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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叶筝放下手中瓷器,又看上一幅厅画。
“筝儿,”叶公权训斥:“长辈训话,为何左顾右盼?”
“爹,我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东西?”叶筝笑指她喝过的茶杯:“孩儿仔细鉴定过这只瓷器,竟是宋朝哥窑所出。此杯盛水,冬暖夏凉,当时许多朝臣视为异宝争相抢夺。此杯一套才有四只,没想到这里完好无缺摆有二只。还有这幅挂画,原名叫《嘉定风光三百里》,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可惜年代久远,孩儿无法强辨。但也初步确定它就是唐朝遗迹,所谓吴带当风,此画即是!”
“筝儿,你说这画是唐朝画圣吴道子真迹?”曲展风惊讶不已:“此画是我曾祖父高价得之,一直视为珍品,挂在我们曲家也快一百年了!却没料到它竟是千年古迹!还有这两只茶杯,饮水之时确是冬暖夏凉,是十七格格的陪嫁之一,难道真是宋朝遗物吗?”
“筝儿说是,那自然是假不了!”叶公权哼道:“我女儿博古通今满腹文才,对古董文物多有研究,这可就是亲家老爷说的正常与否?”
“京城才女果然是名不虚传。”十七格格柔声笑问:“筝儿,你今年几岁?”
“十七格格,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公权恼怒之极:“你们没有筝儿的生辰八字吗?她纵是再笨,难道会不记得自己的年龄?”
“我是看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才学,一时好奇问问而已。”十七姨忙说。
叶筝也摇头笑道:“爹,我们家的下人真是越来越笨,前几天才给我过了十八岁生日,这么快就忘了!真是该打!”
“筝儿!”叶公权诧异地看着她惊问:“她、她说什么?”这句话显然是对旁人而言,众人却更是面面相觑,叶筝奇怪道:“你们都望着我干什么?爹,你怎么一夜之间苍老许多呀?”
叶公权摸摸脸上的皱纹:“有吗?”
“当然没有。”十七姨说:“筝儿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似乎失去了部分记忆。可能十八至二十三岁这几年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全部抹煞!”
“怎么会这样?筝儿,你记不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事?你出嫁了你知道吗?”叶公权慌乱地抓住曲文豪:“女儿,你认不认识他?你的丈夫!”
“爹,您别乱说!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男人都不认识一个,怎么会有丈夫?”叶筝薄怒道:“这个人我是认识他的!我一觉醒来,他对我又凶又骂还伸手打我!不知为什么强迫我吃药!逼我跪下斟茶递水!此人真是霸道之极,我叶筝儿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什么?曲文豪,你欺负我女儿!新婚三日,你们就开始虐待筝儿?曲展风,你太过份了!你欺人太甚!”叶公权悖然大怒。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曲展风叫苦连天:“亲家老爷,筝儿痴痴傻傻,她说的话你可不能全信!逼她下跪是因为她昏睡三日,我还没喝到媳妇茶呢!”
“你说我女儿痴痴傻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曲展风越描越黑,叶公权气昏了头:“你们逼她吃药,令她昏睡三天?你们想逼死她?还是想害死她?你们究竟对我女儿做了些什么?”
“亲家老爷息怒,只怪老夫慌不择言!”曲展风忙说:“事情是这样,洞房之夜,他们小两口发生争执。小儿莽撞失手将筝儿推向床角,才导致她昏迷过去,这只是小儿无心之失,绝不是有意伤害筝儿。筝儿既为曲家媳妇,曲家只认为是家门不幸,绝不再生事端!”
“听你语气是嫌弃我的女儿?”
“叶伯伯!”曲文豪已经不再打算承认这门亲事,见叶公权一再咄咄逼人,他忍无可忍道:“令爱昏睡三日,一觉醒来,很多事情都已忘记,你不觉得奇怪吗?”
“曲展风,你听听!你听听你儿子在叫我什么!”叶公权怒声质问:“我女儿一到你家就开始昏睡,那才让我觉得奇怪呢!你们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交待!”
曲文豪冷笑道:“叶老爷,这笔帐我们不如好好算算——”
“畜牲住口!”曲展风扬手一掌怒道:“叶筝如此下场,还不是你一手造成?再说,失去部分记忆也不算病,说不定以后慢慢就恢复了!你看她纵是记忆不全,亦是满腹才情,胸中文才诗书犹在!如何不能与你共结连理白头到老?再说这事已经惊动皇上,你若悔婚,那可是犯了欺君大罪!”
“爹!”曲文豪坚决道:“孩儿主意已定,叶筝不守妇道与人私奔,叶老爷还要隐瞒事实逼她弃夫再嫁!如此羞辱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放肆!”叶公权喝道:“你再胡言乱语,为父将你送官论处!”
曲文豪冷笑道:“叶筝儿若是记得往事,我还与她有番恩怨慢慢计较,但她现在已是前事尽忘,我将她留在身边,还有何用!”
“畜牲!你的意思是筝儿记起往事,你便将她留在身边慢慢折磨?前事尽忘令你无法发泄心中怨恨,你便将她弃之敝履?”叶公权已经是心酸多过愤怒,他不顾儿子劝阻,不顾女儿伤心,一意孤行将女儿嫁入豪门,虽然说是另有居心,但也自认为是爱女心切为她将来幸福着想。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女儿仅仅过门三日,便被他认为是温文儒雅孝顺听话易于控制的标准女婿又打又骂肆意摧残得前事尽忘,竟然还要弃之敝履!回头看看犹如置身事外痴痴傻傻的爱女,怎不令他心痛万分!他回过头来一声怒喝:“曲文豪,你说我女儿不守妇道,你有何证据?”
“我,我听别人说的……”曲文豪一时语塞。
“哼!”叶公权恼羞成怒道:“你们轻信市井谣传中伤筝儿,叶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曲展风,咱们走着瞧!筝儿,筝儿!来,跟爹回去了。乖!”
“亲家老爷留步!”曲展风急道:“你这样带走女儿,我如何跟人交待?”
“我女儿已是死里逃生,捡回一条性命,再留在你们曲家,只怕命都不保!”叶公权拉着置若罔闻的女儿,甩开曲展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亲家老爷,亲家老爷留步……”曲展风又急又怒,头重脚轻地坐倒在地。
曲文豪连忙扶他进屋说:“爹,孩儿自有打算,您别这么生气了!”
“豪儿,你懂什么?”曲展风忧心忡忡说:“你这一悔婚,我们曲家的生意,鹏儿这些年的心血,都要付诸东流,便宜叶公权了!”
“爹说哪里话?有二弟在,叶公权根本不敢作恶!”
“那就快点派人去找鹏儿回来,早点商量对策。”二姨忙说。
“你们以为鹏儿他还会回来吗?”曲展风叹道:“为了那个烟花女子,我们父子早已闹得势不两立。他染上烟瘾,我没给过他好脸色,他杀东洋人,我骂他年少无知自作孽不可活。王朝姚信撒手归西,他一个人在外腥风血雨固执得不肯回头,家里没有人给过他半句安慰!在这时候,我派人接管他所有的生意,原以为他会回来质问原由,谁知道他根本就是懒得理我!豪儿大婚他也不回来一趟,看来他是恨极我了!危难之时要他回来,他是绝对不肯!”
“老爷你也太狠心!”十七姨又开始抹泪:“你心里明明想他,明明牵挂他,为什么不好好说呢?你派人接管他的生意,也要跟他商量一声呀。人家的儿子这么大,还被父母搂在怀里撒娇呢!鹏儿这些年受的苦还少吗?眼下连个跟着的人都没有,也不知他这几天怎么过,父子俩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为什么一定要闹得水火不容呢——老爷,老爷你怎么啦?”
曲展风面色苍白,额汗淋漓地栽倒在地。
“爹!爹!您醒醒啊……”曲文豪忙将他背进房里,二姨派人去请大夫。家里乱成一团,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老爷,老爷,”十七姨守在床边哭:“我再不埋怨你了,你快醒醒啊!”
曲展风悠悠地缓过气来,无力道:“哭什么,我这不没死吗?”
“爹,您吓坏孩儿了,您怎么突然晕倒呢?”
“爹心里急啊,叶公权老谋深算,只怕早已预料到这一天。鹏儿不在,你岂是他的对手?”曲展风颤抖地伸手去抓十七姨:“你别责怪我了,你以为我真的不心疼鹏儿吗?王朝姚信对他亦师亦仆恩重如山,这两人同时撒手而去,鹏儿定然痛苦不堪!他遇到这么大的挫折都不记得回家,不记得我这个老父亲,我越逼他他越不回头,想不到我这做爹的做得如此失败!”
“老爷,老爷你千万别这么想!”十七姨苦笑安慰他:“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儿子大了由他吧,他不回来不就是不需要我们照顾吗?”
“我也相信鹏儿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有能力应付,”曲展风老泪纵横:“但他是我的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啊。平常对他太过严厉,实在是害怕他误入歧途。眼看他小小年纪受尽了常人未受的苦,我心痛啊!”
“我知道,我知道!”十七姨叫道:“老姜头,老姜头,快去凝香阁,去请二爷回来!老爷想他成病了!”
“我爹想我?”曲文鹏看着老姜头一本正经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十七姨也不会教你编一个真实一点的笑话哄我开心!”
“你爹真的病了!”老姜头见高逸山是张生面,没多作解释,回头就走了。
“这人真怪,扔下一句话就走!”高逸山在哄两个孩子睡觉。
“老姜头是十七姨从宫里带出来的太监,脾气是怪了点,别说别人不敢吩咐他做事,连我也不敢对他指手划脚。一定是十七姨想我了哄我回去。”
“也许真是你爹想你想得病了呢?”
“我爹要是想我,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不过也许还真是十七姨想我了,她性情高傲,心里想我也不会说出口来,才会想到这样骗我回去。你想我爹刚喝过媳妇茶,一喜冲百病,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病倒呢?除非是你老婆在我家里作怪!”曲文鹏哼道:“我爹既然派人接管我的生意,说明他身体还好。他可能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逼我回去向他低头而已!所幸我一把火烧了烟馆,我也不担心我大哥做不来。再说,还有叶公权帮着他呢。我还偏不回去,我就不信,凭我一双手,还养活不了我女儿!喂,你瞪着我干什么?”
“我再说一次,叶筝她不是我什么人!别以为你是我们父子的救命恩人,我就给你面子不会翻脸!”
“还真生气呢?叶筝儿——算了,不说!”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做事赚钱?”
“做事赚钱?我还没好好想过。”曲文鹏皱皱眉头:“不管它,晚上再想。可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不是吧,你这么穷?”
“刚才打发珍珠琥珀和后院烧火煮饭的老妈子,把凝香阁的东西全都分给她们了,你又不是没看见!有钱也在曲家帐号上,我手头怎么会有?”
“可我看你那么洒脱一掷千金,以为你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私房钱!”高逸山叫苦不迭:“早知道应该阻止你,你赶快找找,大人不吃,小孩还要张嘴呢!”
“不用找,我长这么大,只知伸手要钱,兜里就没装过一文!”曲文鹏垂头丧气。
“可是龙虎豹总会有吧?阿申阿正也会有吧?你怎么将他们全部赶走?”
“你看我这窝囊样,还有什么资格做人老大?我不想害他们!反正也没生意码头交给他们看管,就由着他们去自谋生路去——外面怎么这么吵?”
“好象出事了!”
“二爷,二爷!”一个山羊胡须的商人带着一大群人守在凝香阁门口,看见他们出来,立刻奴颜婢膝地陪下笑脸:“二爷好!二爷万福金安!”
“什么事?”曲文鹏沉下脸。
“二爷,小店几天没货了,再不进货,可要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