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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哪里找,像你那么好-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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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妈妈一看见我就滔滔不绝地数落起了她儿子:“你说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好好去找个对象,天天把一辆自行车叫做老婆,骑着这里跑那里跑地玩。一个不好,还差点玩出事来了。我和他爸这两天急得都没合过眼,是在太不让人省心了。若不是他大了,打不得了,老娘气的真相有狠狠抽他屁股。”
    老太太年纪大了太动气对身体不好,我自然要劝了。一张嘴抹了油似的劝得她不再生气后,周一鸣一脸倦容骑着他“老婆”回来了。身上的外套好几处刮破的地方,脸上手上也有一道道殷红的刮伤,显然是在深山老林里钻来钻去的结果。
    看见我也在,他明显很意外,看了我一眼,又看一眼。我赶紧声明:“听说你丢了,你爸妈很着急,我就特意来看看叔叔阿姨。”
    言外之意,我是来看他爸妈的,跟他没关系。
    周妈妈一看儿子这副伤兵模样是就心疼万分,哪里还记得刚才说的想打他屁股的话,赶紧翻抽屉找红药水来要替他搽伤口。
    周一鸣躲闪着不肯配合:“不用了妈,一点小伤涂得花花彩彩的,太难看了。”
    “你一个男人怕什么难看不难看,伤口一定要消毒,快点坐好,妈给你搽。”
    他施调虎离山之计,周爸爸细细盘问儿子这两天迷路在宜清山的情况。他不愿详说,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可能还是不想让父母后怕,他只轻描淡写地寥寥数语带过。
    “其实活动一开始都进行得很厚,就是夜里爬山时一时不慎走错了方向,就迷路了。兜了好几个小时的圈子都没转出来,好不容易转到一个地方发现手机有微弱的信号,就赶紧打了110求救。运气还算不坏,折腾两夜一天后,全部平安脱险。就是给人民警察添麻烦了,让爹妈担惊受怕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话间,周妈妈已经麻利地煮好了一大碗鸡蛋肉丝面端过来,香气四溢。我还没吃午饭,一闻到这香味,辘辘集场顿时一通咕咕乱叫。
    周妈妈年纪虽然大了但依然耳聪目明,听到我的独自在叫,马上明了:“怎么翩飞你也还没吃饭吗?”
    “是啊,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回家吃饭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没吃午饭啊,我还以为你吃了饭来的呢,结果让你空着独自坐在这里陪了我半天,要不我再去给你下碗面吧。”
    “不用不用,我回家吃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你现在回家吃饭菜都已经凉透了,还是我给你下一碗面吧。”
    我和周妈妈正拉拉扯扯着,一直坐在一旁不吭声的周一鸣突然开口了:“妈,要不你拿个碗来,我这碗面分一半给燕翩飞吧。我饿过了头,不能吃得太多,这么多面我要是全吃下去肯定胀得胃痛。”
    周爸爸也认同:“是啊,太饿或太饱都对胃不好。尤其一鸣饿过了头更不能吃这么多。”
    于是一碗面分成两碗,我和周一鸣格子占据餐桌一角吃面。他爸妈一起午休去了,餐厅就剩我们俩,一开始都闷头吃面不说话,后来他总算开口了,却是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面碗说话:“谢谢你今天来看我爸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跟面条说话呢。我也跟着学,看着自己的面碗回答:“不客气,叔叔阿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个什么事,我当然得来看看。你呀,以后也让他们省点心吧,年纪也不小了,还让父母这么不省心。他们可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打住打住,你这话怎么跟小老师似的?”
    我理直气壮:“我本来就是小老师。”
    “可我又不是你的小学生。”
    “那有怎么样?话说得有道理就要听,这和是不是学生没关系。再说了,都认识一二十年的老朋友了,说你几句还不行吗?”
    不和周一鸣说话则已,一旦说开了,我们之间经年养成的随意随性的交流风格就自然而然地带出来了。此刻,我全然不记得已经宣布与他绝交的事了。
    周一鸣似乎也把绝交这档子事全抛脑后去了,没再跟我犟嘴:“行,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不过你的面条再不吃就该坨成糊状了,还是赶快吃面吧。”
    有惊无险的宜清山之行后,我和周一鸣之间僵了大半年的僵局终于开始破冰了。我们又恢复了邦交,朋友的关系算是找回来了,当然还是没能回到以前那样格外亲厚的老友状态。
    从朋友进一步到恋人关系,再从恋人关系闹到绝交,又从绝交到恢复朋友关系。这样折腾了一出又一出,无论是我还是他,可能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定位自己在对方那边的角色才好。虽然心照不宣地做了回朋友,但这个朋友关系远没有以前那么亲密自然了。
    周一鸣现在没什么事基本不会联系我,只是节假日会发来问候短信。什么妇女节、愚人节、劳动节、青年节都不曾落下过,但基本上都是转来转去的大众段子,没啥意思。
    QQ上,虽然我已经把他的号码从黑名单中移回了好友栏,不过他鲜少在线,应该是隐身了。唉,网络时代,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已经不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隐身、你在线,你在线、我却隐身。
    这一天,十分出乎意料地,周一鸣居然主动跑来找我了。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他有个战友的女儿下半年该上幼儿园了,想来我们实验幼儿园,问我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给弄进去。
    我皮笑肉不笑:“我说你今儿怎么会来找我呢,敢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用得着我了就来找,用不着时人都见不到,不帮。”
    他跟在我身后嘻嘻笑着套近乎:“别呀,小胖妹,凭咱俩的交情,哥开了这个口你怎么着也得帮上一把是吧?”
    我不吃他这一套:“咱俩有什么交情呀!你是我男朋友还是我亲哥,我凭啥要帮你?”
    他继续跟我嬉皮笑脸:“小胖妹,别的我不敢说,我当你亲哥绝对没问题了。别忘了,当年要不是哥,你早淹死在粪坑里了。”
    我当即把脸憋红了:“你你你……不许你再提这件事。”
    2。
    要说我小时候的糗事真是一箩筐,最糗的当数掉进粪坑这一桩。
    我记不清那时候我几岁,反正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野丫头时代,整日里在山林田野间撒野。有回我和周一鸣一起从家里溜出去玩,半路上看见一个人喝醉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小孩子特别爱模仿,我就好奇又好玩地学起这个醉鬼走路,一直从厂区的马路走进了田野。还越走越起劲,东一摇西一晃的,周一鸣跟在后面直表扬我学得像。我正得意着呢,脚下突然一空,铺天盖地的臭气直袭门面,得,掉进农民伯伯田间沤肥的粪坑里去了。
    这个粪坑挖得比较大,虽然不算太深,但至少淹没我这样一个小娃娃是不成问题的。加上我又长得胖,体重立马拖着我往下滑,我越挣扎越下滑得快,三下两下就直淹到胸口了,呼吸困难又臭气熏天,我马上哇哇大哭:“妈妈,妈妈。”
    一慌乱我就只会喊妈了,周一鸣蹿上前一看一吓得小脸发白,立刻拔腿就跑:“我去叫你妈妈。”
    见他跑了我哭得更惨,我泡在粪坑里害怕呀,自己又爬不上来:“你回来,你不要走哇。”
    周一鸣很有义气地又转回来,一脸发愁地看着我:“怎么办?我又拉不动你。”
    拉不拉得动我也得找他拉,他再不拉,我更要抓瞎了,周一鸣趴在粪坑边很卖力地拉了我半天,也没把我拉上来,只不过拖着我不让我继续往下淹罢了。粪坑像沼泽地一样陷住我足有两个钟头后,有位农民伯伯路过此地,才算把我给解救了。
    农民伯伯是捏着鼻子把我从粪坑里拎出来的,让我赶紧回家洗刷刷。我糊着一身粪肥走回家,一路迎臭十里,路人无不掩鼻又发笑。我妈气得不行,只是不好下手打我,一打粪点子能溅她一身。于是她当时忍住了没发作,把我脱光了洗干净后,衣服都不给我穿就开打了。把巴掌可是掌掌到肉哇,打得我哇哇大叫。吃了这苦头,后来我早早地学会了自己洗澡,以免再落入我妈的“魔掌”。
    我不准周一鸣再提当年的糗事,他却“威胁”起我来了:“那你到底帮不帮啊?你要是不帮,哥可就不负责保密了啊!”
    “哼,你敢,别忘了你也有糗事在我这儿揣着呢,还记得你第一次洗碗的事吗?”
    这下换周一鸣憋红脸了:“你怎么还记得那个呀!”
    周一鸣第一次洗碗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那是他对洗碗很有兴趣,其实可能是对玩水有兴趣,天天吵着要洗碗。他妈当然是不让的,他爸跟儿子讲道理,说他还小,洗碗一来洗不干净,二来会把衣服弄脏,等长大了再让他洗。他还是想洗,于是某天趁着中午吃完饭,他爸去办公室加班,他妈被邻居叫去有事,他就自作主张地洗碗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吃完饭把碗一扔就跑去他家找他玩。那时候家家户户住平方,只要有人在家,大门都不关的,我直接推门而入就看见他了。他正踩在一个小板凳上,一个光溜溜的小身子背对着我,从头到脚一丝不挂,不知在埋头苦干什么,只听得水声哗哗啦啦。
    我很好奇地跑上前问:“一鸣哥哥你在干吗?”
    他很神气地告诉我:“我在洗碗。”
    “你洗碗干吗不穿衣服哇?”
    “我爸说我穿着衣服洗碗会把衣服弄脏的,我就脱了洗。”
    瞅瞅,多灵活应变的孩子呀!我当时还很佩服他呢。心想这招我可以借鉴,以后夏天出去玩可以脱了衣服玩,免得因为弄脏衣服被妈妈打骂。而且看周一鸣洗碗洗得很好玩的样子,水哗啦啦地一直冲,我都想脱了衣服加入。
    这时他妈正好回来了,和那个叫走她的邻居一起。两个大人看见一个孩子在如此滑稽地洗碗,当时几乎笑破肚皮。笑过后他妈让他赶紧穿上衣服,并严令以后不准再这样:“越长越大了,不能再随随便便脱光了。胖妹妹还在这呢。你光着屁股也不害臊。”
    周妈妈的话让我明白周一鸣这一招我是借鉴不了啦,小孩子越长越大就不能再随便脱衣服,尤其我是女孩,他是男孩,更不能脱得一丝不挂一起玩。
    我们彼此都各有老底在对方手心里攥着,谁也别想威胁谁。周一鸣“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燕大小姐你帮帮忙了。哥这也是没法子才来找你的,我那战友最近出了一点事,还要为了孩子入园的事着急操心,你就帮忙想想办法解决孩子的入园问题。”
    我如实交底:“不是我不肯帮这个忙,而是我实在帮不了。”
    这年头上幼儿园难,上好幼儿园就更难。我们实验幼儿园在市里是排得上名次的,不少家长趋之若鹜。但园里一年只能招收那么多孩子,供大于求,入园名额就紧俏起来。周一鸣想让我帮这个忙,可是我却是帮不上。园长年年都收一摞托关系的条子无从安排,何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活老师,毫无特权可言。
    他还不死心:“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没有,除非幼儿园是我家开的,那就我说了算。现在,只有园长说了才算。”
    周一鸣把两道浓眉拧成了结,愤然之极:“他娘的,上一个幼儿园也这么费劲。得,咱不上了,还省下托儿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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