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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可以多一尊收藏品丰富宝库,这会儿只能玩玩蟾蜍喽!好大的落差。
什么,十遍?!大姐在说着玩的吧!“他们又没瞧见我的脸,让我再试一次啦!这次绝对不让大姐你失望。”
偷儿的手是用来盗物,哪能受缚于笔砚之间,老祖宗的遗训有几千字,她不写到手断才怪。
“嗯哼!你认为练字不够是吧!枫林的叶子是不是也该扫扫了。”她是非常爱护妹妹们的长姐,粗重的活她舍不得让她们从事。
“不不不……我练字、我练字,大姐的吩咐是为了我好。”罗菊衣惶恐不已,拉着寡言的二姐衣角急喳呼。
“嗯!乖,没枉费大姐的一番苦心。”罗梅衣端起茶杯,温醇的口感温暖了她的胃。
是恶意的折腾。她在心头嘟瞠着,没敢说出口。“那血玉观音还要不要?没拿到手有损我们四君子的威名。”
没错,她们是贼,而且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贼盗世家,数代先人都以贼盗起家,偷遍大江南北,即便面对豪门巨商的森严戒备亦从无失手过。
外界传闻四君子乃是由四位君子组成的盗贼组织,殊不知这是重男轻女,及文弱的女子不可能飞檐走壁的想法所导致的误解。
也不想想这世上有多少男子喜好落花弄草呢!以梅、兰、菊、竹为信物留下线索任凭追踪。
貌美如花的罗家四姐妹遗传了外祖母的绝色容颜,一点也不像其貌不扬的侠小小,因此不会有人联想到他们的关系是如此亲密,承继其怪盗的癖好,爱偷人家的珍藏自娱。
转动着手中瓷杯,罗梅衣看似欣赏杯上的瓷纹说:“你放心,该是咱们的绝跑不掉。”
“大姐的意思是……”如果注定不属于她们不就跑掉了。这句话放在舌尖,罗菊衣没胆说出口。
十遍的《盗训宝典》已经够了,她可怜的嫩指得受苦了。
瞅了小妹一眼,她笑意深远。“反正大姐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上卫天堡逛逛。”
“大姐……”
“你?!”
“好贼喔!”
怎么也没料到她会亲自出马的妹妹们惊讶的瞠大眼,一副她吃错药似地难以置信,这等“小事”哪需要关老爷耍大刀,阵前小卒就够瞧了。
老三失手就让老二上场,一脸冰霜的罗兰衣不仅不爱说话更是难得展颜一笑,阴阴沉沉的活似刚从棺材底爬起来,猛地一瞧还真会吓掉半条魂,以为见鬼了。
但此时她脸上却浮现讶异,不懂大姐又在搞什么把戏?这件事不该由她收尾。
“你们有意见?”
那个嚷着好贼的罗菊衣哀叫一声,抱着脚直跳。
长姐如母,她们只有认命的份。
“大姐不在谁当家?”
凉飕飕的声音一出,罗尔衣立即后悔地想收回当自己没开口。
她的懊悔让罗家狐狸首看了好乐。“兰,你在舍不得大姐吗?”
她想回不是,但紧闭的嘴噤声不语,祸从口出的殷监实不远,她没必要当助燃的柴火,死而后已。
沉默是金,古人有云。
“大姐,你怎么可以抢了我的差事……呃,我要去练字了、我要去练字了,你别叫我扫落叶。”算了,先溜为快。
罗梅衣只是轻轻抬了下眼尾,低吐了一口气,原本忿忿不平的罗家小妹就冷不防的跳开三步,唇瓣微抖的赶紧开溜,头也不回地直嚷嚷要练字,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多乖巧。
剩下的罗兰衣和罗竹衣当然“不会”有意见,大姐的决定谁敢忤逆,她不怒而威的笑脸让人打从心底发毛,不由自主地先怕上三分。
“来吧!兰,帮大姐换张脸。”太美的容颜也是一种困扰。
没有任何动作只低喃一句,棺材脸的罗家老二拿出随身携带的易容器具,不假思索地将她柳眉画浓,似雪肤色转眼黯沉。
如鬼斧神工一般,一张好端端的天仙容貌顿时受到摧残,在左涂右抹下变得平凡无奇,错身而过也不会想多看一眼。
一柱香左右,一位衣衫褴褛的水村姑走出枫红似血的千枫林,她笑了笑扶扶轻如棉絮的包袱,足下一点跃雪而去。
冰封山上没有留下她的足印,只有点点凹陷的雪痕。
“血玉蟾蜍被盗走了?!”
这不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至少御赐的血玉观音并未失窃,抄家灭族的杀头罪暂且逃过,理应松了一口气才是,毕竟保住皇上赏赐的珍物。
但是一室静谧没人敢吭声,一口气憋着就怕不小心发出声音,战战兢兢地垂下双眼注视一双大鞋,生怕它们走到跟前。
此时几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畏缩得不像话,心里责备着自己的轻忽和过于自负,不把一般宵小看在眼里地招摇过市,以至于皮得绷紧地等候发落。
以卫天堡的财力而言,丢了一只名不见经传的血玉蟾蜍根本不算什么,九牛一毛无关痛痒,再买个十只、八只不成问题。
坏就坏在那是要给岭南巫家的聘礼之一,他们坚持非要这只血玉蟾蜍不可,因为是先人所留的遗物必须寻回,否则有愧先祖。
再者东西在卫天堡的人手中遗失,传出去对卫天堡的颜面有损,连个小小窃贼都敢如此张狂如入无人之地,简直是种奇耻大辱。
对方踩上他们头顶撒野岂可坐视不理,失物事小,丢脸事大,一方霸主哪能任盗贼横行。
而护宝无力的家将难辞其咎,他们太大意了,以为没人敢打卫家堡的主意,一路漫不经心地未曾留意四周动向,几时被盯上了也毫无所觉。
不能说是万幸,要是偷儿盗走的是血玉观音而非血玉蟾蜍,他们十颗脑袋也不够砍,人头落地还拖累一家老小赔命。
“不出声就能逃过责罚吗?你们并非第一天行走江湖,为何还着了人家的道?”
做管事打扮的中年儒生开口打破僵局,试图为这些小辈减轻责任。
若错不在他们情有可原,粱上君子大有高手在,以窃盗维生,自然驾轻就熟的盗走小物从容离去,未惊醒任何一人。
反之若是疏于职责可就难办了,向来一板一眼的堡主容不得下属犯错,再多的求情也无济于事。党
“我们……呃,喝……喝多了……”嗫嚅的低音几不可闻,叫人怀疑开口的人是否发出了声音。
“喝、多、了——”
低沉的冷音一出,一排站直的男子身子僵硬不敢动,牙关咬紧地直怪酒真害人不浅,一时贪杯误了事。
“刘……刘员外非常好客的直敬酒,我们不好推辞地陪着他干杯。”一杯到底,涓滴不剩。
“我说过什么来着。”剑眉横飞,鹰目凌厉地射向眼前众人。
不需要提高音量,龙卫天一张阴厉的脸就已经够吓人了,即使是见过世面的大男人也会忍不住发抖,当场腿软的无法移动。
小孩子更不用说了,被他吓哭的稚童不在少数,恶梦连连的得上庙里收惊才行。
所以他很没有小孩缘。
但更正确说法是他和每个人都保持距离,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平平淡淡像是湖里的水,就算起了风也不生涟漪,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堡里的人畏惧他也信赖他,他虽然平时严谨不苟言笑,但是对待下人一向公平,绝不容许有旧仆凌虐新婢的事情发生。
他照顾手底下为他工作的人,不论伙计或是仆佣,只要不犯了他的规矩。
而他的规矩全端看当时的心态、情况定下,然后严令手底下的人必须道从,没有商量余地。
“出外不得随意接受款待,若有必要得斟酌酒量,不得过度误了正事。”
龙卫天寒酷地瞟了出言的管事一眼。“多事。”
“是,堡主,老胡僭越了。”毫无愧色,胡不言的神情耐人寻味。
他这人有一股书卷味,看来像私塾夫子而非管事,一把胡子掩去了半张脸孔,有人说他是刻意蓄胡好掩饰真面目,目的是避免仇人的追杀,找对了靠山省却四处逃亡的麻烦,没人敢当面问一句——他在躲谁,或是何事。
“是何人所为?”他是僭越了,而且不敬。龙卫天的眸底蒙上一层不悦。
“四君子之一的菊。”
这回胡管事不插手了,让其他人将“证物”呈上。
“四君子?”
“盗字辈的人物,在江湖上颇有名望,专偷银子太多的大户人家,我看你也别急着累积财富,万一被偷光了多不划算,又得重新由小钱攒起……”“闭嘴,司徒长风。”人未到声先至,俊朗的身影由窗口一跃而入,所有人包括胡管事全松了一口气,这位浪荡成性的“客人”足以替他们挡过一劫。
“啧!瞧我两袖清风多逍遥自在,爱上哪就上哪,用不着背负一身责任,成天板着一张脸做人不累吗?啊!老胡,来杯茶润润喉吧!”
话锋一转,来者毫不客气讨起茶喝,就当回到自个家中。
“有门让人行走,相信你不会忘了它的位置。”龙卫天冷言冷语的口气中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怒意。
不请自来的司徒长风兴味十足的接过婢女奉上的清茶。“哎呀!你就是太严肃了,不知变通,管他是门还是窗,我不都进来了。”
“像个贼,没个正经样。”
“贼有我这般丰采过人、仪表翩翩吗?别在一旁捧醋饮酸了,早说一句嫉妒我的洒脱不就行了。”嗯!好茶,人喉回甘。
双脚一抬,笑得不三不四的司徒长风借力使力的一扭腰,避开破空而至的一枚铜钱。
“没事滚远些,卫天堡不欢迎你。”哪有热闹尽往哪里凑,唯恐天下不乱。
又来了,也不怕得罪人,送来是客嘛。“我是好心来关照一番,免得人家说我游手好闲,尽出纰漏,兄弟出了事还能袖手旁观。”
“你不是吗?”龙卫天语调低沉,听来有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司徒长风干笑的搔搔耳朵,心虚的回避冷冽注视。“不是全怪在我头上吧!远游在外哪知道地头上发生什么事,有冤有仇找债主索去,与我无关。”
“无关?”轻哼一声,龙卫天满脸不屑。“请问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想撇清关系没那么容易,在他的地盘出事责任难卸。
“呃,这个嘛!不过丢了只小血蜍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他声如蚊蚋的直嘀咕。
可惜习武之人耳力敏锐,一字不差的全进了不该听见者的耳中。
“你说什么?”冷喝声一起,龙卫天的眉眼染上惊色。“远游者又从何得知遗失了何物?”
“啊……”完了,不打自招。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全怪他这张嘴什么事不好提偏要自找麻烦,干么多事地凑上一脚怕受人冷落,提着头送上前任凭处置。
事前他是有听到一点小小的风声,江湖虽大可耳目众多,稍有风吹草动很难不惊扰四方。
像卫天堡的车队浩浩荡荡的横过济南、幽川两地,从暂寄的将军府一路唯恐天下人不知的盛大护送珍宝,谁不垂涎地想窥个究竟,是否如传闻中一样美得血腥。
通常雕观音以白玉为材,较能雕衬出菩萨那份庄严、慈和,圣洁无瑕的光芒照映浮华尘世,洗涤所有罪恶。
不似血玉观音全身如血般令人触目惊心,浴血成佛的天神虽然令人敬畏,但瞧久了那通体血红总不由得有些恍惚,感觉血光在闪动,它是活的。
“呃,道听途说、道听途说,你晓得我人缘好,处处有朋友,风声一起就传到我耳边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广结善缘是人之常情。
要命,他会被一只死癞蛤蟆害得无颜见江东父老。司徒长风暗自叫苦,极力维持平时疯言疯状。
龙卫天冷笑的扣住他盖杯的手。“可惜这风声只有在座的众人知情,他们还没胆走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