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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她转头又把弟宝弄走?」彷佛算准了姚家伟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陈则笙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调转枪头的帮范亦珊说话,相反的,陈则笙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个性,能够这么烂好人也不容易了。
「不会了!她如果真想把弟宝带走,就直接上门抢人了,哪用得着这些弯弯曲曲的计谋?说起来我挺欣赏她的,跟你很像……」
「够了喔!下面那句什么很配、天生一对就不用说出来了,我会翻脸。」
「臭美啊你……,谁打算这么说了?你配得上她吗?」
「那就好,收拾、收拾吧!会外赛这星期就开打,得找时间加紧练习了。」
「嗯,我先回店里看一下,晚点到茶馆跟你们会合。」
歪歪斜斜的倚着范亦珊,困在姚念淳体内的赌坛大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看待他曾经的宝贝女儿,他还是想要疼爱她,只是蔡薇霖突然来这么一手,他睁眼、闭眼间都无法停止思考,究竟他的三名子女是不是真是他的小孩,会不会他宠了一辈子的宝贝女儿,其实也是另一个混帐的种,『姚念淳』下意识的握紧双拳,幸亏『他』已经往生了,否则真会让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活活气死。
「念淳,今天是老师最后一天上课,不过你不用难过,老师还是好喜欢你,有空还会来找你玩,你要乖喔……」揉了揉『姚念淳』的头发,那种亲切感骗不了人,愈是跟这个小男孩相处,范亦珊愈觉得他们之间有无法分割的关系,即使他不是范家的子孙,但范承瀚仍旧是她大哥,她依旧会疼惜他遗留下来的血脉。
「你辞职了?」愣了一愣,『姚念淳』皱起小小的眉头审视着范亦珊,后者同样一愣,随后认定那个小男孩是舍不得她,所以才会流露出这种神情,难道他会像个讨人厌的长辈一样干涉她的决定吗?范亦珊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念头感到好笑。
「是啊!老师另外有事要忙,没办法继续上课了,你要用功唷!」甜甜一笑,范亦珊要投入全部心力准备『至尊麻将大赛』,这一役只能赢。
*****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星期,姚家伟每天的生活,就是白天先到便利商店顾店、盘点,下午交班之后再到文武英杰馆,正巧陈则笙那边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于是开始连番恶补,最后才去『巷子内』接姚念淳,然后一家三口吃顿晚饭后再疲累的回家。日子规律到就连姚家伟这么一板一眼的人都觉得无趣了,不过没时间抱怨太多,就像现在这样,所有人几乎是拚尽全力的希望将规则全塞进他脑子里,不只如此,一向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汤丽凤,时不时的过来提点一两句,光是会打牌没有用,要能赢才有意义,而想赢之前得先学会不输,说老实话,姚家伟完全听不明白这其中的差别。
「你不能只顾着自己的牌,老想凑出台数多的牌型。」知道一时半刻间没办法让姚家伟改善所有情绪写在脸上的习惯,陈则笙只能不断的提醒,会外赛还好,但正规赛里全是老江湖,真的是一撅屁股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的狠角色,一场牌局中取两名,姚家伟只能想办法少输一些,才能挺进下一轮,这么高额的保证金不是开玩笑的,他们非得进入决赛不可。
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苦笑起来,姚家伟有很认真的在学习,所以他还记得之前陈则笙再三提醒,这次的评分方式是按胡牌台数计算,能胡台数多的牌型就一定要做出来,从开局后就尽量抢分免得夜长梦多,怎么现在说的又完全相反了?他该听哪一天的指导?
「你还好吗?」嘀嘀咕咕的碎念个半天,陈则笙终于意识到姚家伟完全没有回应,不禁有些担心对方来不及吸收,他很怀疑像这样填鸭式的教法,那个一向有些排斥赌博的正直青年,究竟能学懂多少?
「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的说法前后矛盾?我是要做牌呢?还是不要做牌?」没好气的摊了摊手,特训了这么久,姚家伟其实赢多输少,虽然牌桌上的另外三人,总说他是靠运气赢的,但赢了就是赢了,只要这个手气能延续到会外赛、正规赛就行了。
「你就不能一边做牌、一边盯住别人吗?像那么生、那么甜的牌就不该舍出来。」
「你在说什么啊?不要的不丢,难道丢我要的牌?」
并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在社会上打滚,姚家伟习惯了压抑、以和为贵,所以一般人都以为他个性温和、好说话,其实他以前能跟陈则笙在永福町瞎混,就证明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现在只有对着陈则笙时,才能这样毫无防备的释放情绪,高兴就笑、不爽就骂,简单明了。
「本来就是!一般来说丢风牌、箭牌比较安全,偏张又比中间保险,你不能想到就舍、想到就舍,这样谁都猜得到你在等什么牌。」
「你又知道喽?」
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大概一直都赢的很顺利,放枪的机会也少,姚家伟不大相信陈则笙口中的那种『光看你舍弃的牌,就能猜出你等着胡的是哪些』的情况,总共有一百四十四张牌啊!哪有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举例来说,你打出五索,那我就能推测你手里的是二、三索,或者是七、八索,五索对你而言是孤张,那理所当然猜得出你等的是一、四索或是六、九索,这样了解吗?一张五索就能说明这么多事。」心平气和的解释着,其实陈则笙以前也不太了解,打起牌来就跟现在的姚家伟或游毅德一样,容易脑充血冲动的舍牌,随着指点那名年轻父亲,他自己也从新学习,这才了解当中的奥秘。
愣了好一会儿才『喔』了一声,不得不承认陈则笙说得对,姚家伟俊眉不由自主的又皱了起来,这些全需要有足够经验才能立即反应过来,而他现在最缺乏的正是经验。
「还有,别老是皱眉,你这样把情绪反应在脸上,遇上那些经验老道的高手,你就死定了。」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的推了推姚家伟前额,随后又觉得这个举动太过亲密,陈则笙略显尴尬的收回手,倒是那名年轻父亲因为太过专注,丝毫没注意到这微小的变化。
领着『姚念淳』过来文武英杰馆,汤丽凤才跨进休息室里,就瞧见那两个年轻人靠得极近的在嘀嘀咕咕,刻意的清了清喉咙,在经历了范家毁天灭地式的宣言后,她突然觉得像眼前这对青梅竹马,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感情其实也挺好的,同性又如何?彼此能互相信任、相爱才是最要紧的。
「丽凤姨,怎么这么早过来?弟宝惹麻烦了吗?」立即将宝贝儿子牵到身旁,姚家伟想也不想的拥紧对方,那名小男孩一脸扭曲的十分抗拒,若不是较为理智的年轻舅舅救驾,将他们父子俩分开,『姚念淳』差不多准备挥拳了。
「你不要老是又抱又亲的,弟宝是大小孩了。」故意摆出正义使者的模样,朝着『姚念淳』挤眉弄眼,陈则笙自以为幽默的跟那个小男孩划分成同一国,不过除了姚家伟有反应外,『姚念淳』完全不买帐的猛翻白眼。
「还在特训?这么认真?」略扬了扬细眉,汤丽凤不忍心说的台词是『来不及了』,以姚家伟的程度,他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变成高手,就算灵丹妙药、大罗神仙也挽救不了,当初会派他出赛,借重的是他的运气而不是实力,像这样临时抱佛脚的恶补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只是希望他不要老是一脸写着『我听牌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陈则笙长叹口气,为什么一个平时这么温和、冷静的人,坐上牌桌后喜怒哀乐全被放大了,就像握上方向盘后立刻暴走,姚家伟有人格分裂是吧?
「我哪有?」
「明明就有!你那种脸紧绷到快裂开,难道不是已经听牌了,然后紧张的盯着牌看?」
「那你呢?你又好到哪去?老是摸牌,然后看又不看的扔回海底,怕人不知道你等的是白板、一筒之类的牌?」
听见姚家伟吼那么一声,『姚念淳』跟汤丽凤惊愕的对看一眼,这个小家伙挺有慧根,这么快就摸熟了该怎么留意其他人的小动作,孺子可教啊!
「面带微笑、放轻松打,不管你迷不迷信,打牌就是这么一回事,运势来了,天皇老子也拦不住你,愈是愁眉苦脸,牌会愈打愈糟喔!」已经不知道还能教些什么,汤丽凤只是可有可无的提醒几句,至少,她自己挺迷信的,运势旺的时候打死不换座位,气场差的时候什么怪招都出笼,事实上还蛮有用的。
「嗯……,丽凤姨你还没说,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喔!没什么,只不过我是『至尊麻将大赛』的顾问之一,会外赛也受到邀请,所以得准备点正式的衣裳……」
没有哪个女人抵挡得了买新衣服的诱惑,尤其有个这么名正言顺的藉口,即使汤丽凤不是麻将大赛的主角,逮到机会还是要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在这件事情上头绝不能输。
「喔喔!了解、了解,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看了看自己及姚家伟,陈则笙他们几时穿过正正式式的西装,一个麻将大赛不会这么要求吧?
「你们不必,会外赛没有规定,正规赛的前几轮似乎也没有,不过家伟最好还是准备一套,我想以薇霖姐的个性,打进决赛后,她一定会比照顶级赌场的模式来打造比赛会场,我看,你也不想穿得太寒酸吧?」
拍了拍姚家伟肩膀,汤丽凤朝着他的宝贝儿子使了一记眼色,她还记得对方的请托,这一次还有另一项任务,去跟蔡薇霖探探口风,那名赌坛大亨依旧对『前辈子』的那顶绿帽子耿耿于怀……
*****
「为什么我不能跟着去?」气愤的在客厅里咆哮,『姚念淳』不敢相信,他筹备、计划这么久的复仇之路,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排除在外?他怎么能不去?『至尊麻将大赛』会外赛,林昆清跟那个女人一定会在场,新仇旧恨一次解决,这场战役他堂堂赌坛大亨怎么能缺席?
无奈的看着自己宝贝儿子在客厅里又是跺脚、又是蹦跳,偶而看一向贴心、听话的『姚念淳』这样发发脾气、耍任性其实挺可爱的,只是今天真的不是时候,随着会外赛的比赛逐渐接近,姚家伟是愈紧张,虽然陈则笙跟游毅德也会参赛,但这一役算是他正正式式的进入麻将世界,他希望自己能心无旁鹜的拥有好表现。
「弟宝,听话!今天先在文武英杰馆等,琬音姐姐会陪你……」耐着性子温柔的哄着『姚念淳』,姚家伟动作快速的替他换穿好衣裤,一会儿陈则笙就会来接人,他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我要跟着去!我可以跟着汤丽凤……」高分贝的尖叫起来,『姚念淳』其实不想喊得那么凄惨,但小孩子的声带构造真是令人胆颤心惊,明明应该很威严的一句话,听起来没半分气势,除了尖锐嗓音之外还是只有尖锐嗓音。
「弟宝,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喊她奶奶她会杀了我。」
「弟宝,……好吧!你说的对。」
「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人生当中跟『无理取闹』几个字大概没什么关系,『姚念淳』只能依着印象中的小朋友耍赖,在沙发上又踩又蹦的大声尖叫,希望表现的不会太夸张。
「姚念淳!丽凤姨今天是顾问,她没办法照顾你,听话……」扶着额头,姚家伟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