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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看着贾维主教。
“你凭什么?凭你是公会代理公会长?”贾维主教的声音变成一种有些嘲弄地腔调。“或者说。凭你是我的父亲?”
“不管是哪一种,你只要知道你必须住手就行了。”侯爵淡淡回答。
“如果我不住手呢?”贾维主教淡淡说。
“那我就让你住手。”侯爵的声音依然很冷。虽然这句话似乎和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个别词隐含的重音还是表明了他的意思。
沉默半晌之后,贾维主教很古怪地一笑,把手中的长剑回鞘,说:“好。我知道了,这次我住手。因为我知道你真要出手让我住手的话,我还确实真的非住手不可。但是以后等我有了机会和能力的时候,我一定会重新回来的。”
“我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么?我是你父亲,我还会害你么?”侯爵皱眉。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凛厉。
“对不起,说老实话,在感觉上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没有父亲的。”贾维主教突然说。
侯爵怔了怔,一直紧绷着的神情有些黯淡了下去。
沉默半晌后,贾维主教扭转了身体,背向侯爵开口缓缓说:“你知道么?从懂事地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怨恨自己怎么没有一个能干些,至少是像样些的父亲。连我的母亲是谁也甚至没人知道。谁都知道我那个父亲在全大陆不知道有多少个儿子和女儿,但是他却偏偏只把我抱回了家庭,宣布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不知道这在旁人的眼中这是不是好运。但是至少在我来说,我宁愿不要,否则至少我还可以生活的安静一些。他给我扔到一个满是梦想和欲望的世界里,却只给我一个被人唾弃排斥的身份,自从我懂事起。我就生活在家庭中人的讥嘲和不屑中,所以我才会拼命地找机会朝上爬,我要达到一个可以俯视所有东西包括这个父亲的顶端……”
侯爵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表情。
“但是突然有一天,在我万念俱灰,以为自己已经万劫不复的时候,这个父亲突然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还将我之前所有的概念击得粉碎。原本这个父亲是那样的高深,不可捉摸,强大无比。我所有的努力,奋斗,人生目标在他的面前宛如木偶戏一样的可笑。然后我就一直按照这个父亲给我的道路走,这条路更高,更明亮,可以直接站在我以前完全不敢奢望的世界顶端……这个我称之为父亲的人从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突然就成了笼罩在我头上的天。但是我丝毫不觉得高兴。我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个玩偶,他先是在暗自在高处俯视着我,看我出着一幕幕可笑的木偶剧,现在又来操纵着我,让我走在他已经给我完全设计好的路上……我想走自己的路,但是却被他拦住了。我明白这次不过是因为我自己的力量不够而已……”
“对不起。”侯爵突然开口,他看向贾维主背影的眼睛里现在全是种淡淡地哀伤和凄愁。
“用不着说这些,我们从来都是各做各的事情,不是么?这么客气我会不好意思的。”贾维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回答。
默然半晌之后,侯爵长叹了口气,点头回答:“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了。不过至少在这之前必须做几件事,首先就是杀掉那个小子……”
“不行,我已经答应了维德妮娜老师,必定留那小子一条命的。我会把他送去赛莱斯特,教皇似乎不会杀他,但是至少也会囚禁他只要他不出来碍事不就行了。”
“你还不明白维德妮娜是利用你做什么么?”侯爵疾声说。
这个时候,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通道中传了下来,同时还有瑞恩大神官的声音:“主教大人,您没事么?”
历史的尘埃 第五篇 序-觉醒(下) 知秋
当大神官走入地牢的时候,刚好看见红衣主教大人和侯爵走出来。两人的脸色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大神官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从地牢中隐隐约约传出撞击的闷响,他还可以感觉到丝丝魔法和斗气混合的味道,以为下面发生了战斗,这才匆匆忙忙地赶了下来。
“没什么事。侯爵大人来给我传教皇陛下的话罢了。”贾维主教对大神官战斗示意。
瑞恩大神官的眼神在红衣主教和侯爵的身上转了一圈,他除了能够看出主教大人的神情有些复杂之外确实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虽然他对于这位一直以来城府很深的年轻主教表现出来的古怪神情很不解,但是他是明白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想去明白。
贾维主教眼神闪烁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刚才波动更大了。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想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说:“你把侯爵大人带去见那个囚犯吧……只要记得把侯爵大人带进去就行,然后你们就不用管了……”
“是。”虽然依然是很不解,也感觉得出其中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的东西,但是瑞恩大神官的反应而更明了。像他这样已经没了什么热血和斗志的老年人很明白越是在这种难以预料以后的非常时期,如果背后越是可能有隐晦的背景,自己越是不要去深究好。
“这里暂时恢复原样吧,里面的怪物我全部都已经处死了。没有我的允许其他人再也不许下去。我先去找罗得哈特大人有些事……”红衣主教的声音虽然有些疲惫,但是语气却是命令式地。似乎他已经顺理成章地接收了魔法学院了。
大神官想了想,似乎在考虑自己应该采取什么态度,不过最后还是点头回答:“是。”
把地道口封闭之后。瑞恩大神官就带领着侯爵朝关押犯人的地牢走去。路上,他像是顺口而问:“因哈姆,原本你已经在赛莱斯特给教皇陛下做事了吗?那个犯人主教大人说原本是要送去赛莱斯特交给教皇陛下的……”
侯爵微笑回答:“不,我没在莱斯特。只是偶尔替教皇陛下分忧一下也是我们的荣幸啊。陛下日理万机,这个犯人实在是不用劳动陛下他费神,所以我就来给他处理一下吧。”
“恩……”大神官实在从这些话中找不出什么确切的线索来,只得继续一副老成持重的稳重模样。
魔法学院实在不小,从大教堂来到关押犯人的地牢足用了十多分钟。而当瑞恩大神官看到那敞开的地牢门口和倒在地上的几名牧师和守卫的时候,一直都是那么稳重地他几乎跳了起来。
“有人劫狱。”大神官立刻冲了过去。侯爵的神色也在一瞬间凝重了起来,跟上去看个究竟。
地上那几名侍卫都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晕了。其中两人还被剥得只剩下了内衣裤。这里本来就只是一个偏僻的地窖,平时周围根本就没有人,所以居然也没人发现报警。而这些侍卫和牧师很明显也没有得到呼喊的机会。
大神官扶起了一个牧师,手上白魔法的光芒连续闪动之下,牧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大神官疾声问:“怎么了?有多少人袭击你们?是什么样的人?”
牧师吃力地回答又几乎让大神官跳了起来:“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打晕了……”
侯爵没有在意那些被打晕在地的牧师,他首先看了一眼地窖的铁门,门是完好的,并不是被人用暴力撞开,但是上面的那把锁已经断了。锁面的断面并不是很整齐,可以看得出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切割斩断地,断面上还有些奇怪地流挂痕迹。如果是其他人也许还看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侯爵一眼之下就看得出。这是火系或者是黑暗魔法力在瞬间高度集中后才能够产生地溶解效果。
守卫们是背对着地窖门的。这种用魔法把锁弄开的方法可以无声无息。如果这个人的动作再快些,把门弄开之后在这几个完全没什么戒心的守卫没反应之前把他们全部击晕也应该是可能的。
虽然并不有仔细询问,但是侯爵也知道贾维绝不可能把这个人毫发无损地关在一个他自己可以顺利逃脱的地方。而且能够在周围的人都没什么察觉的情况下锁用魔法溶解,这似乎也不是他的能力所能够办到的。
迈入地牢之中,里面是一股奇怪的热浪。囚笼那粗如臂的钢条没有丝毫的损坏,依然还是上面的锁被魔法溶解了。而囚笼中央的地面上是一片龟裂地地面。那是被高温烘烤后所遗留的特有痕迹。好像有人在这里架起火炉焚烧过三天三夜一样。
“这是什么?这……劫狱的人中有个火系的大魔法师?但是周围的禁魔魔法阵都还完好无损啊,这是怎么回事呢……”瑞恩大神官也看出这些奇怪的痕迹,惊叫。
侯爵看着地面上那一片龟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地窖中这还有些烫人的空气,似乎品味着这热度中隐含的什么意味,慢慢的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开始有了些惊恐和愤怒。
“不行了。你快去通知贾维主教大人,我去召集人手马上展开追捕……”大神官扭头对侯爵说,但是当他扭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侯爵居然已经不见了。
这个时候,阿萨和杰西卡两人正在被守卫带进宰相府。
他们两人身上穿着的都是从打晕的牧师身上剥下来的衣服。一直带着的面具已经被烘烤成了灰烬,他现在脸上不得不涂抹上了一些临时打来地灰土弄得疙疙瘩瘩。虽然看起来显得有些古怪,但是凭着这身魔法学院的衣服和为主教大人送信的谎话,还是被带了进来。
守卫将他们带进了宰相大人办公的书房。身着一身官服的小懿正靠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看着文件。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些天来她的心情似乎并不大好。听到了人已经了,她只是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贾维主教有什么事么?他前两天在我这里古古怪怪的,我找人去请他居然也不来……”
“宰相大人,我所禀报的这事很机密,请您让其他人回避一下,好么?”阿萨低头说。
小懿愣了一愣,然后身体一震。她听出了这个声音。
“恩,这位牧师有机密要事禀报,你们暂时都退下吧。把门带上,还有记得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让任何人进来,知道么?”小懿深呼吸了一下,用尽量平淡地语气对侍卫和旁边的两个书记官和秘书说。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书房的门关上了。阿萨用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所有的伪装都化作齏粉散落而下。他抬头看向她,一笑。
这个笑中有酸,有苦,有沧桑,更有甜。再也没有往日地顾虑,羞涩,彷徨,如原野中的春风一般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情感都送给了对方。
小懿也是一笑。两人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语言已经是多余。话语虽然是传达情感的工具。但是真正的情感也不是语句可以承载的。
阿萨大步来到了小懿的面前。伸手将她搂在了怀中。轻声说:“对不起。”
小懿为他这个和往日不同的动作微微一怔,但是随即也融化在这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回忆和梦境中地怀抱中,轻声说:“有什么对不起地,傻瓜。”
怀中地躯体是那样的柔软,温暖,恍如这个民办所有的温情与柔和都在此刻汇聚在了这里。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感觉着这份温和。那感觉直达到心灵中的最深处。鼻端重新又闻到了她的味道。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个汗颜遗忘了,但是直到这个重温地时候才发现,那份芬芳其实早烙印在了灵魂的最深处。
眼角不知不觉中已经有泪水。那不是悲伤,也没有太多的喜悦,而是压抑积蓄着的情感抒发出来的舒畅。他把嘴放在她的耳边,干涩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