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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口气,他将长剑握紧的走近,眼神凌厉的注视令他心神不宁的人儿,再三确认她并未遭害才安下心,戒慎地防著正呜呜咽咽的江达。
“这是怎么回事?”
一跳跳到他怀中的上官微笑,第一件事是伸手要钱。“我逮到他了。”
“咳!微笑,除了钱以外你没旁的话要对我说吗?”她要多少都可以给她,只要她平安无事。
“有呀!这个比较难搞,你要多付我一百万当精神受损赔偿金,我用自己当饵可是惊险万分,你绝对不能赖掉我那一份辛苦钱,绳子算是免费赠送,以後你拿来上吊或玩SM都成……”
“你说什么?!你拿自己当饵——”这个疯丫头非得疯得这么彻底吗?
忍不住大吼的风朗日拳握得泛白,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的不是人话,而是一堆莫名其妙的鬼话,她根本是恶鬼的化身,比他更像一个鬼。
要不是他太爱她了,爱得无以复加,否则他会先掐死她再说,除掉祸害是他应尽的责任,而他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她有可能是假的、是幻影,是他神经衰弱下产生的虚拟人物,真实得很虚假。
他快要被她逼疯了。
“我耳朵正常得很,你用不著吼来吼去表示你肺部健康,虽然你是个鬼。”做人有人样,做鬼有鬼样,他好歹节制些。
气弱的风朗日对她是爱恨交加,无奈又使不上劲。“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人?”
“第一眼。”
“第一眼?!”她在说笑话吗?
他又吼了,真没风度。“你听过有影子的鬼吗?”
“我有影子。”但他是拥有人身的鬼魂。
“但我看不到呀!人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嘛。”她从没认为他是人。
“万一你的直觉错了呢?”她没考虑到後果吗?
“你这鬼很龟毛呐!老爱斤斤计较,错了就错了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咬我几口泄愤呀!”哪来那么多万一,他开的又不是“万一”保险公司。
“你……”脸一抹,他哭笑不得。“你不是最怕鬼?”
“是呀!到现在还是很怕。”他们很丑耶!而且没有当鬼的荣誉心,随便吓人不专业。
“那你还跟我在一起?!”他的心脏无力,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上官微笑一脸委屈的噘起嘴。“我被雷劈到嘛!反常地爱上了……”
“你爱我?”如洗三温暖,他的心忽冷忽热。
“你兴奋个什么劲呀!嘴巴都咧到耳朵後头,我很倒楣呐!你居然笑得出来。”她好哀怨呀!真想哭。
“我也爱你,虽然你鬼点子多得叫鬼生气。”而现在他只想宠地。
这个鬼灵精。
“什么嘛!我帮你捉到叛鬼你还趁机损我,你真不是个人呀?”早知道就不多事,让他自己主忙得团团转:
他本来就不是人。“你怎么知道是他?”
追了十年,她竟轻而易举地做到他做不到的事,这是身为鬼将的耻辱。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闻得到你们闻不到的气味,而且我是处女……”
笑什么笑,牙齿白呀!她不能是处女吗?洁身自好是她最大的美德?
当她闻到那股近乎死人的味道时,她直觉的看向宾客中的江达,他直直的眼神盯著她不放,少了腼然和怯意,她能不明白是钞票上门了吗?
有钱赚的事她最敏感了,只要眼尾一瞄就能看见钞票朝她跳起舞,不伸手一捉怎么对得起自己,枉费她多年经营的钱精形象。
所以不先让自己处於最易下手的环境里,怎么可能引得出笨蛋,满屋子的灵异专家他还敢现身,这不叫瓮中捉鳌叫什么。
真不会看场合,难怪会被五花大绑。
“他居然想从背後偷袭我耶!以为我是弱不禁风的小跳蚤,随便一捏就能要我命,我们四分院的人哪那么容易应付,我好歹也是上一届的全国女子武术冠军好不好?”
“你学武?”这……看不出来。
“你要不要试试?”敢瞧不起她,鬼她一样照摔。
谈不上失落或满足,事情结束得出人意表。“解开他吧!我得带他回去覆命。”
还没分开,他的心已失空了一大片,思念起她的搞怪又爱闹,他不想离开她。
“你确定?”
“是。”
上官微笑拿出一张符纸一燃,然後在江达脸上比划两下,取走他口中无形的鬼塞布还他说话的自由,再以解咒水化开束缚的绳索。
怕鬼的人什么玩意最多,不用说当然是防鬼的必备用具,不管是科学的还是道听途说的,有用就好,她一样也不会错过。
“鬼将,你太卑鄙了,胜之不武,竟然利用女人引我上勾,就算你逮我回鬼间我也不会甘心,我会想尽办法再逃出来,闹得你天翻地覆……唔……唔……”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死丫头!
“他的话真多!你怎么受得了?”将鬼塞布再塞回原处,上官微笑没有离别的哀伤,只有不耐的神色。
不会比你多。“我要走了。”风朗日轻声道。
“喔!好,不送,祝你一路顺风,别再让他跑了。”要再捉就很难了。
“我的意思是,要回到我来的地方。”难道她一点都不在意两人的感情,毫不难过?
“好呀!待会见。”她笑笑的朝他挥手。
“待……待会见?”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地府不是人人可去的观光景点。
“你这男鬼很罗唆呐!快去快回想我哭给你看呀!你想都别想,你要三天之内没回来,老娘就下去把地府给掀了,看谁比较神勇!”
第十章
“不会吧!这就是鬼王?!”
怎么和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头大四角眼,眼角还往上吊,四肢短小脸特圆,活似十五月底下长了四根竹棒,一眼望过去就看见个大脸大头在那边晃。
不足五尺的身高特别逗趣,说是侏儒又略高,森黑的大嘴有两颗黄板牙,既不威严又不高大,有些猥琐、眼皮沉重,明明在看人却像在打盹,上吊的眼角勉力支撑住似的。
好诡谲的一幕,是不是走错阎王殿了?连一个鬼也没瞧见,只有一颗大头。
上头的那几个是怎么办事的,故意整她呀!就算她平时稍微贪财些也不致太过份,没必要和她开这种玩笑吧!顶多日後少接委托少剥削,多些时间让他们去度假,三天两夜总够了。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还点煤灯呀!起码弄两盏日光灯来照明,要明不亮的制造恐怖气氛想吓谁,省钱也不是这省法,收点过路费不就补足了。
本来地下就此地上冷,干么放一堆乾冰降低温度,鬼是没有体温没错,可要体谅来观光的人嘛!
阴气森森地没一点欢迎意味,礼貌不周又无礼,最少铺条地毯让人好走些,万一跌倒谁负责,总不能告养工处索取国家赔偿吧?
“相由心生。”
“什么?”谁在说话。
声如洪钟音低沉,气势吞河山摇动,宛如气牛冲地来,莫让闲人越龙潭。
差点站不住脚的上官微笑扶著上壁扫视,看来看去还是短小精干的大头鬼冲著她笑,而且他没开口呀!只是一直笑。
“是我在说话没错,小姑娘,你走错路了,时辰末到还不是你该来的时候,快快循原路回去吧!”鬼间只收无命人。
“喂!你大小眼,歧视“人”喔!你真是鬼王吗?”身边连个鬼役也没有,真寒碜。
“地府本来就不是人的地界何来歧视?我是不是鬼王并不重要,你快回去——”
“什么叫不重要,你耍“人”很好玩呀!我千辛万苦走了十万八千里路你叫我回去,那我不是很没面子?!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待客之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是文盲没读书不成,怎么这么小的事还要人教,当鬼当久了当成麻木不仁……”
洋洋洒洒念了将近半小时,但在鬼界足足有半天,相貌矮小的鬼王在她的口水激战之下越缩越小、越缩越小,到最後只剩下一颗大头直点。
四周的幽暗原本回荡著风的啸声,因为她舌头不曾停止的缘故而逐渐消失,大鬼、小鬼、睹鬼、肮脏鬼全在她魔音穿脑下逃之夭夭。
要见鬼也不是那么容易,当她一路走来不知踩过多少只无形的手,穿过散步的白影,还打翻人家的香火收集器,行事之张狂已引起众鬼怒。
可是她身上有一层佛光保护苦,这些心怀怨愤的鬼朋鬼友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只好不了了之的自认倒楣。
“说实在的,身为众鬼之王要以身做榜样,教导你手底下的鬼明辨是非,重信守诺,不要答应人家的事又做不到……”
“谁答应你了?”是他鬼界的臣民吗?
将手一叉的上官微笑指著他的塌鼻子,“你懂不懂规矩呀!随便打断人家的话非常不礼貌,你知道上面有多少人因多瞄一眼而被打死的?”
“呃,对不起。”咦!不对,他是鬼王,为什么要受制一个未来的臣民?
“嗯,有教养,你妈妈把你教得不错,以後你会有出息,成大事、立大业,流芳万古。”孺子可教也。
万鬼之王还不算有出息吗?难道要他干掉天帝不成。“小姑娘,你说完了没?”
应该换他说了,地府里他最大。
她横睨了一眼,心火不小。“当然还没说完,我身负重责你没看见呀?别想用三两句话打发我,你们阴间的路要改进,起码装几盏路灯,黑抹抹的谁看得见……”
一会儿喊脚酸,凭空出现的太师椅就在身後,上官微笑舒舒服服的缩起脚来继续口沫横飞的教导他做鬼的道理。
一会她又喊口渴,可是她难伺候的不甩送上来的茶水,自备可乐一瓶就口一饮,看得鬼王直吞口水,想试试人间的玩意。
当被上了脚链被带王阎王殿的风朗日一近,熟悉到他绝对无法忘怀的嗓音传入耳中时,脸上的表情可说是变化万千,一下呆滞、一下错愕、一下怔仲、一下又狂喜,随即复杂得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但是,靠得更近时他几乎想抚额呻吟,两眼一闭当没看见,这么丢脸的事不看也罢,她到底来干什么?
天哪!让他再死一次吧!
她赢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她忘了这里是地府,吊的是冥钱,她要很久很久之後才用得到,带回阳世只是一堆废纸,人家不要的垃圾。
“咳!咳!你们要休息一下吗?”威严的鬼王成了这副德行,身为下属非常难堪。
“喔!阿日,你来了呀!要不要嗑瓜子,还有饼乾和牛肉乾,想吃什么自己拿,”
“没错、没错,自己找位子坐,我们正在大厮杀,没空招呼你。”他非赢一回不成。
一地由人间带来的垃圾散满四周,空纸袋、空塑胶袋、空的零食袋,还有削得连成线的果皮泡泡糖的渣渣、吃剩的半片面包。
这……
抽搐呀!这像话吗?
面部表情从来没有这么丰富的风朗日颦起眉,嘴角微翘的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原来地府这么“随便”,难怪他的陈情书一直上不到鬼王手中。
真是好个人鬼祥和的画面呀!可是这里是鬼界并非拉斯维加斯,岂能容一人一鬼胡来,即使贵为鬼王也要遵守鬼界规定。
手一扬,他命鬼役将地面清理乾净,顺便没收一干赌具、“赌金”,脸一刷下不徇私的怒视被带坏的鬼王。
“你,想被罚清锅灰吗?”讪笑的大头立即恢复威仪高大的八尺身高,两眼有神的射出锐利,头戴冠帽身著官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长及胸前的胡子又黑又密,十分具有阎王相。
“啊!鬼呀!”吓吓人。
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也不先预告一下,明知道她怕鬼还故意吓她。
“这里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