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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今日皇上请他夫妻二人来此何意,宫宴家宴,干自己何事。
染卿尘心中暗自诽腹,又悄悄地继续打量。
皇帝的左侧坐着皇后,只见她身着一袭暗红华服,那坠地裙摆上绣着牡丹图案,将她衬托得端庄而华贵。
这是染卿尘第一次见到皇后,但皇后送给她的铜镜让她印象深刻——以镜为鉴,时刻照己身。
如果对方是和善的,染卿尘会很感激送自己铜镜,可是对方不怀好意,就让这份礼令人生恶了。
“趁现在好戏没开场,咱们快吃。”卫立轩瞧着她左顾右盼,便将布满菜肴的盘子端到她面前。
“好。”染卿尘闻言,一声轻笑。
举起象牙箸给卫立轩也布了菜,两人低头快速地吃。
突然,染卿尘感觉有一道探究的目光朝她看着,她微抬头,目光是从皇帝右下侧第三张桌子旁坐的男人望来的。
这个男人长得算不上俊美,体格高大、壮硕硬朗,古铜色的皮肤,黑发如缎,剑眉星目,刀削石刻般的脸庞刚毅威严,浑身隐隐已透出一股霸气,与皇上长得很象。
此时他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眼神看着染卿尘有些怔忡与迷惑。
按座次排位来看,这男子的上一位是太子和太子妃,太子的对面是二皇子及二皇子妃,那这个男子应该就是三皇子夙沙昊,只是他盯着她看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不许看。”看到染卿尘在看夙沙昊,卫立轩便不满地道,“快吃。”
染卿尘听得卫立轩话中吃味的语调,便回头看向他,眼里带有笑意,“嗯,还是夫君比较好看。”
卫立轩当即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居然敢调戏爷。”然后伸手夹了一个超大的鸡腿放到染卿尘的碗里。
染卿尘的眼睛蓦地张大,“爷,你打算把我养成猪吗?”
“嘿嘿——,这个主意不错,这样就不会有人老盯着你看了。”卫立轩轻笑。
染卿尘嘟起小嘴,“那是别人要看,又不是我让他们看的,为什么要我来承担后果,我才不要!”说完,她将鸡腿夹到卫立轩碗里,“爷病才好,身体要好好补补,爷多吃点啊。”掩嘴偷笑。
“补?爷都补到流鼻血了!”卫立轩想到几日前被卫夫人与染卿尘两人变着法儿地让他吃补品,最后竟补到血气太旺流鼻血了。
而眼前这女人居然还嘲笑他,是不是要找个女人给他降降火,气得他当场就想把她给吃干抹净,不过,没敢,怕自己身上的病未完全好,将疫病过给她了。
按邪医斐成的说法,最好等半年吧。
卫立轩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这个满脸笑靥的女人,现在他几乎天天都要用冷水洗澡,而这个可恶的女人则在一旁没同情心地看着他大笑。
二人这厢喁喁私语,浓情蜜意,那厢四皇子黯然失魂,借酒消愁,再加上三皇子的失神迷惑,全都落入了夙沙瑞的眼里。
看着飘逸出色、清丽无边的染卿尘,夙沙瑞如今是悔不当初,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嗔,都显得那么的风华绝代,加上她的学识与才华,更是令人追慕敬仰。
这种女子若是不能拥有,就必要毁之。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之后便是一股冷然。
他低声地向身后的董公公吩咐了几句。
卫立轩并没有忽略皇帝暗中投来的目光,那眼里的寒芒,令他心生警惕,又见皇帝吩咐了董公公几句,董公公仅不经意地抬头,与似无觉察的卫立轩对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到染卿尘身上一下,便退出殿去。
卫立轩抿紧嘴巴,若有所思。
此时,整个欢庆殿是一片莺歌燕舞,宫女、太监忙碌地穿梭侍候着。
这时,两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一前一后地躲在殿外的大石柱后面,鬼鬼祟祟地朝里面张望。
“公主,皇上并没有让您来这里,如今,您还打扮成这个样子,要是皇上怪罪下来……”
居然是三公主夙沙琳与她的贴身侍女小菊。
眼前三公主的打扮跟小菊的一模一样,令小菊着慌得很,这会儿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从中午到现在,自从她知道公主要做的事时,她就一直劝一直劝,说得嘴都干了,可公主根本就不理她,这可怎么办才好?
夙沙琳不在意地回道:“今天这么多人,父皇不会注意到我。”她眼光一直在搜寻大殿门内那道的颀长身影,蓦地,她的眼睛一亮。
就知道公主会这样说。小菊随着公主的眼光看去,不用猜也知道她看见谁,不就是小公爷卫大人嘛。
小菊小声地说道:“公主,不如让奴婢守在这里,等宴会结束,卫大人一出来,奴婢立刻请他到您殿里,您千万不能进去啊!”人家小公爷都已娶妻了,还是皇上赐的婚哪,公主难不成想破坏人家?
夙沙琳眼里闪过一片气恼,回道:“他要是肯去,早就去了。”他根本就从不曾踏入过她的宫殿。
为什么?她有那么令他讨厌吗?她好想问他,但是每次一与他相遇,她又问不出口,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却不是她想要的。
看着夙沙琳猫着身体就要行动,小菊便紧紧地拉住夙沙琳的衣角,不让她进去。
夙沙琳立即不耐地说道:“走开,你要是怕,就自己回宫去。”
听出公主的恼意,小菊赶紧赶紧松手,低叫道:“公主去哪奴婢就去哪!”
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公主若是有什么差错,她这个贴身侍女能躲得过?
夙沙琳得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好,现在就进去。”
小菊心里一阵哀号,却也无法,最后只得随着公主一同走进那热闹的欢庆殿。
两人故作镇定地随着一群进去服侍的宫女身后进了殿内。
看着大殿前方右侧第三张桌,卫立轩就端坐于前,不时地和身边的染卿尘低语,脸上依旧是那温暖和煦的笑容。
夙沙琳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轻咬娇唇,抬脚就要往卫立轩所在的方向走去。
小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
夙沙琳脸上立即一沉,冷声说道:“本宫有话和他说,你在这儿等着。”
“是……”小菊放开手,已然动怒的公主自己劝不动她。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卫大人对公主根本无意,怎奈公主却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小菊心中慌恐,眼睛死死地盯着已向卫大人走去的公主,不知公主接下来会出什么乱子,然后殃及自己又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一个宫女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缓缓地走过来,在卫立轩的长桌前半跪下来。
这每一桌都会有一个宫女服侍着斟酒布菜。
卫立轩示意宫女放下托盘,然后轻轻扬手,说道:“退下吧。”
谁知宫女不但没有走,反而从容地倒了一杯酒,染卿尘便奇怪地多看了这宫女几眼。
待宫女将酒送到卫立轩面前,缓缓抬头时,染卿尘不由得一脸的惊讶。她悄悄扯了扯卫立轩的衣袖,示意他看向眼前的宫女。
卫立轩随意地转眼一看,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他沉声说道:“公主今日如何做起侍女来了?宫中没有侍女了吗?”
卫立轩声音里的冷漠让夙沙琳有些无措,“听说你在密阳城生病了,我很担心,知道你回来了,就想见见你,但是父皇母后不准我出宫。”
“臣已经没事了,不劳公主费心。”卫立轩冷淡地道。
卫立轩对她的态度似乎比以前更冷了,夙沙琳有些受不了,她有些羞恼地盯向那个在他身边笑得一脸讨厌的女人。
都是她,占了轩哥哥身边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定是她,让轩哥哥不理她的!
夙沙琳手上的酒杯此时未被卫立轩接过去,于是,她便把酒杯转递到染卿尘面前,“这杯酒是本公主敬轩哥哥,可是轩哥哥身体刚刚才康复,饮不得酒,你替他饮了吧。”语气里有命令与蔑视。
染卿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不会饮酒。”
“这是本公主敬的酒。”言下之意,我是公主,叫你饮,你就是不会饮也得饮。
“你明明就是一个宫女,穿着宫女的装束,你若真要假扮公主,好歹也换成公主的装束嘛。还有啊,本朝公主谦和守礼,决不会在宫宴上假扮宫女,这样做太失礼了。”染卿尘依旧淡然地道。
卫立轩在旁立即惊讶道:“夫人,还是你聪明,刚才为夫还真以为她是公主了,原来是宫女假扮的。”他看向夙沙琳道:“你还不快退下去,若被公主知道了,被皇上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这夫妻二夫分明是给夙沙琳台阶下,若夙沙琳聪明的话,就应该趁此机会退下了,可夙沙琳是谁,从小就是倍受宠爱的骄傲公主,如何受得了被人如此轻视与怠慢。
她倔强地将手中的酒杯又往染卿尘面前递近,略微提高了声音道:“这杯酒,你喝是不喝?”声音里透着火气。
染卿尘看着她眼似有一丝狂乱,心道,不会吧,这样的刺激就受不了了,她还以为与夙沙琳的战争会持续很久呢,毕竟呀,人家是天之娇女,皇帝的女儿,自己与她交手,还是有点顾忌的,因为自己有家,夫家与娘家。
现在看来,与夙沙琳并不会打持久战。
不过,快速歼灭战可能会比较刺激。
但也很有趣。
她的眼睛朝四周扫了一圈,这里的动静似乎已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染卿尘嘴角微勾,她倒要看看夙沙琳会有怎样的收场?
“真是胡闹!你若不怕出丑,不怕皇上惩罚,你就继续闹。”卫立轩冷冷地道,“不过,皇上已经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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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沙琳闻言立即回头看向上位,果然,父皇正一脸恼怒地瞪着她,她心中一惊,被吓得手脚发软,握着酒杯伸出去的手一下子松开来。
“叭——”的一声,酒杯掉到桌上,酒水洒了出来,直往染卿尘身上飞溅,卫立轩一个疾手,将染卿尘拉开,还好,只沾了一点在裙边上。
然而,这方的动静是完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立即有人惊“咦——”出声,然后是窃窃私语。
卫立轩与染卿尘二人则是老神在在的,也不主动出声,反正上位那人早是气得不象话了,定是会闪亮出场。
果然,现场一声暴喝:“谁让你来的?谁让你装成这样的?”还好今日只是家宴,否则皇家的脸面全被这女儿给丢尽了。
当然,夙沙瑞是自动忽略卫立轩与染卿尘这两个外人。
夙沙琳真没想到最近为什么这么倒霉?总是被父皇抓到。
“还不快向卫少夫人道歉!”夙沙瑞又对夙沙琳喝道,要是打乱他的计划,他就让她好看。
夙沙琳一阵羞恼,尖叫道:“我不要,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要向她道歉。”
一旁的皇后则是一脸吃惊,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众顶撞皇上。
随即又有点儿幸灾乐祸。
这三公主夙沙琳与其母娴妃二人,平日仗着家势,令皇上不敢对其多有管束,故也常常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令她暗生恼恨。
这三公主平时骄横无礼,现下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假扮成宫女来私会男人,做出如此出格不知廉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