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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清楚这个李二柱的媳妇是怎么买来的,开始的时候还算安分,渐渐的家里人也没有防备,就让她瞅机会跑到乡里的派出所报了案。没想到她人先脚刚到派出所,大李家庄的人随后就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把她抓了回去。辖区内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地公安部门当然要派人去解救。一行五名警察到大李家庄去执法拿人,不知为什么却激起了乡民的愤怒,遭到了群起围攻,这些人被乡民堵在了一个水湾边上,昨天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当地乡政府领导前去解劝,也被一帮挥舞着锄头棍棒的村民打了回来。
这次古处长要我去,主要派给我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深入“敌后”,将被围困的警解救出来。第二个任务要插入到“敌人”心脏地带,将那个被拐卖的女人也解救出来。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派我这种特殊的人材去执行这样看上去只需要普通民警去解决的任务。还是曲灵跟我解释了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的地方政府最怕的就是群体事件,而这就是一次规模很大的群体暴力抗法事件,公安机关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而是群情激愤村民。如果采取高压手段,很可能会引发事态进一步扩大,引起警民关系、干群关系的进一步恶化。公安干警在这种场合是不敢开枪的,至于动手,被包围之后只有挨揍的份。我要去救那些人,也不可以出手伤人,只能摸进去把人救出来,如果不幸被发现,挨打也不能还手。我这才明白古处长为什么要我去,要找个人去挨打,还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我还有个特点,就是双眼能够夜视,所以借黑夜的掩护去救人最合适,总之是悄悄的进村,打抢的不要。
听完之后我还是有点不解,我皱着眉头问曲灵:“怎么那个地方的村民这么无法无天?明明是拐卖妇女,居然有胆子大白天到派出所去抢人?还有几百人跟着起哄?”
曲灵也摇头叹了叹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次的事恐怕只是个导火索。那个乡的情况我还了解一些,平时干部下去摊派教育附加费、农田水利费、各级提留,收农业税,搞统购统销,一遇到阻力,就要请乡派出所出警。这样久而久之,关系能不恶化吗?我估计这些人早想找个机会闹闹事了。”
曲灵这么说,我也多少理解了一些。其实曲灵当时也不知道,这一件事另有隐情。那个媳妇是从西部山区跑出来的,嫁到大李家村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打算老老实实过日子了。但是这个女的人长的水灵,心眼也活泛,时间久了就不甘心陪着个半白痴。她后来不知怎么就勾搭上乡派出所一个光棍治安员,一来二去就不想在大李家村和李二株过了。这次跑到乡派出所报案的主意是那一男一女自己想出来的,算是一出自编自演的“普法教育”加“偷情私逃”的好戏。
这件事情站在法律的角度,大李家庄的人确实违法。但在当地的乡民看来,事情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派出所的人勾引李二柱家的媳妇,还要抓李二柱进局子。再加上一些早有不满的人煽风点火,事态就扩大了。这些都是后来调查才得知的,那个治安员也算有点冤枉的被开除了公职。只是当时我和曲灵都不知情。
第九卷 真空篇 099回 结污章台上,村野乱群心
曲灵没有把车开到乡派出所,而是在通往繁昌镇的路上和派出所的王所长接头,由王所长带路,顺一条乡间机耕道到达一个隐蔽的接应地点。我看着所长鬼鬼祟祟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警察也变的跟特务一样?我没有立刻潜到大李家村的范围,而是要等天黑之后才好动手,我告诉他们我要睡一觉,就靠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其实我闭着眼睛的时候,阴神已经出去了,要救人就得先找到人。
阴神飞在天上,要找到那五个被围困的警察很简单。他们正在一条大水。渠拐弯处的芦苇滩上,衣衫不整,有三个人帽子也掉了,脸上几乎都有被抓伤的痕迹,那是被女人指甲挠的。没有人看着他们,但他们呆的位置不好,不管从哪一条路走出去,都要经过大李家庄村民居住的地方,到时候狗一叫,估计又会被人打回来。而大冬天的,也没法游泳逃走。
看清楚他们的情况之后,也就明白处境了,很快就想了一个解救人的方案。天渐渐黑了之后,村庄里亮起了灯,这时我睁开眼睛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人接回来,那这五个人一上车你们就走,不要等我。”
曲灵很不放心的说:“不等你?那你怎么办,你别以为那些人会对你客气,他们真会打你的。”
我笑了:“既然上面派我来。我就有办法处理。你们要等我反而不好,别把车让人给砸了。”
我下车地时候曲灵递给我两样东西,是一个防暴头盔和一面防暴盾牌。我没有要头盔,但想了想还是把盾牌接了过来,虽然我用不着,但别人还有点用处。我穿过大李家庄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几声狗叫,但我已经过去了。以我的神行之法,最快的时候连狗都反应不过来。在河滩上找到了那几个冻的瑟瑟发抖的警察,告诉他们我是来救人地,要他们跟我走。
那五个警察看见我开始的时候就像看见了救星,后来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也犹犹豫豫不敢跟我出去。我劝说了半天他们才敢跟在我后面试一试。我选择了一条路线走向一个出去距离最短的村口。快到村口的时候,我告诉他们几个,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最后那个人把盾牌扛在肩上。什么都别管。如果有乡民阻拦,我会断后的。
做了半天准备,一声令下,这几个人撒腿就跑,别看平时不怎么锻炼身体。这会儿跑的不比兔子慢多少。而我则晃晃悠悠走在最后。他们冲过村子的时候立刻就有人发现了,有不少人抄着家伙事也跟着追了出来,嘴里喊骂喊打的。不过这些人都没有冲出村子,因为我找来了一根两丈长碗口粗的毛竹长杆,在村口外地两座房子间站住。将竹篙一横,堵住了路。
这下热闹了,村民发现有人居然敢拦在路口放警察跑掉。叫骂着冲了过来。我牙一咬心一横,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就是不让路。有人指着我破口大骂,有人用锄头把打我想把我打倒,有人用手抓住毛竹想把我推开,更可气的是,居然有小孩用砖头丢我!我手持一根毛竹长杆上窜下跳左拨右挡,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估计那五个警察已经上了曲灵的那辆车,这才丢下竹杆落荒逃跑。
第一个任务成功了,我打算回乡派出所商量商量怎么解救那个被拐卖的女人?路过预定的接应地点时,我发现曲灵居然还在那里等我,头戴着防暴头盔,手持防暴盾牌,紧张而焦急地等待着。远远见到我一个人回来,扔掉盾牌立刻冲了过来:“石野,你怎么样了?身上衣服都花了,你没受伤吧?”
情急之下,又没有外人,她直接叫了我的名子。我笑着回答:“曲警官,你怎么不叫我3203了?咦,你怎么没和王所长他们一起走?”
曲灵:“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是不放心你,王所长他们先撤了。”
“这帮没义气的东西,怎么放心留你一个女人在这儿?……奇怪,村民怎么没有追我?”
曲灵:“其实他们也就是出口气,警察跑了就跑了,追回来有什么意思?下一步才是要紧的,想想怎么把那个女的救出来?”
“这好办,我需要这个女人地姓名和照片,我们去派出所吧,找王所长要。”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那五个倒霉警察正围着个电热器哆哆嗦嗦的烤火,见到我和曲灵回来,纷纷表示感谢之情。我懒地和他们多说话,直接找王所长要那个女人的姓名和照片,结果王所长这居然没有照片。没办法,他找了个负责那片的治安警员,给我画了一张大李家庄村落分布的简图,以及李二柱家的位置,让我自己想办法去找。只好这样了,这么找其实也不麻烦,毕竟地方不大。
……
那女人穿着一身棉袄棉裤,披头散发的被绑在床上,房门外还挂着一把大锁。我从房顶上跳下来,伸手扭断了这把锁,进去就把她扛在了肩上。她只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方言很重我也没听清,就答了一句“我是乡里派来救你的。”就扛着她又跳上了房顶。我的动作虽然快,但还是被院子里的人发现了。这下整个大李家庄都炸锅了,几乎整个庄子地青壮年都追了出来,比几个小时前追警察的场面要壮观多了。
在这乡间小道上,穿沟跳埂,他们谁也别想追上我。有几条狗跑的倒很快,找机会下嘴咬了我地脚后跟。把我的鞋咬出了几个破洞。我趁着夜黑一口气跑回了繁昌乡派出所,将那个女人交给所长的时候,连她身上的绳子都没解开。这次解救人质干脆利落,我以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只是万万没想到,因为我的行为,芜城九十年代初最大规模地一次群体事件暴发了!
按照计划。我和曲灵顺路要连夜将这个女人带回芜城市,由民政部门安排她返乡。一开始这个女的哭着喊着就是不肯走,我就觉得事情恐怕不对!后来她被一群警察又哄又吓弄上了车。车子开出金宝圩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曲灵在半路上就从对讲机里接到了最新的命令。“上面”命令她赶紧带这个女的回市区,而要求我立刻下车返回繁昌乡政府大院,因为那个地方被手持器械的乡民包围了!
不仅是繁昌乡派出所,包括繁昌乡政府的大院外,都被闻讯赶来的乡民层层包围,这些人举着锄头、扁担甚至还有粪勺群情激动,议论纷纷。一定要讨个说法,看规模至少有一、两千人。乡长在政府的大喇叭里声撕力揭的宣传着婚姻法知识以及拐卖妇女是犯罪、聚众闹事更是违法行为等等!同时号召各村地村委会领导把各自村里的人领回去。
我突破层层包围进入了乡政府大院,见到了当地的乡长和一脸哭丧的王所长。在乡政府我接到了古处长的电话。他给我地最新任务有两个,一是保护当地乡领导的安全,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任务是防止聚集的群众发生暴力打砸抢事件。这时候不明真象地群众情况很容易被扇动,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可能会挑头闹事。他布置我的任务是一旦出现这种迹象,要立刻冲进人群中制服带头者,不能将事情演变会群体暴力。
从邻近地方调来增援地防暴警察也到了,在乡政府的大门外布置了警界线。于手持棍棒的乡民对峙。但他们的任务只是阻止乡民冲进政府大院,不能主动的和乡民动手。其实外面围的那些人有一大半是看热闹的,但也有少数人是真心来闹事的。比如说李家那几个兄弟。双方对峙很久,乡里面派人出来和大李庄领头闹事的人谈判也没有结果。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把XXX交出来!”、“奸夫淫妇沉猪笼!”、“警察拐带良家妇女!”甚至还有“乡长勾引我媳妇!”、“警察开枪杀老百姓了!”等等等等。
开始只有几个人在喊,后来有人起哄也跟着喊,渐渐地大家也都喊了起来。之后就有人往政府大院这边丢鸡蛋、萝卜、碎砖头。开始只有几个人在丢,后来有人跟着丢,渐渐的就成雨点一样落了过来。真辛苦了那些武装警察,没有接到还手的命令,只在戴着头盔举着盾牌排成紧密的两排在大门口扛着。乡长在喇叭里一个劲的安抚。我远远的听见围观群众的议论才知道这件事另有内情,难怪现在会搞的这么被动。
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