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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死就死吧,云翼扬随着原随云缓缓朝擂台走去,不像是前来送死,反似踏青游湖的佳公子,湖面上忽然飘来一艘极为华丽的大船,船舱之中不时传出丝竹谈笑之声,船上人显然正在作乐,洛水上画舫众多,都装扮得极为悦目,但与与这艘华丽的大船相比,当真是寒酸的不成模样。
大船停靠在湖畔,立刻就有几名奉茶迎宾的侍婢上前殷勤迎接,船舱中走出七八名男女,男的潇洒不群,女的也是美丽可爱,魅力惊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其中一名红颜白发的老妇人,虽然神色萎靡,却有种不言而喻的威势,一名绝色少女搀扶着老妇人。
台下欢呼声起,什么“独孤阀来了”!“凤小姐”!“红颜白发,尤楚红”!不绝如缕,人人雀跃!
云翼扬长居塞外,那见过如此场面,咂舌道:“我的娘,这独孤阀好生气派。”
欢呼刚刚像要落下,陡然再度拔高,宛若雷动九天,比之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人都似过年般兴奋不已。
云翼扬极目望去,但见湖面上一艘官船迎风而来,四艘战舰护卫两旁,每艘战舰上都卓然傲立着八条彪形大汉,人人体格健壮,手握长枪,斗志昂扬,大船上旗帜迎风飞舞,旗帜上绣着大大的一个“王”字,气势非凡。
“尚书大人也来了!”来的人正是王世充,他当先走出船舱,挥手示意,随后走出来的几人却令众人更加欢喜。
“跋锋寒,寇仲,徐子陵,他们竟也来了!”跋锋寒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一名面无表情的美丽少女伴在身旁。
“这下可好,我们诛杀原随云那厮的胜算又多了几分!”要知当今天下虽是英雄辈出,青年一代中新进崛起的高手名侠不下十余人,南方武林有七柄名剑,而北方武林却也有风云八杰崛起。但是寇徐跋三人战绩彪炳,乃是青年一代最为杰出的人物。
至于“夜帝”原随云,早已将他归入祝玉妍那等魔道绝顶人物的行列。
这次的戮魔大会的发起人差不多全都到了,王薄站了起来,他威望颇高,所有人都渐渐的平息了声音,等着他说话,王薄却仅仅是朝王世充微微示意,便即坐下,王世充毕竟是洛阳实际上的主人,即使是他,也要买几分面子。
王世充缓步走上擂台,双手抱拳施礼,两手摊开,示意大家安静,这才朗声道:“承蒙天下英雄赏脸,今日群雄会聚,实可说是百年未有之盛事,相信今日召开这大会的目的,诸位都已然知道!”王世充叹了口气。
台下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愤然的神色,而看台上李世民等人却是面色木然,唯有沙芷菁,独孤凤两名美丽的少女露出复杂的神色。
王世充声音中渐渐冲满了愤慨悲伤之意,缓缓道:“夜帝屠戮江湖,双手沾满了天下英雄的鲜血,此事人神共愤,早已惹得天怒人怨!”说着,他忽然朝北方深施以礼,才继续说:“此事业已上动天听,圣上也是龙颜大怒,誓要铲除此獠,这才有了今日的戮魔之会!”
他口中的圣上,自然是掌控在自己手上的傀儡皇帝杨侗,与其说是杨侗的主意,倒不如说本就是王世充的本意,但也没有人去揭破,王世充激扬道:“然则原随云此人武功高强,若凭借单个的力量,怕是没有人能杀得了他,而宁散人又须凝神以对毕玄的挑战,这才让此獠猖狂而无人可制,是故今日举行大会,只为商讨如何诛杀夜帝!”
第六卷 宗师战,问天下,谁与争锋
第七章 夜帝
每个人都在静静听着,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谁都知道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王世充的话也没有令人失望:“常言道蛇无头不行,我们虽有誓杀夜帝之心,若没有领头人,难保不被那魔头逐个击破。今日在座无一不是江湖豪杰,实可说是天下英雄汇聚,大伙儿便推举一位武功,德行俱佳的人出来,奉为盟主,大事可期。”
盟主!
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似有着种神奇的魔力,两个字说出,谁也说不出话了,每个人都似焕发出慑人的光彩,便是连看台上的李世民、王薄等城府极深的人脸上也是雄躯一颤,眼中射出一丝异色。
云翼扬本来看得有趣,此时却不由叹了口气,心想道:“诛杀夜帝?只怕还没寻着他的影子,你们倒自己打起来了!”
走在前面的原随云像知道他的想法般,也叹了口气!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男儿如此,夫复何求!
江湖乃是江山一隅,若想凭借江湖制霸天下,便是休想,这本是常理。然而原随云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本就不能以常理论,譬如岭南宋阀,便是不见于史料记载,而当世人人尚武,武风之盛堪比上古时代,这也就造就了大量武者。
这些武者不事生产,不尊法纪,沦落江湖,一怒拔刀,天性中便只服从强者,江湖中的一些强者啸聚数百上千独霸一方也不是什么难事,像扬州的石龙道场,原随云麾下的南阳帮派,李世民麾下的南海派,纵然是群雄势力中,除了四大门阀外,其余枭雄如李密,杜伏威,窦建德,李子通等皆是来自江湖,各大势力门阀下所招揽的武者更是众多。
江湖势力之大令人难以想象,若是谁能啸聚群雄,奉为盟主,大旗所指,必是群雄辟易,谁能与之抗衡?所以这盟主之位是每个人都想极力争夺的。
夜色更深,雾气渐浓,但是没有人感到疲倦,所有人都望着擂台上的争斗,江湖人自然依靠江湖规矩定夺,比武定胜负,强者称尊,否则便是得了那盟主的位置,也不能服众,广场上人众多,原随云站在湖畔的阴影下,似与整个暗夜连在了一起,云翼扬兴致极高,凝目瞧着擂台,现在上面争斗的人都不过时热身罢了,真正的高手当然都是在最后上场。
突然间,湖面飘来一道影子,落在了擂台上,轻轻巧巧的就击败了台上的人,人群登时有一阵欢呼,云翼扬也是精神一震,凝目细看,谁知欢呼未毕,森寒的剑气宛如冰霜,剑气流光,那人头颅冲天而起,又是一人窜了上去。
擂台上飘洒着淋漓的鲜血,天空中不知何时也飘荡着零星小雨,雨水将血迹冲洗得干干净净,合着血水流泻下来。
又不知斗了多久,十几条装敛尸体的大汉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台上台下走了多少次,喘着粗气,台下人群沸腾,那些收敛尸体的大汉静默着,恍似一场无声的哑剧,云翼扬已经笑不出来了,凝望着台上,忽然间只觉得遍体冰寒,喃喃道:“他们难道疯了么?”
原随云由始至终都没有朝擂台看过一眼,望着这平静的湖水,似是完全麻木。
浓雾凄迷,寒意渐重。
擂台上争斗愈演愈烈,台下欢呼,愤慨,怒喝交织成一片,和着激烈燃烧的火光,每个人的面目都似在扭曲变形。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随云面上才有了表情,但这表情的变化却是那么复杂,谁也瞧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天地间一片静寂——
“名利,权势,嘿……!”原随云冷笑,大步走入浓雾中,片刻间消失在云翼扬眼中。他每走一步,距离那流血的擂台便近了一步,一步步的踏了过去,就像是在攀登绝顶,这擂台也许真的是权力的巅峰了,云翼扬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湖畔,迷雾更浓,冰雪覆盖的大地,柔软而干净,踩在上面,像是走在最为光滑的绸缎上,谁知道也许就在这片迷雾中,包藏了无数见不得人的事情,就在这纯美无瑕的雪层下,也许正埋藏着累累骸骨,发出无声的叹息。
而此刻,原随云已走出了迷雾,走到火光映照下,人们终于看到了这少年,一身简简单单的黑色长袍,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宽大的袖筒,脸色冷漠而淡然,一双眼睛却带着说不尽的寂寥,空虚之意,最先看到这少年的人愕然了一会儿,脸色变了又变,眼中忽然充满了恐惧骇然之色。
“来了,来了,他来了!”人群里忽然有人尖声大喊,语气中也似充满了惊恐。
“谁来了,怕鸟……!”当即就有人怒喝,但一语未毕,忽然戛然而止,骇然失色:“夜帝,是夜帝来了!”他竟是像突然被谁砍了一刀般,“扑通!”就那样跳进了湖里。
一刹间,全场所有人耸然动容,这“夜帝”简简单单两个字中,不知含有多少神奇的魔力,足以令风云激荡,山河变色,台上比斗正酣的两人面色大变,就像是被谁突然捏住了尾巴,跳下台去,身形不停的窜进了浓雾中。台下观望的人群忽然散乱不堪,哎呀怒骂,丢盔弃甲的四处散开,兵器的撞击之色不绝如缕。
四面都传来痛苦的呼喝,竟是被人践踏所致,惨厉的呼声,像鞭子般抽在群豪身上。却没有人去看一眼,所有人都像是见到了史前洪荒巨兽般,逃逸奔散。
他们实在是被吓破胆了,即使是毕玄,傅采林,甚至是石之轩,祝玉妍亲临也未必会如此,但是来的偏偏是杀人如麻的夜帝,谁敢阻拦他的道路,夜帝手上杀戮之众实在是太过惊人了,去今为止,怕是已经沾染了不下千余条的性命,即使是听得他的名字,也足以叫一般人头皮发麻,更何况是亲眼所见。
所有人都散了开去,但是江湖武者如此之众,一时间又怎能散开,也只是让出来了一条宽达丈余的道路,无数道惊虑畏惧的眼光怯怯诺诺的凝注在对面这衣袂飘飘,面色漠然的少年身上。
夜帝。
除了他,试问当世谁还能视天下群雄如无物,意态如此潇洒写意,那般从容镇定,火光下,只见他身子虽不十分高大,但从头到脚配合得无一不恰到好处,正宛如绝代名手所塑之英雄石像一般,叫人完全不能增减一分,但他神情间却全无石像之冷厉萧杀,足以叫任何顶尖高手止步。
原随云负手而立,昂首望天,就那么孤孤单单的站在那里,他背后是浓雾密布的天地,缓缓流淌的洛水,他面对着的,却是当今天下武林的英雄,来自中土塞外的所有高手,其中有名动一方的豪强,有纵横天下的豪杰,也有新近崛起的少年,但同样的是,他们都保持了静默。
死一般的寂静。
在漠漠的浓雾与莽莽英豪间,听着缓缓流淌的湖水发出的千年不变的玲珑声音,那黑衣少年看来显然更孤立、更寂寞,就那样看着夜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的将目光朝群雄移去,眼中,脸上充满了讥削。
“杀我,盟主,就凭你们?”他冷冷的笑着,忽然间大笑,也不知笑了多久,笑弯了腰,群雄听得既惊怒又悲哀,脸上都露出激愤的神色,他们只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过得如此缓慢过,那笑声就像是一把把的利刃,一刀刀的割在他们的胸口上,他们宁愿去死,也不愿意遭受如此的侮辱。
“武者可杀,须不可辱,你尽杀得我们,凭什么侮辱我们?”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凄然大呼,冲了出来,双手一挥,便是刀风阵阵,群雄都在叹息,他们知道这鲁莽的人已然死定了,原随云衣袂飘飘,谁都没有看到他出手,但是那人却忽然惨呼一声,摔进了冰凉的湖水中,瞬间没了踪影。
“凭什么?你们说凭什么?”他一双空虚的眼神中满是落寞的神色,语声冷漠而尖锐,群雄都将拳头捏得死死的,浑身在颤抖着,甚至是将嘴唇咬出血来,也毫不在意,偏生没有一人能发出半点声音,那滚落湖中的人正是明证,不止是那人,还有数不清的江湖豪侠,他们都不是鲁莽的人物,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