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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家国天下。
“可是,公主即这么想着,为何不对皇上言明,皇上一代圣君,自会理解公主的话,不管做还是不做,总不会怪罪公主的,公主为何要把自己弄到这般境地?”陈伦炯偷眼瞧着那片明黄衣角,问出了他还有康熙心里的不解。
天瑞坐的浑身发冷,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看着窗外月光道:“这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成?先前祖上都试过的,全没有做成,皇阿玛若是大张旗鼓的再下禁缠足令,若是不成的话,岂不惹人笑话,皇阿玛圣明之君,绝对不能让名声有损的,再者,若是不成,汉官缠斗起来,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必要有人受过的,皇阿玛是君王,总不能下罪已诏吧?”
陈伦炯一震,什么都明白了,暗暗把手背到身后,握紧了拳头,心里疼的一抽一抽的,看着天瑞站在窗前的单薄身影,他极想冲过去,抱她一下,给她安慰和温暖,不过,想到彼此的身份,还有那些世俗礼教,陈伦炯便什么都不敢做,只是低了头,极恭敬的站在一旁。
“所以,我才会这般直直的冲出去,莽撞的要皇阿玛禁止官员纳小脚女人为妻为妾,我并不是要害这些人的,也不是和哪个置气,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可行,那些女人完全可以放足的,这样一来,时间一长,汉人也会慢慢习惯天足的,这事情也就成了,可若是事情不成,人只说皇阿玛太过疼宠女儿,任由小女儿胡闹,而那些汉臣也会自找名目把罪过推到我的身上,我,也便能担起这份罪过,不至于让皇阿玛难做,也不会影响皇阿玛圣君之名。”天瑞静静的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一种孤然一身,寂寞无依的凄凉感。
康熙听的,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暗暗责怪自己为何没有想到这么深的层面,以至于让天瑞受了这么多的罪。
透过门缝康熙看着天瑞单薄的背影,差点热泪盈眶,很是感动于天瑞这片维护之心,还有处处替他设想的贴心行为,再有,也有些恨他自己之前还在心里怪天瑞不懂事,不给他留面子呢,却原来,表相的背后有这么深层次的意思,这个女儿哪里是不给他留面子,这完全就是在替他的名声体面着想啊。
康熙思来想去,这世上除了天瑞,哪还有一个人这么替他着想,宫里那些个女人在意的是圣宠和体面还有荣华富贵,保清兄弟几个虽然也算孝顺,可到底不能贴心,也唯有天瑞这个女儿,处处维护他,时时记挂着他,什么时候都不忘替他分担事情,这个女儿,真真的让人感动的无话可说啊。
“梁九功,走吧”康熙低了头,整个人也有点无力起来,就感觉很对不起天瑞,心里有极大的愧疚感。
“是”梁九功轻应了一声,在前边引路,和康熙两个人悄没声息的又离了延爽楼。
康熙回到澹宁居,第一句话就是:“梁九功,你亲自去,在延爽楼安一个火盆,生上碳火,免的天瑞冻着。”
梁九功低头应了,弓着身子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后叹了口气,抹了一把眼泪,心里一阵心酸,果然,公主才是最贴心的,不枉皇上那么疼宠她啊,同时,梁九功又暗叹自己没那个时运,因着家里穷而早早的割了是非根子进宫当差,若是不然,怕也会有那么一个贴心懂事的女儿。
“咱家要是有这么一个闺女,也得当命根子一样疼着啊”,梁九功出门小声叹息道。
康熙在梁九功走后,就在屋里乱转,心乱如麻,一时眼前浮现赫舍里的面容,一时又是天瑞时哭时笑的样子,心里担心的不行,也不知道天瑞跪了那么长时间,这膝盖受不受得了,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还有,这早春天气,夜里寒冷的不行,不知道天瑞受不受得住,万一再染了风寒……
康熙这里担心的六神无主,却也不能跑去让天瑞起来,不要再跪,或是传太医给她瞧身子,也只能自己煎熬着,万分盼着这天儿早点亮,他好去瞧自家的好闺女。。。。
第一六一章天瑞的宣言
延爽楼内,陈伦炯静静看了天瑞半晌,过了好久,才躬身道:“即然公主已然讲明,那臣告退。”
天瑞摆摆手,笑道:“你回去和保成说,让他不要再担心了。”
陈伦炯应了一声,有点狼狈的从延爽楼出来,出来之后就握住右手,在延爽楼里,他正是用这只手替天瑞按压腿部的,现在手心里似乎还能感受到天瑞柔软的肌肤隔着布料传出来的温热的感觉。
咬了咬牙,陈伦炯大步向前走去,他知道,若是再呆一会儿,他怕是要舍不得走,在延爽楼下站立终宵了。
才走了没几步路,陈伦炯就看到梁九功急匆匆的往这边走,并且,手里还端着碳盆,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
陈伦炯躲在一边,看梁九功走过去之后,这才向无逸斋疾走。
一边走,陈伦炯一边想着,有哪个人有天瑞这么的心机之深,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却偏偏弄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让人完全搞不懂她的想法,结果又算计人心时机恰到好处,到最后,非但自己的事情能成,反而还要让康熙一边心甘情愿的帮她完成想法,一边还要感激她,对她有愧疚感。
康熙无疑是个极为重情的君王,陈伦炯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心里也是明白的,康熙若是感激一个人,或是对一个人有愧,那便会用尽心力的去维护这个人,本来,公主的圣宠就是极盛的,简直无人可比,这么一来,怕是要更盛的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盛极而衰。
然后,陈伦炯想到天瑞的精明,摇摇头,他真是白担心了,以她的心性,怎么会维护不好康熙和她的情义呢。
这里,天瑞又跪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她都有些睡意了,硬是忍着瞌睡大睁着眼睛,为了打住睡意,更是从空间里取出一些食物来吃。
吃饱喝足之后,天瑞跪的极为端正,挺直的背,高昂的头,都可见这位公主的傲骨天成。
等了好一会儿,天瑞才等到脚步声传来,又一时,延爽楼的门被推开,梁九功那特有的憨厚脸庞出现在天瑞面前,笑着对天瑞道:“公主,皇上唤公主去澹宁居问话,公主请随奴才前往。”
天瑞点了点头,硬撑着站了起来,才要走路,就感觉腿上一麻,差点没跌倒,梁九功看的心惊胆战,赶紧伸手扶住天瑞,嘴上说着:“公主小心,奴才扶公主走吧。”
天瑞一路缓缓的走到了澹宁居,到了正屋,就见那三间明堂开通的正屋里康熙高坐主位,左边是保清和保成几个皇子,右边竟然还有几位汉臣在,天瑞心里有些忐忑,虽然她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设想了好多,可却还是没有想到康熙竟然召来大臣要审问她,天瑞有些不知所措的给康熙行了礼,那几位大臣也给天瑞见了礼,这才又小心落座。
康熙冷眼看着天瑞,指指地上铺的厚厚的软垫道:“跪下”
天瑞赶紧跪下,就感觉膝盖下面的软垫极软和,让人就像跪在一团棉花上一样,丝毫不吃力。
“你昨日说请朕颁旨让朝中众臣不娶不纳小脚汉女为妻为妾,朕心震怒,便让你跪了一夜,你想了一夜也该明白了,今天有什么话,便当着朕和你的兄弟还有众臣讲出来吧,若是还坚持,把你的心意讲出来,也好让人信服,若是没有什么道理,就别怪朕不客气了。”康熙话说的虽然冷淡,不过,天瑞还是在他眼里看到了满满的笑意,这心也安定下来了。
天瑞才要开口说话,哪知道,那坐在一边的熊赐履就先开口了:“皇上,不可,大清祖制后宫不得干政,公主却不尊礼法,不按祖制,理应重罚,还请皇上不要放任了。”
熊赐履身边的李光地也站起来大声说着让康熙要三思而行的话。
康熙看看坐在另一边老神在在在的张英,问道:“张爱卿以为如何?”
张英没想到康熙叫他,赶紧站了起来,行了礼道:“臣以为,犯人都有一个辩驳的机会,公主贵为皇女,岂可轻易获罪?再者,这是皇上家事,若要管教还当请太后贵妃等,臣等身为男子,又是朝中大臣,理当……”
康熙一摆手笑道:“天瑞这件事情关乎你们自身,这丫头倔强,不听朕言,昨天跪了一天一夜,朕心甚忧,今儿也把你们这几个能言善辩的叫来,也好好的规劝她一番,让她也听听圣人之言,受些教训。”
张英听了这话,很是无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答应了一声,又回自己座位上坐下。
康熙看了张英的作为,心想,果然还是这货上道,比熊赐履和李光地这两个愚顽的家伙强上许多,看起来,是个可以重用的人,而熊赐履等人只可表面荣宠,却不可信用啊。
想着这些,康熙开口道:“天瑞,你说吧,你因何让朕颁旨,你看看,你面前坐的这都是汉臣,个个家里妻妾都是你说的小脚汉女,你要想让朕颁旨,必先把这几位大人说服。”
天瑞嗑了头,起身道:“皇阿玛,女儿近来思之,这女子裹足并不是古已有之,甚至汉唐盛世都没有过,是起自五代十国的,便是源自那亡国之君南唐李后主手里,李后主喜舞艺,更喜掌中舞,盘上舞,便有女子为了讨好他自缠了小脚,以便于跳这盘中舞。”
“公主所言不错。”张英摸着胡子笑了笑:“公主博闻强记,臣佩服。”
天瑞抬头对张英笑笑:“张大人言重了,即是这裹脚源自李后主,我便想着很不祥,大概是那亡国的玩艺。”
腾,熊赐履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天瑞道:“公主小女子之言岂可当真,亡国便是那君王昏庸,大臣不作为,岂可怪到女子裹足身上。”
天瑞笑笑,也不与熊赐履计较,继续说道:“而北宋时这般风气还不兴盛,只那歌舫ji馆里边,女子为了多招恩客,也就缠了足,这裹足是从青楼女子中兴盛起来的,后来慢慢传入民间,先是富贵女子为了争宠裹足,后来平民女子也争相效仿,熊大人也是大学问家,自然明白,我说的话,是与不是?”
那啥,熊赐履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很是”
“既然是”天瑞厉声道:“女子讲究温良恭谦,更看重品德,良家女子岂可跟着那让人亡国的玩物学习,更加不学好,跟着青楼女子学这惑人的玩意,以至于让多少男儿失了心志,沉迷于温柔乡中。”
“公主此言未免强词夺理了”李光地站了起来,朝着天瑞一拱手,“缠足是让女子更加的温良,怎么……”
“李大人这话如何说?”天瑞不等李光地说话,便抢先道:“李大人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难道不知道圣人曾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轻易损毁吗?便是连那头发丝都不得轻易的剪掉,更何况这身上的骨骼皮肉了,女子裹足必先折断足骨,又要使皮肤溃烂浓肿,是不是损毁自己身体?要知人之一精一血均来自父母,她们如此不珍惜父精母血,妄自损毁,是不是有悖于圣人之言,是不是大不孝之行为?”
“这”李光地是理学大家,自认为通读孔圣之道,却被天瑞驳的讲不出话来,感觉很丢人,就坐在一旁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