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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长生部这一代的首领,秦天动从小就在医学上展现了过人天分,不凡的资质,让他在整个长生部的医疗学徒中脱颖而出,八岁时就被上一任首领桑士嘉老药师相中,将他带在身边,刻意栽培调教,为的就是让他能胜任长生部首领的重责大任。
在以英雄令为尊的三大组织中,六韬馆的首领由月家世袭;长生部则是师徒制,由首领自选传人;至于金银阁,由于掌管庞大资产,首领的筛选最为严格,候选人得经由各种考试和竞赛层层试炼,最后赢得胜利者才有资格接任。
但不管以何种方式交棒,最重要的就是得将三大组织不断地延续下去,世世代代以辅佐英雄令主人为职责,这就是当初三大组织设立的宗旨与精神。
至于长生部当年设置的目的,主要是负责组织内所有成员病痛的医治,以及心理情绪的疏导,尤其是针对英雄令主人身体健康的维护,更是个重点。
如何让主人更长寿,更健朗,一直是长生部的使命,因此,长生部私底下仍不断地探索“长生不死之道”,百年来从未间断。
秦天动一直跟着桑士嘉老药师学习,直到他二十岁那年,老药师以九十高龄辞世,他才正式接掌长生部。
这八年来,长生部在他的领导下,对于藏传医学钻研得更加透彻,并结合了一些现代科学理念,专精于人类各种绝症的实验与治疗,成效斐然。
他的表现让原本反对他的一些老药师心服口服,就连部里的人都暗地里称他“神医”,不论诊疗下药,总是拿捏精准,药到病除,令人啧啧称奇。
只不过,从他的外表看来,实在很难将他和“神医”两字联想在一起,瞧瞧他的个头,说他是外蒙古来的摔角高手也没有人会怀疑。
机场大厅里传来准备登机的广播,秦天动收回盯人的目光,继续大步走向登机口,准备转机前往台湾。
这趟旅程他十岁时曾走过,那是他第一次离开长生部,跟着师父桑士嘉一路从拉萨、成都,再到香港转机,飞到台湾见傅止静,并且替她父亲傅攘之治病。
时光匆匆,如今,十八个年头过去了,当年那个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已成长成一个聪明厉害、不容小觑的十八岁女孩。
他还记得师父见过傅止静之后,曾对他说:“天动,这孩子天生是王的格局,能力绝不输以往的任何主人,她啊,将来可不会让你们三个新上任的首领太好过哦!”
师父的语气里期待多于警告,他看得出他老人家似乎很喜欢傅止静。
“不过,她命中会有个大劫,能不能闯得过还很难说,到时,你得尽全力帮她。”
“是。”
他不知道师父所指的大劫是什么,但他一直将这些话谨记在心,也从那时起就认定了傅止静就是英雄令未来的主人。
然而,三个月前,常率真的出现却搅乱了整个局面,十八年来一直等着傅止静下召集令的三位首领,完全被搞得一头雾水。
但整个事件随着常率真的受伤及英雄令下落不明而迅速落幕,当傅止静又戴着翡翠般的英雄令出现在他的电脑萤幕下召集令时,他才恍然,常率真不过是在替傅止静的现身暖场而已,那个女孩根本就是被利用了……
他多少可以理解师父当年那句话的意思了,傅止静肯定不会是个太好伺候的主人。
“唉,现在的女孩子,心机都这么重吗?”他边走边念着,直觉想到了月惊鸿,眉峰不禁拧得更紧。
要比耍心机,月惊鸿可不输傅止静,傅止静的脾气如何他还不清楚,但月惊鸿的蛮横和骄气他可领教过了,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让他印象深刻。
自以为是、独裁、专制、骄傲、阴险、尖锐,还有坏心眼……
想想,才六岁就会装病欺骗长辈,而且被他点破了还能冷静地继续演下去,这等能耐可不是一般小孩办得到的,可见她的劣根性绝对是天生,再加上六韬馆的人把她像女王一样拱着、宠着,才会造成她那种异于常人的个性。
基本上,他对她的恶劣感觉也就从那时起根深柢固,再难改变,虽然,师父后来总是叮嘱他要好好和月惊鸿相处。
“月家小姐很有意思吧?天动。”师父从六韬馆下山后曾捋须笑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师父明明知道月惊鸿撒谎,却又不揭穿,真奇怪。
“她很聪明,但就怕太聪明了,反而被自己蒙蔽了,真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才好……”师父说着拍拍他的肩膀,又意有所指地道:“以后,你可得多让她,别和她闹气。”
让她?为什么要让那个狡狯骄傲的丫头?从来把师父说的话当戒条的他,第一次不愿承诺这件事,以后,对于月惊鸿,除了公事,他可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集。
没办法,他就是死脑筋,向来最讨厌欺骗和说谎,月惊鸿的行径,他看不顺眼,因此,除非必要,他绝不会和她见面,就算不得已见了面,他也会离她远一点。
那是他八岁那一年的事了,后来,他和月惊鸿分别当上了首领,长生部远在西藏,六韬馆位于黄山,各自忙着组织的事,多年来不曾再见,直到上次常率真的出现,他和她才又不得不照面……
十八年未见,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他承认她美得惊人,但她那冷傲倔强的眼神依然没变,还是那样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甚至仍假装腿疾,欺瞒着所有人。
坦白说,他佩服她,居然能忍这么久不被拆穿,不过,这也更加深了他对她的反感,尤其看到她用这一点牵制了自己的保镖无敌,他就更不能谅解她的作为。
她啊,根本是个从不为他人着想的自私鬼——“这个标示有问题吧……”自私鬼的声音像在呼应似地响起。
他一怔,站定,摇摇头,一阵失笑。
“真是的,大概是净想起一些有关她的事,才会产生幻听……”他抓梳着自己的三分头,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往前。
才跨出一步,忽然,从右方一间挤满了人的免税店又传出那个清脆冰冷的熟悉声音——“你这不是欺骗顾客吗?明明写着三盒一千元,为什么我买一盒要四百元?”
秦天动脸色微变,满脸狐疑地走过去,只见许多人围着一个身着奇特服装的女子。
她一身中式白色斜襟唐装,黑得发亮的长发在头侧盘了一个斜髻,其余的发丝自然披垂,衬着那张白皙夺目的傲世容颜,整个人飘逸出尘,清绝而潋滥,孤傲而不染,正昂首悍然地与免税店的女售货员争执不下。
他愕然地瞪大双眼,呆住了。
真的是月惊鸿?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理应搭着她的专机,由六韬馆的人员直接护送到台湾去见傅止静才对啊!
“小姐,我们这只是促销,你如果要买得便宜就得一次买三盒……”售货小姐脸色铁青,捺着最后一丁点性子解释。
“我不管,我只要一盒,而且只能算我三百三十三元!”月惊鸿冷冷地道,一点也不让步,而且完全无视于愈来愈多的围观群众。
“这……小姐,这样我们不能卖,一盒按规定就是四百元,如果你不满意,可以不买……”销售人员已经受不了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偏要买,而且只要买一盒。”月惊鸿细眉一挑,拗定了。
“那你得付四百元……”售货小姐臭着脸道。
“我只肯付三百三十三元。”月惊鸿冷哼。
“那抱歉,我们不卖。”
“我非买不可,你敢不卖,我就告你。”
“你……”售货小姐从没见过这种客人,气傻了。
秦天动简直看不下去了。
无敌在干什么?竟然放任月惊鸿一个人在机场里胡闹?他难道不知道他们的大小姐打个喷嚏都有本事搞得世界大乱吗?
“这位小姐怎么这么好笑,这种促销不是常识吗?要就买三盒嘛,也没差多少钱……”
“看她这身古怪打扮,大概是从世外桃源来的,不是太无知,就是身上的钱不够……”
围观者议论纷纷,似乎还挺同情月惊鸿,但秦天动却一眼就看出,月惊鸿哪里是无知?又岂会没钱?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恶整这个售货小姐。
“快点,我要赶飞机。”月惊鸿冷冷地催着。
“这位小姐,你别再无理取闹了,我真的不能卖!”售货小姐烦怒地低吼。
“无理取闹?怎么,你在指责我?”月惊鸿眯起了漂亮的双眸,美丽的脸庞瞬间变得寒气冻人。
“不……”售货小姐被她陡地散放的气势震得寒毛直竖。
“不是就好,结帐。”月惊鸿声音轻柔,但在场所有的人却都不自觉打起一阵哆嗦。
“可……可是……”售货小姐正不知如何是好,倏地,“啪”地一声,有人将一千元按在柜台。
“给她三盒,我买。”
看戏的人全都呆住了,只有月惊鸿俏脸一蹙,不悦地转过头,正想瞧瞧谁这么多事扫她的兴,但当她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立刻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秦……天动?
售货小姐如释重负,忙不迭地收下钱,包了三盒递上。
秦天动接过巧克力,直接塞进月惊鸿手里,丢下一句:“别玩了,快走吧!”接着转身就走。
围观的群众更加兴味好奇了,一个天仙般的古怪美女,一个威猛如神兵的藏族大汉,如果不说,大家还以为在拍古装剧哩!
月惊鸿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穿过人群,大步跟上去,叫住了他。“喂!秦天动,你这是干什么?”
秦天动站定回头,冷淡地道:“你说呢?当然是结束你的恶作剧。”
“我买个东西也叫恶作剧?”月惊鸿美颜一拧。
“买东西就好好买,干脆一点,又何必整人?”他冷哼。
“我哪里整人了?我才是受害者,每个人都看见了,是那家店标示不清,态度又差……”她蹙着眉辩驳。
“在我看来,受害者却是那个可怜的售货小姐,她倒楣才会遇上你。”他讥讽道。
“你说什么?”她瞪着他,暗暗咬牙。
“无敌呢?他跑到哪里去了?快叫他来带你上飞机吧!”他看看四周,找寻无敌。
“他没来。”她冷冷地道。
“没来?那谁陪你搭专机?”他讶异。
“我没搭专机,这趟我是自己单独出门。”她嘴角微扬,得意地道。
“你一个人?”他愣住了。六韬馆竟然让这个从小就与世隔绝的女人自己一个人出远门?
“对。”
“真的……没有任何人跟着你?”他难以置信。
“当然没有,我命令不准任何人跟来,谁敢来,就是找死。”她冷啐。
他低头看了她的腿一眼,一脸恍然讥诮。“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现在不需要隐藏双腿的秘密,就急着到处乱逛了……”
“你……”她脸色一沉,简直快被他那种挖苦人的口气气死。
“有个任性的首领,无敌他们还真难为啊!”他刻意感叹。
“你说够了没?秦天动,别老是一副你什么都懂的样子。”她怒斥。
“你错了,有关你的事,我才懒得懂。”他不客气地道。
“那最好,这东西你买的就自己拿回去吃!”她气炸了,将手中的巧克力整包丢向他。
三盒巧克力打中他的胸口,掉落地上。
她柔弱的外表老是让人忘了她的功力有多强,他的胸口被打得微微发疼,皱了皱眉,弯身捡起巧克力,嘴里责备地念道:“明明不吃还硬是要买,摆明就是故意找碴,像你这种个性,谁受得了?”
月惊鸿听得火冒三丈,直想一掌从他的后脑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