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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也是听得心头惊讶,目送石颂霜回了屋里,摇头道:“我只知道,这已是在下第三次撞上他们了。”
“你都遇见过三回了?”西门望一半是真的惊讶,一半是别有所图,赶忙道:“杨兄弟,咱们坐下来边喝边聊!”
西门美人不知老爷子的用心,也催促道:“是啊,小和尚,你快下来!”
这时候,厉青原已吩咐两名同来的师弟将四具尸体搬到客栈后头,就地掩埋,店掌柜和两个伙计这才战战兢兢地从外头踅进来,收拾桌椅,打扫善后。
众人围坐桌边,西门望一拍桌子道:“掌柜的,有好酒好菜都给老子端上来!”又瞟了眼站在门口眺望夜色的厉青原,还是招呼了声道:“小厉,你也来吧!”
厉青原没应声,转过身缓步走到杨恒身边坐下。西门美人迫不及待道:“小和尚,别卖关子。快说,你第一次遇见他们是什么时候?”
“那是六年前了。”杨恒也不隐瞒,将自己三次遭遇银面人的经历说了出来。
西门望听得兴起,倒了碗酒便往嘴里灌。哪知塞外苦寒,酿出的酒性子极烈,直呛得他连声咳嗽,满脸涨红,却又不愿承认自己酒量欠佳,“啪”地猛拍桌子道:“掌柜的,你这是什么酒,跟马尿差不多!”
骂完了又回过头来问道:“奇怪也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这些天南海北正魔两道的一流高手网罗到一块儿,尽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东门颦道:“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早晚他们都要露出狐狸尾巴。”
西门望大为不满道:“你个婆娘,怎么把老子想说的话给抢着说了?”端起碗来,咕噜咕噜猛喝了两口,待放下碗来一瞧,里头的酒却没降下多少。饶是如此,仍是辣得两眼冒泪。
西门美人看不惯他叱责东门颦,哼了声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西门望刚想反唇相讥,就听厉青原忽然开口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西门望一愣,忘了找女儿的茬儿,问道:“奇怪什么?”
厉青原瞥了眼楼上住着天心池一众门人的客房,却不再说话。
杨恒一省道:“这些银面人的身分如此诡异,为何天心池的人却漠不关心?就算盛霸禅等人自持身分,不愿下楼查看,那些年轻弟子怎也紧闭屋门,不闻不问?不用说,定是得着了师长的禁令,不准出门看热闹。莫非,他们早已对这伙人的来历一清二楚?”
西门望脑筋一下子还没转过来,瞅着盛霸禅的屋门,满脸迷惑又不肯追问,咕哝道:“见怪不怪,怪何如哉?”
西门美人问道:“小和尚,听说你被云岩宗的老和尚关了起来,怎么逃出来的?”
原来云岩宗对杨恒出逃的经过守口如瓶,以免牵涉到那神秘老者的身上,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众人虽知个大概,于细节却均不清楚。
杨恒不愿多说,笑了笑道:“运气好吧,稀里胡涂就混出来了。”
“明镜大师可是好人呐!”
西门望酒劲上来,叹道:“那么多正道老秃驴老杂毛,老子没一个瞧得顺眼。唯独明镜这老和尚,端的是得道高僧。他奶奶的,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吗?好人不长命,祸患活千年。可惜,可惜……”
杨恒心里更痛,一仰脖把碗里烈酒喝干,起身道:“大伙儿慢慢聊,我先回屋。”
东门顰望着杨恒上楼的背影,愕然道:“说得好好的,他怎么就走了呢?”
西门望很不服气地将剩下的大半碗酒一饮而尽,才觉得在酒量上没输给杨恒,一边咳得涕泪横流,一边喘息道:“笨呐,这还看不出来?他是有心事——”
◇◇◇◇
翌日天明众人洗漱过后,乘上飞云魔驼,由厉青原领路赶往楼兰至尊堡。
果不其然,司马病夫妇并未与众人同行,而是坐着自家驾来的一辆小车,由一头三角怪兽拉着,远远堕在大队后头,迤逦而行。
杨恒本想与石颂霜待在队尾,也好在路上说说话。奈何西门望焉肯放过为西门美人穿针引线的大好良机,带着老婆女儿,与他并乘同行,如影相随。
只是那飞云魔驼脚程极快,奔跑如风,蹄声如雷,任何一句话都要运劲吐字才能让人听得清,于西门望而言未免美中不足。
如此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前方驼队忽然停住。西门望骑着飞云魔驼赶到前头,问厉青原道:“怎么不走了?”
厉青原没应答,西门望却也不必再问,因为他已看到了答案。
在驼队左侧的一座小丘下,散落着数十段鲜血淋漓的人体残肢,几名天心池的弟子正强忍恶心捡拾拼凑。
“出了什么事?”西门美人凑上前来,只看了一眼便花容大变,扭过头去“哇”地一声干呕起来。
“这些是楼兰剑派的弟子?”东门顰望着已拼凑起大半的两具尸体,惊骇问道。
“是。”厉青原神情冷峻,眼里掠动着一抹森寒刻骨的杀意,说道:“从尸体上看,他们是遭锐器切割。”
“他奶奶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也太狠了点。”西门望喃喃说道,饶是他素来杀人不眨眼,见此惨状亦唯有头皮发麻。
杨恒默然不语,暗自想起那夜在土地庙中,斗笠人向大魔尊献上的一石三鸟毒计。难道灭照宫果真要依计行事,破坏楼兰会盟?却又何以将人分尸?
这时候尸体已拼凑齐整,两人的仙剑均在鞘中,尚未拔出。由此可见,凶手出手奇快,令得他们根本不及反应,即已遇害。
盛霸禅问道:“厉公子,他们两人的修为在贵派中如何?”
厉青原道:“我要杀他们两人,至少需要十招。”
盛霸禅“哦”了声便不再言语,然而心中震骇却难以自抑。
数月前的樱花台剑会上,他曾亲眼目睹厉青原的身手,如果两个死者能够挡上十招,修为应该不弱。如今他们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在丘脚下,凶手的实力显已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当下厉青原吩咐两名同门将尸块用白布裹起,放上飞云魔驼,一同带回至尊堡。
突然出了这么档子事,众人俱都谈兴大减,各自在心中揣摩凶手的用意与来历。
尽管谁都猜到此次楼兰会盟绝不可能顺风顺水,但距离会期尚有三天,便有楼兰剑派弟子被人以这般惨忍的手段杀死,让人嗅到一缕山雨欲来的血腥气息。
大约半个时辰后,驼队浩浩荡荡抵达至尊堡外。众人在山门前下了座乘,自有楼兰剑派的弟子将飞云魔驼牵走。
厉青原引领众宾登上一条汉白玉砌成的石阶级步上行,杨恒与石颂霜跟在末尾。
石颂霜低声介绍道:“此地名叫鹰岩峰,因山势酷似一头展翅蹲踞的雄鹰而得名。至尊堡便坐落在鹰首崖之上,分作内外两堡。外堡住的均是些旁支弟子与杂役仆从,厉问鼎和他的嫡系同门却是住在内堡。”
杨恒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景致,但见山势渐高渐陡,云气聚合,山岚如涛,有白鸟翔空,有灵兽嬉戏,间或白玉石阶旁有磅礴飞瀑自石缝间泄落,汇作清溪迤逦激荡,往山谷里奔腾去。
众人都是穿越了茫茫戈壁大漠方才抵达此地。先前在鹰岩峰下,遥望一峰兀立高耸入云,却也绝计料想不到峰顶竟有如此绝佳风光,想那江南美景亦不过如此。
且越往上行,景致越幽静瑰奇,令得满身风尘一扫而空,心怀大畅。
西门美人和杨恒一样,都是头回拜访至尊堡,一双妙目不停地欣赏两边景致,赞道:“厉大哥,这儿真是个好地方,比咱们桐柏山都美。”
西门望哼道:“咱们桐柏山有什么不好,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的狗窝。”
“什么狗窝不狗窝的,难听死了!”西门美人皱眉道:“爹,你老是口不择言。”
盛霸禅微笑道:“三十多年前盛某也曾来过至尊堡,那时内堡的情形远不比今日。可想而知,这些年来厉掌门对至尊堡的经营委实费了不少心血。”
这话一语双关,除了西门美人天真烂漫,不识正魔两道各派间的险恶暗斗外,其他人均已听了出来。
盛霸禅明里在赞叹厉问鼎煞费苦心,将至尊堡修建得格局恢宏,譬如人间仙境,言外之意却是说他不安现状野心极大。
厉青原对此岂有不明之理?淡淡道:“那也远不比长白天池,人尽皆知。”
西门美人可不晓得厉青原的话语暗藏机锋,是在反讽盛霸禅等人,只撇撇樱唇道:“我瞧长白天池也没什么好玩的,那水太深,什么也看不见。”
盛霸禅一怔,却见西门美人一脸的纯真无邪,绝不似在有意讥讽。他自不能和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便只能打个哈哈,干笑道:“不错,天池的水确也深不可测。”
杨恒在后头听得清楚,悄然望了眼石颂霜,似在说:“好家伙,还没见着厉问鼎呢,在这儿就唇枪舌剑干上了。”
石颂霜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杨恒明白她是劝自己多听多看少开口,免得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微微一笑,用手偷偷指指厉青原的背心,又指了指自己,表示说:“我来就是为了他。等正事办完,即刻离开。”
这时西门美人悄声问道:“厉大哥,灭照宫的人到了没,你知不知道会有谁来?”
厉青原摇头道:“我也不知。”说完话又将嘴唇紧紧闭上,再不多加半个字。
西门美人略感失望,一抬头却见石阶尽头不知何时已伫立着两名中年男子。
左边那男子身材魁梧,面如黑锅底,鼻直口阔,穿了一袭黑色长袍。右边站着的像是位中年儒生,相貌普通,面色焦黄,却只剩下一只左眼湛湛闪光,譬如柄利剑,似能一眼看透到对方的心底,宽袍缓带,神情冷厉。
面前这两个人西门美人自是一个也不识。她见厉青原停下脚步,便凑到他身边问道:“厉大哥,这两人是谁?”
厉青原木无表情地瞟过那两个男子,说道:“是本派的权师叔和正一教薄总管。”
西门美人于仙林典故所知甚少,尽管厉青原已报出这两人的名头,她亦只是姑且听之,并无多少震撼之感。
可亦步亦趋跟在宝贝闺女儿身后的西门望却是大吃一惊道:“敢情那独眼龙便是魔教大总管薄云天!据说此人的右眼是在八十余年前那场正魔大战中为道圣宗神秀所伤,不想因祸得福在教中声誉越隆。此后辅佐南宫北斗夺得教主宝座,更是立下汗马功劳,俨然已成魔教的二号人物。这些年来他深隐不出,总理魔教万机,连教中的八大长老也难得一见。今日闻得盛霸禅到来,他竟放下前嫌与权抗鼎降阶而迎,也算给足了天心池的面子。”
果然,盛霸禅望见薄云天与权抗鼎前来迎接,素来严峻的脸上亦不禁露出一丝欢容,含笑抱拳道:“薄总管与权兄连袂远迎,盛某愧不敢当。”
薄云天淡然还礼,嗓音沙哑低沉道:“盛总监客气了。”
权抗鼎也是一礼,笑道:“诸位耆宿大驾光临,实在是令敝堡蓬荜生辉!”
几人聊得热闹,却将桐柏双怪和杨恒、石颂霜等人冷落在了一边。
西门望心中不忿,明明晓得人家是专程来接盛霸禅的,可见此情景仍忍不住低声嘀咕道:“他奶奶的,狗眼看人低!”
他的语音虽低,可在场众人无不是功力精深之士,自是听得真真切切。
薄云天看似漫不经心地一眼扫过西门望,抬手道:“盛总监,往里请!”
西门望却被对方的眼神慑得心头剧震,像是被把刀子狠狠在胸口插了一记,后面的粗话梗在嗓子眼里再也骂不出来,眼见薄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