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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的都没有。”
我只好坐下来掏出身份牌开始往文件上按。我饿得头脑发昏,甚至在想这纸是不是也能吃,要是能吃的话,我就能美美地大餐一顿了。“机构”的吃睡行走都是报表、报表、报表,差不多全都是谎话。
整车的材料装备被监守自盗,成叠的工资表从来就没有付过,给知情人划出来的钱都流到了特工们的腰包里,工作人员的数目比编制拥有的多一倍有余。那个土耳其基地主管报上来的“顾客开支”,实际上是他本人嫖妓女的开销。数以吨计的虚假报表,这就是“机构”平日里所干的事。
我用了半小时把文件给消下去一半。我正要往一份表格上敲身份牌时,突然被上面写的好多钱数吸引住了。我已经破产了,这些人却在大发其财,惟独没有我。我盯着这份表格:修缮。表格下方数目栏里的数字是“764。9克莱第”。
“这是内部表格,”我说,“修缮?给这儿修缮?”
鲍彻自己跟自己嘟哝一阵,然后大声说道:“那是去年修房顶的开支。这个房顶,水都漏到文件上了。这活儿已经干完了,当时你还说太吵。这账单已经送过来好几次了,可是你每次还没看到它就干别的事去了。那个承包商一天打两次电话催要他的钱。盖印吧。”
“那么这个底下的‘未动用拨款’是怎么回事?”我问,“‘231克莱第’。”
“那是我申请经费的时候想着也许你想把这间办公室装修一下。你从来也没说要怎么装修,所以钱也没动用。”
我四处看了看。墙上的油漆有点剥落,也就是一半的天花板上有水渍。“我看这也没什么问题。”
我突然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承包商讨钱时一般都给回扣。“给我把当时的命令拿来,”我板着面孔命令道,“哦,我继续盖其余的文件。”我又匆忙地加上一句。听到这个他才走了出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文件全部处理完了。他正擦着嘴上沾着的辣摇饮,但是我的脑子里正想着别的事。他递过那个还没有动用的总数是231克莱第的条子。我接了过来,说:“我来处理吧。”
等他把那一大堆文件抱出去,我又专心研究起两份表格来。那么,我得首先看看能不能从那个修缮房顶的承包商那儿搞点回扣,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一定急于拿到钱。
我通过通讯盒找到了他。“你是不是想尽快拿到工程付款?”我给他报了钱数。
“你是谁?”
“格里斯长官。”
他把电话挂了。得,这是条死胡同。鲍彻一定在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
我坐在那儿想了又想。装修这间办公室太浪费时间了。谁会在意漂亮的墙壁?
这时我忽然想上厕所。当某个部门头头的特权之一就是在办公室里拥有一个私人厕所。我一边上厕所,一边四处看。只见厕所里乱糟糟的,碎纸什么的扔得到处都是。上完厕所我偶尔往窗外看了一眼,也就在这时我的头脑里灵光一现!
我办公室厕所的窗户刚好位于一个有500英尺高的悬崖上,悬崖的下边就是维尔河,我踮起脚尖还能看见河沿。
我马上回到办公室给我们从来也没用过的建筑承包商打了个电话。像是要证明我们从来也没用过他,他用了不到15分钟就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我是个有影响的官员。”我告诉他说。
他四处看了看。“噢,我看得出来。”他说。
“我有一笔没有启用的拨款,有231克莱第。”
“太少了。”他说。但我看出来他只是想充个大承包商。他们都是些饥饿无比的家伙,当然我也是。
“跟我来。”我说。我把他领到厕所。“你看到这面墙了?”我,用手敲了敲。“我想把这墙往前移一点,在墙上再装上个暗门。在这墙后面我需要一部梯子和一个通到房顶的升降口。”
他检查了一番又耸耸肩。这看起来太容易了。
“你看到这扇窗户了?”我又用手敲了一下。“我想把这玻璃换成一种‘软碎玻璃’。”
“这活儿我能干。可是为什么?”
“人们有时候要追我。”我说。“啊,你是‘机构’的人,我明白。”但他还在犹豫,“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干这活儿。”
“这办公室没有后门,”我说,“如果有人追我的话,我连逃路都没有。但是,如果搞了这个工程,我就可以冲进厕所,砸碎窗户,躲进暗门,再爬上梯子到房顶上。”
他还是有点迷惑不解的样子。
他站到马桶上往下看。“这儿有个500英尺高的悬崖,而悬崖底下就是一条汹涌的河流!”
“确实如此,”我说,“他们会认为我不要命跳了下去。这条河里从来就没有一具尸体被打捞上来过,我们‘机构’的人都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费事找我!而这时候我已经躲到了房顶上。你也别费劲打听这些谍报行当的事了。这活儿你能不能干?”
他说这活儿倒是能干,就是预算紧一些。
“好,”我说,“那么给我20克莱第这活儿就交给你干了。”
这一来就为价钱的事争了起来。这帮人都喜欢侃价,但我对这一行也不生疏。我们最后商定以10克莱第的回扣成交。
我把手伸了出来。可他说:“哦,回扣得等到账单付清以后才给,因为有些关于你们这些人的不守信用的传说。”他笑了笑,还是一副挺友好的样子。“这工程马上就开始,6个月以后,你将拿到你10克莱第的回扣。”
我现在没法取消这个工程了,因为要是取消的话,他们一眼就会看出来我想利用这个机会榨点钱财。
他走了。
我有点辛酸地坐到桌旁。出于怨恨,我就是不在那个修房顶的承包商账单上盖身份牌。就得让他们知道厉害!一名军官多少得有点荣誉感,即使是“机构”的人也是如此。
第四章
有好几次我几乎要下决心到机库去看看赫勒到底在干什么,但每次这样想时我的胃就要疼痛好一阵。
不管胃疼不疼,我的饥饿却是真实的。我勉强支撑着来到我的太空车旁。
让我吃惊的是,司机已经把车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正在清理车子。真是闻所未闻,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他甚至把我的物品统统都打开摊在停车场上透气,试图把垃圾堆的异味给清除掉。他看到我之前嘴里还吹着口哨。
“您是要去看赫勒吗?”他问。
疼痛又开始困扰着我,过了一会儿我摇摇头。我想派他去一趟,但又觉得赫勒无疑给了他不少钱,他先前还撒谎说什么两克莱第的事。要是我真的去了那儿也不会轻松,而且凭我现在这副样子,打架也捞不到便宜。
我禁止我的司机接近机库。赫勒让他到飞船联队跑一趟去搞点清洁用品,天知道赫勒还让他带什么别的消息到飞船联队去。我感觉我要死了,现在也就是时间问题。他们会抓住克拉克,或者隆巴会得知我们还没有离开沃尔塔尔。说不定摄政主席的检查员什么时候会冒出来。我现在是一筹莫展。什么登楼梯上房顶的!还不如从厕所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
我回到办公楼里。451处有不少房间,每个房间里都堆满了文件。由于鲍彻等人假造人名吃空头、拿回扣,我从来就没搞清楚处里到底有多少工作人员。但我知道在这间大办公室里有41个人,整天都埋在文件堆里。我认识他们中的一部分,还有一些只是面熟,从来没和他们说过话,他们也从来不和我说话。我摇摇晃晃地回到我的办公室。
我的胃疼极了。
可能是我又饥又渴的缘故。我只是在昨天黎明喝了点辣摇饮,而在此之前的整整一天我更是没吃没喝,这样算起来已经48小时没进水米了。我的胃部疼痛难忍,以至我的脑子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幻觉。我觉得我已经坐在了“布利托—行3”上我的土耳其办公室里,我有一张自己的办公桌,办事员们都面带微笑,也很友好。我正在往货运单上盖身份牌,而每盖一份办事员们都热烈鼓掌,大声叫好。一个美丽的土耳其舞女从门外进来,缓慢地跳起了极具挑逗性的舞蹈,她的嘴唇和眼睛无比诱人。她的手里还拿着满把的东西,一只手里拿的是钱,一只手里拿的是鲜美无比的土耳其食品巴克拉瓦。
我开口跟舞女说起了土耳其语。就在这时我的心头一震,恢复了理智。刚才我确实看到了那个女郎!我听到了钱币作响!我甚至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我知道我开始失去理智了。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当年我在皇家学院的成绩平平,但我是个怪才,特别是在语言方面。
当然,学院里也有很好的语言教师。他们也必须拥有优秀的语言教师来教授沃尔塔尔联盟110颗行星上的大约400种语言。虽然从家乡星系带来的沃尔塔尔语是学校的标准用语,但一涉及到具体工作人们往往又都操起了自己的母语,并且在他们原籍的行星上根本就没人知道有什么标准的沃尔塔尔语。除此以外,学院的语言教师们还要教授近一万种敌对星球和准备入侵的星球上的语言。
他们有一套很聪明的循序渐进的教学方法,从低级到高级分别有儿童积木、初级读本、然后是更高级的读本。“布利托—行3”上遵循的途径是积木、“幼儿园初级读本”、漫画书,最后是专业书籍。
当时我选的漫画书叫作《疯狂的巴尼兔子》。我现在想起我犯的第一个错误还感到好笑,我以为那个叫做巴尼兔子的角色就是地球人的真实写照。我的教授听了大笑不止!他告诉我说,漫画书中的另一个名叫“艾尔默·法德”的人才是地球人的真实写照。
但我总觉得巴尼兔子对付这个艾尔默很有一套办法。这个兔子很机灵,当然能很好地应付它身边的人,由此我觉得地球上的人们一定知道如何应付别人。学院的一些科学家告诉我说,地球上的漫画书和专业书没有什么区别,我马上就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了。在选择自己的专业阅读科目的时候,我选了地球人叫作“心理学”的科目。
这是一种政府的垄断行为,而他们的大学里都开设这门课。他们宣称人人都是邪恶的。他们还说有感知的生物都是动物,而且没有灵魂。除了第二条,我热衷于接受这种学说。像隆巴一样,我也相信每个人都是邪恶的。
所以我就像找到了金矿一样,一本又一本地阅读那些书目。正如疯狂的巴尼兔子所做的那样,那些心理学家教你如何应付每一个人。
由于这番深入的学习,我掌握了出奇的应付人的本领。
我当时为是否要写下这个而犹豫不决,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人们会认为我是个疯子;二是这是我的一个职业机密,我就依此在沃尔塔尔的“机构”里行事。试想就连未开化的人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智慧。
所以当我看到那个土耳其女郎时,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当时正在经历“基于行为受挫时发生的心理幻觉”。
由此我知道我自己现在急于离开这儿。
然而,虽然我完全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想像我正坐在地球的土耳其基地里,还不时吃上几口那个女郎摆到桌子上的糕点。
可是话又说回来,即使我到了地球上,也得在成堆的文件上无休无止地盖牌。想到这个我不禁心里也犯起怵来。再说又怎么才能把那些成捆的文件从沃尔塔尔送到地球,再从地球送回沃尔塔尔呢?
随着这一天时间一点点地溜走,我变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