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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道:“难怪他们对你的情形秘而不宣,是担心魔教攻山。可您出来以后,这些天又去了哪里?”
南宫北斗笑道:“我可不得把老二的底摸清楚?他做了四年教主,屁股早粘在位子上了,好歹没白费工夫,八大长老里已经给老子拉过来六个。还有两位,一个被我宰了,一个人在外地,暂且不必提他。”
薄云天一惊,南宫北斗已找过七大长老,自己竟毫不知情,笑道:“原来铁长老并非修炼时走火入魔而死。”
南宫北斗不屑道:“他早走火入魔了,居然死心塌地要跟着老二混。明面上对老子恭恭敬敬,赌咒发誓,背地里却叫儿子去通风报讯。他娘的,老子眼里从不容沙子!他不仁,我不义,死了活该!”
杨恒对南宫北斗的粗话早已见怪不怪,暗笑道:“他骂得痛快,办起事来更是干净利落,滴水不漏,这会儿不是又找上薄云天了么?”
就听薄云天问道:“大哥打算如何处置二哥?”
南宫北斗两眼上翻,道:“这事你就不必管了,老子琢磨了三四年,回头你就知道了!”
薄云天垂首沉吟须臾,开口道:“这事动静越小越好,如果能在外人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办妥,方为上策。”
南宫北斗不置可否道:“除了你,教中还有谁晓得他是假货?”
薄云天道:“应该没有其它人。这几年二哥行事极是小心,绝少在人前露面,不过,教中确也有几个他的死党,必须加以控制。”
南宫北斗道:“明天你就回总舵,把那几个家伙悄悄抓起来,等我发落。”
薄云天想了想道:“霜儿的事,我需要给二哥一个答复。”
南宫北斗瞅了眼杨恒,不假思索道:“就说他答应,会盟一完便回峨眉山当和尚。”
薄云天点点头道:“小弟这就回去办妥。”见南宫北斗不再应声,欠身告辞。至始至终,都没有再问南宫北斗的下一步计划,乃至对楼兰会盟的决断。
杨恒待薄云天走远,问道:“老爷子,他会不会出卖你?”
南宫北斗脸上的徐徐流露出一丝凝重,说道:“不会!”
杨恒道:“可是他明知南宫北辰假冒您老窃据教主之位,却始终未有揭穿。”
南宫北斗嘿然笑道:“他为什么要揭穿?其实老二的野心,更合他的心意。你不了解薄老三,他是个怪物,什么兄弟情意,天理道义,在他眼里压根都是垃圾,他只为正一教而生,若为本教大业,要他弄死自己的亲爹都没问题。”
杨恒渐渐懂了,说道:“所以当他发现真正的教主已经换人,又以为您必死无疑时,便索性默认了南宫北辰,以免引起魔教内乱,被仙林四柱和灭照宫趁虚而入,大伤元气。”
南宫北斗颔首笑道:“你小子不笨,一点即透。要不是薄老三尽力相帮掩饰,那些长老、堂主什么的,又不是瞎子傻瓜,早该起疑心了。娘的,以薄老三的才智,怎会猜不到老子被老二给坑了?”
杨恒道:“那他为何不杀了南宫北辰为你报仇,自己来当这个教主?”
“所以说,他是个怪物。有天大的野心,却从不想当一把手。”南宫北斗道:“因此老子也得留着他一这家伙有用,有大用啊!”
杨恒听他学着适才薄云天的语气说话,不由莞尔道:“你也说了,南宫北辰的野心更合他的胃口。为何您一露面,他又背叛南宫北辰倒向了你?”
南宫北斗摇头道:“他总能站在胜利者的一方,效忠的也永远只是教统。他不会忠于任何一个人,甚至包括他本人,所谓背叛也就无从谈起。”
杨恒醒悟道:“怪不得你开门见山就告诉薄云天八大长老的态度。”
南宫北斗嘿嘿一笑道:“老子那是在骗他。”
杨恒一愣道:“你骗他?”
南宫北斗哼道:“不骗成吗?短短十多天的工夫,拿来串门子都不够,还得提防打草惊蛇,让老二有了戒备。故而我只找了三个长老,偏还出了个铁无翼!”
杨恒轻笑道:“铁无翼——可不就无情无义么?”心中却疑惑道:“既然如此他又为何急于发动?是了,平日南宫北辰龟缩在魔教总坛,又有不少心腹死党拱卫,诛除不易。
“可在至尊堡就不同了,正魔两道各门各派正为魔教和楼兰剑派结盟犯愁。老爷子这一出招,令得两派会盟横生变数,四大名门与灭照宫势必乐见其成。无形里强弱之势逆转,老爷子不必开口相求,便有了许多帮手。”
念及于此,他对南宫北斗的胆略不禁越发钦佩,问道:“你见过石姑娘了么?”
南宫北斗道:“不急,眼下老二正寸步不离看着她,正方便老子行事。你和石丫头的事,等我解决完老二,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杨恒微笑道:“那便让厉问鼎和南宫北辰多得意两天吧。”
南宫北斗道:“咱们做人要厚道!就算斩立决,也得让人先吃饱才好上路。”
一老一少相视大笑,只是怕惊动别人,千辛万苦地将笑声压得极低。杨恒缓缓收住笑意,又问道:“老爷子,那铁叶令是怎么回事?”
“都是薄老三搞出的鬼名堂,收骨易容,戴上假眼珠,转眼就变成了狗屁令主。”南宫北斗不以为然道:“这些年他网罗了多少虾兵蟹将,连老子都不清楚,也懒得去管,怎么,你也收藏了他的烂叶子?”
杨恒便将衡山的那段旧事说了出来,南宫北斗摇摇头道:“这个薄老三,总喜欢搞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弄得别人对他又怕又恨。”
杨恒心道:“南宫老爷子行事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加上一个在背地里搞阴谋的薄云天,可不是任谁都得忌惮三分?”
南宫北斗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喝了口,皱皱眉道:“娘的,也不装点酒。”
他放下茶壶,问道:“小兄弟,老夫教你的那三招掌法参悟得如何?”
杨恒精神一振,说道:“正要向老爷子请教!”当下将几处在参悟中遇到的难题一一说出,叹道:“老爷子,我是不是很笨?”
“当然,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是大笨蛋,你他娘的也可以算是一个小笨蛋了!”南宫北斗听得两眼放光,说道:“你提的这四个问题,老夫是在创出这套掌法后三年慢慢地揣摩透彻的。”
他拽过杨恒在桌边坐下,点起蜡烛道:“来,咱们从第一个问题说起。”
他犹嫌说起来太费力,索性用手蘸上凉茶,在桌面上画起了真气运行图。
杨恒用心领会,举一反三,整整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所有疑问豁然贯通,但觉不仅三招掌法的造诣更深了一层,连带对仙道的体悟亦获益匪浅。
南宫北斗说得兴起,竟将北斗七掌中的“怒撼摇光”、“覆手天璇”和“回光返照”这三招又传予了杨恒。加上原先所授,前前后后已教了六招,几乎把压箱底的绝学都掏了出来。
直到三更天,南宫北斗方才讲解完毕,打了个哈欠道:“这是老夫黄山始信峰一战后,闭关十年自创出的绝活,你用它来保命,绰绰有余。”
杨恒笑道:“只够用来保命的么?那七掌的最后一招叫什么?”
南宫北斗把眼一瞪道:“你小子少来得陇望蜀。那最后一招足足花了我六年。老子谁也不传,要带进棺材里去。”
杨恒一听南宫北斗用了六年时间才创出最后一招,越加心痒难熬,摇摇头道:“那岂不可惜?”
南宫北斗斜着眼瞅了杨恒老半天,哼了声道:“可惜也不传!”大摇大摆坐上床榻,说道:“借你的地,老夫要歇会儿。”
说罢合上双目,双手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收在小腹前,自顾自地运功入定。
杨恒也累了,便靠在椅子里闭目假寐,一边流转真气游走周天,一边揣摩回味南宫北斗传授的掌法。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门外有人唤道:“杨兄弟在不在?”
杨恒一醒睁眼,听出是司马病的声音,再看榻上的南宫北斗早已没了踪影。
在玄沙佛塔里,他便见识过此老来无影去无踪的诡异功法,心下也不奇怪,起身开门道:“司马神医,你早啊。”
司马病瞧了瞧尚未破晓的天色,丑陋的脸上逸出一丝笑容道:“的确早了点儿。”
杨恒晓得他此刻登门必定有事,于是将司马病让进屋中道:“司马神医,你何时到的至尊堡?”
司马病道:“昨天下午,我就住在离此不远的筑波馆。”话说完,他便紧紧闭起嘴巴不再言语,屋里一阵冷场。
杨恒心道:“看样子,他真是有事找我。只是生性孤傲,从不肯求人,来是来了,却不知应该如何向我开口。”当下打破沉默,旁敲侧击道:“司马神医,你可有见过厉问鼎?”
“没有。”司马病的双眉锁紧,说道:“老夫也不着急见他。”
杨恒猜到他的来意必与求药有关,说道:“听说厉青原被人打成重伤,厉问鼎的心情想来正自恶劣,你暂时不见他也好。”
司马病并不关心厉青原的死活,说道:“后天,老夫便要当众挑战厉问鼎,以命搏药。他的心情越差,就越不会拒绝。”
杨恒愣了愣,心想司马病身为天荒八怪之一,又有毒功可恃,修为固然强悍,可当众挑战厉问鼎,岂非与找死无异?不由关切道:“莫非前辈已有制胜之法?”
司马病望着满腹狐疑的杨恒,傲然一笑道:“只要他肯应战,必输无疑!”
第八集 天若有情 第三章 三枚神丹
今天是什么日子?
青天良大开杀戒,明月神尼登门苦劝,薄云天威逼利诱,南宫北斗筹谋复辟……眼下司马病竟又胸有成竹地言道,他能够击败厉问鼎。
杨恒就觉得自己给丟进了一个莫大的漩涡里,明明正魔两道各门各派云聚至尊堡,专为楼兰会盟之事而来。现在倒好,仿佛所有的恩怨纠葛,全和他扯上了关系。
幸亏,青天良还没找上自己。
“不相信?那说明你没睡胡涂。”司马病冷着脸道,听得杨恒一愣一愣地道:“二十年来,老夫废寝忘食希望能够研制出活死人丹的解药,可每每稍有头绪即又功亏一篑。归根结底,便是少了一味‘漆胆黄莲’做药引。”
“漆胆黄莲?”杨恒对这药名实是闻所未闻,问道:“在哪里才能找着?”
司马病指了指脚下的地板,回答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杨恒醒悟道:“不错,厉问鼎既然能配制出解药,堡内便必然备有此物。”
司马病道:“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殚精竭虑二十年,遍搜海内奇珍,开炉炼丹不计其数。没能救醒拙荆,却无意中得了三颗奇丹!”
他说到此处忽然顿住,侧耳聆听须臾确定无人偷听,方自接着说道:“只要服下此丹,丹田真元便能暴增两倍有余。这还是老夫最保守的估计,也许威力远不止此,因此我叫它‘龙卷丹’。”
杨恒望了望司马病冷到略显呆板的脸庞,确信此老并没和自己开玩笑,问道:“你已服下龙卷丹了?”
“没有。”司马病道:“在确定厉问鼎会接受老夫的挑战前,我还不能服食龙卷丹。”
杨恒诧异道:“这是为何?”
“此丹药性如此暴烈霸道,服食后未知后效如何。”
司马病晓得杨恒对药理不在行,也懒得去讲那些晦涩复杂的药性作用。
“依照我的推测,最坏的一种结果,莫过于身体承受不起功力骤增的催压,极有可能短期内暴毙而亡。就像筑坝截流,水势固然会剧增,可若无法疏导宣泄,终不免坝毁河进,自食其果。”
他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