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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陈立强讪讪一笑,身子回到原来的位置。
吴越轻轻拍拍陈立强,“我是想说,兄弟,谢谢你。我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兄弟帮我找到好办法了。”手掌收回顺势一拍床头柜,声音骤然提高,“老子从来没动过流血搏命换前程的念头。可老子伤口淌出的是血不是他妈一吨一毛三的自来水,白白流了,连个响声也听不到?老子还没这么贱!”
“老大,你的意思?”陈立强眼里燃起了火。
“稍安勿躁,等我打个电话。”吴越拿起手机,示意陈立强暂时安静。
接电话的是陌生人,半分钟后,等电话里传来章武龙的声音,吴越把上省城找席凯记者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同时也隐晦的表示了担心:这事捅出来,是否会影响章家?毕竟魏东是为了争赌场收债权才去的。
“小吴,章家欠你实在太多。这次不还你一个公平,章家以后没法在道上混了。放心吧,家父寿宴之前,魏东并没有和章家有过接触,消息是另外渠道传来的。”章武龙顿了顿,终于说出令吴越始料不及的话,“小吴,默许存在即是合理,哪怕只是暂时。放心,你的事和那件事不会搭界的。”
默许存在?吴越不敢想象,放下手机愣神好一会,才对陈立强说:“小强你去吧,不要夸大渲染,一切以事实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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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上午十点多,席凯位于江南日报社三楼最西面的办公室被推开了。
谁这么没礼貌?席凯从堆满资料的办公桌上抬起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他是报社最资深的记者,如果个性圆滑些,别总是对着干,拧着干,只怕早已坐上了总编的位置。
“席老师。”
“小陈,怎么是你?来也不打个电话?幸好这几天我不出去。”看到是陈立强,席凯笑了。小陈身上有他年轻时的影子,这让他倍感亲切和欣赏,至于另外的不同之处,他倒觉得不是坏事。虽然报社上下对他很尊重,可仕途不顺终究难以释怀。他能做到的,小陈也能做到,他做不到的,小陈未必做不到。老了能找到一个传人,扶着走一程,也算人生快事。
“我给师母打电话了,这不,给你一个惊喜嘛。”陈立强笑嘻嘻凑上去,给席凯茶杯里添水。
要是换了一个人这么嬉皮笑脸对他说话,席凯心里肯定不舒服,可小陈这样,他却觉得理应如此,不这般还显得不够亲近。
“说吧,不在平亭好好调研我给你的命题,偷懒上我这儿来干嘛?”席凯刻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可不是你师母,给你几句话哄得不知东南西北。说不出道理来,看我怎么治你这个混小子!”
“没事我不拖着师母护驾就敢上老师这儿来讨打?”陈立强拿出录像带,放在席凯办公桌上,就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把吴越在龙城的事说了一遍。
“快放录像!”席凯催促道。
录像看完,席凯打电话给资料室,调来一张前几天的龙城日报,看了之后黑着脸好一阵没开口,过了片刻,开始乱掏身上的口袋。
陈立强知道席凯想抽烟了,老师平实不抽烟,情绪激动时才想着抽一根,赶紧拿出烟递过去。
“我们这些报业同仁,脑子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粉饰太平还是欲盖弥彰?”席凯笨拙的叼着烟,手指凭空点着,好像前面站着龙城日报的头头脑脑,“你们遮盖什么?你们怕什么?”仿佛还觉得不解气,又站起来,“英雄流血又流泪,华夏的风气就是给你们弄坏的!我要把盖子揭开来,正气不弘扬……咳咳……”
见席凯大声咳着,陈立强走过帮他拍背,特意找话说分散他的注意力,“老师,其实要不要上你这儿来,我也犹豫过,毕竟吴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说什么?”席凯一把推开陈立强,语气严厉道:“举贤尚不避亲,这样的英雄人物岂能让他淹没在委屈之中?有事实,有证据,别说是你朋友,就算是你亲哥哥,你来找我,我也要给他说话!”
席凯扔掉烟头,用脚狠狠踩了几下,“你等一会,我跟调度室要一辆车。你陪我下去一趟。”
“老师是去平亭吗,车我有。”
“先去龙城!干新闻的,必须去事发现场采访当事人,掌握了第一手资料,才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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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龙王府酒家。
席凯询问了十几位当天在现场的服务员后,跟匆匆赶到的章武龙说:“章家的事,我也耳闻过。我不是公安局,我是记者,我只关心当天在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我需要真实还原当天的场景,至于事件背后有些什么,不在我这次采访的范围。章先生,请说吧。”
犀利!果然不愧江南一支笔,席凯的大名章武龙也听说过,不过很难和眼前这个潦倒教书先生的形象联系起来。
半小时不到,席凯按下录音机停止键,看了看陈立强,“跟你朋友联系一下,如果他伤情许可的话,我想这就去平亭人民医院,对他做个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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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亭人民医院。
陈立强在吴越病房门口走过来走过去,香烟抽了半包,这才等到门开。
“小陈,你的朋友是个人物。”席凯把陈立强拉到一旁,低声道。
“老师,采访不顺利。”陈立强感觉席凯怪怪的。
“不不。”席凯摇摇头,慷慨不已,“人物啊。”
席老师今天这是?陈立强摸头不着,正想问个究竟,席凯凑近他耳朵又说:“老师看人不会错的,你好好跟着他,未必没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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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上午,江南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欧阳庆合上摊在办公桌上的江南日报样稿,又看了眼对面正悠然自得喝着茶的席凯,无奈的笑笑,“老同学,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篇报道可以全文照发,可你的编者按,要改一改。我说你怎么会亲自送样稿过来,原来给我出难题来了。”
“改什么,弘扬正气,树立先进典型有错?”席凯头也没抬,依然小口喝着茶。
“打击面太大了。你自己看,龙城市委市政府给你不点名批评,龙城市公安局你干脆指名道姓开骂。老同学,江南日报什么分量?党报!省委省政府的喉舌。你这么一来,不等于省委省政府的批评么。”
“不改,一个字也不改。”席凯态度很坚决,容不得商量。
“那好,那好。”欧阳庆站起,绕过办公桌走到席凯旁边坐下,“我的意见,通讯报道先发。编者按等后续吧,你的言词里有些臆想的成分。”
“大部长,这点事你还不能做主?这样的典型不树立,宣传部不是没事干了。”
“别混淆概念啊,报道是报道,编者按是编者按。”席凯的脾气,他一清二楚,不给个明确的说法,恐怕会耗这一整天不走。欧阳庆叹了口气,“这个编者按别说是我,估计部长也不会轻易拍板。这样吧,我给你找条路,他同意,就能发?”
哦?席凯睁大眼看着欧阳庆,“谁?”
“原省政法委何刚书记,现在的省委副书记。我试着打个电话吧。”
何副书记正在开会,秘书记录欧阳庆的汇报后,并未给欧阳庆明确的答复。
那就等着吧,席凯只得先回报社再说,没想到下午一上班,他竟然接到了何副书记秘书的电话。秘书说何副书记看了欧阳部长的汇报,推掉了下午的一个活动,专门留一小时给席凯,请他带着所有采访资料马上来何副书记办公室谈。
75章 副科级指导员
听了采访录音,看了寿宴当天的录像带,江南省委副书记何刚拿起已特意放大字样的通讯稿逐字逐句认真审阅起来——
记者问:你是一名监狱系统的警察,你的本职工作只是管理、教育和监督服刑犯人改造。!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其实当天你原本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因为这是其他警种的职责。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把监狱人民警察从人民警察的大家庭里割裂出来?被采访者笑了笑,说:根据《人民警察法》规定,人民警察的任务是维护国家安全,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人身自由和合法财产,保护公共财产,预防、制止和惩治违法犯罪活动。还规定,人民警察在非工作时间,遇有其职责范围内的紧急情况,应当履行职责。请记者同志好好看一下,这两条规定并未把监狱人民警察排除在外。更何况当天我正在执行监控服刑人员离监探亲的任务,所以我只是履行自己应尽的职责。
记者同志,警种不同不过分工不同,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宗旨是一致的。被采访者又说,也许有人会认为,警种不同肯定能力不同,这一点我不敢苟同。监狱警察照样是一支拉得出、打得响、过得硬的铁军。
监狱警察这几个字触动了何刚的内心,不可否认十多年的监狱工作经历使他对监狱警察始终存有好感和亲切。曾几何时,监狱警察的形象一降又降。在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眼里,监狱警察就是看大牢的,是诸多警种中最无能的一个。
是啊,公安干警的付出百姓真真切切能体会到,而视线之外监狱干警的辛劳又有几人能看到?监狱系统迫切需要诞生一位英雄来以正视听,扭转在外界的形象。
何刚用手中粗号的红铅笔在吴越的名字下重重划了几道线,又把监狱警察四个字圈了出来。这才放下铅笔,继续读下去——
我看过录像,当时的危险是不言而喻的,你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一个服刑犯的生命,这值得吗?记者问。
有期徒刑服刑犯只不过暂时失去自由权,并没有被依法剥夺生命权。另外,这里面没有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我重申一点,当时我在执行任务,保护服刑人员的生命权不受非法侵害正是任务重心。如果我做不到,那是我的失职。被采访者回答。
那么,当你面对十个穷凶极恶的歹徒,面对他们手中随时可以夺取生命的凶器时,你想了什么?记者问。
很遗憾,记者同志,你可能要失望了。被采访者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我没有想到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想到任何英雄人物,我只是很简单的想,一定要制服歹徒,绝不能让歹徒伤害任何人。呵呵,或许当时我连这个想法也没有就出手了。
挺实在的一个小伙子嘛。看到这,何刚也露出了笑容,一鼓作气读完,他作出了批示:同意通讯稿全文刊发,编者按等省政法委、省宣传部联合调查工作组去龙城得出调查结论后再发。何刚。
“感谢你啊,席凯同志。”何刚站起走过去紧紧握住席凯的手,又亲切的拉着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我们华夏不缺乏英雄,为何英雄少见,是一些不良的风气污染了英雄成长的土壤!你的这篇报道拨云见日,很及时,很有力啊。”
“谢谢何书记夸奖。”
一位资深省委常委,新晋省委副书记能给予他这样的评价,规格相当高了,这让见惯大人物、大场面的席凯也难抑激动,不过,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