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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猛,在他们眼睛一眨之间,已然将他二人深深裹住——
那是一大块凭空出现的白布床单,很快就将东方兄弟二人的脖子牢牢绑裹,围住颈部的结实布块在很短的时间内越收越紧,东方默与东方彬都本能地挣扎起来。
咽喉被粗暴的勒住,感到呼吸困难的两兄弟不约而同都抬手抓扯缠箍在脖子上的床单,希望能够缓解窒息的痛苦。然而不管他们的手指如何用力,就是不能将这块床单从他们身上扯下去。
东方默只觉眼前金星四射,他也快晕死过去。但离奇的,他并没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在他无力搭着的眼皮下面,他的脑部仍然可以离奇地清晰接受外界的刺激,甚至可以直接感知四周壁墙和正在行凶的布块、在这时都发出异常雪白的色彩。
为什么会莫明其妙眼前泛白?东方默实在不知,他只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和弟弟都会丢掉性命。
慌忙间,东方默脑中掠过一个念头,他连忙放开抓扯颈部床单的手,摸到裤袋艰难地从中掏出一柄小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来就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划了下去。
“哧。”床单终于被割裂开,东方默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柱。他没有管伤势连忙上前按住东方彬的头部,手忙脚乱地举刀一阵乱划帮助弟弟挣脱了束缚。两兄弟定定神睁眼,发觉他们脚下堆了一条长长的白色床单,被东方默割成了几大块。
“二哥你想杀死我么?”东方彬脱困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接着,东方彬握住东方默递来拉他的手,心中默念之下自个儿脖子上的伤口居然神奇地快速痊愈了;与此同时,与他手掌相握的东方默,颈部也完好如初,根本不像几分钟以前还是那副好像他在抹脖子自杀般的情形。
“说起来,还是小彬你这本事有用,只可惜你不能时常惠及家人。”刚刚脱困之后,东方默又不免老毛病发作,张口说笑:“不过这也没什么,有你这本事,我看你也不用去作法医了,直接来这家医院当医生吧。只要病人还吊着一口气,你都可以让他们立即康复。如此一来,我们家既找了大钱,也可以让徘徊在华仁医院的鬼魂少很多,这不挺好的嘛?”
“拜托,二哥,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只能治愈蹭破皮肤那样最轻微的伤势,就连感冒也不能替人治好。如果真去用这种能力敛财,还有笑死人了。再说了,难道你真要放弃你最喜欢的游戏设计工作,来和我一块当卖狗皮膏药的大夫吗?”
东方彬好笑地看着东方默说道:“何况我这种能力若用在至亲之人身上,不久之后一定会大病一场,所以你和大哥平时也不让我将这治愈之力用到你们身上,否则你脖子最初受伤的时候,我早就给你治好了,根本不用来这家医院,现在我们也碰不上这样的事了。”
“我是不想让你生病嘛,如果不是刚才把脖子划得太严重了,我也不会允许你救治的;你放心,日后你生病的时候,做哥哥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过话说回来,你我皆知我们的能力都是在一块时才能加倍发挥,只是……”东方默说到这里,他的眼前又电驰般闪掠过一股刺眼的白色强光,瞬间那道光就消失在寂静的黑暗之中。
他悚然停口,不由分说将小刀塞在东方彬的手中,然后飞起一脚将地面的怪床单踢得老远,接着与弟弟背靠背站立,紧张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嗖。”同样是刚才一样的感觉,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从他们侧面飞过,俩兄弟同时扭头看过去,发现那东西似乎是一段微微散着白色光芒的布块。
东方默反射性地再低下头,发觉被他踢去另一边的床单还好好留在原地没什么动静,心中这才稍松一口气。
突然,一张极其宽大的白色被背单从楼道天花板上分离而出,好像它原本就是吸附在那里的一般重重剥落,遮盖在俩兄弟头上。巨大的冲力打散了他们两人背立的站姿,使二人微微弯身并同时举臂去拉扯头上的被单。
“还来这一招?”东方默好一阵抓扯,才从这片白色中挣脱出来。正打算扭头吩咐弟弟挥刀快割,他身体的左右四方却诡异地竖起了一道白色的帐幕,迅速将他们二人所站的位置圈围住,跟着这道帐幕不停转动;接下去,一只黝黑的手臂从围成圆圈的白色帐幕正中无声无息地迅猛探出,一把抓住了东方彬握刀的腕部。
与此同时,东方默只觉后脑吃紧,好像也有什么东西狠狠抓住了他的头发,只一下就让他的头部也顺着这股力道向后倒仰了下去,整个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随之歪倒。他大急之下,伸手向脑后摸去,掌心碰到的一个冰硬的东西——是手腕,而且还是一只齐小臂肘而断的手腕。
东方默大骇,感觉他的身体被这只断手提了起来。紧接着,东方彬的双手亦另一边的断手钳制、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而后,他们的身子被断手拽着,狠狠撞在一块。落地时两人的身体重重靠在一块,被白色的帐幕紧紧束缚,仿佛空不出一丝缝隙。
如此一来,东方兄弟就被牢牢地裹在这层维帐之中再也动弹不得,而这一回他们的嘴巴也被白布严严实实地封住了,就算他们现在想大声呼救也不可能的了。
可情势还在继续向着糟糕的形势发展,缠住他二人的白色布匹现在又一下将东方兄弟二人提拉到半空中。就在他们心惊之时,这块包着他二人的白色之物居然像拧麻花一般,开始慢慢从一头一尾左右相反的两个方向自动绞扭,这股巨大的怪力只让东方默与东方彬痛苦不已,却偏偏又叫不出声,更是无法动弹动。
就在他二人心中狂骇,闭目等死那一瞬间,忽然有一股凉凉的冷风如利刀般刮过,兄弟俩身上的布块立即‘噗噗’随风碎了一地。东方默与东方彬重重跌摔到地面,见到斜前方不远处阴测测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是尹竹雅。
“竹……不对,你是芸雅吧?”东方彬捂着喉咙从地面站起身来,他发现这时的尹芸雅脸色青绿凝重,面容阴气森森,已非前次所见的温婉可亲,心中也有些犯嘀咕。
蓦地,那些碎在地面的布块又飘浮到半空,很快凝结成数股长长的绳子,围着东方兄弟二人像条蛇般游窜,似乎在寻找再次勒毙他们的机会。但是这些白色的绳子飘到哪一方,尹芸雅的鬼魂就出现在那里,似乎在无声无息地拦阻。她使得那些怪绳好像有所忌惮,在半空中上下沉浮。
然而没过多久,它们又行动起来。这一次居然没有攻击东方兄弟,它们直接钻入了雪白的墙里,很快没有了影儿。就在东方默惊疑间,布绳由他身后的墙上钻出,套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墙角——东方彬那边的情形也同样如此。
尹芸雅脸色再变,她立即飘身上前双手抓住东方彬颈部的布绳,十指尖锐脱出,用力帮着他挣脱。
又是差别待遇啊!东方默被勒得直翻白眼,但眼见尹芸雅帮了弟弟便顾不上他这一边,心中顿时气馁:他觉得如果还有来生,一定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就要大方地请她们吃饭,如此一来说不定会像弟弟这样有好报。
东方默眼冒金星、手脚抽搐的胡思乱想,突然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在他的颈部,跟着勒着他的布绳略略松开了。他连忙趁势一阵抓扯,总算狼狈万分地从布绳的袭击中逃脱出来。
东方默知道是那个冰凉的东西出手救了他,所以他站在地上后,立即无限感激地回头匆匆说道:“谢谢。”
然而在东方默刚才立脚处出现的,赫然是一张满是桔皮皱纹的呆滞面容,东方默迎上对方那双麻木的白色眼瞳,看到这粒苍老的头颅滚瓜般在其肩膀上打了一个转,冷冷地注视着仍然还在跳动的布绳,刚刚抚平的鸡平疙瘩又再次飞快遍布全身。
这个时候,尹芸雅已经帮助东方彬脱困,那些布绳总算安静了下来。很快的,一些黑色的物体从绳上退出,如烟雾般消散。
“幸好邓伯伯及时赶到,负责我一个人很难赶走它们。”尹芸雅说着,脸上的青绿色渐退,慢慢恢复常色,仍然红润温软俨如在世。
“那些是什么东西啊?”东方默心有余悸地走到弟弟身前,不忘对尹芸雅说谢谢。
“我不知道,本来这家医院里只有我和邓伯伯两个不明白自己死因而暂且滞留在此的魂魄,可是最近似乎多了些奇怪的东西,似乎也是来自阴间的鬼魂吧。”尹芸雅说道。
“没想到,你和他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东方默赞道。
“不是啦。”尹芸雅略为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也是鬼,同样可以比较轻易地赶走刚刚袭击你们的东西。”
“那我还是庆幸自己现在是人。”东方默小声嘀咕,然后他看着刚刚救他的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他就是一年前去世的邓中屹老人吗?怎么现在还是这副模样呢?”
“因为医生说邓伯伯是突发脑溢血死亡,尽管事实并不是那样,但是在人间说这件事的人多了,这也就变成了‘事实’。在流言平息以前,他的魂魄不得不是保持这样的状态。”尹芸雅轻轻叹息着,不过很快又微微一笑:“现在邓伯伯的情况好了点,或许是他的亲朋好友谈论他的死因少了些,所以我相信再过不久只要他知道真正的死因,他的魂魄就不是这个模样,而我们也可以安心地转世了。”
“我以这位老人家坐的轮椅发誓,将来一定查出他的死因来报答他这次救命之恩。”东方默信誓旦旦地说道,轮椅上的老者静静听着,仍然没有改变空洞的神情,只是他的嘴角似乎扯出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弧度,然后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东方默顿时止住了高谈阔论,心中只是发毛:怎么好的鬼魂看起来也这么吓人呐?
“芸雅,谢谢你。”东方彬等东方默的大话说完,这才由衷对美丽的女鬼道谢:“你一定是知道我们有危险才来营救的吧?但愿那些东西不要为难你们。”
“不客气,我还要感谢你提醒我妹妹烧东西给我,否则我在阴间可就要饿坏了。”尹芸雅柔声说道,听得一旁的东方默好生不平:明明叫那只个性好强的可爱小‘猪呀’为她姐姐多送点东西的好心人,是他东方默啊。
“只可惜你送我的链珠,我没能好好保护。”东方彬低头道歉。
“没关系,你看。”尹芸雅伸出雪白的皓腕,上面戴着的正是那串黑色的链珠,“它沾到阳光之后,就会回到我这里。”
“那……我这次一定好好收藏它。”东方彬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尹芸雅抿着嘴笑了笑,再次将腕中的手链褪了下来塞到东方彬手里,法医接过的时候小心地揣进了口袋里,以防阳光照耀。
“你们别在这里客气了,我们还要去和李玄会面。”东方默看他弟弟和一只女鬼含情脉脉,不由开始有些怀念林漪楠的河东狮吼,他觉得虽然大胃女有些吵耳,但在她身边呆着也比看着别人亲亲我我的强。
“二哥,我们还没有好好感谢芸雅。”东方彬很是不舍这难得见面的机会。虽然他只见了尹芸雅两次,但是他对这个不在人世的女孩子有着莫大的好感。
“不必了,我还是那句话,你给我的东西,我也享用不了。”尹芸雅温柔地笑了笑,接着正色开口说道:“如果你真想还我这个人情,那就帮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