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走出屋子,他便置身于一个破败不堪的院子里,显然已废弃很久,不远处就是湘竹镇唯一的停放死人的义庄。
四周并没有任何东西能吸引他,于是他又拉开了院门走了出去,那团绿光便一直老老实实在他身后跟着。
顺着院前的小路走到了一个分岔口,方胜脚步并未有丝毫的迟疑,但也并未变快,他就那么慢慢吞吞地向左拐了过去,然后继续以那笨拙的动作向前走。
迎面奔来两个拿着小火炉的小孩,其中一个没看路,一头撞在了方胜身上,当那个小孩抬起脸来,看到方胜那带着血的脸,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另一个小孩急忙冲过来,拉上那小孩的手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那个提着剑的怪叔叔追上来,而更奇怪的是,那个怪叔叔身后似乎跟着一只萤火虫。
很快方胜便出了湘竹镇,借着月色,他沿着小路来到河边,月光、河水、柔软的河滩都不足以吸引他,直到他看到那座一尺宽的小竹桥。他带着傻笑走上了桥,然后还在上面蹦跳了两下,下了桥后他第一次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可终究什么也没想起来,然后便顺着对岸的路一直向西行去,没有目的的……
在方胜看不到地方,湘竹那唯一的义庄里,自建成以来,这所义庄第一次在一天里接收了五十多具死尸。尽管是晚上,在那众多的黑衣尸体中,那一袭月白的衣裙依然显得如此显眼。左玉漱静静躺在那,如此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她毫无鼻息,心跳也停止了跳动,可是她身上却有着一样与死人毫不相同的特征:她皮肤上的那层青黑色正渐渐褪去。
只有远在万里外的殷长老才知道,左玉漱会以任何一种原因死,却绝不会死于腐血毒,左玉漱八岁到十二岁的四年间,他让她泡了整整四年的解药。然而就算泡了四年解药的左玉漱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可是腐血毒的毒性实在太猛,在她的身体将毒性慢慢化去的时间里,她至少会有半天的时间处于假死状态。当她的对手强到能用她的武器来对付她,那么假死不失为一种避祸的方法,当然,这需要对方没有碎尸的习惯。
左玉漱并不知道这一切,所以当她觉得胸口憋闷恶心得相吐突然猛吸一口气从死人堆里坐起来的时候,她出现了短暂的迷茫,死后就是这样吗?然后她很快闻到了血腥气,也感觉到了四周的冰冷,看到了一旁的窗口照进来的那些月光,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死人,当她再摸到自己身上的那三块火灵玉的时候,她就彻底清醒过来,自己没死。
她只不过是想拿出一块火灵玉来照明,却突然发现那堆尸体中还有另一块火灵玉的存在,她仿佛没看见那些尸体一样,浑不知害怕为何物,就踩着那些死人朝另一块火灵玉走了过去。很块将火灵玉从那黑衣人怀里摸了出来,看到新的的火灵玉,她脸上竟露出轻松的表情,因为这块火灵玉是全新的。
紧接着她便想起了方胜,然后连忙取出所有的火灵玉,想测知方胜的位置,然而可惜的是,最后一块火灵玉并不与她那三块火灵玉相连,而单单凭借三块火灵玉的搜索范围,根本找不到方胜的影子。
他会来找我的,左玉漱十分笃定地想。然后她便拖着无比疲倦的身子向她们的别院挪去,因为化毒,她已经虚弱到了无法握紧拳头的地步。
第六十九章 远走
佐摩国,临江镇。
艳阳高照,天热得仿佛下火一般,十几个女子正嘻闹着在江边树荫下浣衣。这十几个女子,有刚刚成婚不久的少*妇,有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少女,正是喜爱玩闹的年纪。不时有人说句让人脸红的话,要么引来一顿笑骂,要么惹来无数水花,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一群人正自笑闹,一个早已脱了鞋袜,将一双雪白的赤足踩进水里的女子突然直起了腰,低声道:“别闹了,你们看那边。”
顺着那女子的手指望去,便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人正沿着江岸向她们这边慢慢走来,那人手中似乎还拿着一把脏兮兮的木剑,可是看他的身形显然是成*人,早已过了玩木剑的年纪。
“是个傻子,理他做甚?”
“是啊,快别看了。”
“咱们小心些。”
不论是出于习惯还是出于恐惧,这些女子很快安静下来,一边洗衣服,一边留意着那傻子的动向,等那傻子走远了她们才会恢复常态。
然而随着那傻子离他们越来越近,她们便发现那傻子手中拿的并非木剑,而是一把暗金色长剑,只不过那剑实在太脏,以至掩盖了原本的颜色。同时也看出来,那傻子的衣服虽然又脏又烂,可是其原本的材质却绝对是上佳的,而且不知为何,那傻子的裤子特别干净。
这一发现让其中几个女子对那傻子稍稍有了兴趣,有两个大胆的竟干脆放下手中的衣服,就那么仰起脸来看向岸上。片刻后那傻子已经来到她们洗衣的岸边,这时又有细心的人发现,这么热的天,这傻子竟然没出一点汗。
“你们看,他没有出汗耶。”
“真的?!”其余人再也忍不住了,转头也向岸上看了过去,在她们的意识中,只有那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才能做到在这么热的天不出汗,可惜的是,就算这人是武林高手,也是个傻了的武林高手。
然而令她们没想到的是,这位“武林高手”竟然站在她们五丈外不走了。满面尘灰的“武林高手”迷茫地朝她们看了过来,就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他的目光始终只在那些穿白衣服的女子脸上停留,然而直到看向最后一个白衣女子,也就是最初发现他的那个,他的目光也只是微微亮了一下,然后失望、疲倦、痛苦甚至是心碎,这些情绪全都涌进他眼中,在一瞬间又杂糅成了最初的迷茫。
最后的那个白衣女子瘦瘦弱弱的,她是唯一一个与那“武林高手”对视超过一息的人,也不知她从那个“武林高手”眼中读出了什么,反正她觉得自己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就像是失手打碎了什么。她的大胆是众女子中出了名的,竟冲众人“嘻嘻”一笑,然后赤着脚跑上了岸,丝毫不顾岸上的石头硌得脚疼,很快追上那正向前走的“武林高手”,()拉向了他那只没有拿剑的手。
其余的女子已经惊得说不出话,然而那“武林高手”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竟任由那女子拉着他来到岸边。
“你在这等着我。”那女子对“武林高手”一笑,然后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洗衣盆。
等她回来的时候,那“武林高手”早又走出了好几步,她不由板起了脸,急步追上“武林高手”,嚷嚷道:“都说了让你等一会嘛。”然后她便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又当着众人的面把“武林高手”拉回了岸边。
这次她没再松开“武林高手”的手,一手拉着他,一边弯下腰去,将另一只手里的毛巾在水里涮了涮,然后直起腰拨开“武林高手”的头发给他擦起脸来。毛巾很快就黑了,女子不由皱了皱鼻子,然后笑着再次把毛由伸进水里。
很快“武林高手”的脸就变干净了,看起来顺眼了很多,虽说不上俊俏,可是也不难看,出于某种只有女人才会有的直觉,他的危险性在这一群女人中已经下降到极低的水平。
然而除了能帮他洗洗脸外,似乎也没什么可做了,那个大胆的女子只能松开了他的手,任由这位“武林高手”毫无高手风范地慢吞吞转过身,一步步向前挪去。
然而这位“武林高手”才走出没几步,那女子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喊着“等等”又冲了上去。
“你的剑太脏了,我来帮你擦擦吧。”说着女子就去掰他的手,可是怎么也掰不开,嗔道:“我又不要你的,快松手。”
然而任她怎么说怎么抢,“武林高手”就是无动于衷,最后她只得认输,又把他拉回岸边,就像刚才给他擦脸一样擦起他的剑来。
很快,一把暗金色的宝剑出现在众人眼中,由于离得近,擦剑的那个女子还能看到剑身上刻着两个字,只是很可惜,她不识字。
擦完剑彻底没事干了,这女子只能再次放“武林高手”离开。
她紧盯着“武林高手”的背影,希望能再想出点事做,毕竟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任自己摆弄的人……
终于,她又发现了!
“啊,你等等,你肩膀上有个虫子!”也不知道她的眼力怎么这么好,竟然在那散乱的头发下看到一只指甲大小的甲壳虫停在“武林高手”左肩上。
女子快步追了上去,拨开“武林高手”的头发就把那只甲壳虫捏在手中,狠狠地向水面甩了出去。然而不料那甲壳虫看起来笨笨的,竟硬是在即将掉进水里时晃晃悠悠飞了起来,然后慢吞吞地又飞向了那“武林高手”,“啪”一声收了翅膀再次停在他肩上。
女子生气了,瞪大了眼,嘴里嘀咕着“就知道欺负老实人”再次追了上去,成功地又将甲壳虫擒了下来,这次却没扔,而是蹲在地上随手捡了块小石头,既不至于把甲壳虫压死又不至于让它立刻逃跑,然后把甲壳虫压在了那石头下……
看看那甲壳虫一时半会跑不了,女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那“武林高手”的背影一眼,笑着走回了洗衣的地方。
“阿月,你也太皮了,回家一定告诉你娘!”
紧接着就是一片附和声。
这些女子继续笑闹着,那边那被压在石头下的甲壳虫已经急得震起翅膀,可是它到底个太小,怎么也顶不开身上的石头,终于,它似乎生气了,翅膀越震越快,便在这时,虽然是日头正猛,它身上竟发出清晰的橙黄光彩来!那橙黄光彩中夹杂着一个个小米粒大小的光点,像是雪花一样缓缓坠进了土里,起初还没什么异像,可只不过过了几息的时间,地上竟拱出一株株小苗来,这些小苗便如被施了仙法般以可见的速度向上长着,甚至因长得太快而发出了“吱吱”声,不一会功夫那压在甲壳虫身上的石片便被顶偏了,紧接着便听“嗡”地一声,小虫子急急忙忙飞了出去,直追向已经走到几十丈外的“武林高手”。
不用说,这“武林高手”便是疯了的方胜了。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佐摩国足有一年,一年来,他一直处在这种没有自我意识的状态,活在现实世界、混沌世界与那个只有左玉漱和悔恨的世界中,至于仇恨,早在杀光那些黑衣人时便没有了。然而进入佐摩国的最初几个月他仍然杀了不少人,那些是觊觎他的金风剑的人,只要他们一露出杀气,方胜下手从不留情。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在荒无人烟的山林中走过的,金风剑在那时沾满了泥土,变得还没一根烧火棍好看,之后他便再也没杀过人。一路上他遇到过不少坏人,但也遇到过一些好人,有的看他可怜给他饭吃,有的甚至还往他怀里塞几钱银子,当然,大多数还是纯粹把他当傻子看的人,大家像看待其他任何一个傻子一样,以一种冷漠或者怜悯的目光看着他离开,既不和他说话,也没有欺负他。像今天这样,被别人硬拽去洗脸的事并不是没发生过,只过这次很例外的既不是老头老太太也不是樵夫船家,而是一个可爱的妙龄女子罢了。从很久前偶然看到有人以鱼叉捕鱼起,他就习惯了沿水而行,金风剑太短,他就干脆捡岸边的石头砸,值得讽刺的是,他在这种疯疯癫癫的状态下推演能力似乎更强,暗器功夫上升了一大截,总能轻松将鱼打死,然后只站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