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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可能有事被牵住了,那老花子比巴图活佛还要难缠,老弟千万小心,一切拜
托了。”
“兄弟自当尽力而为。哦!听荆山四豪,他们是龙虎风云会的人,他们的少会主
是……”
“少会主是小襄王成绍箕,玉麒麟成君玉的公子。唉!这家伙……别提了。请老弟代为
守秘,这事决不能让外人知道。”
“咦!邱姑娘不是……”
“一言难尽。我大哥有一故友,在小襄王手下得意。两年前,他们经过敝村,被他认出
我大哥的的……我也弄不清什么事。事又凑巧,天香丫头恰好被那小畜牲碰上,真是冤孽。
那小畜牲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淫贼,而天香丫头也不争气……唉!不提也罢。”
说着说着,到了走廊的花厅。两名侍仆已送来茶水。
白二爷止步说:“老弟,今天辛苦了,嵩高庄不去也罢,晚上兄弟在楼上治宴与老
弟……”
话未完,一名侍仆接口道:“禀二爷,小姐刚才吩咐小的说,晚上要来向龙师父请益,
命小的挛备吃食,还说不要别人前来打扰哩!”
“这……这丫头,真是!唉!”白二爷摇头叹气说。
“邱姑娘晚上要来么?”龙郎中向侍仆问。
“是的,龙爷。”侍仆恭敬地答。
龙郎中神色凛然地向白二爷说:“二爷,请转告邱大爷,兄弟不接近任何人,如果有人
坚持要见兄弟将自行他往,不要理会咱们的前约了。兄弟的行踪,最好代为守秘。”
“自然自然,老弟请放心。只是……舍侄女……”
“邱姑娘是主人,不在其列。”
“呵呵!那……兄弟就放心了。告辞,待会见。”
龙郎中一面送客,一面在忖度白二爷发笑的原因,他本能地觉得白二爷没有发笑的理
由,此中大有蹊跷,不得不提高警觉。
他回到花厅,有一名侍仆已经走了。
另一名侍仆含笑走近替他斟上一杯香茗,一面斟一面低声说:“廖义兄是小的知交好
友,他托小的寄语龙爷,主人不打算付四百两黄金,要龙爷多加小心。”
廖义就是在客店中被他擒获的邱府眼线,双方议定,由廖义供给邱府的消息,他则以黄
金百两为酬。
他含笑点头表示知道了,索来纸笔写道:“杀飞天鼠之酬金,希能立付黄金二百两。龙
郎中。”
他将纸条交与侍仆,说:“相烦老兄送交邱爷,最好将金子带回。”接着低声道:“金
子交你两人均分,务必守秘,不然大祸立至,切记切记。”
夜幕刚张,花厅中的金纱灯明亮,厅正中排了几味精致的菜肴,一好酒。侍仆早已打发
走,换了两名俏侍女。刚准备停当,邱天香已盛妆而至。
灯光下,她又是一番光景。头上是三丫髻,扣了三朵珠花环。窄袖子紫罗衫,同色坎
肩,对花鸾带,同色罗裙,显得娇如花,媚中带俏。粉颊薄施脂粉,衣裙着意薰香,她简直
不像个叱风云的女英雌。
大户人家的闺女,不是庙会或者年节出现在人前,已经够惹人说闲话的了,几曾见过三
更半夜接待客人的闺女?她就是偏不怕人说闲话,大胆得令人摇头。
当女侍到房中叫出一声“小姐有请龙师父”时,龙郎中心中反而镇定下来,出到花厅,
他心中冷笑道:“有苗头了,看看今晚是你吞下我的钩呢,抑或是我吃下你的钩?”
天香落落大方地盈盈欠身相迎,明媚一笑,万种风情,嗲声嗲气地说:“龙师父,天香
专诚请益来了,不要嫌冒味啊!”
龙郎中回了一揖,笑道:“姑娘言重了,在下岂敢?”
“龙帅父请坐。今晚以薄酒三杯,致谢日间龙师父手下留情之德,聊表寸心,并专诚向
龙师父请益,尚请不吝指教。”一面说,一面在下首落坐,媚目流转,注视着龙郎中。
侍女斟上酒,她举杯站起连敬三杯。龙郎中也爽朗地回敬了三杯,打开话匣子,笑道:
“邱姑娘的剑法并不弱,只是内力稍差而已。令尊早年是江湖名宿,姑娘家学渊源,自是造
诣不凡。画间姑娘之所以失手,只是在下侥幸而已。”
“龙师父错了,家父世居徐州,从未在江湖中走动哩。”邱天香急急分辩。
“哦!真的?府上的护院与请来的人,全是目下江湖上名号响亮的人物,因此在下认为
令尊也是江湖中人呢。”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为了争田,不得不出此下策。哦!我们别谈这些扫兴的事。听龙
师父的口音,像是关中人氐,请问仙乡何处,府上还有些什么人?”
“呵呵!泵娘猜错了,在下是浙江人氐,只不过自小流浪在外,四海飘零,口音变啦!
寒门不幸目下只剩下孤零零地一人。但听说还有一个堂姐,远嫁金华府冯家。又听说金华府
的大族是冯家,有个叫冯略的人曾在南京金吾右卫任官。许久不知家乡的消息了,有空倒得
回去走走。”
“金华冯家?不错,冯家还出了一个冯略,曾经兼任山西蒲州的知州呢。”
“咦!泵娘怎知金华冯家的事?”
邱天香似已察觉自己失言,支吾地道:“哦!这……两年前我曾经到过金华府,因此匆
远。龙师父既然是孤零零一个人,总须有成家立业的一天,流落江湖总不是个了局,今后又
作何打算呢?”
龙郎中连干了三杯酒,说:“打算?我这种人天生劳碌命,只配在江湖上混饭糊口,过
一天算一天,谁知道这一把骨头要撒在那一块泥土上?沟死沟埋,路死插牌,吃职业凶手这
碗饭的人,有几个人会有好结果的?早晚会报应临头的,再强也强不过天道循环,何必早作
打算?”
一只纤纤玉手按住了他斟酒的手,他抬头一看,看到天香那双媚目流转的眼睛,正用关
切而火热的眼神,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他感到被握处传来一阵奇异的电流,直传向内心深处,令他不由自主打一寒颤。这一生
中,他第一次感到这种奇异的感觉如此令人激勤,因此在奇妙的冲动中,反而令他发生战栗
的感觉。
“龙师父,你的话多可怕啊!”天香有点激动的说。
他轻拍她温暖凝滑的丰腴掌背,苦笑道:“姑娘,也许你一生中从未做过昧良心的事,
不然,你就会了解我的心情了。令尊活了一大把年纪,见多识广,对人生必有深刻的认识与
体会,你可以问问他,便知我这种人的痛苦心情是怎么回事。哦!也许令尊不会了解,他何
必了解呢?好了,酒吧,一醉解千愁。”
天香微笑着夺过他的酒杯,柔声说:“龙师父,不可喝急酒,一个没人照顾的入,不可
糟蹋了自己的身体,你得接受别人对你的关心,是么?”
他淡淡一笑,温情地说:“谢谢,你是个好姑娘。”
她没来由地长叹一声,脸红红地道:“但愿我真是个好女孩,但……但我却不是。不知
怎地,听了你饱含感慨的话,我似乎也无端地生出太多感慨。”
他放下杯筷,凝视着她说:“姑娘,你是指你和小襄王的事?”
天香转过头去,悻悻地说:“别提他。”
他不放松地问:“你怕他。”
天香勉强地点头道:“我承认。”
他再问:“是令尊有把柄落在他手中?”
“唉!”她低首长叹,久久方说:“我不知家父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但家父确是害
怕。至于我和他的事,当然不能全怪他,但他却……唉!一个好色如命的登徒子,还能指望
他对我好么?自从他成了龙虎风云会的少会主之后,艺业大进,也更为嚣张,更喜欢漂亮的
女人,简直……唉!别提他了好吧。”
“哦!提起龙虎风云会,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龙虎风云会的事最好不要过问,近来他们派出大批人手,深入名山大泽搜访隐世的高
手名宿,不知他们又要耍些什么花样了?”
“小襄王既然公然以少会主的身份行走江湖,他的父亲……”
“他父亲仍然做他的江湖大豪,广收党羽,招纳亡命。因此,像白衣神君天玄剑等等宇
内高手,一个个只好逃尘隐世去了。这次大举搜访名山大泽,不知包藏着什么阴谋哩!”
龙郎中不再往下问,转变话题道:“令尊造了这座金碧楼,确是花了不少心血,机关密
布,步步生险。只是,精巧之处不多,巴图活佛仍可来去自如,可见未完善。在下略谙机关
制器之学,如不见弃,愿效微劳,姑娘可否领在下勘察一番?在下也许可以略加改进哩!”
天香微笑摇头,说:“那是家父的事,一向不许别人过问,咱们不谈这些。龙师父,我
刚才说过江湖流浪终非了局,舍下虽不说富甲王侯,也薄有田产,衣食无忧,如蒙……”
龙郎中用一声长笑打断她的话,推杯而起,说:“邱姑娘,功名富贵有如天际浮云,妻
财子禄好比瓦上薄霜,谁能保得住青春常在?算了吧!我……”
天香也离座而起,依近他满怀希冀地说:“龙师父,请接受我的至诚邀请,在舍
下……”
“在府上做保镖么?”龙郎中半认真地笑问。
“不,在敝地落业。而且我怀有私心,希望能经常向你请益,你的剑术超凡入圣,肯教
我么?”
她喝了不少酒,粉颊酡红。女孩子有了三分酒意,正是最美的时光,媚目中泛着稀有的
奇光,颊上有醉人的笑靥,身上有令男人心动的芳香,青春的气息在跳跃。灯光下,她知道
自己此际是最动人的时刻。
她半倚在龙郎中的身右,抬起令男人心动的粉颊,绽起勾魂摄魄的甜笑,再加上一句:
“你不会不教我吧?嗯?”
龙郎中不住向她详细打量,吸入一口长气,柔声问:“邱姑娘,明天小襄王何时可
到?”
“大概晚间方到,别理会他……”
“很好,在下不愿理会这种人,也不愿打交道。夜色也深,姑娘也该安歇了,告辞,谢
谢姑娘的款待盛情,晚安。”
说完,神色凛然,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孔,抱拳一礼,大踏步走了。
天香怔怔地目送他去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厕的尽头,久久方喃喃自
语道:“这人满脸正气,不易对付,我得费些工夫。”
龙郎中返回卧室,冷冷一笑,自语道:“八成儿是他,这恶贼!哼!即便你隐姓埋名,
也洗不掉你手上的血腥,难逃报应厄运。唔!小襄王明晚来,我必须利用明晚的机会迫出老
狗的口供,不然良机难再。”
次日一早,他向邱大爷说要往嵩高庄一行,探采路径,以免临时出岔。于三爷正要和荆
山四豪前往踩探,不由大喜过望,当即邀请他同行,他不加思索地答应了。
六匹马分为两列,于三爷和龙郎中在前,荆山四豪四骑并列后跟,中间相距五六丈,向
嵩高庄驰去。
驰出西村不久,于三爷向龙郎中靠近,笑问:“老弟,昨晚老弟与舍侄女谈了些什
么?”
龙郎中含笑扭头笑道:“令侄女要向在下学剑,恐怕她得失望。”
“怎么?难道天香丫头不堪造就么?”
“不,令侄女天赋甚高,是个可造之材.”“那么,老弟……”
“在下四侮为家,萍踪无定,学剑法又岂是旦夕之功?”
于三爷呵呵一笑问:“老弟,凭良心说,舍侄女为人尚有可取之处么?”
“四个字:如花似玉。呵呵!三爷,在下决无轻浮之意,言出由衷。”
于三爷据鞍大笑,接着低声问:“老弟,不必再在江湖中流浪了,兄弟愿为冰人,喝老
弟一杯喜酒,如何?”
龙郎中一怔,冷冷地盯着于三爷,久久不答。
于三爷有点窘,尴尬地补充道:“今早邱大哥托我探求老弟的意向,他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