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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短短个把时辰的大战,已令祝融剑派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三十多名门人战死当场,身负重伤失去战力的也有近百人,Qī。shū。ωǎng。连本派第三高手金乌山庄庄主符天浩亦捱了桐柏双怪中的西门望一戟,至今尚未苏醒。
真菜愁眉苦脸道:“虽说他们退下山去,却将祝融峰完全封锁,定会卷土重来。”
杨恒想了想,还是问道:“那老……我师父呢,她有没有事?”
小夜面色一黯道:“师太被苏老魔打中一掌,已由真彦姐姐护送她到静室疗伤。”
明灯大师眉头微皱,喃喃道:“这么说来,祝融峰上能与苏醒羽一战的,就只剩下匡掌门兄弟了。”
小夜柔声安慰道:“阿恒,你也别太懊恼!大师,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杨恒被真荤背上,突然皱着眉扭头问道:“小夜,你们有没有再见到那白衣少女?”
小夜摇摇头,帮着真菜将明灯大师搀扶到他的背上,说道:“方才山庄内外乱作一团,也不知她有没有来?”
真禅从地上捡起旷远道人遗下的那方魔印,送到明灯大师面前。
明灯大师见状笑了笑道:“这方‘乌雷印’也算是件难得的魔宝,你收好了。”
真禅闻言脸上乐开了花,连向师父鞠了几个躬,将乌雷印小心翼翼收起。
几个人出了假山洞,真荤和尚钦佩道:“真源,你真了不起,一个人便杀了旷远道人和那于总管。换了我来,早去见阎王爷了。”
杨恒笑道:“这回你可只猜对了一半,于总管是真禅杀的。”
“不可能!”真菜、真荤异口同声讶异道:“真禅敢杀人?”
杨恒道:“我可没吹牛。”说着便从真禅力战于总管开始,到最后用一支九绝梭结束战斗的经过说了一遍。
真菜呵呵笑道:“真禅,你出息啦!敢情以前都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真禅的面色兀自发白,有心抓住机会自吹自擂几句,可心里惊魂未定,哆嗦着嘴唇半天工夫也发不出声来,只好干笑着。
说话间出了庭院,但见庄内红雾弥漫,到处都是激战后的狼藉,一群群祝融剑派弟子忙着救死扶伤,传入耳际的却是那一声声苦痛的呻吟。
“哎呀!”小夜像是脚下不小心踩着了什么东西,口中发出一声低呼。
众人忙朝她望去,却见小夜踩到的居然是一截断落的小腿。
在一旁不远处,一个双腿齐膝以下被削断的男子尸首背心朝上,嘴巴死死咬住一名已然死去的祝融剑派年轻弟子的喉管,还有一丝丝鲜血从他的嘴角冒出。
他只剩下一条胳膊,另一只被劈断的手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像鬼爪般插入了又一名祝融剑派弟子的小腹里。这名祝融剑派弟子还在血泊中呻吟,旁边蹲着个同门正为他施救,空洞而迷茫的眼神里,隐隐露出一抹恐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真菜嘴里喃喃念诵起了佛家的往生咒。
那个正救治同伴的祝融剑派弟子默默回头望了眼真菜,向他感激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带着几分麻木。
“这便是药偶了。”明灯大师望着那具残缺扭曲的尸体,低声道:“不知疼痛,不畏死亡,人不杀他,他便杀人。可叹这些药偶生前多是两湖仙林豪杰,或许不少人和祝融剑派的门人还都是旧识。而今却要至死方休……”
众人都说不出话来,劫后余生的兴奋与喜悦全没了踪影,看着满地残肢与在痛苦中挣扎着的伤者,心情仿佛凝固成铅,直觉透不过气来,空气中,血腥夹裹着死亡与恐怖的气息在黑夜里飘荡发散。
来到平日祝融剑派掌门耆宿议事所用的“浩然殿”前,匡天正伫立在石阶上正与几名门中长老交谈,瞧见明灯大师急忙迎上前去道:“老严,伤得怎么样?”
明灯大师含笑道:“死不了,你这一战下来身上又挂了几处彩?”
匡天正豪迈一笑道:“都是小伤,不值一提!我先安排间静室给你休养。”
明灯大师知他尚有千头万绪需要理清处断,颔首道:“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
匡天正招手叫来一名附近的祝融剑派年轻弟子,杨恒一看倒也认得,正是曾与自己险些动手的那位秋柏青。他双颊红肿尚未消退,腿上也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隐隐有血迹从绷带里渗出。
匡天正向他吩咐了几句,秋柏青躬身领命,引着众人往内院行去。
小夜问道:“秋师兄,那位先前和你在一起的贺师兄呢?”
秋柏青低头走路,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闷声道:“贺师弟战死了,他连中三刀,还杀了一个排教妖人。”
杨恒“啊”了声,环顾满目疮痍的山庄心情也越加的沉重。
明灯大师也没了笑容,真荤心直口快,说道:“师父,咱们赶紧派人回峨眉求救,只等明镜方丈和诸位门中长老一到,还怕了区区一个排教不成?”
秋柏青恨恨道:“出山的路都被封死,谁能闯得出去?听说今早明月神尼也曾用墨羽灵鸽向云岩宗报讯,可飞出不远就被排教射杀。”
小夜道:“幸亏咱们还有九天玄火大阵可以凭恃,一时半会儿也不怕他们攻进来。”
秋柏青道:“这九天玄火大阵是三百年前,敝派开山祖师借祝融峰地气,耗费三十多年心血才成功建起。八十年前亏得它的保护,才打退了魔教的侵袭,自是固若金汤不惧于排教攻打,但这么僵持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明灯大师趴在真菜背上,悠悠道:“你们何必去想那么多——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切皆有缘法,急也急不来。”
这时秋柏青将杨恒等人引进了一间静室,说道:“明月师太便在隔壁小院里养伤。弟子会守在门外,有什么需要几位尽管吩咐。”
明灯大师瞅了瞅屋里,问道:“你能不能替贫僧先去弄点酒来?”
◇◇◇◇
杨恒一番打坐,到天明才收功醒来,体内伤势好转不少,但腿脚仍不灵便。
明灯大师斜靠在竹榻上,一口接一口喝着秋柏青弄来的美酒,瞅着杨恒笑了笑道:“你比和尚我恢复得快,再过几天又能跟人干架了。”
杨恒见明灯大师脸上有了一丝血色,稍觉心安,说道:“排教白天不会攻山吧?”
明灯大师笃定道:“苏醒羽不是傻瓜,他的种种妖术都需等到天晚才能发挥效力,再咽不下昨夜的一口恶气也得忍着。”
这时匡天正阔步入屋,张口便问道:“老严,又能爬起来喝酒了?”
明灯大师摇摇头叹道:“瞧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好生令和尚我羡慕。”
匡天正却是一摊双手,道:“你哪儿知道,我这样子都是做给门下弟子看的。经过昨晚一战,大伙儿士气低落,一个个都像丢了魂似地。唉,若只是那些排教妖人,何足畏惧?
“可恨老夫一时失算,没有料到苏老魔竟能邀来这多魔道高手助阵,连邛崃山君、桐柏双怪这般天荒八怪里的人物,也被他请动。再加上那个伤了你的白衣姑娘,还有那些药偶……”
匡天正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唉,我们不忍心下手,他们却是神智迷失六亲不认!”
明灯大师听匡天正提及那白衣少女,当即强压心绪变化,微微颔首,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要设法寻出破解药偶之道。”
“可不是?”匡天正赞同道:“真源师侄的那串定神珠确是好东西,可山下有数百药偶,又被严加看管,哪里还能下得了手去?”
杨恒问道:“匡掌门,明灯大师,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明灯大师道:“有!可也等于没有——在昆仑山上生有一种醒神香草,将它和若干药物混合在一起点燃,会发出极其刺鼻的浓烈香气。中了离魂大法的人只要闻到这种香气,不需片刻便能苏醒。”
匡天正摇头叹道:“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伸手拿出张纸笺晃了晃道:“瞧瞧,苏老魔居然给我下最后通牒了。”
明灯大师懒洋洋喝了口酒,问道:“这老家伙又胡说八道什么?”
“他要我中午前率众下山投降,从此听奉排教号令,并将总坛迁往三清山。”匡天正气呼呼骂道:“做他娘的清秋大梦!”
杨恒一怔,没想到这位正道大派的掌门人也会脱口成脏,可不知怎地心底里却对他好感大增,只觉此老性情率真,正是我辈中人。
明灯大师微笑道:“消消气,喝口酒。仙林老一辈的人物中,有谁不晓得你老兄‘霹雳剑神’的美名?苏老魔写这封信,不过是故意激怒你而已。”
“他想对我用激将法?”匡天正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哈哈一笑道:“匡某这二十年埋头修炼‘七绝真芒’,修为或许没有多大长进,可这脾气却好了不少。要搁在从前,我早就单枪匹马下山去,找苏醒羽杀个痛快!”
明灯大师摇头道:“你老兄如今家大业大,可非比从前了。”
匡天正像是一下子被戳中软肋,颓然坐进椅子里道:“这狗屁掌门委实不好当啊!但要灭我祝融剑派满门,苏老魔还嫩了点儿,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明灯大师问道:“你老实跟我说,九天玄火大阵还可以支撑多久?”
匡天正愣了愣,苦笑声道:“敢情你已猜到了。经过八十年前魔教攻山那场大战,九天玄火阵元气大伤,至今未能复原,倘若再像昨晚那般规模地发动一次,便要油尽灯枯啦。如果苏醒羽也能察觉到这点,祝融峰最晚明夜就会失守。”
说着他迟疑了下,又道:“我已将其它两处山庄里的人全部聚集到了这里,一旦九天玄火大阵告破,我祝融剑派全体弟子只得背水一战。再不行,就只能突出重围以待来日啦。”
明灯大师沉吟须臾,笑了笑道:“老匡,你不妨回一封信给苏醒羽,就说昨夜一战深信贵教势大非敝派所能抵挡,惟百年基业不敢相弃,只有慨然一死以报师门。今晚匡某将于庄内引颈以待,但请苏教主手下容情,莫要殃及无辜。”
匡天正怔怔听完,不悦道:“老严,你这是让匡某向苏老魔求饶?”
明灯大师摆摆手道:“你别急,好戏还在后头:立即吩咐门下弟子大举发丧,哭得越伤心越好,然后撤去九天玄火大阵防卫,将那些抓来的排教俘虏废去修为释放下山,晚上大摆宴席再好生吃他一顿。”
匡天正渐渐醒悟过来,乐道:“你是要给苏醒羽来个疑兵之计?”
明灯大师笑道:“不是我,而是你。阁下的火爆脾气众所周知,苏醒羽收到信,又从那些被释放的教众口中探知庄内情景,以他多疑的心性,必然会生出警觉。兼之昨晚他在九天玄火阵上大吃苦头,定然不敢轻举妄动以免中了埋伏。”
匡天正将明灯大师的计谋前前后后细想了一遍,用力一拍大腿道:“妙啊,如此少说也能拖过今晚。我这便去安排!”他说到做到,当即起身告辞出了静室。
明灯大师瞟了杨恒一眼,戏谑道:“你一声不吭在那儿偷笑什么?”
杨恒轻笑道:“我在想,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比起您来,我耍的那些不过是小聪明罢了。往后有机会,还需向大师多加讨教这其中的诀窍。”
明灯大师哂然道:“知己知彼,眼观全局,这也能叫诀窍?”
他放下喝空了的酒葫芦,接着道:“今天你什么也别干,跟我学套身法。”
杨恒诧异道:“大师传授的身法定然错不了,只是一天工夫能学完么?”
明灯大师笑着道:“你拍我马屁,贫僧当然要教你点什么!不过你今日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