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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妆和陈圆圆蹲在他身边,连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虚弱地握住夜妆的手:“我是真的……喜欢你呀……”夜妆含泪点点头:“是,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吴应熊说:“不要忘记我……不要忘了我……”
夜妆说:“不会,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你是我的哥哥,我永远的兄长……”
吴应熊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大双眼,几乎是号叫着:“不,不要,我不要做你的兄长,我不要……”他的声音嘎然而止,手也变得僵直,终于缓缓滑落下去。
他的眼睛依然是圆睁的,却再也看不到这世上的风景了。
吴应熊,吴三桂的独子,心狠手辣城府极深的人,在临死的刹那却流露了作为人的最后一丝情感。虽然生前他不是一个好人,我也非常厌恶他,可是他最后对夜妆的深情流露,却让我忘却了他一切的不好,为他唏嘘不已。
文承佑冲上来,抱着我:“嫣然,你没事吧?没事就好……”
寒月霜忽然怒指着他说:“是你,是你杀死世子的,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武功不高,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不会给你们造成威胁的。”
文承佑淡淡地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谁都不可以伤害嫣然。谁伤害了她,我就杀了谁。”
我很讨厌寒月霜,哼,她最爱勾引皇上了,我就是不喜欢她。我为承佑辩解:“像吴应熊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他刚才不是连你也打算杀死的吗?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要杀你的凶手来责怪我的承佑哥,你不是秀逗了吧? 脱线!”
寒月霜说:“可是……”
陈圆圆打断我们的话,语气凝重地说:“别吵了,你们闯大祸了,吴三桂只有此独子,爱若性命,他若知道是谁杀了吴应熊,一定会要此人偿命。”
远处传来更火声,我们噤若寒蝉。这里是云南,到处都是吴三桂的铁骑,我们纵然武功再高,坐骑再快,又如何能够逃脱出去?
皇上从房间里走出来,神色凝重,目光悠远深邃,最危急的时刻总是他最镇定,也是他最有主意。他一步一步走到文承佑的身边,稳稳站定,深深地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1)我像一个站在爱情桥上起舞的木偶
房间的灯火,忽然间熄灭了。死寂,像空气里伸出来的透明绳索,将我们缠绕得透不过气来。如果说寒月霜的话尚无人可听,皇上心细如发,每句话都举重若轻,那他的话就不由人不相信。
文承佑保持着缄默,身体立得笔直,毫无畏俱地迎视着玄烨的目光。
皇上说:“他这一死,我们都陷入了危险的边缘,这一切难道你会不清楚?”
文承佑依然保持着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的身上。猜疑、责备、迷惑……而他却什么都不说,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我站在他身旁,勇敢地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我对他的信任与支持。然后,我一字一句地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他是为了我,怕我被这个穷凶极恶的人伤害才出手的,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你让他怎么去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呢?怎么能有时间去猜想到后果的严重性呢 ?如果你们要责怪,就责怪我吧,如果你们害怕危险,可以先逃,所有的危险,就让我和承佑一起来面对。”
皇上指着文承佑:“嫣然,你这是对他爱的表白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在这个时候,当着最爱你的人的面,向另外一个男人表白 ?你对谁都好,处处流露你的温柔和爱心,可是为什么唯独无视我的伤心,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践踏我的心,难道你看不到它在流泪吗?”
而文承佑,这个冷酷如冰箱的男子,第一次,我见到他的眼角泛出泪光。他亦紧紧握住我的手,用低沉的声音说:“嫣然,你的心意我明白,祸是我闯下的,就让我一个人扛。你们都先逃吧!不要管我。”我抬头凝视着他:“承佑,你为什么还将我当做外人,我现在已经选择和你站在一起了,我就不会离开你,不会放弃你。不管是福还是祸,我都和你一起分享一起分担,只请你不要再对我说让我离去的话。好吗?”
他没有回答,却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泪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
我的心,亦在这一刻渐渐放下。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挣扎在不甚明朗的情感纠葛里,不是不知道承佑对我默默的关心,也不是不知道玄烨对我浓烈的爱,我就像摇摆在爱情桥上的木偶,下一刻,不知道该向谁舞蹈。我迷恋承佑的酷帅,亦对皇上始终有一缕说不清的柔情眷念,我不明白,又刁蛮又任性的我,为什么在现代和清朝,都会遭遇到两份爱,都必须经受折磨做出选择,而在内心,我又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孩,我实在不忍心伤害别人,而不论我做何选择,都意味着我必须伤害另外一个人 ……
可是,当所有的人都欲伤害承佑时,我的理智豁然开朗,什么是爱,或许这才是爱吧,不论出现什么样的风暴,你都会和你所爱的人心手相牵共同迎接,即使被全世界所抛弃,你也会倔强地相信你的选择。
皇上身体一晃,站立不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惨然笑着:“季嫣然,你好 …… 你好 ……”他竟然连那个“狠”字也说不出来了。容若和寒月霜抢着上前搀扶他,却被他推开,他落寞地一个人立着,神情委靡,那一瞬间,他不再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像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等待时间的最后宣判。我的心如被千根针插着一样剧痛起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念着:皇上,对不起,对不起。
圆杏闭上眼,喃喃地念着:“世上最苦是情痴,唉,善哉善哉。”
纳兰容若说 :“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能再去指责任何一个人了,以吴三桂的残暴,不管是谁杀了他的儿子,今日在这里的人,一个也逃不掉,我们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圆杏说:“趁王爷还不知道,夜妆,你带领他们赶快离开昆明城。”
夜妆说:“干娘,您随我们一起走吧!您留在这里,也十分危险。”
圆杏含笑抚摸粉她的头发:“傻孩子,别为干娘担心,如果他要杀干娘,早已杀了无数次了。你们快走吧,天快亮了,天亮了,被他发觉,就走不成了。”
忽然,一个小尼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师傅,王爷他,他又回来了 …… ”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与死去的儿子有心灵感应吗?怎么在这个时候,他偏偏又赶回来了呢 ?
(2)自古红颜多薄命
圆杏沉着冷静,她按动一个机关,露出一个地下室,说:“你们快藏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见我们都不动,她厉声喝道:“即使不为你们自己的生命,你们也需要考虑到他!”她用手一指皇上。
夜妆问:“干娘,他究竟是谁?”
圆杏长叹一声,对我们说:“我不知遂你们为什么要来云南,你们以为没有人认识你们吗?王爷的密室里悬挂有你的画像啊!”
夜妆问:“干爹为什么悬挂他的画像?”
圆杏说:“来不及解释了,你们快进去。”
容若将近乎被我打击得痴呆了的皇上背起来,第一个钻了进去。夜妆说:“干娘,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我对文承佑说:“承佑,我不相信她。”我偏头示意寒月霜,“你带她进去。”“那你呢 ?”“别担心,我有办法的。”眼看着他将寒月霜一起带了下去,我将密室关上,圆杏说:“傻丫头,你怎么不下去?”耳听着房门外已经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情急之下,她将我和夜妆都推到了佛龛下,喝令我们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否则她绝对不会原谅我们。
我们刚躲藏好,吴三桂就推门而入了,我可以透过薄薄的纱布看到外面的情景。
“圆圆,我那孽子没有随我回家,我担心他找你的麻烦 …… ”吴三桂朗声说着,忽然,他踩着了什么,差点摔倒,然后他的面部急剧发生变化,身体却僵住了……
良久,他才蹲下身去,用颤抖的手去查看儿子是否还有呼吸,直到确定了他已经死去,他才缓缓立起来,用不相信的目光看着圆杏:“我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我会梦见我的儿子已经死了 ?”
圆杏低眉合眼,说:“阿弥陀佛。王爷,这并非是梦,一切都是孽债。”
吴三桂疑感地抓着自己的脸,越抓越紧,抓得脸部的肌肉都抽搐起来:“不是梦,不是梦,对,这不是梦,我已经感觉到疼了 ……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会倒在这里?是谁,究竟是谁如此恨他,要将他残忍地杀死 ?是谁啊 ?我吴三桂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痛苦地号叫起来,犹如狼嚎,声音久久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圆杏低下头:“杀人者就是圆杏,圆杏但请王爷发落。”
“是你 ?怎么会是你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儿子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啊!”吴三
桂惊怒交加,抓住圆杏,狠命地摇晃,像摇晃着一株风中的小树。
夜妆想要冲出去,我按住了她,微微地摇头。泪水,从我的眼角弥漫开来,我明白了,陈圆圆是想一个人扛下杀人的罪过。她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了解吴三桂的脾气,若吴三桂找不到杀子的凶手,一定会将云南搅得天翻地覆,直到将我们一网打尽,逐一杀死。
而陈圆圆其实早已看穿皇上的身份,她是吴三桂至爱的女人,当然可以在吴三桂的密室里来去自如,也就可以见到那里悬挂着的皇上的画像。她牺牲自己一人,所要保护的,其实是皇上,大清的康熙皇帝。
唉,虽然她出身寒微,在所有人眼里,她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但她却是如此深明大义,舍己为人。我季嫣然从来没有如此佩服过一个女人,哪怕是皇上的皇祖母,大清的孝庄太后,可是我却深深地钦佩着这样一位弱女子,她因为美貌为自己带来祸国乱世的罪名,而最后却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全部的罪孽。
陈圆圆长叹一声:“王爷,世子一直对我心存不满,今日,他原想杀掉我的,却反而被我错手所杀,这是圆杏的罪过,圆杏不求王爷原谅,只求速死。”
“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会杀人,你怎么会杀死一个男人 ?你从来不杀生,更无力杀死我儿,不,不是你,不是!”
“王爷,你亦明白,圆杏已经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 …… 世子确实是圆杏误杀。在追逐过程里,他看不清楚路面摔倒,不幸被圆杏刺死 …… 这就是过程,王爷不必再多追究什么,所谓以命换命,就这样吧!”
吴三桂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匍匐在儿子的尸体旁,他终于号陶大哭起来:“儿子啊,我唯一的儿子啊,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我从小就对你冷淡,长大了又送你去京城充当人质,打你,骂你,可是父亲是爱你,是疼你的,一心要为你打出一个江山,要将全部的家业都传给你。可是如今,你却抛下老父一个人去了,你让我怎么办,让我将家业传给谁?我这一生的辛苦究竟是为谁在忙碌啊?苍天啊,我知道我会有报应,却报应在了我儿子的身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一看这个世界 …… 你,是你,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让我披上千秋骂名,让我被万夫所指,现在,你又杀死了我的儿子。陈圆圆,你这个女人,早应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