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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你此刻问还嫌太早,假如猛扎。愿意,我是他的朋友,否则,就是仇人了。”这人似乎愣了一下。他回头用向他的同伴说了几句话,道:
“朋友,先放回你掳夫的我们的人。”寒山重平和的道:
“当然。”说着话,他套在腕上的牛皮索一松,那被套着的人跌在地下翻了一个滚,爬起来就往回跑,步履踉跄而狼狈。
留着黑胡子的人忽然神色凶厉的高声喊叫了起来,那注回奔跑的人闻声之下像见了鬼一样停住了脚步,脸色惨白。浑身抖索,也微弱的回答着,无缘大师眉毛一扬,低促的道:
“好狠!”寒山重正要问大和尚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己惨叫了一声,右手食中二指活生生将自己的一双眼睛从眼眶里挖了出来,随即他已随脸颊痛苦地倒在地下翻滚呼号,双手两腿在地下抽搐不停,鲜血流满了他的面孔,无比的凄厉与残酷气息在这剎那亢斥在空间,只是一会儿,那人已经寂然不动,硬僵僵的死在地下!
无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忧戚的望着躺在地下的死亡者。在寒山重身后的梦忆柔,早已用双手捂住脸,全身在不停的簌簌颤抖,没有回头去看她,寒山重也可以想象出她这时是一个什么模样。
于是……
寒山重冷涩的笑了笑,淡淡的道:
“真够劲,朋友,目前,似乎应该轮到你了。”那刚才用话语迫使自己同伴自绝的人,似乎没有完全听懂寒山重的话,仍以一种狠毒的眼色望着寒山重,寒山重平静的道:
“我是说,现在轮到你去死了,昭?”这一次,那人已经清楚了,一阵刺耳的怪笑出自他的口中,他用手指着寒山重,又用碟碟吼叫,虽然,寒山重不明白他是在讲什么,但是讥刺讽辱的意味是少不了的。无缘大师一见寒山重唇角的微笑凝冻,心中已明白这位武林中的霸主又动了嗔怒之念了,而许多生命,便埋葬在他这凝结的微笑之内,无缘大师生恐事情越弄越僵,他焦急的道:
“寒施主,且由老僧来……”来什么还不及出口,寒山重己短捷的道:
“司马右卫!”猝然一瞥银蛇飞射而去,截断了他的话语,那留着黑胡子的人正用手指寒山重叫骂,当他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有前,他的胸膛已爆裂似的溅开一朵大红花一样洒出一大蓬热血,一脸孔的惊异与痛楚尚不及交替他原先的讽辱之色,这名体魄修伟的人已连连旋了三个转,甚至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句就尸横于地!气氛一下子已改变了,其它的人完全被当场慑住,利用这稍纵即逝的短促时间,寒山重冷厉的低叱:
“杀!”司马长雄大吼一声,追风纵身跃起,十条银光淬然分向十个不同的方向飞去,几乎只见阳光下的寒芒一闪,对方已有十人个翻身栽倒!
寒山重微微一夹马腹,叱雷已疯狂似的扬蹄冲到前面,寒山重手里的黑牛皮索绕空飞舞,伸缩如电,七八名粗壮的人已随着他的皮索凌空拋摔,似一团团笨重的物体,努力挣脱了束缚他们的重量弹向空中一样。
才只有人们眨眨眼一半的时间,出现在桃林外的人已伤亡了近二十人,这时,他们才如梦初觉,怪吼尖啸之声随即响成一片,长矛、利箭、蛮刀,映着闪闪的光芒纷飞劈刺,围攻向寒山重与司马长雄:
梦忆柔紧紧搂抱着寒山重的腰,喘息急促的道:
“山重,你疯了?”寒山重轻轻一带缰绳,叱雷已就地纵出九尺,又蓦然跃起寻丈之高,在这一纵一跃之间,又有六个人被他的皮索扯翻拉倒,滚成一堆!
一声狂笑起处,司马长雄自坐骑之上掠出,双掌暴飞,四个人的长矛出手摔落,四股鲜血交叉喷溅,没有沾着一滴,他已似一朵黑云般那么飘忽而又猛捷的坐回马背之上,位置、时间、分寸,拿捏得巧妙极了,在这巧妙之中,却已有四条人命断送于瞬息:
寒山重大呼一声:
“好!”牛皮索已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飞缠向两名蓄着黑胡子的人,这两人的本事似乎高明一些,见状之下,不约而同的分向两边扑倒,在仆倒的同时,手里长矛已投向寒山重而来!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寒山重策马急进,时间与空间只差了一丝丝──却好似寒山重永远抢得过这一丝丝,两只长矛“嗖”的从他的头顶射过,而叱雷的铁蹄已重重践踏上了其中一个的胸膛,另一个方才在地下翻了一滚,寒山重的牛皮索已“呼”的缠上了他的脖颈,兜空摔出五丈之外!于是一这些剽悍的南人开始胆寒了。在一片怪叫怪吼声中,纷纷向桃林里溃散,司马长雄铁骑奔绕,截住了十几个,这十个人的刀矛尚在空气中划着圈子,他们已经一一在这些圈子只成半弧之际命绝黄泉了。
剩下的人魂飞魄散的亡命逃向林中,寒山重淡淡的望着他们这惊惧失措的模样,淡淡的道:
“回来吧,长雄。”司马长雄大笑两声,策骑驰回,但是一一─
当他的马儿还没有奔出几步,桃林之中又是一阵惊号厉吼,刚才逃跑进去的那些人,竟似一群疯虎般自林中反扑而回,他们个个面色凶悍,木讷呆滞,口中吼叫着,似凶神附体般冲了过来。
望着那每一张脸孔的残历丝条,那因强力压制住的畏怯,那一口白雪闪闪的利齿,寒山重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他阴沉的道:
“狮子来丁,红色的。”司马长雄圈马而回,面对着那些潮水般冲来的人,黝黑的脸膛上没有一丝表情,人的花色衣裤飘荡拂舞,兵刃闪烁不定,粗大的脚板踏在地上,─阵阵的仿若在击着鼓,司马长雄说:
“院主,杀绝算了。”寒山重偏马首向右,低沉的道:
“你左我右,我前你后。”司马长雄答应一声,正待策马冲往左后的方向,无缘大师已急忙赶上,焦惶的道:
“寒施主,且听老僧一言,如此下去,只怕不可收拾。”寒山重沉着脸笑笑。笑容尚在扩散,桃林深处已蓦传来一声古怪而刺耳的角声,其声哀壮,还带着一股子呜然咽的味道,那些不要命冲向这边的人,听到角声,却宛如被收了魂一样,个个剎时停下脚步,凶暴悍行的神态一扫而空,像是没有方才这回事似的,齐齐站在当地,目光平视,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枯干的面孔上,皱纹更深刻了,无缘大师默默叹了口气。走到寒山重身前,凝聚精神,注视向桃林方向。
一切都很宁静,稍过了片刻,轻轻的,一阵脚步踏在枯叶上的沙沙声已传了过来,这声音低微地传得很远.扣得人们的心在怦怦鼓跳,终于,自浓密的桃林深处,大步行出了四个亦是南装的人物来,这四个人甫一出现,已迅速分立两边,喂,这时,一个全身火红的矮小怪客。才自这四人中间走了出来。
分立周遭的数十个人。目梢子一触及这红衣人,全部将手中兵器高举过头。齐齐放声大喊:
“白鲁牙─”吼声雄壮苍凉,当尾韵尚在空气中飘荡。他们已全部垂手弯腰。目光低垂,形态在恭谨中含有无比的畏惧。
这红衣人的头顶光得发亮,一张面孔黑而带青,脸上的肉突陷不平.嘴巴更大得咧到耳根.丑恶极了。他那一双半睁半闭的眼睛。只要偶而一见,便知道里面的神色必定蕴藏了过多的狠残与险诈,这些,再衬上他肥壮却粗短的身材,配成了一副极不调和的,令人打心里起疙瘩的形象。
无缘大师双手合十,低低的道:
“这就是猛札。”寒山重淡淡的道:
“好尊容。”红狮猛札的神色倔傲之极,他套着七个金环的右手一挥,四周的人已迅速散成了一个半圆……像一张扇面,于是,他身侧四名强健粗壮,全身用黑色兽皮制成衣靠的南人,缓缓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这四个人的背后,交叉背着十二只两尺长短的三角尖钢矛,腰际却是一式半弯大蛮刀、四张纹刺着青色图案的凶厉的面孔上,冷酷得寻找不到一丝儿“人”的气息。
慢慢的,猛礼掀开了他罩在外面,长及膝盖的红色外衫,显出他腰间的一条黑金色腰链,腰链的正中,赫然是一个拳头大小,怒援利齿的纯金色狮头,此刻,无缘大师低咳一声,温和的道:
“小空寺主持无缘渴见猛札大当家。”红狮猛札看也不看无缘大师─眼,目光毫无表情的自半睁的眼帘里回视桃林左近东横西竖的那些伤亡者,腰间金狮头部更朝前挺了一挺。
无缘大师再度合卜。低沉的道:
“佛门弟子,只能屈膝我佛,求无相,求慈悲。尚请大当家恕过老僧不便行跪拜之礼。”寒山重虽是一言未发,却不禁心头火起,他这才知道,红狮猛札之所以表露腰间狮头征记,原来竟是要来人向他奉行跪拜大礼,这轻蔑、这狂傲,简直是令人没有回圆余地,像是南疆之大,他当之无愧是坐地之主了!
血斧……十三、唇舌难调 白刃相向
十三、唇舌难调 白刃相向
猛札那张丑恶的面孔冷酷的紧绷着.他两侧坐着的四个高大的人轻轻的转向无缘大师这一面,桃林之内,这时,可以隐隐约约发现有些人影在闪动晃移,多彩的鸟翎与杂色的衣角不时显出,人数是相当不少。
两边僵持着,没有人再吭气,寒山重冷冷的注视猛札,司马长雄嘴角嘘着一丝轻蔑的笑意,他的目标,则是那四个形态怪异穿着黑兽皮的人。
缓缓地……
猛札的右手举了起来,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无缘大师咽了一口唾沫,生涩的道:
“大当家,你便不问问老僧等因何而来,就此贸然大兴干戈?”
这句话,说得猛札微微一怔,他哼了一声,语声有如夜枭泣号,听得人心里发休。
“老秃驴,你说!”
无缘大师涵养工夫也确实到了家,他豪不气怒,平静的道:
“老僧来此,是专诚奉回那‘九曲十三折’的玉轴。”
猛札大嘴巴惊愣的张了张,又迅速恢复冷漠:
“真的?”
无缘大师垂眉道:
“出家之人。安能出口讹语?”
瞪着无缘大师,猛札收回举起的右手,生硬的道:
“老秃驴,你会如此好心,大约别有所求吧?”
无缘大师安详的笑笑,道:
“先请大当家偷令所属停止这剑拔弩张的态'奇+书+网'势再说话如何?”
猛札一脸的横肉抽紧了一下,粗暴的道:
“把东西拿出来,红狮要先看看!”
无缘大师略一犹豫,道:
“大当家勿庸多疑,老僧等既然来此,当然不会再将此物携走,只是,在将此物交与大当家手上之前,老僧尚有一言相求。”
红狮猛札狂厉的嗥叫了一声,吼着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这玉轴是红狮原有之物,为了这件东西,红狮的大徒弟卜果及不少手下都已把命送掉,今天不成还要借此来要挟红狮么?”
无缘大师尽量忍着气,道:
“大当家便毫不感激老僧千里迢迢,冒着无限辛苦将此物归奉的一番心意?大当家便认为老僧是理该如此的?”
红狮愤怒的一跺脚,道:
“老秃驴,你如果真的拿得出玉轴,地下的死伤者与卜果这笔债便一笔勾销,否则,你们四个人休想有一个活口!”
无缘大师干瘪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尚未说话,红狮已粗厉的道:
“不要再向红狮讨价还价,除了把东西拿出来,你们便通通死2”
寒山重忽然哧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大,含着一股极度的轻蔑与不屑的味道,红狮双目暴睁,那一双像猛兽一样的三角眼怒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