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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因为他的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来回行走是没有问题。这样的情绪是近两个月以来少见的。希望和信心又回到了他的心中。
罗瑞卿又恢复了他那活泼爱动的天性,他一边哼着四川地方小调,一边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店老板!”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出现在大门口,“请问这里还有空房吗?”
“有!”罗瑞卿边说边转过脸去,看看来人是谁,“请去登记吧!”
话还未说完,他们都惊讶地怔住了,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瑞卿!”
“启愤!”
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人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泪水在扑簌簌流淌。
这时熊师傅从外面回来了。他被眼前这场面弄糊涂了。
“是啥子事?”熊师傅冲着罗瑞卿问道,“看把你高兴的?”
“熊师傅,这是我的同学任启愤,也是我的同乡!”罗瑞卿向熊师傅介绍。
“好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熊师傅十分高兴地说。
于是,三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你看,你看,我只顾高兴了!”罗瑞卿看着任启愤说,“竟然忘记给你介绍这位老师傅,这位师傅是这儿的主人,姓熊,是重庆人!”
“哟,那我们都是老乡啊!”不等罗瑞卿说完,任启愤就接过了话音。
罗瑞卿继续说:“这一个多月以来,多亏熊师傅的精心照料,否则,我早就没命了!”说着他眼圈又红了。
“看你说到啥子地方去喽!”熊师傅一口川腔:“不要说这些了,快到屋里坐吧!”
两人到屋子里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
原来,任启愤也是在找党组织。他参加了杨闇公、刘伯承、朱德领导的泸顺起义。起义失败后,也来到了武汉,现住在中山大学一个熟人那里。他还给罗瑞卿帝来了秋收起义的消息。
在当时的武汉,像罗瑞卿、任启愤那样无职业的年轻学生模样的人实在太引人注目,也难以立脚。
这天晚饭后,罗瑞卿、任启愤外出散步。
两个青年人心事重重地向前慢慢走着。
“瑞卿,”任启愤并未停下脚步,只是小声说:“我看,武汉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上啥子地方去?”罗瑞卿听后,马上站住,看着任启愤问道。
“我们一起到湘西常德去!”
“找谁!”
“秦汉山!”
“是不是何光烈手下的那个秦旅长?”
“对!就是他!秦汉山还是倾向国民革命的。他也参加了泸顺起义,我就是在那时和他认识的,而且和他的关系也蛮好哩!起义失败后,秦汉山将其部队拖出四川,被鲁涤平收编。现在是驻常德的警备司令!”
罗瑞卿一想起在南充抗佃当捐,何光烈手下的官兵为虎作伥的情形时,气仍不平。他气愤地说:“找他?我不去!我不去!”
“目前,我们没有更好的去处,虽说去他那里不太好,可总比这里要安全些。再说,说不定,到那里还能打听到一些你希望的东西哩!”
说完,任启愤朝罗瑞卿挤了挤眼笑了。
罗瑞卿点点头,会意地笑了。
天色渐渐黑了。
罗瑞卿、任启愤一前一后朝四川会馆走去。
他俩刚踏进大门。熊师傅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嘴里不停地说:“不得了,不得了!”
看到熊师傅满脸惊恐地样子,罗瑞卿心里早已猜出几分。
任启愤问道:“熊师傅,是不是……”
经过刚才这场大搜查,熊师傅变得异常警觉,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他非常机警地朝大门外望了望,小声说:“屋里说吧!”
来到屋里后,熊师傅说:“刚才他们来搜查过了,幸亏你俩不在。你们住的房子他们以为是我住的、才没有搜查(罗瑞卿、任启愤的住房在熊师傅的对面,很近),却把我住的房子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他们没有看出啥子不对头来,就扬长而去了!”
罗瑞卿心里充满了歉意,十分内疚:“让您老受惊吓了,实在是……”
不等罗瑞卿说完、熊师傅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你俩应该马上离开,越快越好!欠我的伙食费,你有良心以后兑给我。“他指着罗瑞卿说道:”没良心也就算了罗瑞卿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熊师傅面前、流着眼泪,说道:“老伯,请您受我一拜,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您的救命之恩!”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孩子,快走吧!”熊师傅催道。
罗瑞卿心想:晚走一会儿,就多一份危险。事不宜迟,马上离开!
罗瑞卿、任启愤立即坐上了两辆黄包车,到汉阳门买了船票,上了小火轮。
据说,第二天早晨,船开之前,国民党的反动官兵又到四川会馆搜查,还捉了人。
熊师傅的命运如何?这就不得而知了。
罗瑞卿就这样离开了他的救命恩人,离开了四川会馆,离开了武昌。
罗瑞卿是有良心的,他没有忘记熊师傅的大恩大德。
罗瑞卿在自传材料中这样写道:全国解放以后,我曾托武汉公安局打听过,却没有打听出来。解放初期我到武汉,也到原来的四川会馆旧址看过,完全变了样子,已经不是什么会馆,而是居民区了。①罗瑞卿、任启愤乘小火轮穿过洞庭湖经津市到了常德。
秦汉山给任启愤谋了个差事。对于罗瑞卿则表示由于名额限制,爱莫能助。这样,罗瑞卿被困在常德约一个月左右。
不久,罗瑞卿得知他的同学任伯芳在鲁涤平收编的另一支部队里当参谋,便写信给任伯芳,求其帮助。随后,他在任伯芳的帮助介绍下来到澧州,在那支部队的政治科当科员。( |。qi70。)
此时,任伯芳也和党组织失去了联系。
他们在这些部队呆了五个月左右。由于部队改编,所以在这里又无法呆下去了。
罗瑞卿离开了澧州后、为了寻找党组织,辗转长沙、武昌、南京,于1928年8 月初到达上海。
1928年9 月。
上海法租界。
甘司东路南国艺术剧院的一个亭子间。阵阵笑声传来。
这里住着几位从四川各地来的热血青年:王义林、任光俊、葛泗桥、任白戈、李继皋。
王义林、李继皋、任白戈和任光俊都是南充中学的学生。他们都是迫于四川的黑暗统治,以到上海谋生为名来这里,实则是投奔革命。这里有一段插曲。
罗瑞卿来到上海后,不久便遇到了在武汉军校的同学潘先和。
潘先和看到罗瑞卿大病初愈,衣食无着。便劝他不要太死板,只认准共产党。
一次,潘先和说道:“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瑞卿,你也不看看当今是啥子形势。现在是国民党的天下,共产党已到了人枪两尽,濒于灭亡的地步。我劝你还是到‘中国国民党改组同志会’来工作吧!”潘先和还想继续说下去,不料,罗瑞卿打断了他的话。
“我宁可冻死饿死,也不参加这个组织,绝不背离共产党!”
后来,罗瑞卿几经周折,找到了张澜先生的侄儿、南充中学的同学张默生。从他那里得知王义林、任光俊、任白戈、李继皋都已到了上海,并且住在法租界甘司东路的南国艺术剧院的一个亭子里。
罗瑞卿的出现,使他们几位惊喜不已。王义林、任光俊、李继皋激动地奔过来,几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又是摇,又是晃,又是说,又是笑,欢闹了好一阵子。
任白戈和罗瑞卿在南充中学时关系就很密切。二人相见之后,自然更加亲热。他们席地而坐,分别叙说了重庆别后的情况。
“白戈,”罗瑞卿说:“你怎么也到了上海?”
任白戈叹了口气说道:“四川共青团省委出了叛徒,我也成了反动派追捕的对象。为了躲避追捕,和王义林等一起离开重庆,来到了上海!”
任白戈若有所思:“我在重庆见到了李鸣珂老师!”
“你说啥子?”罗瑞卿非常惊奇,“你见到了李老师?!”
“是的!”任白戈缓缓道来,“李老师告诉我,他在武汉军校和你分别后,同年秋随部队参加了南昌起义,率中队担负警卫周恩来、叶挺等领导人的安全保卫工作。不久,任中共中央前敌委员会警卫营营长,随起义军南下广东。1927年10月部队失利后转经香港到上海,11月到中共中央军事部工作。后来,以中央军事特派员身份赴广州和韶关,分别向广东省委和朱德同志转达中共中央指示。今年夏天被派回四川加强省委领导,任中共四川省委军委书记,负责整个四川的军事工作和保卫省委机关的安全!”
“太棒喽!”罗瑞卿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
“听李鸣珂老师介绍,”任白戈继续说,“你在军校表现很出色,尤其是你在讨伐夏斗寅、杨森围攻武汉的贺胜桥、仙桃镇战斗中表现得十分顽强。
后来,又……“
几个人又热闹了一番。
见罗瑞卿食宿无着,几个人爽快地将他留下了。
这六个四川同乡住在一起,过着有饭同吃,有钱同花的“共产主义”生活。
王义林、葛泗桥家里比较富裕,经常寄些钱来。这些钱常用来维持六个人的生计。
经人介绍,任白戈到招商公学去当了教师。这样,有了固定的工作,经济上就又好一些。
他们几个人住的那个亭子间,不大,没有床,大家滚地铺。
每到周末,任白戈必定要来和罗瑞卿他们住在一起,礼拜天是要打牙祭的。
菜买回来后,别人摘菜、洗菜,罗瑞卿炒菜、做饭。任白戈年长罗瑞卿他们几岁,脾气也好,大家每次吃完饭,总闹着要他洗碗。
平时,吃完饭后,罗瑞卿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这样,他就可以利用空余时间四下里打听,寻找党组织。
大革命失败后,中国革命处于低潮,党组织全部转入地下,每个组织都采用秘密工作的方法。即便是老同学、好朋友,组织情况也绝不能讲的。因为党正处在白色恐怖之中,在特务、叛徒的包围中,一切言行都得慎之又慎。
罗瑞卿也不便多问,他只好到外面去寻找组织关系。
一切都是那么秘密,要找到党组织是很难的。一个月下来,罗瑞卿为寻找党组织,上海的大街小巷几乎都跑遍了。每天,他都拖着疲惫的身子毫无收获地回来,坐在那里闷闷不乐地抽烟。
大家都劝他把烟戒掉:“瑞卿,不要抽了,抽烟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再说,我们的钱也不多,还不如省下吸烟的钱多加几个菜吃!“
任白戈早在四川团省委时,就是党员了,但党的组织纪律是不充许他们随便接头的,他非常理解罗瑞卿此时的心情。接不上关系,生活上又没有着落,心里烦得很,所以他总是站出来替罗瑞卿讲话:“他现在心里烦,就让他抽吧!”
任白戈上街买菜时,总忘不了给罗瑞卿带盒烟。
罗瑞卿的烟后来戒掉了。那是在苏区时得了一次严重的肺病后彻底戒掉的。
1928年10月的一天上午。上海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上。车水马龙。
桥附近,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瑟瑟秋风中的黄叶,有气无力地落在地上。
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人身着一件褪了色的长衫,脚穿一双半旧的布鞋,手拿一张《申报》,在马路上踱来踱去,显得焦虑不安。他一会儿望着海关大楼上的报时钟,一会儿看着苏州河里的流水,一会儿出神地盯着远方。
这个青年人就是罗瑞卿。此时,他正等着和上级派来的同志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