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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夏宜抬起的手渐渐落下,数十名土匪猛地冲向温家堡众人,决战,终于开始了!
温舟静静地看着身前的两个黑衣中年人,从两人的目光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种新的仇恨,但还没等他想清楚,两人就已扑了上来。这两人都是剑元气九层初段的修为,而且使用的是一套两人同使的剑招,威力颇大,一时倒和他斗得奇虎相当。
身侧,一众堡卫在两倍于己的敌人面前节节败退,最后场地中央竟只剩下温堡主一人。看来众匪是特意绕开了他,不是因为惧怕,而是——
“你的命是我的。”夏宜冷冷道,随即朝温堡主扑去,看似消瘦的身子竟无比快捷。
“二十年前就该杀了你,不过,现在也不晚。”温堡主也迎了上去。
两人一人使得是“金蛇剑法”,诡异狠辣,难躲难防;一人使得是“玄铁剑法”,招式厚重,力破千钧,一时打得难分难解……
第五十五章 不如归去(上)
百里之外。
“纳兰纾予,大家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赶路,差不多都累了,前面正好有个湖泊,我们到那去休息一下吧。”
马上的纳兰纾予转头看去,原来是唐岚,在她的身后不远处,唐英杰正病恹恹地坐在马上,显然他的伤势还未全好,几个时辰的颠簸让他颇为疲惫。
“好的。前面有个湖泊,大家休息一个时辰再继续赶路。”纳兰纾予高声道。
片刻后,唐家一众弟子以及同行的俞家弟子就在湖边散乱坐了。经过半个多月的共处,特别是有过一起战斗的经历,唐俞两家的弟子也都渐渐熟识起来,趁休息的空当纷纷聊了起来。
“唉,没想到这次剿匪行动居然中了对方的埋伏,要不是我们纳兰队长机警,我们恐怕就要被那群土匪给算计了。要是真让温家堡一行人死在我们面前,那我们岂不成了世人的笑柄?以后在冯李两家弟子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一名唐家弟子道。
“是啊,那群土匪也是自作自受,竟敢在我们面前弄虚作假,最后还不是被我们打得大败,连土匪头子都死在你们唐家的唐英杰手上。”一名俞家弟子道。
“看来还是实力的问题,那群土匪实力太弱了,即使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还是想靠诡计取胜,不敢跟我们正面相争。”
“我就不明白,他们既然没能力伏击我们,为何不趁我们主力尽出的时候全力攻打温家堡呢?以温家堡当时的防御力量根本抵挡不了,这不就是调虎离山计么?”
“哈哈,这个问题我们俞队长早就想到了,在庆功宴上他曾私下问过温堡主,我因为坐得离他们较近也听到一些。当时温堡主醉醺醺地说没问题,就算土匪打来也不怕,他们温家堡有逃生密道,一直通到湖边。”
“哪个湖边?”
“我也不知道,温堡主说道‘湖边’的时候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马上岔开话题到别处去了。当时我们俞队长也喝得醉了,估计问得什么连自己都忘了,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不会是这个湖吧?”
“怎么可能,这里离温家堡都有一百里了,哪家的密道会有这么长?”
“这倒也是。这个湖弯弯的就像月牙一样,不会叫月牙湖吧?”
“哈,兄弟,你太有才了!这个湖还真叫月牙湖。”
“不会吧,你别蒙我!”
“我蒙你干嘛?我小时候就生活在这一带,对这个湖再熟悉不过了,它就叫月牙湖!”
“温家堡附近有几个月牙湖?”刚好在留意他们谈话的纳兰纾予突然道。
“哪来几个?这方圆几百里就这么一个月牙湖。”那名弟子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道。
“那在温家堡东南方约五里远的那个小湖呢?那个不是月牙湖吗?”纳兰纾予忽然感到有一丝不安。
“你是说那个小湖啊,我小时候也去过,因为那个湖的形状像一只鹅,又是天然形成的,所以当地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天鹅湖。”
“天鹅湖……月牙湖……夏雪……逃生密道……湖边……”纳兰纾予一时间心思百转:为什么夏雪要说那是月牙湖呢?如果这才是月牙湖的话,她和温平怎么可能经常到这里来散步呢?如果他们不是经常到湖边散步,那么那天她在等的人就不是温平,又会是谁呢?
突然,纳兰纾予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堡主府。
厅前广场此时已成了修罗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横七竖八地堆积着尸体。眼见身边的堡卫一个接一个倒下,温舟大喝一声,猛地朝右侧的黑衣中年人扑去。
“破釜沉舟剑法”
釜已破,舟已沉,剑在手,不复回。眼见温舟一剑袭来,右侧的黑衣中年人竟不及闪避,只得挺剑迎上。与此同时,左侧那人也是一剑袭向温舟,试图围魏救赵。未想温舟不为所动,竟任由那一剑刺入后背,小腹也挨了一剑,顿时血染衣衫。
他的对面,一个黑衣中年人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低头看了一眼透体而过的宝剑,口中鲜血这才喷涌而出,然后缓缓倒下。
“赵虎……”
一声悲愤的嘶吼响彻广场,伴随着吼声的是一把剑,一把愤怒的剑。
“堡主,温舟先走一步!”
温舟大吼一声,随即竟不闪不避,迎上扑来的黑衣中年人,他的手中,是一把决绝的剑。
狭路相逢勇者胜,但当两个都是勇者呢?终于,愤怒的剑遇上了决绝的剑……
温家堡外三十里处。
“纳兰纾予,你没看见我哥哥的伤还没好吗?长途奔波对他的伤势恢复很不利。我们本该在那个湖边好好休息然后返回溪城,但你一句话就让我们赶回温家堡,你到底凭什么?”唐明杰愤愤道。
“感觉。”纳兰纾予淡淡道。这一路上不知道被唐明杰烦了多少次了,但离温家堡越近,他就越发的感到不安,从而赶回温家堡的心就越迫切,对自己的感觉也越坚定。
这时,一骑忽从东南方飞奔而来。
“队长,我刚从天鹅湖回来,发现那里有些不正常。”一名唐家弟子道。
“如何不正常?”纳兰纾予急切道。
“那里遍地都是破碎的酒坛子,酒香还未逸散,可以判断几个时辰前那里有上百人在痛饮。而且,在某个土丘周围还有几名黑衣人在警戒,我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先回来报信了。”那人上气不接下气道,显然这一路的奔波破费体力。
“大家加速向温家堡前进。”纳兰纾予高声道,说完也不顾唐英杰兄弟俩愤懑的表情,率先驭马而出……
堡主府。
脸上滑落的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但温堡主已经无暇去擦拭,而是全力应付着夏宜层出不穷的诡异剑招,渐渐有不支之感。到得此时,他真的是一个人在战斗,在尸体堆中战斗。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一股久违的豪情油然而生,温堡主大喝一声,剑势忽然大开大合起来,一扫颓势,反而盖过了夏宜的锋芒……
温家堡外二十里处。
又是一骑飞奔而来。
“队长,温家堡内颇为怪异。”一名唐家弟子道。
“如何怪异?”
“堡卫换了生人,且拒开堡门,说是堡主下令,闭堡三日,概不见客。”那人气喘吁吁道。
“大家全速向温家堡前进。”纳兰纾予和俞志扬轻声交谈了几句,便一骑绝尘,率先飞奔而出……
第五十六章 不如归去(中)
堡主府。
见得温堡主突然回勇,夏宜冷哼一声,剑势忽的一变,瘦弱的身子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将诡异发挥到了极致,将狠辣发挥到了极致,再度将优势扳了回来。数十招过后,温堡主的脚步愈发沉重,身子也不再轻盈,而夏宜却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一把剑舞得眼花缭乱,杀机处处。
终于,待得温堡主一招用老,夏宜手中宝剑猛地直刺而出。温堡主不急回剑来挡,只得闪身避过,却不知此招乃是虚招,只见夏宜突然改刺为劈,饶是温堡主闪得够快,左腿还是被一剑划开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顿时鲜血汩汩溢出。
温堡主本就处在劣势,腿部的创伤对他来说犹如雪上加霜,在夏宜的猛攻下不由连连后退,危机迭出。不多时,温堡主身上又添了不少伤口,一身锦袍早已被鲜血染红,只剩下一种信念在支持着他,让他苦苦坚持着。
“爹!……”
这时,一声悲愤的嘶吼响彻广场,只见一道蓝衣身影刷的一声跃入场中,看到身受重伤渐渐不支的温堡主后怒吼一声,便举剑向夏宜扑去。但刚至半途,他就被一个黑衣中年人拦住,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平儿……”温堡主听到喊声,不由高呼道,语气中有的竟然不是惊讶,而是担忧。
原来,温平小时候体弱多病,为了改善他的体质,温堡主不惜花费巨资为他购买了一枚良品高级丹药——塑体丹。塑体丹除了改善体质的作用外,还有排毒养颜的功效,所以本可以让他昏迷一天一夜的迷药,只几个时辰就失去了效用。
面对入侵的强敌,温堡主早就不抱任何生还的希望,只求死得轰轰烈烈而已。他原以为温平在自己死后才会醒来,没想到夏雪下的药还是轻了一些,让他在这个关口赶了过来。不过,儿子的到来还是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犹如回光返照般,以半残之躯与夏宜愈战愈勇,再次让局面僵持起来。
另一边,王朝心中暗暗叫苦,本来以他剑元气九层中段的实力对付一个才剑元气八层巅峰的人可谓手到擒来。但一方面对方完全是拼命的架势,只攻不守;另一方面大当家已经说了要留他性命,自己也不好下杀手。所以虽然他将温平成功地阻拦了下来,但却并不轻松。
“小雪,为什么?”温平在醒来时就已觉得不对,现在更是看到夏雪静静伫立一旁,显然和敌人是一伙的。他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心中却不敢去相信,他要听夏雪亲口说出是为了什么……
温家堡外。
“在下唐家纳兰纾予,有要事与贵堡主相商,还请速速开门。”纳兰纾予对一个温堡堡卫道。
“堡主有令,闭堡三日,概不见客。”那名堡卫冷冷道。
“这样么,攻堡!”纳兰纾予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数十条青衣青袍的身影马上飞扑而上……
天鹅湖。
“队长,留守的几名土匪已经解决,我们在他们守卫的地方发现一个地下通道。”一名俞家弟子道。
“进地道。”俞志扬命令道,接着十数条红衣红袍的身影快速闪入了地道……
堡主府。
“为什么?因为你的父亲当年也是一个土匪,他灭了我家满门。”夏雪冷冷道。
听得此语,温平的身子猛地一颤,一时竟忘了攻击,与他对战的黑衣中年人也很默契地收手,只是拦在他与夏宜的方向上,冷冷地盯着他。
温平仿佛记起了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生活在一座山上,那里有很多豪放粗野的叔叔和哭哭滴滴的阿姨。有一天,他在放风筝,可是风筝飞了,他追啊追啊,不知怎么就追到了一个大大的门口。他看到爹爹带着上百人浑身是血的从外面进来,他们纵声欢呼着,但他却感到很害怕。爹爹正好瞥见他恐惧的眼神,脸上的喜色顿时隐去,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
不久后的一天,爹爹突然抱着他,站在那个大门口,望着远处的山道,或者更远的地方,道:
“平儿,我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哪里?”
“山下。”
“那里好吗?”
“那里踏实。”
“好,爹爹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