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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和行动仿佛也全都被冻结,可是在一瞬间之后,就忽然骚动沸腾了起来,使得大厅上变得就像是火炉上一锅刚煮滚的热粥。
唯一能够保持冷静的一个人就是皇甫擎天。
公公一躺下,他就看见公公背上插着两根细小的箭,流出来的血也跟他的脸色一样灰黑。
这两根细小的剑显然沾有剧毒。
大案上的两根巨大红烛己从中央断烈,露出银白色的铁盒子。
这两根细小的箭,原来是从藏在红烛里的铁盒子发出的。
大厅里一片混乱,侍卫们正加紧的维持状况。
九天鬼帝的报复终于来了。
载思凝视着皇甫擎天。
皇甫擎天却在盯着巨大红烛,然后苦笑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他还是这么胆小,都二十年了,居然还不好意思露面。”
第三章 雨的洗礼
一
云在天空游荡,它从远方飘来,又飘向远方。
从来没有人知道云的故乡在哪里?
云的归处是何方?
这就是藏花喜欢云的原因。她现在就躺在绿草上,凝视着天空的云彩。
今天是正月十五,是元宵节,是她这种年纪欢愉的节日,可是她却宁愿独自躺在这一片寂寂的草原上。
每逢过年佳节,她总是一个人躲得远远的,躲入一片空寂中,躲入自己内心的天空里。
尤其是今天。
一大早,她就溜出了家,溜到这里,然后从早上躺到现在。
云朵不知变化过多少形状,她却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山风带来了远方的泥土味,也带来了大街上的欢呼声和鞭炮声。
现在语人想必已进府受封了。
想到语人,藏花无奈的苦笑。
同样是养女,同样是花漫雪收养的女儿,待遇却截然不同。
语人长得美,说话声音也好听,不但人见人爱,就连她们的养母花漫雪都特别疼爱她。
给她好看的衣服,好吃的东西,好玩的玩具,住的也是华丽的房间。
藏花呢?
一切藏花所能用的东西都是旧的。
——不是语人用过的旧东西,而是别人不要的。
语人用过的东西,一切都毁掉,绝对不会留下来给藏花用。
五年前,花漫雪就已开始训练语人做一个“花魁”。
今年的“花魁”得主,果然是花语人,她果然没有令花漫雪失望。
她似乎是什么事都没有令人失望过。她似乎天生就是个宠儿。
藏花天生好像就是个讨厌鬼,她顽皮、捣蛋,做的每件事都出乎人预料,都会令人头痛三天。
所以城里的人几乎都喜欢花语人,除了胡疯子是藏花唯一的朋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她为伍。
就仿佛她是瘟神般的,一靠近她就会被传染。
藏花也乐得这样,一个人无拘无束的,多轻松、多自在,做任何事也不怕别人议论,也不必为任何人做勉强自己的事。
藏花相信花语人一定过的很不愉快,尽管她表面上很痛苦,很无趣,实际上,她活得比任何人郡愉快,丝毫没有一点烦恼之事。
可是今天她却觉得很烦躁。
如果说她烦躁,是因为语人被选为“花魁”,她是死都不承认的。
问她是为什么烦躁呢?
她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来。
总之,她今天觉得任何事都不对,就连天边的云朵仿佛都变成了食人鹰。
藏花最讨厌食人鹰了,每次遇见食人鹰,她都会想尽办法将它打下来。
她认为所有动物里,食人鹰是最残忍的,人死了已经够悲哀,它却专吃死人的肉。
乌云如兀鹰般的盘旋于天空。
天边突然亮起一道闪电,接着雷声如闷鼓般的从远方传来。
“下吧!”藏花依然不动的躺着。“让这苍穹的甘汁,洗洗大地的尘埃。”
雨下了。
起先只是点缀式的毛毛雨,越下却越来越大,最后简直就如瀑布般倾盆而下。
藏花还是不动,只是眼晴被雨水打得有点睁不开。雨越大,她心里就越舒坦。
这阵雨来得正是时候,不但冲淡了天地间的寒气,也冲淡了藏花心里的烦躁。
就在她觉得眼晴实在受不了雨水的侵袭而坐起时,忽然看见大雨中有个人施施然的走着过来。
二
从小饭铺走出后,任飘伶就任凭雨点打在他身上,打在他脸上。
雨水顺着脸颊流下脖子,流人衣襟内,再由裤管流出,流入大地。
旧的流出,新的雨水不断的涌入,在这川流不息的过程中,任飘伶已走到了这一片绿草如茵的山坡上。
然后他看见一个人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一个仿佛刚从地狱边缘挣脱而出的人。
看见有人也在淋雨,藏花的心里更愉快了些,这世上还是有可爱的人在。
——喜欢淋雨的人,一定有他的可爱之处。
这是藏花评定人品的五种方法之一。
“唉!你好。”藏花愉快的挥着手,“你是谁?”
这时任飘伶正好走到藏花身旁,他一双懒洋洋的眼睛,有趣的盯着她。
藏花也很有趣的凝注着他。
“你是谁?”他不答反问。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答复,我是不是可以晚一点回答你的问题?”藏花笑着说。
“可以。”
“那么我再问你一次。”藏花说:“你是谁?”
“你的问题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可以。”藏花又笑了。“不过这样,你当然也就得不到你问题的答案了。”
任飘伶笑了。
他这一笑,就仿佛寒冬里的阳光般令人心头一振。
他笑的样子实在很不好看,却又带有一种说不上的魅力。
这是藏花对他的笑容评定结论。
“任飘伶。”
“花藏花。”
他坐下,就坐在藏花的旁边。
大雨稀沥,乌云渐淡。
“有谁想得到江湖上最有名最贵的杀手,居然喜欢淋雨。”藏花笑着说。
“名人也要吃饭。”任飘伶淡淡的说:“况且淋雨可以使人脑袋清醒一点。”
“你的脑袋难道常常昏昏的?”
“一个月里大概有二十四五天是这样子的。”
任飘伶回答。
“怎么可能呢?”藏花问:“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天天醉的人?”
“世上除了酒以外,还有一种也可以使人脑袋昏昏的。”
“哪一种?”
“饿。”
“饿?”藏花仿佛有点吃惊。“你时常在饿?”
“是的。”他笑着说:“尤其最近半个月。”
“你难道忘了吃东西是可以治饿的?”
“我怎么会忘记。”任飘伶说:“问题是,我想吃却没办法吃。”
“为什么?”
“你难道忘了吃东西是要给钱的?”
“你没钱?”
“你不信?”
“江湖上最贵的杀手居然会没有钱吃东西?”藏花说:“谁会相信?”
“我。”任飘伶说:“除了我之外,大多数的人想法都跟你一样。”
“你所赚的钱呢?”
“花了。”
“怎么花的?”
“吃、喝、玩、乐。”
“你不会省一点?”
“己经够省了。”任飘伶笑着说:“每次赚五十两,我都花了三天才用完。”
“五十两?”藏花又吃了一惊。“你每次代价才五十两?”
“是的。”
“江湖传言,你是最贵的杀手。”藏花说:“最贵的就是五十两?”
“那倒不是。”
“为什么你的代价只有五十两?”
“因为现在值钱的人,已越来越少了。”
“值钱的人?”藏花问:“你杀人还分价钱?”
“当然。”任飘伶淡淡的说:“有些人万两我未必肯杀,有些人只要五十两我就肯动手了。”
“哪些人是你万两也不肯杀的?”
“不该死的人。”
“该死的人,五十两你就拔剑?”
“是的。”任飘伶说:“今天早上我就赚了五十两。”
“谁?”
“一个只值五十两的人。”
任飘伶似乎不想谈论这件事情,所以他很快的转变话题。
“像你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是有安排不完的约会,你怎么会有空来这里淋雨?”
“是呀!就因为约会太忙了,忙得几乎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饿得头昏昏的。”藏花说:“才会想到这里来淋淋雨。”
“是吗?”
“嗯。”
“真的?”
“假的。”
藏花的眼神仿佛有了些伤感,她的声音也怪怪的。
“这是我自己想的,也是我希望的事。”藏花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事实上却不是这回事。”
她接着又说:“奇怪,我从来不会向人讲这种事,更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坦白,”藏花看着他。“对你,我就觉得好像在跟一个老朋友聊天似的。”
任飘伶将视线转向远方,他的眼神里也有了感伤。
“那是因为我们是在雨中相逢。”他淡淡的说:“雨不但使人头脑清醒,也会使人坦然相见。”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又说:“自古以来,‘雨’一直都是人们感伤的代用词。”他说:“在雨中很容易使人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也会使人忘情的说出一切。”
乌云虽然已散了。雨还是下的这么大,而且似乎没有停的意思。
藏花却已不想再淋雨了。她迅速站起。
“享受雨的洗礼,是我喜欢的事,伤风发寒却非我所愿。”藏花用一双带有笑意的眼睛盯着站起的任飘伶。“居然今天你赚了五十两,那你就读请我喝顿酒。”
“我可不可以不请你?”任飘伶笑着问。
“不行。”
三
载思进来时,皇甫擎天已在小厅等着,就坐在那铺着貂皮的椅子上,用水晶杯喝他的葡萄酒。
只有皇甫擎天一个人可以这么做,有一天有一个人自己认为载思已经离不开她的少女,刚坐上这张椅子,就被赤裸裸的抛在门外的积雪里。
载思所有的一切,都绝对不容人侵犯,只有皇甫擎天是例外。
但是载思还是让他在小厅等了很久,才披上件宽袍赤着脚走出卧房,第一句话就问皇甫:“你是不是来问我,为什么我预料的三个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是的。”
载思也坐了下去,坐在一叠柔软的紫貉皮上,平时,他在皇甫面前,永远都是衣冠整齐、态度恭谨,从未与皇甫平起平坐。
因为他要别人感到皇甫擎天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
可是现在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什么事我都算到,也算对了,只有一样我疏忽了。”载思说。
“哦?”
“感情。”载思说:“我没有算到人的感情。”
“感情?”
“是的。”载思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你年轻时与钟毁灭结拜,他绝对不会派个刺客来杀你,今天的行动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心理负担。”
皇甫静静的看着载思。
“真正的行动会在跟你面对面的时候才展开。”载思倒了杯酒,“阔别二十年的故人,第一次向你问候,多少你也该回个礼。”
“我是该回个礼。”皇甫缓缓的喝光杯中酒,然后淡淡的说:“我想这种事你一定替我安排好了。”
“是的。”
“一定是个‘大礼’吧?”
“是的。”
载思喝了口酒,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的接着又开口:“早上我派谢青夫妇和李宏兄弟他们去围杀了任飘伶。”载思说:“想必他们都已死在任飘伶剑下了。”
皇甫眉头微皱。“盯任飘伶的原本不是杜铜那一组吗?为什么临时换成谢青他们?”
“杜铜不能死。”
“谢青可以死?”
“是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先代你回钟毁灭一个小礼。”载思淡淡的说。“一个小礼?”皇甫不懂他话的意思。
“谢青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