惊之余,腿脚一软要跪倒,我忙抬手扶住,看着她佝偻不已的背,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只好挥手示意她离开。
老婆婆眼眶又含了泪,又哭又笑的冲我念了数声活菩萨,却再无悲痛之情,面上眼里,都是空洞,似缺了灵魂,许久才颤巍巍迈着步子的离开。
我瞅着她的蹒跚不已的背影,心中仍不是滋味,回头看了看李大煞与许唯,他们两人会意,对视一眼,许唯悄悄地跟在老婆婆的身后。
我贵为公主,公然给了老婆婆钱财,必然要有人打她主意的,我本是好心,必然不能因此害了她,所以才想让人跟着她暗中保护着,顺便震慑下那些盗贼,好彻底断绝他们乱打老婆婆主意的念头。
却不料,防了盗贼,没能防住老婆婆自己。
许唯回来后,面色不太好看,一问下方知,老婆婆将那些钱财沿街分给了需要钱财的陌生人,自己却一头撞死在墙上。
许唯隔得远,根本来不及阻止,老婆婆当即身亡。
我听后,眼泪终是没有忍住,晃然而下。我本不想害人,却总有人因我而死。心中哀戚,难过了许久。
我无法否认自己本心善,当真要狠,也只有对着敌人才能彻底无情。面对无辜的百姓,无法不动摇。
直至李墨白领着我去见了那老婆婆的尸体,因为狠狠撞击过,她布满褶皱的额头肿了起来,青紫青紫的,诡异的很。
唯独干裂的嘴角带着笑,微微上翘,表情舒缓,并无痛苦之情,可见死时的心情,应是极为平和。
我这才算释然,命人好生葬了老婆婆一家。心中暗自想着,至少,没有让老婆婆带着痛苦离开人世。可见,有些事情便是无法阻止其发生,能补偿的,还是该补偿。
此乃后话。
这厢,老婆婆走远后,我看向众人,面色稍稍凝重,“方才的话,你们有听到的罢。吾皇仁爱,半夜醒来,也只在想着如何让自己的子民过的更加幸福安乐。”
这话夸张了些,我心中恶寒。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柔柔地说着,“吾皇派我前来,只为让大家更好的活着。所以,大家只管将自己的苦恼告诉我,我会竭尽全力完成!”
半晌,无人敢动。而长乐公主现身街头的消息传出,围观的人只越来越多。
不敢怯场,我深呼吸后走上前去,决心一个个的询问,总之,绝不能退缩。
先挑了位看上去还很年轻的落魄书生,看他灰头土脸、满脸疲惫,想来也是遇到了麻烦事。于是浅浅微笑,“敢问公子,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选他,自然是因为他身为男子,看上去也不似无风度、无教养的人,不会似方才那再无所惧的老婆婆,表达出明确的恨意来。
那么,他更不会蛮横的拒绝。
“不必多礼。”见书生慌乱中欲跪,我忙制止。微笑着,将方才的话语再次说了一遍。
书生筛糠般抖了许久,才颤颤抖抖的直起身来,像是怕极故不敢抬头,又好奇的侧头,偷偷地打量着我。
我始终浅笑着,尽量维持着暖若春阳的表情。不得已,再次将话语重复了一遍。
若不是因为人前不好表露出真是感情,我真想把这胆小的书生撂倒在地上,省得我表情僵硬着快要维持不下去。
幸好,在第三遍的话音落后,书生终是开了口。只不知是否是幽明国的书生普遍胆小的缘故,在说话前,书生‘噗通’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
他的动作突然,我隔得近,心里又在有着不一样的念头,被吓了一跳,尚未回神,已听得书生颤巍巍的声音,“公主,请您借给草民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有些愣住。他如此胆战心惊,一而再的犹豫才说出话来,想必是有特殊原因的。只是二十两的话……够做什么事情吗?值得他如此慎重?
“不行的话,十两也可以。”书生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宛似地动山摇般,动作幅度极大。想要抬头,半路又低了下去。“五两也可以。”
心知他误会,我也不再犹豫,这钱自然该给他的。
但李墨白的钱袋已被我彻底的送出去,我咬了咬下嘴唇,刚犹犹豫豫了片刻,李大煞已自发的把钱袋递了过来。
感激的笑笑,我捏住钱袋的吊穗,不想其重量超过我估计,我一下就对着那重量弯了腰。立刻反应过来,颇有些尴尬的直起身,不由得诧异。
李大煞在身前带这么多碎银子做什么?这么重,他不累吗?
“主人知道您不喜欢带银子在身上,恐您看中什么又无法付账,故刻意吩咐过,身上必须多带些碎银。”李大煞轻声说着,面色不太自然。
我又岂是好糊弄的人?看他这表情便知他说了谎,有李墨白在我身边,纪尚又怎会多此一举?
怕是他本人深知我的这个习惯,所以才带了这么多碎银吧?心中感动,当下也不点破,只从钱袋里数了五十两出来,递给仍跪在地上的书生。
“快起来。也不知对你来说,这五十两够不够,有困难可以再来这里,在吉城安定下来之前,我都会安排人在这里守着。”语调柔和的说完,又顿了顿,怕自己好心办坏事,有心叮嘱,“但,年轻人多的是办法自己站稳脚跟,希望你能合理利用它。”
书生含着泪接过银两,认认真真地在地上冲我叩了一个响头,我想躲,又忍住,逼着自己受了。
与老婆婆的空洞不同,书生面上显露出喜悦,眸中充满感激,将手中的五十两看做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转个身,大步离开。
那模样,像是迫不及待要去做某件事情。
我也不可能派人去跟踪每一个人,只好秉持着第六感,决定相信他。其后,我又询问了好几位不太会拒绝我帮助的人,总算将大家的真实想法勾起来。
无须我再去相询,大家会陆陆续续的凑到桌案边,坦言出自己的困境。
李墨白则执笔,一一的记载下来。我闲着无事,也不管别人如何看,站在旁边研磨。
入城时本是上午,一直忙碌到夜色四合,一日的记载才算完。待李大煞将卷轴全部拿起来,我才意识到这个看似简单的事情,实则工作量的庞大。
然已经踏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便吩咐了下去,只要核实情况属实,非浑水摸鱼,便必须完成卷轴上面记载下来的事情。
几日下来,反映良好,自然有了成果。先是在慕容夫妇的努力下,水源当日已恢复过来。虽放火烧了城中的粮草,却皆是官粮,城中的民粮安在,粮食不成问题。
在吉城中鼓噪着不肯归顺的声音,渐渐消失。
我不免得意洋洋,李墨白只是妖娆的笑,语气淡然的点醒我,“这不过是东方云奇设下的圈套。破了它,也没有了不起。”
我愕然,蹙着眉头想了半天,不解。
李墨白便瞪我,“东方云奇此番行为,非只为掠夺钱财,他心知局面已定,便有心挑起吉城百姓对我们的不满。”
“这么说,他是故意的?”我的心头狂跳。
“自然。”李墨白郑重点头,清透的黑眸里带着几分对此种行为的不屑,“若只是抢夺钱财,何须花费时间去杀人放火?”
李墨白所言非虚,我自然深信不疑。心中恼恨他残暴无理滥杀无辜,又暂时奈何他不得,只暗自记着,总有一天要向他讨回。
吉城平复后,已是十月初。
忙时还没有时间东想西想,一旦闲下来,委实思念着李思墨,我便强行拽着李墨白回了东沂城。
李思墨年纪虽小,却何曾离开过我这么久?许是听了安悠悠的童言稚语,以为我与李墨白不再要他,一见面,便搂着我哭个不停。
我心疼不已,思及他还年幼便要承受这离别之苦,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一时心软,与李墨白一起,留在东沂城里陪着他玩乐了几日。哪知他又被安悠悠挑拨,知我与李墨白还要离开,哭着闹着,死活都要跟在我们身边。
李思墨的杏眸整日里含着泪,眼眶红红肿肿的,可怜兮兮地瞅着我,看得我几乎碎了一颗心。最终,实在不忍心看着李思墨哭得要断气,也不再管吉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