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缘从何来?不过唯心而已。
他像忽感胸前湿意,搂得她更紧。「你老爱在梦里哭,又梦到你师兄要杀你了吗?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没人会再敢伤你。」
啊。。是真的,重伤昏迷之际,曾听他说会保护她。。她以为是梦,但那真不是梦,不是梦!
难以自制的颤抖。他喜欢她,是真真切切的,无关她的性子、容貌。
他只是。。问心而已啊。。。
第六章
「这是什麽?」
「乌梅豆腐。」笑痕淡淡的浅露,端了两盘上桌。冬芽惊奇的拿汤匙搅了搅。
「我怎麽没听过,也没瞧见爹爹做过呢?」
「这是我试的,豆腐也是一早做的,很新鲜呢。冬芽爱吃,我以後就多做点。
十叁岁的她对於素食方面极有兴趣。
冬芽闻言了一口,小脸皱成一团,含在嘴里好久,才吞下。
「好。。好酸好凉。。好好吃喔。」
「真的吗?」自己浅一口。味道初时一嘴冰凉,又软又酸,刺激深处味觉,而後新鲜的豆腐极为爽口,将酸味中和而酥软,只想含在嘴里不愿吞下。
「好像师兄吻我时的感觉。。。」小冬芽脸红道,七、八岁的冬芽已有初吻。
馀恩不解。是曾不小心看到师兄亲小冬芽,却不懂为何拿来与乌梅豆腐作比拟。
刺激与温柔并存,只愿这味道久久不散,窝心难忘,这是那一吻烙留下来的感觉。
十指交叠放在眼皮上,她张开酸涩的眼皮,上方是熟悉不过的床顶,却恍如隔世。
「不过唯心而已。。。」她喃喃道。
「小姐,你可醒来了。」怀安见她开口出声。「现在已是晌午了呢。」
「晌午?」怎麽睡了这麽久?馀恩爬起来,直觉摸向身边空的床位,想要问,却不知如何问出口。
「小姐,有新鲜事啦。」怀安兴奋的说道:「虽然帖子满天飞,可是我怎麽也没有想到帖子会飞到聂府来。」
「帖子?是。。美食帖吗?」
「不,是驭食帖呢。」怀安笑咪咪的。「苗小姐没听过吧?平常只有美食帖邀府里主子过门享用,从来没有听过驭食帖。这一、两个月来,南京城正流行驭食名帖,帖子给的对象不是爷们,而是厨子。」
「厨子?」这倒奇了。正要下床,忽见床畔遗落佛珠,她连忙将它收起,极力抑止热气往薄脸皮上窜。
不是梦,是真实。
「是咱们大彭厨子收到的。本来我以为咱们府里是不会收到这玩意的,因为府里从不搞美食飨宴,王子们也无心当美食家,没想到驭食帖子竟然一早送来,要求与大彭厨子叁个月後挑战厨技。」
直觉的,就想到是冬芽。「那发帖之人是女子吗?」就算冬芽从食记学来厨技,但也万万不可能在这一、两个月里成了高手。
厨技除了天分,尚需经验啊。她的经验不足,怎麽能发帖挑战?
「不,是个男的,听说年纪才十五左右。日前已让刘老爷新聘的厨子甘拜下风,从此不再碰厨。」
「男的?」不是冬芽,那会是谁?大师兄处心积虑要的就是拱上冬芽当世间高厨,怎麽会突然冒出旁人来?还是冬芽女扮男装,防人觊觎?
明知大彭厨子对她素无好感,但她仍想一探究竟。
「若是单纯挑战也就罢了,偏偏对方要求败者从此不再进厨,大彭厨子气不过,接下战帖,现在要上农家定下所需的菜色与蔬果,七爷问你有没有意要顺道出去走走。」
「嗯。」她点头,随着怀安走向聂府後门。怀里揣着佛珠,心头忐忑不安。昨夜他没发现她装睡吧?
聂府後门已有人在等。聂问涯正倾听欧阳说话,忽地大彭厨子转过身瞧见她。
「苗姑娘。」语气又酸又猛,不明白七爷为何要她跟着?
聂问涯闻言,抬起脸,馀恩对上那双温和黑眸,忆起昨晚的「问心而已」,一时之间尴尬害臊不已,咬了咬唇,露出羞涩的笑颜。
细眉黑眼之间皆是笑,贝齿露白,唇勾笑痕,略嫌蜜色的脸颊也微微泛红。
「早,七爷。」
欧阳呆呆的瞪箸她,脱口低语:「这是苗姑娘吗?怎麽比起以前。。顺眼许多?」
额头忽遭一击,痛得他低呼。「爷。。」爷的出手真快,也不留让他解释的机会。
聂问涯双手敛後,目光不离她,说道:「你自受伤以来,不曾外出过。过去你摆粥摊,少有逛街,今儿个咱们不坐马车,就走路,约要半天,你耐得住吗?」
「嗯。」她的眼赧然垂下,心窝温温热热,如暖流久久不散。
他大概永远也不知道他的一句「问心而已」,具有多大的威力,拯救了她长年自卑的心。
聂府十步之外,拐进其中几个小巷出去後,便是热闹的大街。大街极长,到了後半部,正是封书肆。
封书肆乃聂家叁爷所开,今日正逢每月出书之日,来往文客无数,聂问涯蹙起眉,俯头向她说道:「我送译文进去,你在这里等等吧。」语毕,往书肆挤去。
馀恩安静地站在外头等候,目光流转之间,瞧见彭厨子的打量。她犹豫了会,说道:「彭厨子,真是过意不去。。前些时候弄脏你的厨房。」
「知道就好。」他没好气地说道:「不会作菜,又没人会瞧不起你,干嘛硬撑。」
她淡淡苦笑,不置驳词。
「我虽不怎麽喜欢你,但既然七爷喜欢你,咱们当人奴才的,也不好说什麽。
听说你也是孤女一个,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也算你命好了。不过,七爷再怎麽喜欢你,我还是希望你别再进厨房,毁我彭厨子的名誉。」
她张口欲言,话到舌尖又吞下,最後只能说道:「我不再进厨房,不再动厨具,彭师傅大可放心。」心理微微怅然若失。
所失什麽呢?不是恨师父传她一身手艺的目的吗?不是恨师兄欲书她於死地的原因吗?她已无一技之长,算是还了恩,不再相欠啊。
彭厨子满意的点头,目光跟着溜进书肆,自言道:「肚中有文墨的人就是不同,哪日我也来写一本食传,将我数十年的经验流传後世。」
「食传?」
「没错,我自幼钻研厨技,虽不敢说普天之下难有人匹敌,但我敢保证没有多少人有我用心。我不但创新厨艺,还研究他人技法。」见她专注倾听,他就忍不住舌痒说道:「好比云南有一种柔猪,是用米饭成五、六公斤的小猪,你不知道吧?等月底送来之後,经我巧手,连骨头也能入口。」
「我对野菜较有兴趣。」馀恩试着答腔。
「野菜?那是低阶层工人食用。」
她露出浅笑,不知该如何反驳,只简单说了一句:「好吃就好。」
「好吃就好。。」彭厨子如遭重击。
「怎麽啦?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不。。你说的没错,好吃就好!好吃就好!」彭厨子大吼,引来不少百姓注目。
聂问涯从书肆走出来,瞪彭厨子一眼,向她温笑道:「难得出来逛,若有喜欢的玩意,尽管说无妨。」
「我暂住聂府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能再多作奢求。」她低语,眼角悄悄瞧着他忽然沉下的脸庞。
「你不算客人了。」
不是客人,那算什麽呢?若是以往,必定充满疑惑不安,总觉欠他的恩情愈来愈多,难以偿还。如今。。「问心而已」,不过简单四字,却是豁然开朗,身上重担尽卸而下。
彭厨子在原地楞了一下之後,快步追上他们,将聂问涯用力挤开,对着她说道:「你的厨技差,没想到你的观念倒挺不错的。」
「啊。。谢谢。」
聂问涯利眼瞪他,他浑然不觉,边走边继续问道:「其实你好歹也曾是个厨子,姑且不论咱们七爷的口味有多差劲,但野菜大多有涩味,你都如何处理?」
她思索了一会,说道:「朱潇曾着救荒本草,观察四百馀种野菜,野菜有涩味并不绝对,我以往多半是加以调味。」
「调味?怎麽调?你买的是哪县哪城的调味?油、糖、醋、酱,光是其中一个又细分好几百种呢。」
「我是自己动手做。」
「自己动手?」彭厨子吃惊问道。「你自个儿调的,能吃吗?我怎麽没瞧过?」
那些酱品多遗留在冬芽那里。她摇头。「我没再做过了。」
「还记得那一罐酱豆腐乳吗?是年初馀恩多留给我的。」聂问涯将彭厨子微推开,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害羞的连忙将手藏进袖衣里。
「赫!」彭厨子倒退两步,食指发颤地指着她:「就。。就是你?」
馀恩紧张地看奢聂问涯。「不对吗?是吃出什麽问题了吗?」
聂问涯摇摇头,轻推她的腰际继续往前走,彭厨子连忙冲上去撞开聂问涯,瞪着馀恩。
「就是你?你是怎麽做的?」骗人吧?她明明连粥也会煮烂,还吐了一地,怎会是做出那罐酱豆腐乳的师傅呢?
聂问涯抿起唇,心头升起薄怒,视线落在馀恩的脸上,勉强压抑下来。
欧阳见状,在旁低语:「七爷,别气别气。彭厨子一遇到懂厨的,总是六亲不认,巴不得将对方所学所知尽纳为己有,尤其他又接下驭食帖。。。」
「我可没气。」
「没气才怪。」欧阳咧嘴笑道:「奴才可有好几年没见到七爷露出恼怒之意。
以往七爷一气,总会念佛静心,如今您佛珠也不戴了,我就说,有气就要发,闷在心头只会愈滚愈大。。痛!」额头又遭一击。七爷够狠,不再修身养性後就拿他开刀。
「你的话愈来愈多了。」聂问涯说道。左手腕上的佛珠确已不见,是搁在哪儿了?
眼角瞥到邻近饼摊,摊前无人买,摊老板是一对双胞少年,肤色黝黑而清秀。
聂问涯眯起眼,对上其中一名少年的注视,後者急忙撇开,掩饰眸里的狡黠。
「七爷要吃吗?」欧阳循线望去。「奴才这就去买。苗姑娘,要吃什麽口味的?」他的大嗓门惊动馀恩与彭厨子的交谈。
馀恩抬起脸,怔仲了下,笑道:「我不饿。。」
「好心的姊姊,买一个吧,这位胖大叔要不要也买呢?」其中一名少年渴求地看着他们。「咱们兄弟今天第一次摆摊,还没开市呢。」
已过正午,还没开市?她第一次摆粥摊时,也是久久之後才有人上门。
「好。。那请给我一个梅花饼吧。」她的左手忽然让人握住,她一吓,不知何时聂问涯已走至她的身边。
「就四个梅花饼吧。」
左手有些在发抖,难以掩饰。他。。他从没做过逾矩的举动,悄悄抬眼看他,他的目光停在饼摊前,状似专注。他不知道他握住她的手吗?还是装作不知道呢?
被他握住的手腕在发热。天啊,不要让他瞧出她的窘状。
梅花饼热呼呼的送来。聂问涯俯头附在她耳畔说道:「慢点再吃。」目光注视欧阳大口咬下。
馀恩才要问为什麽,欧阳跟彭厨子便呕吐出来。
「这是什麽玩意?难吃得要命!」欧阳叫道,瞪着那一对微微发抖的双生子。
「你们搞什麽?这麽难吃的玩意也敢拿出来卖?」
「爷。。不卖不行啊,平日饼摊是娘在顾的,她这两天生了病,咱们兄弟为筹药钱,只好自己动手出来卖啊。」
「卖得出去吗?呸,凭这口味,到日落也卖不出一个来!」欧阳斥道。
「那。。那可怎麽好,弟弟?」自封为哥哥的那名少年泪眼汪汪,不住的瞧着大彭厨子。「咱们努力做了一上午呢,连点铜板都赚不回来。。呜呜。。。」
「弟弟,不要哭,咱们再努力点,说不定是这爷儿的口味不对劲,不是咱们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