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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柏灵茫然点点头道:“是啊……”猛地娇躯一颤失声道:“难道说这些宫娥──”
杨恒吐了口浊气,徐徐道:“匡姑娘,请你用心来看,这些宫娥都像谁?”
匡柏灵忙望向那两名宫娥,突然脸色煞白倒吸口冷气道:“石老夫人!”
“没错,就是石老夫人!”杨恒沉声道:“也许相貌上各有差异,但她们的气质、眼神、甚或生前的性格和声音,必定有某处酷似石老夫人。所以,吴道祖将她们收为弟子,留在了身边。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他的弟子全部是年轻女子。”
匡柏灵倒吸一口冷气道:“可、可吴道祖为何到最后又将她们做成了真人像?”
“光阴荏苒,红颜易老。”杨恒凝视着宫娥眼角的鱼尾纹道:“吴道祖视她们为自己的作品。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作品有任何的瑕疵,当这些女弟子日渐老去的时候,他就用这种方式令她们永远保持貌美如花的青春。”
匡柏灵下意识地轻抚玉颊,身躯虚软得几乎无法站立,却是想到了自己。
杨恒继续道:“惟一的例外便是厉夫人。起先得知此事时,我还以为吴道祖对她翻脸无情始乱终弃。现在才知道……他将她逐出凤凰岛,是害怕有朝一日控制不住,也会将这曾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弟子一并荼害!”
匡柏灵喃喃道:“疯了……疯了──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
“疯子也比他强,至少疯子直来直去,不会阴谋手段。”杨恒道:“我有些担心厉夫人的安危。还有厉青原,天知道吴道祖会否也把他们母子摆放到这里!”
匡柏灵脑海混乱一团,突然掩面哭泣道:“我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杨恒点点头,低沉的声音道:“没有谁愿意留在这座人间地狱里。我们这就去找厉夫人母子,然后设法送你们离开。”却没有说在完成这两桩事后,自己还要留下来寻找真禅和蝶幽儿。
匡柏灵连连点头,说道:“希望吴道祖这时不会去找厉夫人。”
◇◇◇◇
吴道祖确实没有去找厉夫人,他要找的是另一个人。他穿过熟悉的地下花园,只在楼阁前停步须臾,抬眼望过窗口的石老夫人后,继续前行。
杨恒所料不错,在与厉问鼎一战中他的确受了不轻的内伤。厉问鼎的逆天诀枪气透过拳劲破入体内,震裂了他的经脉也令得内脏震荡,真元大损。
但他强咽下冲到嗓子眼的淤血,不愿任何人看出自己的伤情。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要求自己必须保持潇洒自若的神仙风姿,就像自己的作品一样,绝不能出现半点瑕疵。
他原本希望自己轰杀厉问鼎的洒逸风采会赢来厉夫人敬佩渴慕的眼神投递──那是他在另一位绝世佳人身上苦苦追求却始终未能得到的。
然而他失望了,厉夫人眼里透露出来的,不是他以往熟悉的东西,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悲恸、惊骇乃至于畏惧。
但他没有过多时间来思考这眼神背后的含义,因为还有人藏在了樱树林外。
于是他发动凤舞九天阵封锁全岛出路,舒展神息摄形追踪。哪知来人竟是一位修为毫不逊色于三魔四圣的绝顶高手,最终轻松逃脱了自己的追索。当然,如果自己没有被厉问鼎击伤,情况将完全不一样。
同时吴道祖也察觉到那人身旁还有一个同伴,于是他知道匡柏灵也将必死无疑。
是的,这两人都必须死。自己的秘密远不到可以公开的时候,他不想今晚的意外影响到八十多年的苦心筹谋。
望着匍匐在地想哭又不敢哭的厉夫人,他的心里又是一阵烦乱。于是他夹起厉问鼎的尸首,来到了他精心打造的地下王国,开始新的作品创制。
按照以往的经验,人死后越早着手创作其后的效果也越好。所以,他暂时放弃追杀匡柏灵和那个不知名的绝顶高手,打算先处理了厉问鼎的尸首。
偏巧这时候,感应到自己受伤的司徒奇哲找上门来。然而司徒奇哲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吴道祖见到他,就像一头饥饿的猛虎望到了羔羊──司徒奇哲的元神与他同出一源,无需繁冗复杂的炼化就能直接融合,于他现下体内的伤势而言,等若效力无上的大补丸。
可笑司徒奇哲死到临头尚不自知,还愚昧地以为能够趁火打劫反客为主。
想到这里吴道祖的心底里就忍不住发出一记冷笑:当年自己分出的两道元神,譬如左膀右臂,造就出褚惜衣和司徒奇哲,但归根结底仍需毫无保留地顺从头脑的指令,否则就毫不犹豫地砍断它。
枉司徒奇哲以琼崖剑派掌门人的身份称霸南海那么多年,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居然傻乎乎地来向自己叫板,只能是自寻死路。
结果不言而喻,司徒奇哲又一次死了。自己也因元神的壮大,将内伤迅速治愈到了八成。但由司徒奇哲带来的烦恼却并未因此结束。
吴道祖明白,司徒奇哲的死并非自己的胜利,而是自己的失败。因为他的反叛,他的死亡,正意味着自己当年的实验已经彻底碎灭。
在分出元神创造出新的司徒奇哲和褚惜衣的时候,他已预想到分出的元神在独立成长的状态下,经过漫长岁月的变迁可能会产生自我意志,进而反抗排斥它们的本源。他本以为依靠自己空前绝后的修为与才学,应可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可最终仍是应验了当初的担忧。
如今没有了分身,他将迫不得已走向台前,这也是司徒奇哲之死所带来的恶果。
他并不担心什么三魔四圣。与厉问鼎一战清楚地表明,所谓的魔和圣,在自己的面前其实不堪一击。但他仍有心腹之患如鲠在喉,那就是蝶幽儿!
这小妖女的道行正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虽然自己想尽各种办法力图延缓阻止她,但结局总是事与愿违。三年前的北海之战,就是再惨痛不过的教训。非但赔了轩辕心,还搭上了褚惜衣。
他并非因为这丫头与自己有极深渊源而始终不肯杀死她。他心里清楚,对于蝶幽儿他从未手下留情,相反为了除去她自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就如同八十多年前对付蝶青炎那样。
但问题是──蝶幽儿一如蝶青炎,在通常情况下,她们是无限轮回杀而不死的妖灵!
所以他还需要更多的筹划,更多的准备。现在,这一系列的筹划又要从真禅开始。
他穿过悠长的走廊,打开一道隐秘的法门,走入了一栋地下小宅院中。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世界,甚至并不真实存在于凤凰岛上,只是通过这道法门才将两者连接了起来,故而哪怕岛上天翻地覆,宅院中也依旧风平浪静如初。
真禅和司徒筠就住在这个世外之地。他们已经成亲,而亲事便是由吴道祖和司徒奇哲在凤凰岛上秘密操办的。
看到真禅和司徒筠正坐在宅院的石雕桂花树下,吴道祖的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毕竟他分出元神造就司徒奇哲的实验并非完全失败──司徒奇哲给他送来了真禅。
“吴伯伯!”司徒筠起身迎上吴道祖。在这封闭寂寞的环境里,哪怕偶尔有外人来探望,终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何况在她的心目里,吴伯伯并不算外人。他不仅是父亲的至交好友,还是自己的证婚人。
真禅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没有移动脚步。他望着吴道祖,然后躬身施礼。
从来到凤凰岛隐居至今,他和吴道祖已见过不下十次。
当日追随司徒奇哲逃亡出琼崖岛的时候,真禅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目的地竟会是这里,更无法想象画圣吴道祖和自己的“岳丈”居然是“盟友”!
然后他就被安排住进了这座小宅院里,并被告诫不得擅自走出宅门。
在这种近似软禁的状态下,他和司徒筠洞房花烛成了夫妻,一面静心养伤一面刻苦修炼魔真篇中的神功。
他敏锐地觉察到,在司徒奇哲和吴道祖之间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他始终没有跨出小宅院一步,就算这宅院里只有自己和司徒筠居住,而新婚的妻子肯定会为他保守所有的秘密,真禅仍旧老老实实地待在宅院里足不出户。
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与惊变,他开始学会在心中筑造城府,开始学会提防。
真禅相信这些日子自己的表现,司徒奇哲和吴道祖都会看在眼里。他在期待,司徒奇哲和吴道祖有一天来找自己不只为聊天。
但他不知道的是:随这一天来到的,是他们的彻底信任,还是另一种结果。
“筠儿,真禅,”吴道祖的脸上含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走了过来,问道:“这几天你们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司徒筠撒娇道:“住在这里哪儿都不能去,闷也闷死了!”
吴道祖微微一笑,说道:“那我替你们换一个地方住好不好?”
“好啊!”司徒筠欣喜道:“什么时候?可以和我爹一起去吗?”
“很快,最迟不超过今晚。”吴道祖望着司徒筠,脸上无需矫揉造作地流露出父爱的慈祥,说道:“你爹爹暂时不能离开。他想在这里闭关修炼一门琼崖剑派从未有人练成过的绝学,好为你哥哥报仇雪恨。所以,只能是你们先走。”
司徒筠略感失望道:“那我岂不是要有很长时间见不着我爹?”
“好吧,临行前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司徒兄一面,向他辞行。”吴道祖想了想说道,为自己保存下司徒奇哲的尸首而感到满意,又道:“真禅,我想和你谈一谈。”
真禅收回投向吴道祖的目光,向身边的妻子点头示意,他有一种预感,似乎摊牌时刻来临了。跟随吴道祖走进西厢房,真禅随即觉察整间屋子被一股无形的神息包围,形成了封闭的结界。
吴道祖坐了下来,神情和蔼道:“我想问问你对于今后的打算。”
真禅沉吟须臾,用手语回答道:“我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打算。”
吴道祖笑了笑道:“那么就由我来为你打算!”他的眼睛里猛然射出两束不容抗拒的神光,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成为灭照宫的宫主,我要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林霸主!”
真禅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摇摇手道:“多谢吴伯伯厚爱,可我好像不是那块料。”
“你是,从你出生没多久起,我就确信你是!”吴道祖深深注视真禅,仿佛要看到他的心底,徐徐道:“我要你去的那个地方,不仅能令你修炼魔真篇事半功倍,而且还能治愈你的哑疾!”
真禅闻言如遭雷击,呆呆看着吴道祖停止了思想。半晌过后,他机械地打手势道:“我出生没多久,你就见过我?你能治愈我的哑疾?”
吴道祖胸有成竹地颔首道:“不错,我能治愈你的哑疾。更确切的说,是我有办法治愈它。前提是你必须忠于我,完全服从我的指令,去做灭照宫宫主,去做仙林的霸主!否则,我有办法造就你,当然也有法子毁灭你。”
真禅的呼吸艰难而粗重,就听吴道祖继续道:“你不信?早在你出生时,我就在你身上留下一道只有老夫才知道的命门。我可以告诉你这道命门在什么地方,因为你即便知晓也永远无法解开。”
真禅木立良久,猛地一咬牙比划道:“好吧,我听你的!但你要治好我的哑疾!”
吴道祖满意地颔首,说道:“稍后我就送你和筠儿离开这里。到了那地方自然会有人接应,他会替你们安排一切。”
真禅压抑纷乱的心绪,试探问道:“我可以先晓得究竟如何治愈我的哑疾么?”
吴道祖高深莫测地一笑道:“你听说过神医端木远吗?他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