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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主,你杀不了我的。”侧身掠过目瞪口呆的东门颦,身影似鬼魅般消失在门外的石道里。
西门望怒吼拔斧,不意右手酸麻失去知觉,魔斧当啷坠地溅得火星四散。
正觉惊骇羞怒之际,忽听西门美人呆呆问道:“爹爹,你也到我的梦里来了?”
西门望一愣,望着爱女痴痴的病容,胸中怒火全消,不由得颓然一声叹息道:“王八羔子,这是谁造的孽?”
东门颦如梦初醒,问道:“师兄,要不要把那小哑巴追回来?”
“追个屁!”西门望沮丧地低骂道:“这小哑巴怎会开口说话了?”扭头望望空荡荡的石道,回思方才交手瞬间仍是心有余悸。
这时候真禅早已出了石府,御起乌龙神盾快逾飞电向东疾驰。他的嘴唇在出血,却是被自己的牙齿在无意识中狠狠咬破。热乎乎的血丝渗入舌尖,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非皮囊包裹的行尸走肉。但是没人知道,他已感觉不出这血丝的咸湿味道。
他夜以继日地驾驭乌龙神盾急速飞行,当旭日东升时已能遥遥望见汪洋大海。
他的心情稍稍好受了点儿,也是觉得有些累了,便减缓了飞行的速度。
中午过后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座荒凉海岛,孤零零地坐落在碧波万顷的海天之间。真禅收住乌龙神盾改以御风飞行,飘落在岛上。
他刚凝定身形,就听一声喜悦的欢呼道:“真禅!”跟着司徒筠火热的娇躯便从乔木林里扑入到他的怀中。
真禅轻拥司徒筠的纤腰,与她并肩往林中的一排小木屋行去。
回到两人的小窝里,不理司徒筠娇痴的盘问,真禅粗蛮地将她抱上床榻,疯狂地翻云覆雨直至两人筋疲力尽。
风雨过后,司徒筠望着满是淤青痕印的如雪肌肤,久久没有说话。
她不是第一次承受真禅如此粗暴的鞭挞,却知道每次他要这么做时,心里一定藏着难言的痛楚,所以才会借着她的胴体尽情发泄。
于是一次次她痛苦地怀疑起与真禅的婚姻,不知道这个每晚睡在自己枕边的男子,究竟是真的爱她,还是仅仅把她当做泄欲的工具?
然而每每午夜梦回,望见真禅在盘坐运功时脸上不自禁露出的伤痛之色,司徒筠便又在怜惜中释然。何况,如今他已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能信任,她还能相信谁?
她轻抚着真禅坚实发亮的胸膛,终于开口问道:“你去哪里了?”
真禅神情迷茫,思绪像是飘忽在极远的地方,过了很久才回答道:“杀人!”
司徒筠一惊,醒悟到了丈夫变得暴躁粗蛮的原因,问道:“是什么人?”
真禅闭起了眼睛,缓缓道:“杨恒──你该不会忘了他的名字。”
司徒筠娇躯剧颤,涩声道:“是他?!”一下子,她积郁在心中的所有的不满都冰融雪消,胸口柔情激荡,深吻在他的胸膛上,低低道:“他死了么?”
真禅紧闭着眼,略嫌不耐烦地回答道:“他要是死了,我还能活着回来?”而后自知失言,翻身压住司徒筠沉声道:“但也只差一点儿,我就能杀了他。”
司徒筠被真禅压得透不过气,轻喘道:“不要紧,下次你一定能成功。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下次,还要有下次么?”真禅心底一阵躁动,猛地封住司徒筠的樱唇,开始了新一轮的搏杀,脑海里却依旧挥之不去杨恒右胸血肉模糊的情景。
几番巫山云雨后,司徒筠力不能支沉沉睡去。真禅穿衣下床,悄然走出小木屋。他穿过乔木林的另一头,沿着峡谷走了半顿饭的工夫,前面是座碧波荡漾的水潭。
真禅在潭边停留了会儿,确定四周无人,飘身沉入水中。秋水微寒,他一直下潜到了潭底,而后走到一堆杂乱无章的褐色岩石当中。
一团白光升腾,下一刻他已来到奇幻的秘境之中。那是一座巨大的古堡,门窗外白光泄入,看不到任何景物。底层的大厅里空无一人,只伫立着一座椭圆形的祭坛往外散发着雾蒙蒙的微光。
真禅驾轻就熟地走过大厅,沿着厅后的石梯登上二楼。在与祭坛相应的位置上,有一座汩汩沸腾的血池。就像城镇里常见的浴池,靠着池边有一圈人静静地盘膝坐在血红色的沸水里,如同雕像般对真禅的到来不闻不问。
真禅上到了三楼,站在过道尽头一扇关闭的铜门外安静地守候。
很快铜门缓缓开启,真禅迈步走入门后的密室里。密室很大,到处都是世所罕见的珍稀药材和各色鼎炉器具。一个衣着朴素的老者背对铜门,将手中银针一根根扎入平躺在面前竹榻上的中年男子身上,语气温和地说道:“你回来了?”
真禅的目光悄悄瞥过那个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回答道:“我失败了。”
老者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过,他要你这么做是强人所难。你的伤都好了么?”
“好了,”真禅换作哑语道:“我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老者没有回头,缓缓道:“你这次伤得不轻,足足花了一个月才完全恢复。不妨多休息些日子,也好陪陪筠儿。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不经意地问道:“那多出的一天你去了哪里?”
真禅一凛,反问道:“你一直在跟踪我,那又何必多问?”
老者摇头道:“那天在草甸中,我趁你昏睡查验过伤势,便先一步回岛。至于半个月的疗伤期限,是我根据你的伤势度算出来。我想自己应该没算错吧?”
真禅点点头,毫无隐瞒地比划道:“我去看望了西门美人。”
老者苦笑声道:“果然如此。我早该料到,你中了杨恒的金刚真经后,魔心大损功力消退,诸般杂念便不可抑制地泛起。换作受伤之前,你是绝不会想到前往桐柏山的,我说的对不对?”
真禅心头猛震,这才明白到自己连日来心神不宁,屡屡思及往事的根由竟还是出在了杨恒的金刚真经上。进一步地,他醒悟到了杨恒的良苦用心。
老者见真禅不说话,便道:“要是让吴岛主获悉此事,一定会动摇他对你的信心。”
真禅亦恢复镇定,冷漠地笑了笑用手语道:“我猜你不会告诉他。”
老者道:“的确,我没有必要告诉他。因为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你已亲身验证了杨惟俨的死讯,这比杀死杨恒更重要──他始终怀疑,你是奉了杨惟俨的密令,假借杨北楚之死故意投到琼崖山庄!”
真禅脸上波澜不惊,比划道:“那他更应该知道,杨北楚是真的死了!”
老者淡然一笑道:“否则,他又岂会信任你,将你引来这里?”
真禅道:“有一件事我疑惑很久,你可以不必回答──司徒奇哲是不是死了?”
老者沉默片刻,徐徐道:“你这么说也不完全对。真正的司徒奇哲早在几十年前就已死了,而如今的司徒奇哲只不过是被吴岛主将元神重新收回,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复活,就如同那日你和司徒筠离开凤凰岛时所见的那样。”
“谢谢,”真禅无动于衷地说道:“我想请你帮忙。上次你只是封印了我的味觉和嗅觉,这回我希望能将自己的听力和痛感一并封印。”
老者似乎沉吟了半晌才悠悠道:“你要考虑清楚。一旦这么做了,不仅再也听不到这世上的任何声响,肌肤也无法再感受到任何的触觉。因为随同你的痛感一起消失的,还有你刚刚还曾体验过的快感。”
真禅满不在乎地一笑,沙哑道:“我考虑好了,只需留下我的一双眼睛,就够了。”
说话时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杨恒的那句话语:“如果那个决定足以影响你的未来,别让自己只数到三!”但事实上,他已数过三千,真的数过了三千。
老者放下手中的银针,沉静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到楼上去!”
真禅微微欠身以示谢意,将手轻按在胸前,最后感受了一次怀中的枯草柔韧。
◇◇◇◇
目送真禅上楼后,老者走出密室,径自来到古堡的底层,举步迈上祭坛。
过了一小会儿,祭坛上雾光渐渐变亮,化作一道扁平的青色光柱。老者伫立在光柱前,瞑目低吟,声音透过光柱传向了千里之外的另一端。
当他张开眼睛的时候,光柱中浮现出一道窈窕娇柔的倩影,虽然受到光雾晃动的影响看不甚清少女的容貌,但那空灵脱俗的仙气却已铺面而来。
然而这种影像并不可逆,换而言之对面的少女根本无法看到老者的真容。她所见到的,仅仅是一个浮现在青色光柱里的漆黑人影,和如迷一样的嗓音。
“小夜,你出关已经六天了吧?”老者的语气柔和,一如祖父般慈霭,缓缓道:“恭喜你参悟了‘灵玄心境’的第七层境界。你的修炼进度远远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也许不久的将来,你会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修成灵玄九境的不世奇才。”
光柱中的少女──小夜,同样在注视着老者的身影,但如同从前一样,她能看到的永远只是条黑色的轮廓。不知为何,每次听到老者慈祥关爱的话音,她都忍不住生出一睹其真容的强烈念头。尽管她知道,老者不可能满足自己的这点请求。
“师尊,”她恭谨地问道:“这次我可以看见您的眼睛吗?”
老者微笑道:“我说过,只要你能修炼到灵玄第七境,就可以看到。”话音落处,小夜面前那道青色光柱里亮起了老者的双目,深邃而慈和,便如她从对方嗓音里所感受的一样,却非埋藏在心底的那丝期冀。
她的明眸不自觉地闪过一抹失落,垂落眼睑道:“您的眼睛比我想象中的还亮。”
老者仿似洞彻到小夜的心思,含笑道:“我答应过你,当修炼到灵玄第九境时,你就能见到端木神医。相信这一天已经为时不远。”
小夜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就请师尊传授灵玄第八境的心法要诀。”
老者摇头道:“不急,你先去办一件事。等事情办妥后,再来修炼第八境的心法。”
小夜怔了怔,意识到三年多来,这还是师尊第一次交代自己外出办事。
老者说道:“此事颇有风险,但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另外,我会暗中派人保护。”
“请师尊吩咐。”小夜诧异过后,心里反有一丝欣喜。毕竟三年多了,她未曾离开过蓬莱岛半步,也许这次能有机会见到父亲和姐姐,还有……那个他。
“你立即点齐蓬莱剑派所有高手,即日起程赶往楼兰。”老者吩咐道:“如果不出所料,至尊堡近日必有大难。我要你襄助厉青原,化解这场灾劫。”
“是,师尊。”小夜垂手应道,心底不由泛起微微涟漪。
厉青原的名字,她自不陌生,由此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姐姐,想到了杨恒。
三年多了,他们还好么?在这与世隔绝的海外仙岛上,她惟一能做的事便是修炼再修炼,直至达成师尊期望中的目标。
虽说已是蓬莱剑派的掌门人,可挂名这么久,却从未正儿八经的处理过一桩门中事务。所有的事情都由几位长老分担,而她就在这座密闭的大殿里,对着祭坛上浮现的老者黑影,度过本该如花般绚烂的青春年华。
幸好,还有小雪的陪伴。这头偶然得自昆仑山中的玩伴,如今赫然长成为一条超逾一丈八尺通体银光闪闪的威武冰龙。
现在,它就蜷缩在她的脚边,将身躯收缩到只有三尺长,呼呼地酣睡着。
“带上为师送你的神器,说不定它会帮你大忙。”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可能,我希望你邀请厉青原来蓬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