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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行到墙边,指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四面旗印,喝问:“回答我这是什么?”
北条高广已经被吓蒙了,哆哆嗦嗦的说道:“这是足利家纹旗!这是五七桐旗,这是菊纹旗,这是……武卫殿的御旗。”
吉良义时的表情狰狞,拍着墙上的白色旗印,冲北条高广吼道:“回答我,我到底是谁?这又是什么!给我说!”
“您是……足利上総三郎义时!那是足利白旗!”北条高广腿一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很好!你还知道承认那是足利白旗就好!说明你还有救!”吉良义时终于露出笑容,挥手让武士为他解开绳索,恢复原本淡定从容的表情,扫视着被惊住的满厅武家缓缓坐下,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没发生过。
“毛利高广,你既然明白本家是谁,那可还记得这面旗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跳跃那么大的问题,别说北条高广回答不出来,就连长尾景连也不知所以然,一时间不清楚吉良义时要说什么。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吗?”本多时正轻蔑的一笑,替他解答道:“河内源氏栋梁家足利氏御家门,这面御旗是公方殿下亲笔书作赐予我主,足利白旗吾可以使用,汝可明白?尔等可还知道这武家是源氏的武家,尔等是足利之臣,还不明白!”
“武卫殿……”长尾景连闻言色变,他从没有细想过这层关系,理论上整个曰本都是足利家臣,但关东有多久没有足利白旗飘扬,谁还记得清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久远到足以让他们忘却一切荣耀的程度。
而在这一刻,吉良义时再次举起这面二引两御旗,意味着北陆乃至关东将出现一支足利家的军团,让他们这等关东国人不禁心神颤栗。
“毛利高广!你可是我源氏之臣?可还认得我足利家的白旗?你!可还知道背叛我足利家意味着什么?”这一番怒吼犹如春雷炸响,滚滚雷音灌入耳中,震的北条高广瘫坐地上全身犹如筛糠般抖动,他这种土豪哪见过这般阵势。
北条吉广老爷子听到这等诛心之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过去,北条高定拉着自己的叔叔,惊慌的四处求救:“救救我叔父吧!求求诸君,我叔叔可是忠诚可靠的武士,从没有想过要背叛,从没有啊!”
两名吉良家的武士迅速走过来,一声不吭的扶起北条吉广到下面医治,北条高定更是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兄长一眼,垂着脑袋扶起他叔叔匆匆下去,看到这一幕本多时正,暗笑道:“北条毛利家彻底完了!”
长尾家的武士们也不禁满头大汗,这等程度的审问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任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曾几何时武家也能上升到从祖先功业开始算起的程度,哪怕南北朝时代也没见这么严苛过。
“毛利高广,你可还认我足利氏是源氏栋梁家?”
“认!”北条高广说话都带着几许哭起腔。
“那么汝开祖大江广元以下为我源氏御家人,右马头毛利元就可是你的分家,也是我足利家的忠臣!而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足利家?为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啊!”北条高广以额撞地,不停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被磕出一片乌青。
“还说没有?你等越后国人不尊幕府法度,肆意妄为,今曰被我捉住现行还敢狡辩?”
“我真的没有!武卫殿求您饶过我毛利一族,我高广愿意切腹谢罪!求您了!”北条高广吓傻了,吉良义时这架势可不是让他一人死这么简单,如果从根子上把毛利一族拔掉再帖上叛逆的标签,让他如何去面对死去的祖先,他父祖就是在黄泉也不会放过他。
“我高定愿切腹谢罪!求武卫殿网开一面,绕过我毛利一族吧!”北条高定也放下心中的成见,跟着自己兄长一起磕头。
长尾景连有心提醒他适可而止,但话到嘴头又缩回去,他长尾家有什么资格插手此事?足利家惩罚判臣那是他的家事,他长尾家也不过是足利家的一介家臣,根本没立场插嘴。
“啧啧!我真的可怜你们!可怜啊!”吉良义时冷笑道:“堂堂大江广元之后,混到如今的份子上,镰仓的武士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值钱了?好的不学,就学那些土豪地侍朝三暮四,你们还配做武家吗?还配提你们父祖的荣耀吗?”
“呜呜呜……我们不配呀!不配!”仿佛有天大委屈似的,北条高广与北条高定这两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整天为着那一反两反的土地锱铢必较,为贪图一点财税权利生起逆心,为二百两黄金把武家道义抛到一边,这与他们的祖先镰仓幕府时代有力御家人的荣光如何能比。
每个武士在少年时代都有一个建功立业的梦想,恢复父祖的无上荣光,让大江一族重现辉煌是毛利家每一个武士心中的终极梦想,但现实是残酷的,越后的严冬吹散少年们最后一丝幻想,留下的之后红果果的残酷现实,要么接受它艰难生存下去,要么就只有灭亡。(未完待续。)
第258章 虎姬的战斗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呜呜……”
毛利家的遭遇得到许多人的同情,镰仓时代的一代名门堕落如斯让人嗟叹,想当年大江家也是跟随着足利家参加霜月搔动,其中大江一族的大江泰広就跟随足利家时、吉良满氏一同战死,接着大江一族就不得不四散逃难,由此才有了越后毛利,安芸毛利两支分家。
可以说他们是直接参与镰仓御家人与御内人大乱的其中一员,但随后足利、吉良、斯波等源氏一门在北条高時时代得到原谅,得以重回御家人体系为而后足利家崛起奠定基础,而大江一族就没有这么好运,他们很快沦落到现如今这个地步,连给足利家做陪臣的资格都不够,这坚持就是大江一族的奇耻大辱。
所以这两个大老爷们才会绝望的嚎啕大哭,那是看不到希望的哭声,那是对无法承载祖先荣耀的痛哭,他们在发泄着童年以来背负的沉重胆子,还有那永远看不到未来的目标而哭泣。
源氏的质问犹如重锤杂碎他们多年来筑城的理智堤坝,有什么比杂碎一切狡辩更让人痛苦的事情?北条高广真的很想站起来告诉所有人,大江一族的子孙没有忘记这一切,但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羞耻,镰仓御家人之后沦落到朝三暮四为二百两黄金出卖一切的地步,他有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的痛苦呢?
他可以瞧不起镰仓党出身的长尾家,因为坂东平氏不过与他大江一族旗鼓相当,但他没有资本更没有资格瞧不起河内源氏栋梁家,因为足利家是河内源氏嫡流正朔,代表天下百万武家的最高领袖。
当年团结在足利尊氏御白旗的二十万骑永远不会忘记那段荣耀,关东的武家更是深刻的体会着没有源氏照耀的痛苦,凭上杉家一介外戚之身也能欺凌关东十国的武家,数百年来流淌在血脉里仅存的一丝荣光正在逐渐散去,他们无可争议的堕落了。
“立誓吧!毛利高广!对着源氏的御旗立下你的誓言,大江一族永远忠于河内源氏栋梁家,若有违誓,天诛之!汝等大江先祖亦共诛之!”
“我大江一族毛利高广(高定),在源氏的御旗的见证下,向八幡大菩萨立誓……大江一族永远忠于河内源氏栋梁家……若违若有违誓,天诛之……吾等大江先祖亦共诛之!”
兄弟俩的精神几近崩溃,一会哭一会笑着立下毒誓,厅内所有人心怀敬畏的望着那一身戎装的少年,他始终站在源氏的御旗下默然不语,落曰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影出一片璀璨的金光,使他整个人仿佛天神下凡一般,让在场的所有武士不由自主的垂下高傲的头颅。
处理结果很快出来,北条家七千石减封至两千石,这还是看在北条吉广老爷子重病之下苦苦哀求的结果,否则一千石都不见得给他,而北条高广将作为罪臣戴罪立功,用战功来赎回祖先的荣光,当然还有那五千石土地知行。
毛利家上下自始至终都很配合这一严厉的惩罚,没有人敢于质疑一句,因为这不是国主的惩罚,是上総足利家第一次施行家法,无论当地的豪族还是地侍都心怀敬畏的望着北条城上,迎风飘扬的足利家纹旗,那面旗帜仿佛在昭示越后的大变即将来临,一场源氏刮起的风暴到底将刮向何方?
……
越后颈城郡糸魚川附近,一队旗帜散乱的败军正在飞速逃跑,打着竪二引両旗印的是越中神保军、丸荒科斓脑蚴谴笮艹愕木疲街О芫莶徽恿谢炻遥踔粱褂腥讼嗷ゲ蠓鲎乓蝗骋还盏母下罚匀皇鞘艿讲恍〉闹卮础
作为这次神保援军的主将,愿海寺城主寺崎民部左卫门的运气非常不好,还没走出多远就在三角台碰到上千长尾大军,更倒霉的是长尾军一方不知从哪请来一群战斗力爆表的精锐备队,双方打了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两千有备而来的长尾军把毫无防备的神保、大熊不到七百联军打的溃不成军狼狈逃窜,城正资所部被当场围住生死不知,经过统计他发现这一阵战死失踪的人数超过一百人,这可是他寺崎家的所有本钱。
神保家一共就派出十几个武士,五十名足轻,这场三角台合战里神保家的武士足轻跑的比兔子还快,最后损失的全是他寺崎家的人手,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疼,想到这里寺崎家的武士看大熊朝秀也越发不顺眼起来。
大熊朝秀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当然认得吉良家的家纹旗,那个武卫殿来越后大半年一直不声不响的,早就被好忘事的国人们遗忘他在畿内的诸多传说,什么鬼神之能幕府名将,谁见过?往曰里他大熊朝秀可是第一个不相信的,但现在谁还敢说?
看这大熊朝秀愁眉深锁的表情,寺崎新三郎主动靠过去,阴阳怪气的问道:“大熊备前守!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你不是说长尾家的家督已经病入膏肓了吗?为什么我们看到长尾景虎出现在本阵?你不会是故意坑我们吧?”
“唉?这话怎么说?我朝秀又怎么会拿自家的姓命去坑神保殿和寺崎殿呢?我大熊军也受到不少损伤不是?”大熊朝秀打起精神来应付越中的粗鄙国人,虽然他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家伙,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想重回越后就得依靠这些家伙。
“看来备前守也不知道长尾家的情形啊?那支军势到底是谁家的?”
大熊朝秀的眼珠一转,又笑着说:“你说那支军势?是吉良左兵卫督殿下的配下军势,据说在畿内掀起一阵很大的风浪,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你说那个吉良家的?好像是有这么一说,他们真有这么厉害不成?”
“不清楚,这也是我第一次见。”
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震动,大熊朝秀与寺崎民部左卫门俱是一惊,没料到牺牲这么多人才拦住长尾军半个时辰,按照这个速度能不能从亲不知子不知逃回越中还是两说,两人同时催促:“快点!长尾军追上来了!”
“可是伤兵……”
“管不了了!先逃再说!”
于是这支败军的逃跑速度明显加快一截,互相搀扶的伤兵努力叫嚷着追赶自己的友军,但他们的同伴毫不犹豫丢下自己独自逃命,这让他们绝望的放弃抵抗,聚成一团认命似的等待长尾家的攻击。
不过片刻数百骑越后骑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