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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宣点点头,继续道:“我自是对此药极为渴求,只是这天下,真正见过这龙虚露的人,只怕也不出十个,更惶说用它来制毒,更是难上加难。我也只在年幼时,从师父处闻到过一回,却是从此记住了这个味道,再也忘不掉。”说到着迷处,叶白宣竟是有些微微地走神,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分,那些往事历历的目,快速地从眼前闪过。
楚贤走上前去,拿起那木盒,在手中把玩几下,扶着额头,头痛道:“为何我们用云庭刀开户的密窟,最后竟是找到了龙虚露,而非《鬼兵术》?这东西,又与程皇后有何关系?”
“只怕这东西,便是江篱的母亲留下的遗物,至于为何为是这药,而非兵书,我想这世上,只怕很难有人知晓。但是,若这龙虚露真的被存放于此盒中,为何又会被人拿走?从这残留地味道来看,这药被取走的日子并不长,会是谁,有这本事打开此处的密窟?”
这些话,听上去像是在问楚贤,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楚贤想着每一个疑问,都无法将其解答开来。
“父皇从未提过这龙虚露的事情,我只知程皇后走时,留下了一本《鬼兵术》的副本,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办法,想要找出打开密窟的方法,却一直未果。真是未曾料到,这密窟内,竟是别有玄机。”
“若有龙虚露落在大梁的某些高手手中,只怕玄国,危矣。”叶白宣两眼突然睁大,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双拳不自觉地慢慢握紧。
“此话怎讲?”听到此消息,楚贤自是喜上眉梢,禁不住追问道。
“传说这龙虚露能制成一种毒药,若人服食此药,血便会带毒,一个月后,从筋骨到皮肉,皆会慢慢腐蚀溃烂而死。而用此人的血去毒杀他人的话,那些人不仅血中带毒,便连皮肤处也皆会有毒|Qī+shū+ωǎng|。若是不小心接触到中毒之人的皮肤,便也会染毒。”
“听起来,这像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毒药。”江篱身上有些发冷。
“确实如此,此种毒药只是一种传闻,从未有人真正见过或尝过,江湖上,也从未有人中过此毒,我所知的,也不过是些皮毛,道听徒说罢了。”
“中毒之人,是否能如第一个人一般,一个月后全身溃烂而死?”
“非也!”叶白宣突然提高了嗓音,大声道,“这便是此毒最为难解的地方。第一个服下此毒的人,便如方才所说的那样,血中带毒。但若接触他的皮肤,并不会染毒。必得用他的血,让他人服下,方能将此毒传开。而传染之人,却是皮肤带毒,浑身乏力,却也会在一个月后死去,死状凄惨恐怖。”
“浑身乏力,皮肤溃烂?”楚贤站在一边,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越说越快,越说越大声,到最后,竟是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人耳疼心也震。
烈火烧
暗夜里,寂静的三生殿内发出一阵碜人的笑声,听得厅内厅外的人个个心中发毛。东来听得分明,那是太子楚贤的声音。他不敢敲门打扰,两只耳朵却是竖得更起,愈发小心地留意正殿内的动静。楚贤是他在这个宫里,最为重要的一个人,若是他有了什么闪失,东来很清楚,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叶白宣却是不傻,他从楚贤的笑声中,听出了几分得意之情。他看了眼江篱,见她一脸不解,只是抬头,问道:“何事如此可笑?”
楚贤见她问起,更为得意,大悦道:“父皇果真未曾骗我,有了这龙虚露,即使没有那鬼兵术,又有何妨。玄国必定会成为我大梁的手下败将,一统江山,指日可待。”
“你何故有如此自信?”叶白宣眼中射出两道精芒,便似要看穿楚贤一般。
“我已去兵部查过,霍将军在尼水河大败玄贼,只因他们的兵士,无故得了一种传染病。莫说与我方争斗,便是保命都极为困难。如此不堪一击之队伍,又有何惧。”楚贤两手叉有胸前,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他的脸上,已无前几日的愁云,容光焕发,便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说,玄国士兵中了龙虚露的毒,已无反抗之力?”江篱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楚贤眉眼一挑,道:“那是自然,兵部快报上详细记录了玄国兵士的症状,与方才叶白宣所说的分毫不差。想来这天下也再无其他毒可出其右了。”
说罢,楚贤扫了江叶二人一眼,抬脚便要走。此刻这两人,对他来说,已无甚意义。他的心中,被一阵狂喜充斥着,哪还顾得了他人。还未走出两步,却是被叶白宣一把拉住:“如此说来,大梁非但可以自保,更要大开杀戒?”
楚贤挣脱叶白宣的手,脸上露出几丝杀意,冷声道:“那是自然,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望着楚贤远云的身影,叶白宣同江篱对视几眼,却是默默无言。大开杀戒,这是他们约计没有料到的结局。他们冒出危险进宫,本是想阻止一场大杀戮,却不料,现在要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流血,无能为力。
江篱心乱如麻,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于大梁来讲,这无疑是一件幸事,但对于玄国来说,却是一个深重的灾难。她从楚贤的眼中读到了野心,她知道,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将敌军击退而已。他要开彊拓土,他要称霸天下。那些人命,那些百姓,在他的眼中,便如草芥一般。那是任何一个坐上帝皇宝座的人,都会有的霸气,江篱却是理解不了。
她的脑中,甚至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起。江篱抬头,对上了叶白宣的目光。
“做什么?”
“去找鬼兵术。”叶白宣语意坚定。此刻屋中只有他二人,正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江篱正在犹豫间,猛然听到正殿中发出一阵“喀嚓”声。屋中的二人同时一愣,循着那声音找去,终于又立在了那石窟前面。
那石窟似乎与方才并无其他分别,也无其他东西再掉落下来。屋内灯光不明,看不清楚,叶白宣便让江篱拿来了一盏烛台,细细地研究起来。
借着烛光,他们这才算看清,这石窟内已是有了一些变化。正对着二人的一面石壁上,竟是出现了一条约莫两寸长的细缝。这细缝的突然出现,显得极为古怪,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江篱拿起云庭刀,抽出刀身来,摆在面前仔细看过,心中已然有数。她慢慢将刀身插入那细缝中。初时一切颇为顺利,两人几乎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岂料那刀插至一半,突然卡住 ,难以送入。江篱不禁有些不解,转头去看叶白宣,也是一脸莫名状。
无奈,江篱只得将刀抽回,闷声道:“莫非,此处的机关并非能靠此刀打开?”
叶白宣眉头深锁,沉声道:“你娘既留此刀在世,必是想有朝一日,能让那兵书再现天日,断不会留一无解之谜。江篱,你再想想,除了此刀,你娘还曾有何物留下?”
江篱摇头叹道:“除上之外,再无别物。在我的印象里,娘一直都是一个普通的妇人罢了。”
叶白宣盯着江篱,突然两眼放光,大笑道:“不,你娘在这世上留下了最为富贵的一样东西,那就是——你!”
江篱细细地品味着叶白宣的话,心中激起一阵电光火石。她一把举起云庭刀,朝着自己的手臂割了下去。
血流了出来,很急很快,浸红了她的衣袖。叶白宣心一紧,赶忙上前替她止血包扎,嘴中不停地埋怨道:“你怎如此冲动,对自己下手竟如此之狠。”
江篱似乎并不觉得伤口疼痛,只是悠悠地开口道:“我既是娘的骨肉,身上流着的血,必定与她有相似之处。我想,这便是关键所在。”
叶白宣见事已至此,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过她手中那把已染血的云庭刀,再次将它插入石窟中的细缝内。
果真便如江篱所料的一样,这一次,刀子很快便被插进了缝中,毫无阻碍。待到整个刀身没入缝中,正殿内的某一处,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响声。
江篱同叶白宣同时回头,却见殿中软榻下的一块石板,竟是自行往边上移去,只要地上,露出一个洞口。
叶白宣示意江篱要小心,两人慢慢走近那洞口,稍待片刻,见无暗器从中射出,这才举起油灯,往洞中看去。
这一看,便将两人的心提至了嗓子眼,只因那洞中,安然地躺着一本书。江篱伸手便要去拿,却被叶白宣一把抓住手腕,低声道:“小心有毒。”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去塞子,将瓶中细小的粉末,洒在了书上。
“此物可去毒?”江篱轻声问道。
叶白宣摇头笑道:“此物只可试毒,还未能去毒。这天下的毒物千百种,单凭这一瓶东西,并不能全数解去。”
两人说话间,那粉末已是布满了书面上。叶白宣盯着看了半晌,方才安心道:“应该无甚问题。你娘心思太过细密,真怕一不留神,便会着了她的道。”
江篱想起这一路来的事情,想起娘生前的种种,不禁也有些对她佩服起来。她见那书无毒,这才放心去拿。只是手还未曾触及书角,殿内竟是传来了一阵阴冷的说话声。
“皇后娘娘的东西,岂容你们随意触碰,今日,我便在这里送你们一程。”
那说话声音中夹杂着内力,震痛了江叶二人的耳朵。两人还未反应过来,那说话之人已如一道光般射了过来,两手带着深厚的内力,挥下掌来。
叶白宣反应极快,那人的掌风未到,他已起身,丝毫不见躲避,反是跳上前去,与之对打起来。
江篱见他二人撕斗地厉害,也知来人功夫不弱,便扔下那本兵书,想要出手,却在刹那间看清了那人的脸。那人分明便是顺德帝身边的福双,唇红齿白,一脸斯文模样,只是他出手的劲道,却是又狠又急,非要置叶白宣于死地。
江篱身体内的那股内力,又不听使唤地乱蹿起来。每次当她或是身边的人身置险境,这股气便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身体内,无论她如此凝神静气,都极难将它压下。她想起了丁莫言,她的生父,用这一招抽魂指,取了多少人的性命。他在杀人之前,是否也同自己一样,有过这样无助的感觉?
只是此刻,人已故去,她再也无法去寻求真正的答案。她立在那里,犹豫不决,若不出手,只怕叶白宣会受伤,若是贸然出手,又会要了福双的命。
便在江篱两难的时分,一阵浓烟透过门缝,慢慢地渗了进来。江篱这才发现,窗外已是红光一片,噼哩啪啦的响声隐约可闻,屋外想来已是大火雄雄。
叶白宣在打斗之间,也闻到了浓烟的味道。他转头冲江篱大叫道:“快走!”手上却不曾停下。想不到这宫里,竟有功夫如此之好的高手。眼前的这个人,便像是死尸一般,面无表情,只知打斗,毫无血色可言。
江篱不愿留叶白宣一人在此,情势急迫,她已无法顾虑太多,跳入两人之间,一把推开叶白宣,手已是不听使唤,往福双的脖颈处挥去。
叶白宣看江篱那样,像是被控制了心神一般,再见她出手,刹意明显,不留丝毫情面,有些担心,深怕她走火入魔。当下也顾不得福双,冲过去一把拦下她,硬生生抓住了江篱的手腕。
江篱受内力所控,本已无法收手,叶白宣横插出来的一手,将她身上的制控刹时给卸了下去。她感到那股力,似乎在慢慢消去,隐入了七经八脉中。
福双却是不领情,如同一个疯子一般,不知疲倦,趁着叶白宣拦下江篱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