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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的人纷纷倒下,只有几个士兵依旧站着。念青点了点头,大锦的士兵的确是训练有素。
这些倒下的人被拖了进去。大部队便入了城。
城门关地死紧。念青召集了城中的郎中将这种痘之法传下去,便迅速去了几个患病较重的区。全城上下纷纷种痘。
只是有一个男子病得相当严重,念青下了很重的药才让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男子王项阳从昏迷中醒来一双眼睛迷迷茫茫,却是神色一紧。喃喃道:“迟了,迟了啊。”
念青不懂他的话,却能感觉到他话里的悲伤和无奈。
他的娘亲刚刚苏醒就哭着说道:“不迟,不迟啊孩子。”
念青让一个太医帮着看情况,就开始问着王项阳的娘亲。
王大娘见到念青先是哭了起来,一面拍着念青的手,一面说道:“真是好姑娘。好,好。”念青见她激动,也不多言,只等着她缓过劲来才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
王大娘开口说道:“城主大人的妹夫马力在蕉城横行,强抢民女,更是伤天害命。我儿对此深恶痛绝,本等着入京赶考后揭发他。不想前几天夜里,马力突然到访,又是送酒又是送礼,我儿不收。也不知道谁透露了我儿参加科举后要揭发他这事,第二日,马力一行人就将我儿拉去了重病患区,我儿身子强健,就这样感染上了天花啊。”
说着,王大娘哭了起来,一双眸子更是死死盯着门上的一角,“这天杀的马力,天杀的马力啊!”她恸哭不已,“可怜我儿还有两日便是开考之日了。这蕉城去京城最快的马也要跑一天啊。”
王大娘蹲在床头,那身板看过去很瘦很瘦。
念青见她如此,眼里也蓄了泪水,她开口道:“无须担心,明日安排了人送他去参加科考。只不过,大娘这几日要与我们住在一起,才免了项阳的后顾之忧。”
这天花的愈合差不多也要两天时间,这一路上就命了侍卫送去京城,到京城后,他这病定也好了。
只不过这城主还真需要给个当头棒喝才是。
回到驿馆已经是午后时光。刚入屋子,就见城主坐在厅前,呵呵笑道:“若是侯爷和尚书大人肯赏脸,今夜就定了晓月楼。”
“城主大人有心了,只不过我们舟车劳顿,本夫人和侯爷是年轻人本也经得起折腾,只是尚书大人年纪大了,难免生累,城主大人这份心意我们是收到了。”
岳达被念青说得脸色发紫,他扫了眼余年成,今日本要商量大计,生生被端木念青给破坏了。
念青见岳达这番脸色,怕是这城主也早就是宰相的人了吧。
尉迟看了眼岳达,便说道:“尚书大人累了,快去歇息吧。”
城主笑了笑也退了下去。
待人都走了,尉迟给萧昂使了一个眼色,萧昂悄然退出,跟着岳达的方向而去。
念青收了眼神,便跟着尉迟入了屋。
两人开始商量着今日之事。
“相公,依着那王大娘所言,恐怕这城主也并非可靠之人,如今在地方发现了宰相的力量,倒是可以借着势力拔除即可。”
念青本不想做这累人之事,宰相的爪牙大锦不知道有多少个,只是今日之事撞在了刀口,她倒是不介意来个清理,扫一扫着个富朔之地。
尉迟眯起了眼,“这事我们静观其变,我看他们也不是安分之人。”
念青一听尉迟这话,倒是想休息,就势躺着。尉迟开始按摩她的腿,念青笑着看向尉迟,见他白皙的皮肤微微泛出了一点点红,念青猛地站起来。
摸着他的身子,脸色顿时一白,“相公。”
尉迟不明所以,见念青盯着他脖子上的点点,他才道:“你以为是天花?再看清楚了。”
念青看了个明白,脸色顿时一红。
哪里是什么天花,根本就是她昨晚留下来的痕迹。天啊,她什么时候做的,竟然给忘了。
尉迟邪恶一笑,将念青的腿抬高,抱着她入了浴桶。
念青低着头,真是自掘坟墓,干嘛要问那白痴问题。
盛夏的风正热,闷闷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念青和尉迟起了个大早,芙儿和清茶伺候着。小乔一早又呓语,念青几番猜测,才解了她的困境。
她一醒来全身累得慌,见念青几人要出去治病救人,她倒是也起身,跟了出去。
一早,不少人恢复地不错,也是相当乐观,随性的太医将这事发了奏折迅速快马传到京城。
养心殿内,皇上看到奏折的确龙颜大悦。
只是看到奏折的最后一行字的时候,他的脸色陡然一变。
“蕉城百姓对安平侯感恩戴德,更是结草衔环报之,诚乃大锦之福也。”
若是连百姓和官员都记住了安平侯的恩惠,谁还感恩他这个天子?皇上眼眸一眯,立即写了圣旨,交给江前荣,“让荣郡王迅速到蕉城。”
江前荣将圣旨交到荣郡王府的时候,荣郡王了然笑了笑,收拾了东西便辞了荣郡王妃和慕容泽。上马就朝蕉城而去。
念青几人见情况大好,大家都舒了一口气,然而出了驿馆,一股难耐的恶心的味道袭来。
念青眉头微微一蹙,一种不好的预感窜了上来。看向城主余年成,“那些尸体呢?”在念青来之前就已经死了一些人了。这些人到底怎么处置?
城主吞吞吐吐。
尉迟见此,给萧昂使了一个眼色,萧昂上前就折了城主的手,疼得他哇哇直叫。
一道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好比一把利刃,余年成不敢动弹,只好说道:“岳大人把这些尸体集合在一起火化!”
念青脸色一变,尉迟更是抱起念青飞身上马,就跑向那事发地点。
乱葬岗前不少百姓手拿着锄头纷纷对着士兵挥来。士兵们挡着,两个士兵搭好了火堆,将尸体放在一起,等着岳达一声令下,举起火把烧了。
“还我娘子!”
“还我娘!”
“还我爹爹。”
念青见岳达举手,她心里一骇,见不少百姓瞬间暴起,纷纷将锄头打向这些士兵,士兵们受了伤更是反射性要回击。
百姓们本就心存恨意,侯爷夫妇不是说了尸体暗各自的名字火化,到时候人人都可以领到自己家人的骨灰安然入葬的!
然而,今日岳达竟然将这些尸体全混在一起一把火烧了,百姓们更是怒了,拿起出头便当纷纷打了起来。
尉迟见出了流血事件,抬头深深看了眼岳达,命了兵士保护念青,他振臂一挥,飞身将那两个执火把的士兵打了下去。
“给我住手!”
百姓和士兵抬头,见安平侯立于高处,那火把已经被丢弃在一旁。众人才停下手。
尉迟看向这些跟着岳达出来的士兵,记得他说过,全队上下只能听他一人命令!他冰冷开口,声音穿透而来。“作为军人,你们的首要职责是什么?”
“服从!”士兵们纷纷低头。
岳达脸色一沉,看向早上随了自己出发的人,这些人都是石将军的直系部下,怎么会听安平侯的话。
他冷笑着抬头,抬手,大声道:“放火!”
两派士兵,一派只听岳达的话,一派以安平侯为首。
百姓们哪里知道这些,就看那火把就要烧到自己的亲人,更是急红了眼,跟着这些士兵轰打了起来。
荣亲王刚下了马就问了城中百姓,知道他们在乱葬岗便再次朝着乱葬岗而去。
念青刚刚退了两步,就发现两个百姓朝着她这边攻了过来,几个守着念青的士兵立即打了过去。念青大喝,“只能自卫,不能伤人!”
那两个百姓更是杀红了眼,只认为是安平侯夫妇不守信用。
尉迟见状,立即飞身上前,抓住岳达,两手用力一扣,岳达深吸一口气,惊骇问道:“你要干嘛?”
“让他们停手,否则,我保证你必死,左不过就告诉皇上你被乱民打死!”
岳达闻言,浑身一颤。
尉迟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只听到骨摩擦的声音,岳达吓得立即喝道:“都给我住手!”
这些士兵停了手,百姓警惕地上前,纷纷拉了各自的家人,有人头上裂了一道,血流满面,却是哭道:“爹爹!”
然而,有几个百姓却并没有停手,直接朝念青攻击而来。
荣郡王策马而到,见这一幕立即下马,快速挡住这些人。
然而,新加入的陌生人,立即遭到两方攻击。
荣郡王一个不备,头上受到重击,轰地一声倒地。
念青迅速抬手,点上这几个百姓的穴位。这才让士兵一分为二,一批抓住那些作乱的士兵,一批帮着百姓将尸体按着名字排好,再举起火把火化。
一时间乱葬岗哭声四起,百姓们纷纷抹泪,这一场天灾毫无预兆夺了他们的亲人朋友,他们的想法何其简单,不过就是让父母家人入土为安,到底是什么让岳达这般丧心病狂!
念青抬起头,深深看了眼被尉迟重重推开而摔倒的尚书大人,胸口的愤怒腾地如火一般焚烧。
尉迟飞身而来,抱着念青,眉头一蹙,看了下他手上明黄色的圣旨,转头冰冷地看向岳达。
命了人将荣亲王带了回去,这些不听军令的士兵均被处以杖刑。这几日是下不了床了。
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然而,事情的发展的确出乎意料。
荣郡王头部受了重创,目前根本无法醒来。念青和众太医都一一诊脉,却毫无头绪。
这一回就连念青也急了起来。荣亲王领了圣旨前来,这才刚到就被袭击,如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她深深看了眼荣郡王,转头让芙儿先照顾着。
出门穿过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见尉迟正问着萧昂,萧昂点头,见念青行了礼就退了下去。
念青上前,眼眸子满是怒意,莫说外面多少人哭泣,就看岳达现在还大摇大摆,她就想打残了他。她握紧手,脸色沉地都能拧出水来。
尉迟将她揽入怀中,眸色微微一定,阴冷开口,“以后,他会体会到比这更深更真切的痛苦!”
念青颔首,听外面那震天的哭泣声,她的眼眶微微一红。谁能和死神作对呢,自己即便是医生,有时候只是在死神的口下夺了几条命罢了。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又能凭借什么和死神斗!
她抿起了唇,若说前一刻她还在为自己是大锦医术惊人大夫而自豪,那么这一刻她为大锦穷困的医术而悲哀。
或许,回去之后,她要做些什么才对。
尉迟眯起了眼,他的眸子里瞬息万变,一个构思已经在脑海里成型。
夜里,王大娘亲自烧了桂圆红枣差送来,见念青还未睡下,慈爱地笑道:“夫人累一天了,先休息吧。”
念青笑了笑,见大娘虽是笑着,眉心处却是有些忧愁。
今日就是开科取士之日,王项阳也入了考场,大娘为何这般忧愁。
大娘并未说什么,只是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尉迟一身玄黑色长袍出现在门边,念青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便说道:“相公,派两个人保护王大娘。马力的证据收集到了没?”
尉迟上前,揉了念青的太阳穴,有些嗔怪道:“看你,又要变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