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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蝈蝈,我还羡慕小Q,因为他是公认的黄色文化代言人,而我却不是。尽管我感觉自个儿够黄的了,可跟小Q一比,却还是稍显稚嫩,无论我怎么恬不知耻,就是赶不上他,于是我时常郁闷。
以黄色理论家来称呼小Q毫不为过,其在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小河里,通过报纸杂志、电影、电视、电脑网络、手机短信、小道消息等等各种途径,有意识地积累了满腹黄色才学。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时常上演这种场景:一大伙人,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地围着电脑看黄片。一个个神情紧张,做口渴咽唾沫状。此时,小Q推门而入,漫不经心地瞥上一眼,面露蔑视之意,随后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啊,一定要有所追求,岂能故步自封,要放眼世界嘛!”
小Q的局限是理论脱离实践,没转化为生产力,集中体现是,其跟女生一说话就他娘的脸红,是个典型的学院派。
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二章1
我继续着失恋的忧伤,在春日的白天与黑夜间走投无路,魂不守舍,偷偷抹着眼泪。春风送暖,转眼几天工夫,路边小杨树上的小杨树叶,已然能够随风哆嗦了。我慢悠悠往学校摇晃,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饥肠辘辘,饿得眼冒金星。我在路边买了个煎饼果子,边吃边走。吃到口渴时,我拐进超市,弄了袋酸奶。
今天上午后两节是文学概论,教授是位姓孙的博士生导师,讲得不错,是我唯一有心去听的课,基本上还没落过。尽管失恋给了我毁灭性的打击,让我变成流氓,变成一个不学无术之徒,一个大笨蛋,可我还是喜欢这门课,我觉得这是个奇迹。
校园里很寂静,水泥路面上湿漉漉的,感觉像是洒了水。湿漉漉的路面上,走着三三两两的乌鸦,它们大摇大摆,神气十足。相比之下,我觉得自个儿越发龌龊,越发抬不起头来。看来,我不光不如麻雀、苍蝇,我同样也不如乌鸦。乌鸦是何等的自信,而我是他娘的什么呢?
离上课还有段时间,我在湖边拣条长椅坐下,瞅瞅四周没教务处的爪牙,我拿根烟点着。我一连吸了好几根。其间有对情侣手拉手走过,双双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像是瞅着一条满身泥污,脏兮兮的狗。
我感到愤怒。
“滚蛋!”我脱口而出。
两人被我吓了一跳,反过神后,男生执意要同我争执,被女孩狠狠拽住。我怒目圆睁瞪着他俩,呜呜低吠。想来是不愿同我这疯狗一般见识吧,男生没再硬上,顺从了女孩的拉扯。
我压抑着怨气,把烟盒中剩余的两根抽掉。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扔掉烟蒂,爬上湖岸,沿着通向教学楼的方向晃去。我边走边吹口哨。我的口哨唧唧啾啾,像麻雀叫春,很是难听刺耳,却忧伤得无以复加,让湖中那些鱼啦,虾啦,承受不住,它们原本浮在水面,一听到哨声,纷纷“扑通、扑通”沉入水底,躲藏起来。
从后门进去时,玫瑰正望着门口,目光相遇,我无处躲闪,只好朝她笑了笑,她也笑。蝈蝈趴在桌上睡觉,小Q正跟大虾他们几个切磋球场心得,畅谈五大联赛。我问玫瑰老K来了没。玫瑰把耳塞摘下来,问我说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她笑了笑,说来了。
“去买吃的了。”玫瑰又说。
她把耳塞重新戴上,见我看着她,又摘下一只,问我要不要听。我问是谁的歌。
“苏惠伦。”她说。
我想起高中时听过的那首《鸭子》,问她有没有。
“有啊,”她笑,“你也喜欢吗?”
“还好,”我说,“曾经听过。”
“以前有个朋友特喜欢这首歌,经常放来听!”我想起那个叫王大志的朋友。他也是我们球队的一员,踢中场,脚法虽奇臭,然身体素质惊人,一万米下来不带喘气的。那时候他特迷恋四班一女孩,可人家不答理他,于是便很抑郁,整天在苏惠伦的《鸭子》声中醉生梦死。
蝈蝈爬起来,揉揉小眼睛。
“嘿,嘿,小两口打情骂俏呢!”蝈蝈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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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脸一红。
我瞪了蝈蝈一眼。
“柴棍!”小Q喊我,小Q喊得很及时,让我从尴尬中蹿了出来。
我凑过去。
“给他们讲讲你的偶像,菲戈,菲老师。”小Q搂住我肩膀,“丫竟然说菲老师不中!”
“谁说的?”我眨眨眼。
“确实不中啊!”大虾咕哝一声,“速度慢得要死,像个老大爷!”
“柴棍,有人找你!”班里一女孩晃过来。
“在哪?”
“后门。”女孩嘿嘿一笑,“长得可好看了!”
找错人了吧,我想。我这么个倒霉蛋还有被美女找上门来的运气吗,如果有,那找上来的美女也肯定是瞎猫,而我则是死耗子!
小Q异常兴奋,我还没出去,他已拽上蝈蝈蹿了出去。
我紧跟其后。
门外确实有个美女,而且还是绝色,看见我时,笑了笑。可我不认识她,只是觉得面熟。
“不认识啦,”她说,声音柔软,“傻乎乎的!”
她一说话,一说我傻乎乎的,我认出来了。她竟是那个姐姐。
“是你啊!”我嗓音颤抖,心跳加速。
“很奇怪我能找到你吧?”她调皮地朝我笑。
“是……是……是啊,是……你,”我心情紧张,言辞混乱,“怎么来的?”
“猜猜啊?”
一听说要猜,我脑门儿上立时冒出一层小汗珠来。打小我就对猜谜活动深恶痛绝,唯恐避之不及,原因是再简单的谜语,绞尽脑汁我也想不出来。我固执地认为此类活动生来就是让我出乖露丑,丢人现眼的,我对其充满了敌视之情。
“我笨得很,猜不出来。”我不好意思。
小Q跟蝈蝈一直靠在临近墙上,嬉皮笑脸。我想他俩能听见我说话,因为在我说“我笨得很”时,他俩笑得弯下了腰,小Q还吹了个口哨,那口哨的声音很响亮,像是公鸡打鸣,响亮的哨声在走廊里一路回响,跌跌撞撞。
“是你朋友吗?”她看看他俩,问我。
我想了一下。
“不是,”我朝他俩瞥了一眼,故意抬高声调,“不认识!”
我觉得这样说很好玩,禁不住笑了。
走廊里的人在变得稀少,快上课了。姓孙的教授从楼梯口拐过来,胳膊下边夹着厚厚的讲义,经过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看她时目光灼热、炽烈、火辣辣,看我时目光不灼热、不炽烈、不火辣辣,甚至还有些言外之意——可惜了又一朵鲜花啊!
我感到恼怒,感到恼怒的我没敢对此老流氓如何,我是个连麻雀、苍蝇、乌鸦都不如的家伙,我谁也不敢招惹,此前在湖边的疯狗举动,只是我往日雄风的回光返照罢了。可我还得反抗一下,否则也太什么也不是了,尽管我是个软茄子,可也不能一捏就烂,再怎么也得捏几次才捏烂啊!
我决定,从此以后,此流氓的课不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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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走吧!”我说。
“你不上课了吗?”她有些惊讶。
“你一来,我还有心上课吗?”
她被我说笑了。她笑的样子真好看,纯真而美丽。可是,她是只鸡,我替她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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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二章2
春日的阳光是温暖,春日的阳光是灿烂,我同她在阳光下走过,影子拉的老长老长。乌鸦垂涎于她的美貌,成群结队跟在后面,我吼叫着驱赶它们,可事与愿违,其非但没少,反而从四面八方飞来,越聚越多。
她身形倩美,睫毛长长,伴在她身边,我觉得自个儿是个叫花子,是个居无定所,成天以地道桥为家的流浪汉,太寒酸了。她似乎倒不在乎我的邋遢,对我热情备至,一拐进楼梯便挽住我胳膊,亲昵地贴过来。
我不想跟她如此亲密。她太卓尔不群,我太龌龊暗淡,我不想让广大师生心生不悦,对我口诛笔伐。尽管我是个连麻雀、苍蝇、乌鸦都不如的可怜虫,可我还有选择的权利。我不愿成为一摊牛粪。如果是马粪、驴粪我倒还可以考虑,它们形状圆圆的,十分可爱,并且刚拉出来的时候,色泽明亮,热气腾腾,而牛粪软垮垮的,像块泥巴,缺乏质感,我不喜欢。
我俩就这么亲密无间地拥在一起。阳光落在她身上,脸上,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微笑,看起来很幸福。我被她所感染,觉得自个儿仿佛也幸福起来。我知道这只是个假象,真相是我是一个女孩移情别恋的牺牲品,是件穿烦了的旧衣服,命运多舛,要什么没什么,很不幸福。
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她放开我胳膊,拉住我手。
“你的手好凉!”她说。
她纤细的手指包裹着我,我感到温暖。
法国梧桐布满小绿叶的枝梢上,挂满五颜六色的气球,那是我的忧伤,它们飘飘荡荡,神情暗淡,有的还唱着歌。
她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来。我一瞅,是我的借书证。
“搞了个顺手牵羊!”她笑。
怪不得能找过来呢,我想,觉得她挺聪明。
我把借书证塞进裤兜。
“只这一件,没顺别的吧?”
她笑,不说话。
“说吧,坦白从宽!”
“太自作多情了,”她朝我眨巴眨巴眼,“就你那破屋!”
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感到厌烦。我希望能看到一只别的什么鸟,哪怕是只猫头鹰都行,尽管它们的叫声令我恐惧,吓得我两腿哆嗦,小便失禁。我满怀热情,翘首以待,结果却未能如愿,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很失望。
“咱们去哪?”她问。
“带你去湖边转转吧,”我说,“湖边有树,很凉爽。”
“好啊,”她一脸兴奋,“湖大吗?”
“还行,”我说,“反正养上几千只鸭子不成问题,绝对能游开。”
“那要是再加几千只呢?”她笑。
我做思考状,说道:“那恐怕就得排队游了!”
我跟她手拉手在树下晃悠。我俩边走边说,边说边走,等到晃至湖边时,基本上已将能想出来说的废话都说完了,譬如今天天气不错,你们学校挺漂亮,你看那片云彩是不是雨云,昨天夜里没睡好,等等,诸如此类。
废话说完之后,我俩变得无话可说。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无话可说的我俩,显得有点尴尬。
“怎么称呼你啊?”
实在没话说,我只好整了这么一句。我觉得好笑,此刻,我跟她手拉着手,判若情侣,如此亲密,却还不知她叫什么。
她看看我,然后说:“叫我姐姐就行了。”
“姐姐叫什么?”我问。
“不叫什么,”她说,“叫姐姐就够了。”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无名氏姐姐。”
她笑,很灿烂。
“对啊,就是无名氏。”
“以后我就是你的无名氏姐姐啦!”她拍拍我肩膀。
我拉着她围着湖转了几圈,在长椅上坐了会儿,又围着湖转了几圈。围着湖转时,转着转着,姐姐会突然停下来,吻我一会儿再走,在长椅上坐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