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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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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是一千,右边是五百,百元小钞放中间,铜板拿来压钞票,免得它生脚逃生去,被不事生产的小人捡了去,千万别理陌生人。

咦!哪来的龙卷风?敢对她的钞票下手,真是不知死活。

赏你个汽水炸弹,再来个面包超人,要不要点道淋了尿的排骨大餐,刚由尿尿小童排出的喔!保证新鲜又够味,不咸不要钱。

哇,你还来呀!怎么老是学不乖,她的钱岂是宵小之徒夺得了,别小看钱精的意志力。

我钉,我钉,我钉钉钉……一千三百零六根银针全送你喝茶,别再来打扰她的好梦,什么都好商量,唯独钱是她的命根子,休想偷走一毛五毛。

嗯哼哼,学乖了吧!谁的钱你都能觊觎,就是她的血汗钱不准碰。

要知盘中米,粒粒皆辛苦。

想要钱自己去赚,别来打她的主意,以为这是梦就想来顺手牵羊,她这人外号铁公鸡,小名钱精、钱鼠,不怕死的尽管过来。

啊哈!看我的无影脚……

“咦!怎么会这样?她的梦里全是钞票,挤都挤不进去。”

不可能发生的事呀!梦是无限大,没有空间和距离,没理由漫天飞舞著绿色钞票。

轻如羽毛的白衣女子再度试著将手探入,忽地一讶又缩了回来,梦居然会咬人,真是太不可思议,它应该是虚无不实的景物才是。

不信邪的宋云娘奋力闯入,张开嘴正准备食梦,一堆重达千斤的美元突然从天而降,当场砸得她来不及呼救,眼冒金星?

梦,这是梦,不会是真的,钞票也是假的。

可是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实在吃不消,就算是乾硬难消,她还是决定先从眼前这堆吃完,不然她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吃、吃、吃……吃……吃……

天哪!好难咽得下去,为什么有人的梦里全是钞票,她没理想抱负吗?不幻想爱情的美好?

最起码要有人吧!

“不可能,我一定是在作梦,这是我的恶梦,我要醒过来。”

宋云娘心惊地望著不断涌进的钞票,不知它究竟由何处掷人,她必须不停的吃、不停的吃才能避免被钱淹没的恶梦。

她甚至开始害怕吃不完的钞票会生子生孙,代代相传绵延不止。

不行、不行!她要想办法冲出梦境,绝不能沉溺无边的幻梦中,她会被梦吞掉的,成为有史以来死於“食物”的食梦鬼。

啊!有出口,那道光来得正是时候。

没注意梦为何有缺口的白影拚命挣扎,她必须吃掉眼前的日币、欧元、英镑、人民币,然後才能吃出稍微仅供容身的小缝。

而她累了,肚子发胀,小小的一段路居然远如千里,宛如大肚婆的她走得很慢,边走边吃撑著腰防止跌倒,大腹便便举步维艰。

好不容易爬出梦境,宋云娘大口喘著气,余悸犹在的抚著胸口发颤,手脚抬不高的瘫坐地上,直呼劫後余生。

“她的梦很可怕吧!几乎要人困在里面,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四面八方都是以钞票筑起的墙,进退两难。”

“是呀!非常恐怖,我没吃过这么骇人的梦……”咦!谁在和她说话?

警觉的想起身,但宠大的身躯压得她步履蹒跚,才走两步路已气喘如牛,重心不稳的摇摇晃晃,活像一只吹气的白布袋。

她根本无法行动自如的飘浮,沉重的负荷简直像拖著一座山,一步一顿的走得痛苦,不会流汗的额头竟然冒出豆大的水滴。

怎么会这样,她要如何离开?

“很惊讶吧!她的梦非常与众不同,不是想吃就吃得下去,你的胃甚至没有她的梦十分之一大,”尝到苦了,她也该明白何谓自食恶果。

她的梦,到此为止。

“你……你是……守将?!”惊骇的一退,宋云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暗中走出一道冷然身影,月亮的柔光打在身上照出刚硬脸庞,像花岗岩—样坚硬、冰冷,给人神圣不可冒犯的感觉。

幽冷的瞳孔中没有温度,漠然而忠於职守,他终究是等到她了。

地府叛逃的鬼魂。

“云娘,你还想继续为恶吗?”她伤害的人不计其数,这罪孽够深重了?

怔了一下,她发出近乎哭的笑声。“是恶吗?我不过是梦的清道夫,让沉睡的人一夜无梦到天明。”

她不认为是恶,人吃五谷杂粮马食秣,她吃梦有何过错,不就是为了裹腹。

“不知醒悟,你有什么资格侵入别人的梦中。”并且吞了它。

“呵……我为什么醒悟,你不吃东西吗?就算神也吃民间供奉的香火。”只要饥饿就要吃,谁管他对或错。

“但你不是神。”她是阴界的鬼。

最低等的次民。

她悲愤的一笑。“是鬼是神有何不同?我们都无形无体,来去自如。”

“鬼没自由,你应该很清楚,你不该私自逃出鬼界。”他帮不了她。

真的帮不上忙。

生前做过什么事,死後下了地府还是得接受审判,评论短暂一生的功过再行赏罚,没人逃得过最严正的判决,即使是九龙天子。

他一生戎马战场杀戮无数,原应判处五马分尸一百年,但因曾在剿乱途中帮万民治黄河、捐米粮、救助贫困,因此功过相抵奉派戎守鬼门关。

将军马前死,黄沙裹战衣,不管战绩多么彪炳,终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我为什么要逃出地府你会不明白吗?如果你肯多给我一些抚慰,今天我就不会在这里。”她还是没办法不恨他。

“人有人律,鬼有鬼规,徇私枉法,怠忽职守的事我做不出来。”他不能帮她减轻刑期。

而且他得看守鬼门关,无法拨出时间照顾她。

“那么爱呢?你应该给我的爱到哪去了?”她忍受寂寞,忍受漫无止境的等待,可是她等不到他的爱。

毫无希望的漫长岁月磨蚀她的心,啃食她的魂魄,她只要他来看看她,和她说上两句话,闲话家常的相互关怀,她要求的真的不多。

可是他一次也没找过她,每回都是她受完刑罚溜到关口看他,他才勉强地应付她几句,然後以公务在身赶她离开。

她还不够卑微,委曲求全吗?

但换来的是他的大公无私,守职尽责,连为她求句情都不肯,她知道他办得到,可是他不为她低头。

因为他不爱她。

拧起眉,他将擦拭得银亮的长剑置於右掌。“我们现在谈的是你所犯下的罪。”

“为什么不敢谈爱呢?我的罪有一半是被你逼出来的。”要是他肯爱她,他们会是受人羡慕的一对。

“好,我承担一半的罪,你跟我回去领罪。”风朗日将剑指向她咽喉。

没料到他会爽快承罪的宋云娘楞了一下,随即泪流满面。“你宁可为我扛罪也不愿爱我,我就这么使你厌烦吗?”

她愿承担所有的罪,只要他爱她。

“不,不是厌烦,而是我无法爱你。”他尽力了,仍是难以圆满。

明知道这是事实,宋云娘还是大受打击地颠了颠,心口破了个大洞似流出黑色液体,早该知道他不爱她了,为何要自取其辱。

她心痛得难以言语,连连退了三步到床边。床上酣睡的美丽女子笑得那么幸福,叫她好生嫉妒。

明明只是布满钞票的梦,她怎能无忧的笑著,仿佛全世界最美好的事物全集中在她梦中,谁也抢不走地怀抱美梦。

单纯的快乐让她看了好恨……

“不许伤她!”

战栗的吼声止住她抚向上官微笑雪颈的手。“你怜惜她?”

“不。”不只是怜惜。

不?“那么我杀了她又何妨,反正我背负的罪孽够沉了,不在乎多一条。”

“我爱她。”怜惜之外还有宠溺、纵容和无奈,他也只是爱她。

“你爱她——”宋云娘不信的睁大眼,眼中含著不甘和怨怼。

“是的,我爱她。”他不会让任何鬼魅伤了她。

“你怎么可以爱她,你要爱的人是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她得不到的,就顺手毁了她吧!

这白嫩的小脖子肯定有不少血,她终於能体会冯听轩嗜血的快乐了。

她该由哪里下手呢?

“过去了,人死恩怨了。”记挂前世事只会走不出咫框。

“人死恩怨了?!你倒说得很轻松,我为你殉情而死,你怎能负心至此。”不会过去的,只要她魂魄还在,这笔情债永远不灭。

“人无心岂能负。”她的轻生与他无关,个人业障休关他人。

“好个无心呀!那她呢?你的心忽然冒出来了是不是……”她冷笑地伸出利爪。“你怎么能爱她,你是个鬼呀!人鬼殊途——”

人鬼殊途?!

表情变得惊惶的风朗日几乎握不住长剑,人当久了他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他不是人。

但是来不及让他闪神,宋云娘尖锐的叫声忽起,她张开的五指由指尖开始溃烂,整双手臂像融化似滴成黏液,顿时消失。

一胖一瘦的白影守在床的两侧,怒视不知死活的同类。

“啊,你们好吵喔!我的钞票全飞了。”

第九章

是不是鬼很重要吗?

人鬼殊途又如何。

她上官微笑是怕鬼的胆小鬼没错,但有谁能预料她不会爱上鬼?在她知道他是鬼之後已经来不及了。

就像吞下肚的螃蟹再吐出来也活不了,早就嚼得稀巴烂了,谁要吃口水和一肚子酸液,化成屎了还要不要,能去粪坑挖吗?

所以说她只有认了,勉强拿个鬼当男人,看能不能获颁最佳勇气奖。

瞧风朗日一脸阴森森地活似别人倒了他一堆冥纸,要不回来又不好意思开口索讨,憋在心里憋成气,气自己不该是个讨债鬼。

可是谁理他呢!就让他气个过瘾,没事爱生气的鬼活该他被冷落,没人同情他自作自受。

想要人家听不见他的声音就别在床边吼嘛!又不是死人哪能直挺挺的躺著,若无其事地继续作著数著钞票的美梦,笑咪咪的请他们还可以吵大声点。

鬼见得不多,但想侵入她的梦中抢钱可就不行,管他食不食梦,既然梦境属於她所有,那么她有权任意使用它,随便下个钞票雨淹死入侵者,看谁还敢“侵犯”。

“笑容呀!先生,便秘请上二楼左手边第一间房。”温柔的马桶小姐会服侍他。

“我没有便秘。”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喔!拉肚子也请上二楼左手边第一间房。”反正是同一个屁眼,拉不拉没关系。

别臭死人。

“我肠胃很好,没有那方面的问题。”她的神情很自然,应该没听见他和云娘的对话。

虽然如此劝自己宽心,可是风朗日的心情仍是沉重的,即使她能谅解他不是人的事实,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毕竟阴阳两隔。

一想起此,他的神情更阴郁了,冷得像终年不化的寒冰,近身三尺立即冻成人形冰雕。

“那么你的大限到了吗?要不要先把行李准备好,我最擅长写遗书。”他那张死人脸和挂在墙上的历代祖先相没两样。

除了他有呼吸,还会瞪人。

“你很希望我死吗?”他能再死一次吗?他不知道死两次是什么滋味。

上官微笑无所谓的耸耸肩。“人命轻贱,阎王要你三更死又岂能留到五更,有时想死死不了,不想死的抢第一个报名,反正你绝对不会比我早死。”

微讶的他侧过身挡住她飘来飘去的视线:“为什么我不会比你早死?”

“你死了我找谁作伴?”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一反平日的言不及义。

“如果我比你早死呢?”因为他已经死了。

在四、五百年前。

她当在看无知小孩似地斜眼以视:“那就再找回来呀!你忘了我干的是哪一行呀!”

四分院侦探社无所不能耶!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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