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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管事脸色一变,顿时接住她的手,“大太太不得如此。这是三小姐,这是丽妃娘娘!”
大太太?
原来是堂婶,她怎么会在王府?
还不等念青就问,就听到门外传来端木骏业的声音,“青儿回来了。”
念青转头,见回廊处端木骏业正呵呵笑着,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却是与端木骏业有几分相似,想来该是堂叔端木桦。
没想到自己才多久没在王府,府里就多了几个“管事的”。
思及此,念青立刻上前,对着端木骏业行礼道:“女儿给父王请安,给堂叔请安。”
端木骏业呵呵一笑,扶了念青起来后,便看向齐悦,行了礼后,见齐悦眼眶微红,便说道:“回来就好,让你们娘亲准备几道家常菜。我们好好聚一聚。”
念青现在也急着要见娘亲,若是婶子没有亏待娘亲,倒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若是亏待了娘亲,那么……。念青双眼迸射出一抹冷光,倏然而逝。
入了听雨轩,屋内传来奇麟的哭声,念青听得一颤,这哭声竟然是扯着嗓子而出的,念青立刻加快了脚步,入屋便见到画儿萍儿正在泡着米糊,云姨娘正抱着奇麟哄着。
念青眉头一紧,轻声呼道:“娘。”
云姨娘猛地抬头,见到念青之时顿时笑了起来,只是突地眉间一松,哗啦一下,登时向后倒去。
念青惊得一跳,心被人狠狠一揪,痛得她大呼了起来,“娘。”
画儿萍儿一听,吓得碗盆一掉,顿时各种声音吵杂异常。
画儿立刻接过奇麟,吓得心脏就要跳出来。
萍儿和念青立刻扶起云姨娘,萍儿吓得哭了出来,“二夫人……”
齐悦跟在端木骏业身后,入屋便见此景,吓得几乎要昏了过去。
“这都怎么了?”端木骏业一吼,并无人回答。
待他正要再吼,念青更是喝了一声,“都给我出去!”
端木桦一愣,不想这庶女竟然敢吼王爷,那自己日后住这王府,哪里还有自己几分薄面。“怎得这样和父王说话。”
念青冷冷一瞪,丹凤眼中蓦然若剑,冰冷刺骨,端木桦声音一顿,没有多说一句。
齐悦见这情况,也知道情景危急,立刻对着端木骏业道:“父王,快退出去吧。”
端木骏业也急得一头汗,突地见齐悦这么说,无奈,只能退了出去,画儿和萍儿留了下来,门砰地一声关上。
端木紫音蹙了下鼻子,冷道:“做什么势!”
小艺子立刻扬起手掌,端木紫音立刻噤声,却是怨毒地看了眼屋子,最好屋子的人都死了,就让哥哥做了这凌云王府的世子,那我也能嫁个好人家,怎么说自己也是嫡女出身,怎得让给了那贱人。
几人在外头等着,屋子里的哭声越来越小,众人以为情况已经稳定,只有念青知道,事情到了多么严重的地步,正是隆冬季节,她的额头却是滴下了几滴冷汗。
娘竟然是因为疲劳过度,才生了病,而且,竟然是天花!
念青只觉得心脏早已经失去了频率,惊跳不已。天花是世界上传染性最强的病毒之一,是感染痘病毒引起的,能对抗干燥和低温,在这么寒冷的冬天里,也无休无止地生长着。
然而,天花却是生在在痂皮、尘土和被服上。
她细细看向床上的被褥,却是闻到一股怪异,她眯起了眼,顿时胸中怒火熊熊,火辣辣地直袭击脑门,为什么被褥一直没换?为什么一直照顾的嬷嬷都不见了,空留下两个未成家的姑娘来照顾孩子?
她握紧了手,浑身上下颤抖地厉害,天花,在古代是多么可怕,董鄂妃,同治帝顺治帝全死于天花,唯一得过天花却活下来的只有清圣祖康熙而已!
虽然在这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她只能尽力找寻相关的药材和药引,放下笔,她洗了下手,“你们这几天都别出去,等我。”
画儿和萍儿怔怔看着念青,这几日身子不适,早就猜到患了病,只是大夫只是摇头,说着没事而已。这会儿见念青神情肃然,顿时也心中一紧。
出了门,念青将门关上,冷冷看向堂婶,顿时看向端木骏业,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眶一红,眼泪顿时滚落了下来。
端木骏业看得一震,齐悦更是惊惧地看了眼屋子,难道……。
“父王,女儿信得过你,才去了皇宫,将娘和弟弟交给您,没想到短短时日,您竟要亲自葬送娘和弟弟,您让女儿情何以堪啊。”念青哭着,尽管她知道父王疼她爱她,但是她不能因此原谅父王!
端木骏业呼吸一窒,深深看了眼念青,见念青痛哭不已,更是震惊。“到底怎么了?”
端木桦慢慢勾起了笑,这倒是个好消息。
“敢问父王,为何娘亲的被褥发霉了还没有换?为什么奇麟日夜啼哭,只有画儿和萍儿照顾着?父王,为何我娘会活活累……病了?”念青摇头,双眼满是泪水,哀戚着问着端木骏业,委屈地像个孩子。
端木骏业身子一僵,满脑子混乱着,却是怔怔问着,“云双……。病了?”
念青点了点头,“还请婶娘交出王府的管理权,否则,累计王府的子嗣,婶娘难逃罪责。”
堂婶猛地抬头,“你这小蹄子,竟然如此恶毒红口白牙说我暗害王府子嗣,王爷,您可要做主,我可是应族长邀请而来的,你们王府没个正经主母,若不是我来,早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呢。”
念青冷笑,想当窑姐还要立贞节牌坊,齐悦经过念青这一番问,更是浑身气血翻涌,好,好你个族长,竟然拿个嫡妻来压娘。这安的是什么心啊。
见父王神思不定,齐悦也跟着跪了下来。“父王,娘这一辈子真的不容易,都怪女儿不好,当了妃子还不能帮母亲扶正,才有人到府中欺娘,女儿惭愧。”
端木骏业听齐悦这话,脸色一变,自己在前朝总是装聋作哑,没想到后院发生了这些事,竟然真的聋哑了起来。
这会儿更是狠下了心,回头对端木桦说道:“堂兄还是先回族屋去吧,王府的事情不劳堂兄挂心,他日定会上门道谢。”
端木桦脸色顿变,“骏业,虽然我们只是堂兄弟,但自小也是处得来的,怎得如此不信任我?真真叫我寒心啊。”他看了眼念青,“虽说念青是你女儿,可是嫡庶有别,莫做得宠妾灭妻,惹来他人多言。”
宠妾灭妻?念青挑了挑眉,宠妾,宠到我娘躺在床上得了天花,宠妾,宠到我弟弟也跟着染病!他还只是一岁大而已。
念青豁然站了起来,“堂叔可不比多言,念青只要问堂婶几个问题,堂婶只要回答是或不是,便可辨是非。”
端木桦深深看了念青一眼,念青冷冷直视,无丝毫躲闪,若不是今日回府,是不是娘亲就和弟弟就这么去了,王府里就换了个主子,她是不是回来就只能听着仆人们应付说着,云姨娘和奇麟染病而走。可她,明明就是医生,是大夫,若是连娘和弟弟都救不了,又有何用!
端木桦见眼前这个近十七岁的女子,她的双目灵活清澈,却是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一向自诩思虑周全的自己,竟然微微有些却步。
念青冷冷一笑,“堂叔若是不敢,青儿也不会强逼,你可以从侧门离开,青儿绝不强留。”
“侧门?”端木紫音不敢置信看着念青,她竟然让自己一家从侧门离开?
念青拍了拍衣角,丹凤眼一挑,竟生出无限风流,“德行有亏之人配从正门出入吗?”
将手中的药方交给芙儿,便先让芙儿去买了药来煎,芙儿走之前都没有向端木骏业请示,直接越了过去。
端木骏业一愣,深知自己错得离谱,齐悦叹了口气,站在端木骏业身边的她却是思量着,今日回宫后,不论如何,她都要争宠,为娘正名!
堂婶哪里受得这般辱,若真从侧门出去,还不沦为妾室一般,回去了还被奚落,哪里有这番道理。“好,你问。”只要自己觉得有问题的回答不是就好了,又有何难。
念青勾起一抹笑,笑意却未尝到达眼底。
“紫音一岁时候是否有嬷嬷照顾?”
堂婶撇了撇嘴,“那是当然,我们紫音是千金小姐……”
“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念青打断了她的话,接着问道:“至少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嬷嬷是不是?”
“是。”堂婶懒懒回道。
“那你认为王府的长子比紫音低贱?”念青说着,扫了眼端木骏业,见端木骏业脸色一沉,隐隐有发怒的前兆,她深吸一口气,双眼如刀直直射向堂婶。
这会儿堂婶犹豫了下,双目看向端木桦,端木桦见此立刻避开脸,正好迎上端木骏业那双冰冷的眸子,顿时笑得尴尬。
堂婶顿了下,“不是。”
念青冷笑,“既然不是,那你认为王府不够你家富有,连一个嬷嬷都请不起?”
堂婶急了,怎么都绕在嬷嬷身上啊,本以为是简单的问题,这下怎么觉得绕地她头昏脑胀的,“我是为王府省开支,不是……。”
念青不耐烦道:“只管回是或不是。”
“不是!”
念青挑了挑眉,继续问道:“不请嬷嬷,致王府长子于垂危之地,就是为了省开支?”
堂婶这会儿知道入套了,刚刚才说了为了省开支,这会儿回答是与不是都会是陷阱。若说了不是,还有什么比省开支的理由更好?若回了是,那么下人们便会传言自己治家不力本末倒置,哪里还有管理王府的机会?她不禁急得额头冒汗。转头见紫音也是垂首深思,端木桦更是猜不透眼前的女子,她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
念青抿唇轻笑,“是或者不是?”
堂婶急得跺脚,回头看向端木桦,见端木桦也只是摇头,心尖更是急得直突突。
念青见火候差不多,顿时喝道:“你不请嬷嬷到底是想直接累死我娘,害我王府长子青天白日啼哭不止,是存了恶心还是为了省开支?是存了恶心还是省开支?”
这一喝,堂婶一乱,脑袋里反复出现存恶心还是省开支两个选择。
“原来是存了恶心啊。”念青眨眼正要大喝加足火力之时,堂婶承受不了压力,顿时吼了出来,“为了省开支!”
念青轻笑,不管你是出于哪种心,你已经失去了呆在王府的机会!
不等念青出口,端木骏业已经摇手,神情凄然,“堂兄,你们家的人,我已经不敢再用,谢谢你们。对我来说奇麟比这些钱财重要多了。你们走吧。”说着,端木骏业负手而立,端端看着听雨轩前紧闭的门,她到底病得如何了?
世人都说男人勿理内院之事,他也这么认为,现下,是他错了,还是世人都错了?
他怔怔地看着天边的云,竟然觉得那些世俗公认之理竟好比那云朵看着美丽,实则终究是空的。
端木桦深吸一口气,见端木骏业根本不愿意多听一句,甩了甩手就要离开。
端木紫音却是白了端木桦一眼,“要走你们走,我不走。”
念青又气又悔,刚刚就不该把那鞭子烧了,当真得给她一鞭子,让她****,知道这被鞭笞的滋味才是。
堂婶见女儿在这,也是不愿意走了。“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