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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床,刘冶就亲自送了药过来。小词正惊讶刘太医的到来,正想着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之时,念青却在侯爷的怀抱中出现。
念青见刘冶到来,她笑了笑,接过刘冶的药,抬头便是咕咚下肚。这药的苦涩一分不落地卷在她的舌尖上,她再次笑了,转过头对着收紧双手的尉迟说道:“相公,莫要迟了。”
是了,只要她不放弃,或许,或许可以改变她的命运。
一整夜,她都思索着,为何自己会慢慢走向枯竭。难道是自己偷偷活了这些时日,上天要夺了去不成?所幸,这些偷来的日子,虽辛苦,却是甜蜜丰富。她靠着那砰砰心跳的胸口,感受到他温热的身体。心头猛地缩了缩,于尉迟而言,多不公平。
她悄然抬头,忽略过往的这些亭台楼阁,只能看到眼前这略带胡渣的男人,他邪魅的双眼,笔挺悬胆般的白玉鼻梁,那薄唇微抿,浅浅的呼吸喷在自己的发端。这一刻,她竟觉得,多看一秒,心头都会如针一般,刺痛异常。
突地,尉迟的脚步一顿,低头,再次抱紧她,轻声说道:“不要想,我会一直陪着你。莫要想那些莫须有的事。”
眼眸一垂,念青笑了笑,“是啊,到时候孩子生出来是个性子闷的,到时候该怪我了。”
“难道不是?再摆出这幅样子,小心我修理你。”说着,左手便一个大环,碰触到那胸前的柔软。念青瞪了一眼,淬道:“若是孩子以后和你一般,小心我修理你。”
尉迟勾唇,上了马车,便道:“皇宫。”
路上,念青的心思倒是轻了些。可能是身子开始走向虚弱,她总是莫名疲倦。尉迟看向怀里沉沉睡去的容颜,他伸手,掏出柜子里的毯子,披了上去。尉迟烨看了眼窗外,今日的雪好似更大了。
马蹄子踏雪的声音作响,外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这大雪,纷纷躲了起来。对面一辆马车过来,到宫门口,那马车便停了下来。
下车的正是荣亲王世子慕容泽,他身后唧唧咋咋的女子正是小乔无疑。
“书呆子,记得早些回来,王妃身子不适,我且去帮着买些药,看看这大锦可有我那的灵药。”说着,小乔耸了耸鼻端。暗恨这大锦要好些的药均没见到,若是有岛上的药,便是两分气,也能生龙活虎了去。
就在小乔转身欲走的时候,尉迟低声唤道:“且慢。”
慕容泽看了过来,看到这熟悉的马车,慕容泽浅浅笑了,见帘子打开,尉迟抱着念青走了出来。那窝在怀里的女子被毛绒毯子裹着,只能隐约看到她的发,墨色流翠,光可鉴人。
慕容泽撇开眼,见女子沉沉睡去,他的心竟也蓦然软了。
小乔见是安平侯,便笑着说道:“才多久没见,念青就成猪了?”她掩嘴,咯吱笑着。半晌却见安平侯定定看着自己,她颤了颤,只好安静上前。
念青这会儿醒了,听着小乔的声音,便揉了揉眼睛,撩开毯子,那样子看过去甚是憨厚可爱。慕容泽眼眸一暗,嘴角的笑淡了去。
“小乔,你今日怎么来了?”
小乔脚步一顿,却是看向念青,心头警钟敲了起来。“你怎么了?”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可是今日念青说话的气息,却有那么一丝丝短促。
念青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最近住荣亲王府可好?”
“自然是好,王妃待我好,这书呆子待我也好。”小乔笑着眯起眼,只不过转瞬,她握住念青的手,细细说道:“过几日,我便要寻回去的路了,你与我一起。你的身子……跟我回去试试。”
尉迟眼眸一转,小乔,她那岛上药草极为丰富。“过几日,我和丫头便去荣亲王府亲自拜见。”说完,他看了眼那头负手而立的慕容泽,便带了念青入宫。
小乔转头笑着对慕容泽说道:“书呆子,他们要来王府。你可是答应要护送我回岛的。他们一起,你可不准跑。”
慕容泽抿了抿唇,闷闷道:“知道了。”
入了宫,念青便是任着尉迟牵着,两人入了座,便是歌舞升平。
一曲歌舞完毕,便见江前荣喝道:“皇上驾到。”
华盖凛架,皇上携着丽妃而来,呵呵笑道:“爱卿们均到了。今日不必介怀。自是自家人一般便是。”
大臣们诺诺应了。几个宫婢裂成一排,均举案而至。
这便是万寿节必要的环节,各个官员凭借心意为皇上献礼。念青笑了笑,环视四周的官员,有人得意,有人窘迫。
只是目光一顿,只见大皇子那一侧,个藏青色身影一闪而过,悄然到达大皇子身后。那人对着大皇子点了点头,随之举出一个翠绿色的夜光酒壶。
大皇子接了过去。念青双眼微微一眯,这皇宫之中万事皆有程序,这夜光酒壶虽是难得,但这便是宫婢负责,那太监?
就在念青疑惑之时,大皇子突地皱起眉头。他警惕地抬头,不由得,念青撇开眼,状若无睹地看向尉迟,笑说:“相公,你献了什么礼?”
尉迟抿唇一笑,“银子。”
念青挑了挑眉,虽说没有新意,倒是实在,皇上高兴便是。
糟了。如此一分神,转过头时,大皇子脸上哪里还有那痛苦之色,他兀自倒了杯酒。看过去与平常无二。
念青眯起眼,倒是身子一侧,微微靠在了尉迟肩头。
“成何体统!”那头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虽声音不大,却是能让这一侧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尉迟看了过去,见是将军夫人,头也不回地饮了杯酒。便闭上双目,任着那些人宣读各个官员送上的礼品。
随着宣读完毕,便是各自热闹吃酒的时候。
石将军朝着二皇上说道:“皇上今日大寿,二皇子可有话对皇上说?”同坐这一侧,念青与尉迟相视一眼,看来,这石将军已经把这注押在了二皇子身上。
“莫急,凡事得有个先后。”大皇子举着酒杯上来,这话倒是引得殿堂上下均看了过来。
☆、003 我不是端木念青
大皇子上前,笑道:“儿臣祝愿父皇万寿无疆。”他举起酒杯,火红的液体在翠色酒杯中流动,曼妙出一条优美的弧度,煞是引人注目。“父皇,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色泽红郁,可延年益寿,滋养身子。”
说着,他递上美酒,江前荣接了过去,银针一入,毫无变色。
大皇子眯起笑,“若是父皇觉得好,可赏了儿臣和二弟?”
皇上听了这话,目光从那酒杯移开,见二皇子好奇地看着那酒杯,便笑道:“如此美酒,当然是爱妃共饮。”皇上手一抬,酒壶便倒,分了四份。
大皇子看了眼丽妃,嘴角微微一勾。上前便领了一杯,仰头便是一口,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父皇,这东西我无意得到,一直等着父皇大寿的时候都没敢动,如今这般一饮,真是痛快,儿臣谢父皇。”
皇上点了点头,举起酒杯朝身旁移去。皇上的动作极为缓慢,本是笑意满满的大皇子,此刻那勾起的唇角也慢慢平了下来,抿紧双唇,目光微闪。
石妃见那酒杯靠近,眉头微微一蹙,却是笑道:“皇上今日赏赐给我这等好东西,丽妃妹妹该吃醋了。”
齐悦笑了下,却并不接话。倒是看大皇子的神色,双眼警惕地眯了起来。
皇上挑了挑眉,却是半分不移,翡翠酒杯如此倒是安安分分地定在了石妃娘娘面前。在烛火的照耀下,里头娇艳若滴的红色如同黑暗中张牙舞爪的鬼魅一般,看得令人心底生寒。
大皇子心头突突,却是咬紧双唇,心头闪过一丝挣扎,不过,许久,他笑了。“母妃,母妃喝了一口,若是还想喝,儿臣就命人去西域取些来孝顺母妃。”
如此一说,石妃娘娘倒是笑了。三言两语夸了起来。举起酒杯便慢慢喝了起来。
皇上眼角的笑越来越深,这下,他分了酒杯,二皇子得了幸,才一口便是夸耀不已。那少年皮肤白皙,生地一双璀璨的明眸,如此一笑,倒是星辰灿烂了一般。
待皇上也饮了,念青身子便是一靠,想来是自己多疑了。这大皇子再怎般也不会毒害了自己的母亲,想那石妃一旦做了皇后甚至太后,他的地位不就更稳了?
尉迟揉了揉念青发酸的腿,低垂着眼看了过去。下一瞬,他的目光微微一闪,低头说道:“可看到大皇子手上的伤?”
念青听言,眼帘一颤,注目而视,大皇子手上有个指甲大的伤口,想来是利器所伤,只不过若不注意,那广袖放下,谁能看得清楚?
“这大皇子到底在弄什么?”念青轻声说道。
皇子乃龙体,历来皇嗣身上一旦有伤痕,必是劳师动众,大皇子因何这般沉默?
尉迟眯起眼,看了眼那酒壶中鲜艳的红色液体,神色微微一凛。
如此,倒是更扑朔迷离了。
一场酒宴觥筹交错,皇上早早就退了去,人们四下散了。
在月光下,恣意生长的竹林被照耀地参差百样。两道人影躲了进去,低低的声音在竹林中响起。
“你给二皇子喝的那是什么?”一道粗哑的嗓音带着责怪。
“好东西罢了。外公又何须担心,我不是也喝了一杯,更何况江公公也用银针查了不是吗?”大皇子扯回被石将军拽住的衣角,不自然地垂下了手,目光如冰一般环视了周围。
见石将军眯起眼,他笑道:“外公,时辰不早了,明日我还要准备看一些治国论。还请外公早些回去歇息。”
治国论?石将军深深看了眼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却是看向别处,任着竹林的影子将他的神情遮掩,静谧的空气中,石将军笑了笑,“如此,极好。”
他仰头笑了开来,一步一步朝竹林外走去。
大皇子看着石将军的背影,双手却微微握紧,若你手上只有一个筹码,你必会兢兢业业,把
赌注都押在我的身上!
夜里,风刮了起来。小安子包得严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不容易驾车到了安平侯府,见白管事在门上守着,房梁下那红彤彤的灯笼开出一道光,他的心便是一暖,回头轻声说道:“爷,夫人,到了。”
车帘子一开,安平侯便抱着念青下车。念青裹紧了裘皮袄子,下了地,见白管事弓着身子,看了眼尉迟,便说道:“可是约见了谁?”
不想尉迟却是拉紧念青的手,神情竟是那般严肃。他低头,目光若水一般凝望着她,就在念青恍惚的时候,尉迟笑了。忍不住刮了刮她粉雕似的鼻子,说道:“走吧。”
入了荔园阁,一道灰色的身影浮现在隆冬的雪夜里。花厅里的人戴着灰色圆帽,身姿纤细。那人回头,笑着说道:“见过施主。”
念青一顿,抬眼看了下尉迟,却是一眼就认出这眼前之人,正是那日给了她暖玉的师太。
“你?”看来是尉迟命了人唤了师太前来。
没人知道,她心里的惧怕。因着昨晚那坠入地狱一般的疼痛,没有人告诉她那样的疼痛多久会再来一次,怕是尉迟早就想到这一点,便是在入睡之前就请了师太前来。
想到这,念青握了握尉迟的手,笑着上前,“师太。”
“施主。”师太看了眼尉迟,笑了笑,“你们夫妻二人,感情甚好,有些事该不当瞒着。”她看眼念青,见念青眼眸低垂,便叹了口气,“你本替了她活下去,该是无病无痛长长久久。奈何这身子早就该**了去。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