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错!”风纤素淡然一笑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有野心?就因为我是女人?”
顿了顿,她强忍下身体里如针扎火燎般的剧痛,缓缓道:“不知道萧公子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萧左沉静的眼中有默许,她便说了下去:“有个人,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任何人,看过一眼,就会一辈子都记得;任何书,看过一遍,就能倒背如流。他去参加科举,认为自己理所当然的会中状元,却一次又一次的落榜,等他后来醒悟过来那是因为他没有贿赂考官时,已年届而立。如果萧公子是他,会怎么办?”
萧左沉吟道:“弃学从事其他。他有这样的专长,不怕饿死。”
风纤素垂下眼睛,继续无动于衷的说:“他进了六扇门,负责文书工作,一干十年。在那十年里,他读遍了所有的机密档案,对天下事了如指掌。就在他的事业蒸蒸日上时,他的上司有个小妾,仰慕他的文才,和他有了私情,并有了个孩子。此事后来被上司知道了,怒不可遏,当下杀了小妾,本还待杀他,幸有同僚纷纷求情,于是上司后来只是打断他的腿,把他连同那个不到周岁的婴儿扔了出去。萧公子听到此处,又有何感想?”
萧左眼神闪烁,片刻方答道:“无论如何,孩子无辜。”
风纤素嗤笑一声:“是啊,孩子无辜,如此说来,那位上司已经够手下留情了。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坏就坏在儿女情长之上?此人遭此一劫,再无心振作,终日酗酒大醉,孩子靠邻家一个寡妇照顾长大。孩子是个神童,记忆犹胜他年轻时,且懂事很早。他喝醉后就会撕书,孩子只是冷眼看着,并不阻止,等他睡去后,再把地上的碎纸捡起来重新粘好。直到有一天,酒店的老板带着伙计来他们家,逼他还酒钱,他家徒四壁,哪有钱还?于是他们就动手把他打了一顿。从头到尾孩子躲在墙角的稻草后,看着父亲被打,咬住唇一声不吭。等那帮人离去后,孩子跑过去扶他,看着他的狼狈和惨相,生平第一次哭了。孩子哭着说:‘父亲,你真没用!’”
萧左脸上露出了动容之色,风纤素看着那抹动容,心中越发烫了起来——同情?同情没有用。同情除了让人变得更加软弱外,起不到任何帮助!这个道理她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懂了……很早很早……
“不知他是不是被这句话触动,从此他戒了酒,以出卖情报为生,渐渐的,江湖上都知道有个奇人,对天下事烂熟于胸。”
萧左忽然插话道:“风前辈所授之情报,无论大小,均准确可信。是以虽报酬可观,却依然门庭若市,所行之处更是被江湖中人以高人相待……”
风纤素瞥他一眼,道:“是啊……似乎是个转折的开始,如果……如果他没有再犯同样的错误的话。”
她遥望远方,天边现出一道红线,太阳快出来了。“就在那时他爱上了一个少女,可某天当他醒来时,发现身边的少女已成尸体。有个人冷冷的坐在床头问他:‘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他这才知道那少女竟是当时武林盟主鹤傲天的未婚妻。他得罪了鹤傲天,他只能死。鹤傲天给了他三天时间,让他安置他的女儿,他考虑了整整一夜,最后决定送自己的女儿去洛阳。”
洛阳,谁能知晓她此后所有的故事原是源自那样一个仓促而无奈的决定?
“他对女儿说:‘爹爹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幸好还有你,你这么聪明,可惜,偏偏是个女孩子……’女儿回答他:‘我不要当女孩子!’他笑,说:‘好,那就不当,不过你要记住,你只有比别人更会忍耐、更加坚强,才能比他们更加出色。’”
萧左的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风纤素低声道:“这是我五岁时我父亲对我说过的话,十七年来我从未有一天忘记过。我有野心,可是错?”
萧左只是轻轻一叹,没有说什么。
风纤素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燃透,凝固成了焦碳,不痛了,痛到最极至处,就不会痛了。
“我去了天下首富之家,我要以自己的能力做番大事,我绝对不要像我的父亲,空有一身天赋异能,却屡屡失败,潦倒一生。我去后的第二天,江湖传闻我父亲神秘失踪,只有我知道,他是死了。十二年后当我集聚了足够的能力后,第一件事就是设局暗杀了鹤傲天。”
萧左道:“前任武林盟主鹤傲天的死一直是个谜,原来是你干的。”
风纤素的声音越发冷漠,仿佛说的事情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十八岁时,因为紫萸香慢我名扬天下,一年后,我施计让大总管死于意外,然后在众人的支持下坐了他的位置。就在那时,定远侯看上我,要纳我为妾。我一边婉言拒绝,一边用毒药毁了自己的容貌,侯爷见我容色消退态度坚决,只好作罢。我照着镜子,冷笑着对自己说:‘女人之所以要美貌,是为了博得男人的喜爱,以晋升自己的地位。但是我,不需要借助男人,不需要依靠美色,也同样可以。男人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
说到这,她顿了顿,不怀好意的看了萧左一眼,悠悠道:“萧公子不必否认,男人都好色。如果大小姐,我是说宫翡翠,她不是那般美丽,你会喜欢上她么?或者说,你会注意到她么?”
萧左沉声道:“翡翠的确漂亮,但更难得的是她有颗孩子般干净的心。”
“干净?”风纤素讽刺道,“是无知吧?径自的以为天下唯我独尊,所有人都得宠着她让着她哄着她……不过也是,谁让她生的好呢,有个了不得的老爹,现在又有个了不得的情人……”
萧左打断她:“你本来也可以。”
“我不可以。”
“你可以!”萧左的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你是风离的女儿!他对天下事的了解使你一出生就拥有了一笔无形财富,你已比很多人都幸运!后来你又来到宫家,凭你的聪慧以女子之身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你本已过的比大多数人都好。你可以很单纯的生活着,然后嫁给一个好男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你没有,你贪心不足,欲望不尽,邪念不穷,你……”
风纤素越听越怒,不待他说完就尖声叫了起来:“幸福?笑话!嫁人生子,以夫为天,以夫为尊,做个倚仗夫君的小女人那就是幸福?得了吧萧左,收起你那套谬论,那根本是男人创造出来扼杀女人才华的借口!凭什么我就不能成就一代霸主?我从无依无靠的孤女,变成天下首富的大总管,然后取宫翡翠而代之,再借助宫家的财富帮我继续扩大势力!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女人也能傲视天下,无有所抗者!”
“无有所抗者?”萧左轻轻重复着她的话,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你不行。”
你不行!
这三个字如雷电,重重劈在风纤素身上。她踉跄后退几步,本已烧成焦碳的心再度燃烧起来。
“你天生体弱,不利于武,即使你聪慧过人,即使你有令天下人闻而丧胆的毒药,那又如何?且不说我这种百毒不侵的人,即使是翡翠,只要她戴着化麟锁,她要杀你,就易如反掌。江湖就是江湖,在这个世界,武力才是予取予夺的基础。”
一字一句,如巴掌般打在风纤素脸上,竟不知是怒是羞是恨还是委屈,她只知道,萧左的身影是如此可怕,如此强不可摧,因为他有她没有的高超武功……若非他武功太高,她怎会输的如此一败涂地?
罢罢罢,输就是输,风纤素,要输的起!
风纤素深吸口气,放缓语气道:“幸好,百毒不侵的人只有萧公子一个,而化麟锁世上也只有一条。人是活的,我也许没办法,但东西是死的,要毁去并不难。”
萧左目光一闪,忽的欺身扣住她的手腕:“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风纤素镇定的笑道:“有没有机会,就要看萧公子对大小姐的感情有多深了。”
萧左脸色顿变:“你……你对翡翠做了些什么?”
“化麟锁是能解毒,但如果中毒之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自然不会去使用它。对不对,萧公子?”
萧左的表情变得又惊又急。
风纤素一笑,道:“我用的是慢性毒药,它慢到令人无法察觉,我跟萧公子打赌,此毒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解,我若一死,大小姐也就完了。所以,萧公子最好对我客气点,现在,请把你的手放开。”
萧左的面色一变,不过是转瞬间,便把手松开了。
风纤素看着他,但见他两腮肌肉时紧时松,显是将牙咬了一次又一次。快意涌上心头,她故意摔摔已经得到自由的那只手,用一种轻松至极的声音道:“萧公子何至于如此紧张?也许我只是随口一说,吓唬吓唬你呢?”
萧左凝视她半晌,忽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也说了——只是也许……也许那是真的呢?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命跟你赌,但是她……风纤素,你押对宝了。”
风纤素冷笑出声,道:“现在,也请萧公子回答我几个问题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镯子?”
“不是。”萧左回答:“是你对小鬼吟的那句诗——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风总管记忆过人,怎会吟错句子?而我当时正好临时改变行程,决定在韩城下船。”
“果然……”风纤素皱眉,“我知道那句话说的很不妥,但一时间又没有其他更适合的办法。”
萧左道:“杜三娘的镯子的确是破绽,银饰沾水会变黑,可她站在船头露出这只镯子时,却相当晃眼,分明是新做的。最初我以为那是她勾引男人的手段,但后来又想,那会不会是个暗号?”
风纤素低垂下眼睛,当初在黄河渡口,一见杜三娘亮出那只镯子,她就知一切已准备就绪。
“等我找到龙王打开那只镯子时,里面的机关已是空的。”萧左继续道:“敢在紫萸香慢身上偷东西的人,恐怕也就我一个。既然之前不可能有人对这个镯子动手脚,那么唯一有嫌疑的就是你。”
风纤素沉默,心中很不是滋味:她自以为天衣无缝,谁能想会有双利眼早已将一切洞穿?
萧左接着道:“其实在韩城时我就几乎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唯有一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怎样引爆那条船的?”
风纤素抿抿唇道:“底舱有盆兰花,我施毒将其毁损,枯枝落下,触及机关,船就炸了。”
萧左目光闪烁道:“那你一路上如何跟百鬼联系?单凭一个镯子和一句暗语,并不能说清楚多少事情。”
“此局在出发前就已定下,本不需要与他们联系。若非你临时改变行程,我连在黄河上念错诗句暗示小鬼都不需要的。而后,我又放飞了一只褐色的风筝,代表我接下去要去鹤城。”
“于是花夜连夜赶到鹤城,为的就是等我?”
风纤素道:“不错。花夜不但武功高,而且,她非常的美,天下男子见了她很少有能把持得住的……”
萧左笑吟吟的接口:“可是你没想到的是,她也败了。”
我颓然一叹道:“自那时起我就知道你武功太高,要杀你不太可能,或许我可以用其他的方法逼你离开……”
萧左听了这话后面色顿寒:“那天我和晨风在房中起争执,其实是因为彼此推让城主之位。可是却被你断章取义,先是杀了他,然后借机嫁祸给我,是不是?”
风纤素整个人一颤,一直强压着的疼痛突然迸发开来,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发出棉帛撕裂的声音,那般的刺耳,几欲逼人疯狂。
“他活该!”她紧紧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