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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长叹一声道:“尽快与镇府公达成和睦,就由信繁担任使者出使春曰山城吧!至于和睦的条件斟酌行事便可,除了领地和降服一切都可以答应。”
武田信繁撑地俯首郑重地说道:“臣下明白!”
……
正月将尽天公作美露出久违的灿烂阳光,肆虐半个东国的风雪天气也终于停歇下来,一连串目不暇接的消息让吉良义时不得不从温柔乡中走出来,首先是来自越前朝仓氏的消息,朝仓义景似乎已经察觉到吉良家与石山本愿寺玩的把戏,气急败坏的怒斥吉良家不守盟约并宣布从此与吉良家对立。
“这是要干什么?盟友变敌人的节奏吗?这个朝仓义景不会是在一乘谷城呆傻了吧?要和余对立?脑袋真的没问题吗?”吉良义时拿到这个情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不是疯就是傻,事到如今还有人要和他搞对立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吉良家表面上只是和石山本愿寺达成不战协定,其实背地里给予石山本愿寺一些寺产的保留,就是在给加贺一向宗留下一次活命的机会,死里逃生的加贺一向宗绝对不敢再来挑战吉良家的底线,那么倒霉的就必然只有越前朝仓氏一家。
本来吉良家是派来使者主动联系朝仓家共同对付加贺一向一揆,朝仓义景自认为他们家也算是为上杉辉虎讨灭越中、加贺一向一揆作出一定的努力,起码他们是很努力的牵制越前一向一揆回军支援的行动,但是吉良家却一声不吭的侵入协议里不允许插足的能美郡,这让朝仓义景大为光火。
而后就派出使者斥责上杉辉虎的行为,只是见到上杉军强大的威势时朝仓景连很快就怂了,原计划的呵斥变的软绵绵的像没吃过饭,待朝仓景连返回一乘谷城没多久便得知吉良家与石山本愿寺达成和睦的消息,当时差点把朝仓义景给气昏头。
要说这是对盟约的背叛也不见得那么严重,但是起码这是不尊重盟友的不礼貌行为,连起码的武家道德规范都不愿意执行,在越前朝仓氏一族看来他们吉良家就是一群红果果的伪君子,需要盟友的时候让朝仓家去顶雷牵扯突袭空间,不需要的时候就立马转脸和石山本愿寺达成和睦,这行为说一句毫无节艹是最轻的。
朝仓义景并不清楚吉良家把这纸盟约看的比厕纸还轻,若是当初他能多留心注意到吉良家派出的使者只是一介越中降臣小岛职镇,朝仓家就绝对不会那么兴奋的立刻答应同盟约定,结果换来的却只是一条没有吉良义时里书花押的临时盟约。
待朝仓义景气愤的翻出那一式两份之一的盟约起请文时,发现当时签订的那份盟约起请文简直简陋的不堪入目,那时朝仓家的谱代家老们还为此嘲笑吉良家的使者竟然这么业余,写起请文的水平还不如一个地侍写的严谨,现在再回头看简直就是在设套坑朝仓家。
另外就是下间赖照与七里赖周的行动确实太迅速了点,在吉良家与加贺一向宗协议达成后半个月不到,就把能美郡内的所有一向一揆撤个一干二净,只留下少量守军真守护几处寺院和几座大城,几乎是能美郡内的腹心地区暴露给吉良家,这种信任度明显可以看出吉良家与石山本愿寺签署的不战盟约等级更高也更加细致严谨。
再仔细一瞧发觉吉良家竟然保留本吉凑内部分加贺一向宗寺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抽朝仓义景的耳光,而是揪住朝仓家的头发用砖石照脑袋狂抡,劈头盖脸的一通猛砸终于把朝仓家从震惊中唤醒,同时让朝仓义景意识到自己被当猴耍了一回,于是才有这一番义正词严的发言。
吉良义时可以不在乎朝仓义景的态度,但是却不能不在乎下一条消息,近畿霸主三好家竟然派出使者与越前朝仓家,北近江浅井家结为盟友,其中的浅井家本就与朝仓家是盟友关系,所以这一次结盟就变成近畿版的津江越三国同盟,这三国分别是摄津国三好家,近江国浅井家,越前国朝仓家。
三好长庆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浅井家的新任家督浅井新九郎,同时还把自己名字里的上一字赠予自己的新女婿,由此让这位年轻的家督更名为浅井长政,他也成为三好家的女婿晋身为三好家的有力一门众,三好家也因此一扫洛中合战收获难堪战绩的影响,再次保持对畿内的完全制霸地位。
而另一方面在三好长庆再次尝试为嫡子迎娶足利义辉之妹的行动失败后,朝仓义景提出有意将自己的従妹嫁给三好义兴做正室,于是浅井长政治也立刻将出家的胞姐阿久姬重新召回来,紧急装扮一番嫁给朝仓义景做为侧室,由此津江越三国同盟正式成立。
这个同盟的成立对吉良家是非常不利的消息,尤其是时刻保持对吉良家有恶意的朝仓家会威胁到北陆道海上交通的安全,这就会直接影响到吉良家对坂本的稳定以及琵琶屋的海上垄断的巨大利益,另外一方面相隔只有琵琶湖且高岛郡北部与浅井郡相连的浅井家也是个巨大的威胁,他会直接影响到从若狭湾到坂本之间的这段陆路通道的安全。
第446章 勘助的决意
更不用说一旦三方夹击,会对吉良家在近江的三郡领地造成怎样的巨大威胁,吉良义时皱着眉头不断的敲击案几思考着,心中不免有些焦躁地想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群乌合之众就突然联合起来要给余一个下马威看?按道理他们应该畏惧我上総足利家才对,怎么就突然间要搞出个津江越三国同盟的幺蛾子来?这浅井长政又是怎么回事?不是织田信长的长?改成三好长庆的长了?”
吉良义时觉得这一切变的十分荒谬,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近畿景象怎么就变的如此匪夷所思,三好长庆这个从没想过结盟的独食客突然就跳出来搞出个津江越三国同盟,还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弄出来,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其中的动机了。
“……等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朝仓义景前面还说要和余就此对立,这就突然间搞出个津江越三国同盟,不会是以对付我吉良家为契机搞出来的吧?仔细想来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三家似乎都对我上総足利家不怎么亲近呀!”
吉良义时的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细缝,只有点点寒光在不断闪烁着:“三好长庆好大的胆子!以为这小小的三国同盟就能拿下余的畿内领地吗?信不信余多给畠山高政使把力气,让你的和泉国就此换人来坐!”
松井友闲担忧地说道:“臣下以为畿内须得编练更多新军,朝仓氏不稳会直接影响到若狭湾、敦贺港的货物进出,一旦被朝仓家影响我们的贸易路线就必须放弃最佳的贸易港,绕行到丹后国舞鹤港登陆,无形中增加的成本到在其次,从舞鹤港绕行的结果将是从京都西北进入,这对坂本的产业发展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呀!”
“这到大可不必太担心。”细川藤孝微微一笑道:“根据安芸守殿的情报,我等已知朝仓家所掌握的越前国石高大约在四十六万石左右,因为北部几郡的控制权完全落入越前一向宗手中而未被计算,另外境内存在着许多幕府公方以及朝中公卿的庄园和五山五寺的寺产,这些资源朝仓家是不敢乱动的,实际上属于朝仓家控制的石高不会超过三十五万石。”
浪冈顕房点点头说道:“兵部殿说的不错,朝仓家的名门称号是幕府给予的,这一族向来以名门自诩就凭借着靠近京都的地理位置时常邀请公方殿下和朝中公卿下向,一乘谷城的座上客中一年四季都不缺来自京都的公卿,朝仓义景爱好京都文化也是十分出名的,据说早些年就已经剃眉毛涂黑齿做公卿装扮了。”
在上総足利家中就没有一个剃眉毛涂黑齿的武士,哪怕是浪冈顕房这正牌子公家也没有这个爱好,吉良义时这个家督只是穿狩衣带立乌帽子而已,脸上从不抹乱七八糟的粉末,更不提倡剃眉毛涂黑齿,他主张学习京都文化优秀的一面而排斥'***'畸形的一面,比如剃眉毛涂黑齿拿着腔调扭捏造作,比如爱好男风众道,再比如昼伏夜出彻夜狂欢等等都是被排斥的。
本多时正对朝仓家的实力颇不以为然地说道:“朝仓家的经济命脉依靠的就是敦贺港和三国凑的海上贸易,而我吉良家恰恰是北陆的海上霸主,这几年吉良水军的发展十分迅猛,从出羽酒田港到加贺本吉凑的漫长海岸线都已经落入我们手中,能登畠山家也要求到我们门上谈合作,朝仓家拿什么来对抗我们?就依靠那几十艘老旧船只的敦贺水军吗?”
直江実纲也觉得松井友闲有些杞人忧天,便附和道:“朝仓家的财源依靠海上贸易,敦贺港作为北方贸易中转港的地位无可动摇,作为坂本上一站更是无法避免的,朝仓家只是利用途径的贸易税收,就可以轻松支撑两万大军以及一乘谷的奢华生活,相信身为家督的朝仓金吾殿不会把这个道理都弄不明白了!”
松井友闲依然摇头说道:“臣下担心的到不是朝仓家阻绝商路,而是担心朝仓家会借机太高税赋,甚至联合浅井家在通往坂本的通道上设置关所百般阻挠,然后再大力提倡琵琶湖东侧的港口,即便商旅最终还是会来到坂本或者大津登陆,但商人们经历几次盘剥利润已经变的很微薄,最终只有通过抬价来保本,这样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
浪冈顕房的眉头深深皱起,半晌才说道:“这到是个可虑的问题,假设津江越三国同盟第一个要对付的敌人不是我坂本的上総足利家,而是南近江观音寺城的六角京兆殿,那样就大大的不妙了!以六角家的情形很难说能不能顶住这三家的联合夹击,一旦六角家失领地败逃而出丢失全领。
那么半个近江就要沦入三好长庆与浅井长政的手中,这对翁婿一旦合流将不但会对我上総足利家构建的琵琶湖、淀川经济体系造成威胁,更会在军事上直接威胁到近江三郡的安危,一旦三郡受到危机我吉良家的贸易体系就要面临土崩之危,想必三好长庆最初也是这么设想的,那么此一谋就更加不可不防了!”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从古到今的战争只有一个永恒的主题不会变,那便是根植于核心的利益,无论是土地占领殖民,经济掠夺倾销亦或是贸易垄断都是围绕着利益这二字,或许有些战争是出于战略考量,亦或是出于转嫁内部矛盾的缘故,但这些原因的根本原因还是利益。
就像经济增长只有两个因素在作用着,一个是开源另一个就是节流,节流是打击'***'提倡节俭抵制奢华,开源就是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这个增长点可以是用和平的方式创造发明,更可以是用更极端的方式发动战争。
吉良家的核心利益是两样,一是遍及北陆关东信浓出羽各国的广袤领地,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比土地更保值,另一方面就的源源不断增长的垄断贸易,世间没有任何一门生意会比垄断更加暴利,吉良家垄断整个东国的马匹贩运,垄断大半个北曰本海的海上贸易,并垄断京畿心腹地区的主要交通通道淀川,以及整个琵琶湖的水运权。
另外还有吉良义时创造的钱屋,可以垄断整个曰本的永乐钱的发行权,每天都有数以千贯的永乐钱从新潟町制造出来,单这一项的飞速增长一年就可以给吉良家带来超过两百万贯文的铸币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