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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咳咳……”翟云喘了几口大气,扶住桌沿,才向赵奇道谢,然而整个头已开始发晕。
赵奇看也不看她一眼,没有表情地走回李琛身后守护。
“看来你真的没半点酒量,才一杯酒就让你的脸红成这样……”李琛紧盯着她红艳欲滴的脸蛋,心中又被重重地敲了一记,这种感觉和连日来的一些惊奇做了连结,忽然,一个念头毫无道理地闪进他的脑中——
身为男人,她的醉态却比满屋子的女人还要迷人,这么不寻常的美丽,怎不教他怀疑她真正的性别?
难道名气响亮的春色山人竟是个女子?
为了怕手绘的春宫画招人议论,才一直以男装现身?
想起她纤若无骨的手腕,姣美非常的容貌,还有那始终藏着某种神秘的秋水黑瞳,再加上她连女人坐怀都能不乱的节操……李琛震愕地把心中的疑点—一归纳之后,居然得到了这个惊人的结论!
会吗?
翟云……是个女人?
他眸光乍闪,倏地勾起了一抹兴味又狡猾的笑容,朝翟云身边的梨花道:“我看这位翟兄弟有些醉意了,你带他进去歇着,今晚就好好伺候他吧!”
“是。”梨花早就心仪俊俏的翟云,笑开了眼,搀住她,娇嗲地说:“走吧!公子,到我房里去,让梨花伺候得您眼服帕帕的,咱们的春宵正长着呢……”
春宵?老天!她可不能和这个女人同床共枕哪!
翟云被她的话惊得让酒蚀掉的三分理智又迅速回流,她吓得直冒冷汗,试着想推开身边那双人爪鱼似的手,怎奈对方死缠住不放。
“这位大姊……时候还早,我……我还不想就寝……”她支支吾吾地推托着,心已跳骤增。
“哎,狂欢哪还要排时间的?走嘛!”梨花知道李琛出手大方,只要好好招待翟云,银两绝对不会少,因此更加卖力地要讨好翟云。
“不……王爷……”翟云是真的慌了,求救似的看着李琛。
“哈哈哈……翟画师,你就尽情地去享乐吧!”李琛朗声大笑,觉得她仓皇的样子看来有趣极了。
看我今天不掀了你的底!他在心里讥笑着。
“不……我……我现在有点想作画了!让我回王府吧!”她灵机一动,立刻找到了全身而退的藉口。
“哦?”李琛眉一挑,慢慢站了起来。“现在就有灵感啦?那干脆就在这里回吧!让大家见识一下‘春色山人’的画技。来人,备纸笔!”
李琛恶意一笑,故意要逼她现形。
“什么?”翟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无力地愣在原地。
“春色山人!原来公子就是春色山人哪!”梨花惊喜地尖叫。
“真的吗?这位公子就是春色山人?”其他的人全都围向她,像发现什么新奇物品般地看着她。
“我……”翟云立刻陷入了嘈杂的人声之中,无助得不知如何是好,头像被万虫钻洞一样疼痛。
“春色山人要现场挥毫吗?太棒了,快去通知其他人来……”有人已准备向外头的人通报这个大消息。
人多口杂,翟云只感到空气似乎一下子被抽光,顿时觉得气闷反胃,抱住肚子,频频作呕。
“啊,春色山人,您怎么了?”梨花见她有异,连忙扶住她。
“我……我想吐……”翟云惨白着小脸,双手捂住嘴巴。
“什么?快来人……”梨花微惊,立刻召唤小厮。
翟云已忍不住在胃里翻搅的酸水,不知哪来的力量,拨开众人,朝外头冲了出去。
“翟云!”李琛岂容她就这么藉回身体不适遁逃,手一挥,赵奇已跟着追出。
“春色山人!春色山人!”一群女人也跟着大呼小叫,一时之间,整栋凝香楼的客人无不被惊动。
“什么?春色山人就在这里?在哪里?我要看看谁是春色山人户人人兴奋地大喊,都想见到春色山人的庐山真面目。
翟云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奔下楼,穿过重重人群,拚命往门外奔去。
赵奇从二楼直接飞跃而下,几个起落,已赶上了翟云,但当他正要拦下她时,一个锦衣男子忽地出现在凝香楼外,不偏不倚被没命飞奔的翟云撞上,她大惊之下,来不及收势,胃里的东西已不听使唤地全都吐到对方身上。
“放肆!”几个黑衣大汉瞬间移到那男子面前,一脚将她踢开,随即一阵剑光齐出,四、五把剑已抵在她的颈间。
赵奇见到那男子,脸色大变,顾不得翟云,马上屈膝行礼,恭敬地称了一声:“太子金安!”
霎时,闹烘烘的凝香楼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大家一听太子亲临,莫不惊慌地拜倒,谁也不敢出声。
李琛早就看清来者是死对头李琰,一张俊脸立即变得深沉阴酷。
“这是怎么回事?我难得来一趟,就用这种方式欢迎我?”李琰先声夺人,阴暗瘦削的长脸上布满不悦。
“民妇罪该万死!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有失远迎……”公孙嬷嬷冲到李琰面前,心凉肉跳地跪倒请罪。
真是奇了,这太子向来很少在平康坊现身的,怎么今个儿这么巧会同时和安乐王都来了,这下可惨了,凝香楼难免要成为这两个早就传闻不合的人的争斗之地了。
翟云隐隐得知自己撞上的竟是太子,吓得抬头瞪大双眼,被环绕在她脖子上的剑震得不敢动弹。
“哼!这人竟然吐在本太子身上,给我砍了!”李琰瞥了她一眼,愤怒道。
“慢着!他是我的人。”李琛说话了,一步步走向李琰。
老实说,看翟云吐得李琰满身,真是令人痛快!
“你的人?既是你的人那就更不能原谅了,给我动手!”李琰倔傲地扬起下巴,狞笑地向手下命令。
“是!”那几个大汉毫不留情地将剑往翟云身上刺去。
“赵奇!”李琛怒喝一声,几乎与赵奇同时规上前,踢开了那几把喂向翟云的剑尖。
“啊……”然而他们的动作仍有些迟了,翟云的颈口及肩上各被划出一道血痕,她吃痛地低哼了几声,脸色发白。
“翟云!”李琛眉头~皱,蹲下身审视她的伤口。
只见那雪白的肌肤上渗出鲜红的血,看得他心头连抽了好几下。
“喷…真是可笑,安乐工几时染上豢养兔儿少年的恶习了?怎么,玩女人玩腻了,想换换口味?”李琰看他似乎对长得清俊娇小的翟云大为关心,轻蔑地以恶毒的话激他。
“他可不是一般人,李琰,他是我请来的画师,你总听过春色山人吧!前阵子我还听说你砸千金到处搜集他的画、找他的人呢,这会儿却要亲手杀了他?”李琛冷笑地反讥。
“什么?他就是春色山人?”李琰得意的神色尽褪,吃惊地看着被他手下刺伤的翟云。这个瘦弱斯文的美少年是他找了许久的画师?
“没错,他正是春色山人!”李琛扶起翟云,对着他森然一笑。早在探知李琰对秘戏图的作者也有兴趣时,他就事先展开行动了。
“原来他真的被你带走了…”琰淡暗暗咬牙。李琛明知他到处找寻春色山人,却早一步将春色山人藏了起来,可恶!为什么每次他想要的东西李琛部要和他争呢?每次只要有他在,他就万事不遂……
“春色山人已应聘为我作画,目前正住在我王府里,这已是众所皆知的事了。”李琛笑吟吟地将翟云紧紧拉住,早上在宫里受的气在此时全数奉还回去。
“你……”李琰怒极,紧握住拳头。他与李琛积怨已深,现下看他又得到春色山人,一口气险些咽不下去。
“山人受了伤,我得带他回去上药了,否则伤了筋骨什么的,就不能再画了……不陪了,告辞。”李琛说着将翟云推进候在一旁的马车。
李琰无法阻止,只能两眼喷火地瞪着他们离开,对李琛的怨恨更深了。
他暗暗咬牙发誓,不仅要将春色山人弄到手,总有一天,他还要让李琛从他眼前彻底消失!
马车颠簸地往前进,翟云吓得早已忘了身上的疼痛,她只是浑身紧绷地想着,这会儿连太子都以为她是春色山人了,日后她该如何澄清一切?欺骗大家的下场又将会如何?
一思及此,她仅剩的力气尽泄,在昏过去的刹那,耳旁仿佛传来预言死亡的丧钟……
李琛匆匆地走向聆水阁,心中有着连他也不知名的雀跃。
一回到王府,他交代手下将昏醉得不省人事的翟云送回聆水阁,先回他的唤云居梳洗一番,拿起药箱,马不停蹄地就来到了聆水阁。在那里有个谜题等着他,一想到马上就能证实他的揣测,他就止不住真相即将揭晓的畅快。
翟云,本王倒要瞧瞧你这位名闻道进的春色山人到底是男是女!
他在心底阴笑着。
在回程的路途中,昏过去的翟云就枕在他的手上,他盯着她看了许久,被她那软若无骨的身躯激荡着心绪,瞧她一身素衣遮不住藕颈,宽大笼袖藏不住纤指,紧闭的眼睫浓密如扇,朱唇盈润如水,身上更不时散出一抹荡人心弦的幽香……
这种种迹象不正显示他是个道地的女人?否则,又怎会在他身上闻不出半点男人的气息?
因此,一抵达王府,他刻意不让赵奇通知府内的古大夫,执意亲自替她上药。
呵呵呵……确认翟云身份这么有趣的事,他怎能拱手让给他人去执行?
笃定地推开聆水阁的门,因过于兴奋而没有注意到阁外竟无半个守候的侍卫,他满心只想早些验证翟云的性别,平时的警觉已荡然无存。
径自进了房内,走向内堂,床边的纱帐垂落一边,轻轻地飘曳在地,翟云正和衣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他一手撩起纱帐,侧坐在床沿,喊了一声:“翟云,你还好吧?我来给你上药了……”
翟云仍然未醒,背对着他,没有反应。
他嘴角一扬,轻轻扳过她的肩,定定地注视着她那张隐在昏暗灯光下的脸,手则不客气地往她的前襟摸去。
就在这时,翟云忽然张开眼睛,她慌张地挡住他的手,声音暗症地惊道:“你……你想做什么?”
“我要帮你上药啊!你忘了?你受伤了,不脱掉衣服上药,恐怕伤口会恶化……”他轻佻一笑,不顾她的抵抗,硬是要将她的外衫脱掉。
“这……这点小伤我自己来就行了!王爷!”翟云闷声地说,半掩在纱帐阴暗处的脸色有些古怪。
“别跟我客气了,你自己哪看得见脖子的伤口?来来来,让我看看伤势如何。我记得你还被踹上一脚,不是吗?”她愈是抗拒,他就愈认定她是个女人。
“王爷,您这样太折煞草民了……”她仍然紧揪住自己的衣襟不放。
“我这是关心你啊,我怕你伤到了筋骨,到时无法作画怎么办?来,让我看看……”他强硬地拉开她的手,接着用力扭住她的前襟,同时嘴角勾起了邪气的微笑。
“王爷!别这样!”她低呼一声,但声音听来并无太多的慌乱。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难道你是个女人吗?这么不干不脆……”李琛直接将她的外衫往外一扯,正要好好地调戏她一番,但随着一记长衫撕裂的清脆声音,他两眼发直地瞪着眼前裸露的身躯,整个人都呆住了!
没有预期中的肚兜,没有玲珑有致的双峰,只有一片雪白平滑的前胸……
那是个男人的身体!
错愕中,他的目光慢慢从翟云的胸口往上移,对上了一双了悟中带着些许戏谑的瞳眸,人就像触电一样地往后跳开,眉峰不自觉地攒紧。
“你……”怎么会这样?翟云不是女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王爷,您怎么了?”“他”轻笑一声,撑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