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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感到不对,就从走廊那头的边门走了出去,当时她感到那男人如果要和新娘一起离去,就应该从这边门走出去。
她推开了门,就知道自己的推断没有错,可是同时她人也凉了半截!
因为她一推开门,就看到那束花球,被抛弃在门外的灌木丛旁边。
那是新娘的花球!是在整个婚礼进行中新娘都应该拿在手里的东西!而且水荭也知道新娘对花球的选择十分严格,这才会到婚礼举行这前不久,花店才把花球送来。
这样重要的在婚礼中不可缺少的东酉,竟然会被随便抛弃在地上,这种情形,白痴也可以知道是有意外发生了!
水荭第一个念头是:不好,新娘被绑架了!
可是她随即想到,世界上不会有人自找麻烦,把绑架的念头动到大亨的义女身上 自杀的方法有上千种,何必用那样复杂的方法来自寻死路!
而且从新娘和那男人对话的情形看来,若是两人一起离去,新娘应该是自愿的才是。
所以水荭立刻放弃了绑架的想法,而改为新娘是被人拐走,认为这样比较接近事实。
水荭定下神来,在附近转了一个圈,她所受的特殊工作训练之中包括如何追踪,只要有任何细微的线索,她就可以知道人的去向。可是除了那束花球之外,她没有任何发现。
水荭这时候越来越感到事情不妙,她再次回到教堂,又在教堂中找了一遍,她知道时间越长,对寻找新娘越是不利,她必须将新娘不见了的事实向大家宣布。
然而即使她绝顶聪明,那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家开口说是她陪新娘去了一次洗手间,出来之后新娘就不见了!
这种话说出来,就算有人相信,也被人笑死!
当时水荭倒并没有考虑到大亨会责怪她对新娘保护不力,因为她从来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保护新娘的责任,不然她岂会允许那男人对新娘胡说八道!
她觉得首先应该告诉朱槿,这时候她还在教堂中寻找,情急之下,她发比了尖锐的口哨声 那是她们之间特殊的联络方法,这种口哨声可以传出一公里之外,在教堂建筑物之中,听来也就格外刺耳。
当时在房间中我们听到的,就是水荭所发出的口哨声。
由于这种联络方法,只是在十二万分紧急的时候才使用,朱槿一听到,也不免为之色变,立刻离开房间,和水荭会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槿虽然感到事情荒诞之极,可是她比水荭沉著,和水荭一起,又在教堂内外找了一遍,这才回到房间,宣布:新娘不见了!被人拐走了!
当时我也在房间中,经历了各人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的混乱,直到我发怒离去。
在我离去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陶启泉去向来宾宣布婚礼暂时取消,来宾议论纷纷离去。
水荭被大亨责备,感到无趣之极,只是向朱槿打了一个招呼,向外就走。
水荭一走,陶启泉向大亨做了一个表示无可奈何的手势,立刻跟了出去。
大亨对水荭有责备之意,也令得陶启泉感到不愉快,他临走的时候,还向大亨做了一个手势,已经算是很给大亨面子了,他也没有理会大亨的反应,出了教堂,追上了水荭。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陶启泉虽然很忙,有各种各样的约会,但是他感到水荭受了委屈,所以一直将水荭带在身边,直到将近午夜时分,他们才得以单独相处。
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事情很怪异,而且陶启泉也不想因此和大亨闹僵,事情是越快解决越好,陶启泉想到了我和白素解决怪异事件的能力,所以自然而然找上门来。
他们上门来的经过,就是如此。
而我和白素在听了水荭叙述新娘在失踪之前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交谈的经过之后,都一直在摸索那男人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素神情茫然,我想来也是一样。
因为一再重复思考,都无法明白,什么叫作“从来也没有看到过的颜色”?
而更奇怪的是一个在不到半小时之后就要行婚礼的新娘,会对这种梦话一样的话感到兴趣,而和那男人一直对话下去。
我想了好一会,不得要领,就问水荭:“你离开之后,没有再和朱槿联络过?”
水荭摇头,神情充满了疑惑。
我知道水荭、朱槿她们之间有著生死与共的情谊,而我想说的话却有破坏她们之间情谊的可能,所以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说出来。
白素在一旁完全瞭解我的心意,知道我觉得男人不好意思做这种事,所以她不等我开口,就道:“金女士、大亨,有可能连朱槿在内,知道一些事,是你不知道的。我推测,这一些事,和新娘有关。”
白素已经说得十分委婉,可是水荭还是半信半疑:“如果新娘有什么古怪的秘密,朱槿既然找我当伴娘,就一定会告诉我。”
她不说“应该会告诉我”,而说“一定会告诉我”,由此可知她对朱槿的信任。
白素并没有直接回应小红的话,她只是把我和她的分析推理,详细说了一遍。
我们的推理十分缤密,很有说服力,使水荭也不得不相信朱槿确然是有事情瞒著她,可是她还是为朱槿辩护:“或许事情有关新娘的隐私,她当然不方便告诉我。”
在这里,因为一些事情在同一时间发生,所以我在叙述的时候,比较困难,要一件一件来说,而这时候发生的另一件事,却有必要插进来。
就在白素开始说我们推测的结果时,没有多久,楼上书房中就响起了声响,告诉我我的一具只有很少数人知道的电话,有人正要和我通话。
会用这具电话和我通话的人,都很重要,而且不是有重大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找我。
所以我立刻上书房去接听电话。
当我听完电话下来,白素恰好说完,水荭也有了反应。
我不理会水荭和陶启泉,向白素道:“我要出门,到哥本哈根去。”
白素扬眉,“勒曼医院那边有事情?”
她一听到哥本哈根,就知道事情和勒曼医院有关,我点了点头,已经拿起电话来和航空公司联络。
陶启泉在这时候怪叫了起来:“不行,卫斯理,这里的事情没有完,你不能走!
这人居然倚熟卖熟到了这种程度,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里有我的什么事情?”
陶启泉更大声:“和我一起,去找大亨和朱槿,问他们为什么有事情不对水荭说,等到出了事,却怪水荭!”
我刚想说这不关我的事,只听得门外响起了大亨洪亮的声音:“不用找,我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实在忍不住,大叫一声,“我的天!”
他们一拨又一拨地为了和我完全不相关的事情找上门来,实在莫名其妙,连赶都赶不走,而我自己又有重要的事情办,确实没有空去应酬他们,所以非叫老天不可。
陶启泉一听到门外大亨的声音,就霍然起立,看样子像是准备和大亨单挑,像他那样的大人物,为了维护身边的女人,行为竟然和小流氓一样,由此可知他对水荭的著迷程度。
我大踏步走过去,打开门,就道:“有什么事情你们慢慢说,我恕不奉陪。”
我在背后向白素做了一个手势,告诉她我准备就此离去,然后再和她联络。
却不料当我向外跨出去的时候,大亨粗壮的身体,一下子就拦在我前面,阻止了我的去路。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正待发话,大亨倒先开了口,大声道:“卫斯理,这次你非把事情听了不可!”
我怒极反笑:“事情若是和我有关,我就听,若是和我无关,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呆著去吧!”
这话已经说得不客气到了极点,对方脾气不好,立刻就可以大打出手。
大亨却并不生气,反而像是我的话十分滑稽一样,瞪大了眼,道,“我是你的朋友不是?陶启泉是你的朋友不是?水荭和朱槿是你的朋友不是?”
他一连串问下来,我也不禁愕然,觉得很难回答。陶启泉当然是我的老朋友了,至于他和水荭朱槿,似乎也不能说不是朋友。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亨更是理直气壮:“朋友有疑难,你坐视不理,以后还怎样在江湖上混!”
我啼笑皆非,指著朱槿道:“大亨,你真是近朱者赤,学会了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我这是双关语,朱槿姓朱,而更重要的是朱槿来自强权政权,而颠倒黑白正是强权政权的拿手好戏!
大亨索性撒赖:“总之你要听完金女士的事情之后才能走,不然我就和你没完没了!”
他提起了金女土,我才注意到在朱槿的身后,有人闪闪缩缩,正是失踪新娘的母亲金女士。
从我在白天一到教堂起,大亨就要我听金女士的诉说,我相信金女士的疑难一定十分曲折,更可能和新娘的失踪有关,我确然也有意听一听。
可是刚才我在电话中,得到了一个通知,要尽快到达勒曼医院,所以我又必须拒绝这个要求。
我尽量心平气和:“对不起,我才得到勒曼医院的通知,有一件我等了好多年的事情,有了结果,而且发生了意外,所以我必须赶到勒曼医院去,其他的事情,都要押后。”
大亨一瞪眼:“到勒曼医院你怎么去,跑步去吗?”
我已经可以说是一再相让,大亨却还在仗势欺人,我冷笑道:“先跑步,后游水,总之我不想在这时候听任何人说什么!”
大亨忽然向朱槿做了一个手势,我正在考虑是应该把他撞开去,还是后返几步然后跃起在他的头上掠过去,只见朱槿取出了掌型电脑,迅速地按了几下,向我道:“到丹麦的飞机,最快的一班,是中午十二时起飞。”
我没好气:“这又如何?”
白素忽然插口:“我想大亨有可能在中午十二时之前就把你送别目的地。”
白素这句话一出口,我不禁苦笑 刚才只顾生气,没有想到大亨有极好的私人飞机,随时可以起飞,何必等中午才起飞的航班!
大亨向白素笑了笑,又望向我:“如何?”
我没好气:“还等什么,立刻走。”
刚才还在剑拔晋张,一下子问题解决,我可以提早到丹麦,而金女士可以在飞行途中向我诉说疑难,一举两得,再好不过。
三分钟之后,我们七个人一起上了陶启泉那辆大车,直赴机场。在车上,我们自然而然把目光全都集中在金女士的身上,等她开口,同时尽量设想究竟她想说些什么。
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实在无法想像,只可以推测到事情可能和新娘有关而已。
金女士在我们的注视之下,显得很局促不安,好几次欲言又止,像是对她要说的话很难启齿。
大亨在鼓励她:“说啊!好不容易卫斯理肯听你说,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
大亨的态度虽然恶劣,可是他还真瞧得起我,仿佛只要我肯听金女士说,不管什么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白素道:“别催她,让她好好想一想才说不迟。”
金女土这一想,想到上了飞机还没有开口,神情却越来越苦涩,使我们不忍心再催她。
大亨好几次说:“让我来说!”
金女士却都摇头不同意 这情形肯定了我们的推测:大亨和朱槿知道金女士要说的是什么。
大亨焦躁起来:“我只说和我有关的这一部份,总可以了吧!”
这句话大大地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因为我们没有想到过大亨会直接牵涉在金女士的隐秘之中。
一时之间我和白素都望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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