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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夜,茫然中,却有人在流泪,点点滴滴,落到她的心里,一种再也挥之不去的苦楚。
《 夭蓉自打知道胤禛每晚都会来自己的湖心小筑后,若瑾更是不好意思再看到他,偶尔的几次巧遇也以若瑾的落荒而逃告终。
不是不敢面对他,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心理上产生的微妙变化,有时连你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一定是有哪里改变了,只是我们现在不肯承认而已。
将醉未俎,清醒后接手的是康熙三十八年秋季的绽放。
只是一夜功夫,院落里已是落叶缤纷,黄灿灿得铺了一地的奢靡。都说秋季会让人有收获的喜悦,也不尽如此吧。
若瑾独身一人站在大宅子的中央,有丰足感吗,有优越感吗,有充实感吗?似乎都没有。秋季是个败落的季节,它不像春天万物复苏,它只是独自在萧条。若瑾不喜欢秋季。
“主子,当心着凉了,这边风大。”花莲贴心地为我披上一件云肩,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样的花莲成熟稳重了许多,倒有些像嫁了人的妇人。
“花莲,还记得你,我还有芙蓉一起的那段日子吗?好怀念啊。”望着满地的落叶,思绪回到了最开始,那个还算无忧无虑的宫廷生活,芙蓉,她还好吧?
背后隐约传来轻轻的啜泣声,打断了回忆,回过头去,发现花莲在暗自抹着眼泪,貌似回到了当初那个怕事的小女孩。
“你瞧瞧,我不过是提些往事,动不动就起哭鼻子,该打。”板起脸,故意做了一副骇人的面孔,花莲哭的更凶了,忘了矜持,忘了守规矩,竟期期艾艾地痛哭起来。
任谁看到女子这样哭都会手足无措的,我不太会安慰人,只得背了身让她继续哭。
对于一个女人突然的歇斯底里,我是抱十二万分的理解,特别是那些没什么自由,权利可言的女人。
过了好半会,花莲终于颤颤悠悠地挪到我跟前,头低垂着,手不住地揉着双眼,嘴里不知在揶揄什么,再加上单薄的身子,愈发显得她楚楚可怜。整一个古代版苦心怜!(某不良作者小时候看的台湾苦情片女主)
“芙蓉……芙蓉,她死了!”花莲用尽全力嘶吼出这句话,却也连带我的记忆,轰然崩溃。
不可能!芙蓉,那么天真大剌剌的身影还在我脑子里哭着笑着闹着,她怎么可能死了呢。
“花莲,你胡说的对不对?!”这要我怎么相信呢?在这个世界仅有的几个朋友,一个对我敬畏生疏,一个居然……从来没有那么近的直逼死亡,只有在电视书本上的桥段了解到的事居然也是真的。
可是,生活不是小说!生活里从不缺少生老病死,可芙蓉,她不是啊。
“是真的,姐姐!芙蓉真的死了!”花莲死命地抓着我的衣袖,强行将芙蓉死亡的信息塞进我的脑里,巨大的无助感包裹着我,越来越紧,快要透不过气……
“姐姐!主子!你怎么了?快来人那!快……四爷?主子,她昏了……”
耳边是花莲惊恐地呼叫声,熟悉的青衣长袍,被他横抱在怀里,有好闻的龙檀香味,瑾儿,是你喜欢的味道吧。
“快帮我问她,芙蓉,芙蓉是怎么死……”声音喘的不行,将他的手紧拽在掌心,“快帮我……”
身体渐渐恢复神智,差点以为要就此撒命入黄泉了,这个身体的主人,桂香,她该不是有哮喘吧,在古代可是不治之症。
“姐姐,姐姐。”跟着进来的花莲早已哭的泣不成声,真是难为她了,那么小小年纪,今天也不知掉了多少眼泪。
“说吧,我听着。”眼前浮现芙蓉娇俏的笑容,还记得她曾说过要等到出宫的年纪,再嫁个好人家,平平淡淡过上一生,顺便我跟她可以串串门。而如今,连这微不足道的愿望也实现不了。
“我不相信芙蓉会做了什么,竟能让她丧生。”语气明显加重,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害她死的人。
“主子,小姐,我……我不能说,别逼我。”花莲唯唯诺诺地看向胤禛,我才猛然发觉原来刚抱自己进来的是四爷。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把他都给忽略了。
“到我耳边说,来。”摆摆手招呼花莲靠近我,一时竟把这复杂多变的宫闱之事想的太过简单了,弄死一个丫头,对于当权的人来说。不过是动动拇指的小事。
胤禛显然也了解了我的用意,不说什么地走了出去。
花莲看着胤禛走远,这才怯怯地伏在我耳边轻声道:“是,是太子爷,看上了芙蓉姐姐,别院的公公偷偷告诉我的时候,芙蓉已经死了,听说死的好惨……”
居然是当今太子,那个康熙及其宠爱的儿子胤礽。 早知道历史上这个皇太子肆恶虐众,暴戾淫乱,却不想连一个小小宫女都不放过。若是真让这种人做了皇帝,天下哪有太平日子?说不定又会是另一个西汉二十七天皇帝刘贺!
“芙蓉的尸首被葬在哪了。”撇过脸上的鄙夷之色,人家是太子,我们哪有什么资格跟他斗?好在他的快活日子也要到头了,离一废太子应该不会太远。
“该死的,他们把她埋哪了!”见花莲不吭声,心下火更大,右手往床沿猛拍下去,辣辣的痛感蹬的揣上全身。如果身体的疼痛可以由药物来恢复,那心灵的呢?要多久才够痊愈?
“姐姐,你别这样。”花莲吓的缩成一团,“我也只是听说,他们把芙蓉姐姐的尸首直接扔在城郊了,说是……说是,就当喂狗。”
这日,湖心小筑的下人们都听到一声犀利的尖叫从福晋房里传出,没人敢去猜测发生了什么,因为四爷走之前已经下过通牒,侧福晋这里的事情'奇·书·网…整。理'提。供',谁敢乱说谁敢乱传,打断双手双脚,只留得一张贱嘴。
下人们过的难熬,主子也未必舒心。
这边的花莲也在好生劝着若瑾,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一个女人家又怎么受得了。
“主子,吃点东西,你的脸都苍白了。”
某人无视。
“主子,等下四爷可是要责难奴婢的。”
继续无视。
“主子,您多少吃点吧,都一天了,这怎么得了啊。”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某人还是无视。
“姐姐,你就乖乖的吃点东西吧。”有走到绝路的感觉。
某人缓缓地转过头,半响,开了口,只是声音明显嘶哑:“你以后只得叫我姐姐,不然我绝食给你看!”
被小小恐吓了一番的花莲,顿时破涕为笑,扑倒在若瑾的腿上。
她已经失去芙蓉了,不想连花莲也失去。她们是她今生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姐妹。
“好了,不哭了。哭花了脸多难看啊。”
“姐姐不要难看的花莲么?”天真的神态让若瑾感觉又回到了以前,这样的状态真好。
“对呀,我可不带你这样的,以后都得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家装什么深沉。”若瑾点着花莲的鼻子开始数落。
“姐姐!”
“你还让不让我吃东西了?别趴在我腿上拉!”
这一大一小的丫头,没规没矩地在屋内打闹。人前,她们是主仆关系,人后,她们是彼此最好的姐妹,当然,如果有芙蓉的话,就是三个好姐妹。
逝者如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天明天又暗,月圆月又缺,期许的不在,归望的已远。
剩下的我们,要带上逝者的那份,更好的活下去。
风也潇潇雨也潇潇瘦尽灯花又一宵。
《 锦瑟或忙着生存,或忙着去死。
若瑾每日必做之事就是到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住处去请安,风雨无阻,有点像做功课,除非是病到下不了床,才可免去。这就是四爷府的规矩。
以前做起来是件欢喜的事,但现在就不尽然了。
当你知道你用了某人的薰香之后,每个晚上都能睡得像死猪一样,连屋子进来个大活人都感觉不到。那么,你对那个人会作何感想呢?即便以前的印象再好,现在也够大打折扣了吧。
哦,没错,我指的就是乌拉那拉氏,平时也没见有得罪于她,这么就下的了手呢。如果晚上来的不是四爷而是其他什么人呢,我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qi70。)
“姐姐,今天怎么没到弘晖?”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自己都感觉十分虚假。总算有一天碰到那该死的弘晖不在了,他,简直比十四难缠几百倍!十四还会乖乖地跟着你做,弘晖可不会,他一定会惹得你想把他直接掐死!
“弘晖?他在啊,刚下学回来。大概现在在里屋吃东西吧。”乌拉那拉氏露出慈母的温柔神色,胤禛的长子,应该也是最受宠的。除了有些调皮之外,功课,运动都挺不错的。诶,可惜是个早夭的孩子,登时想起芙蓉,心下黯淡了几分。
“阿玛,快来看看儿臣新拓的兰亭集序。”只见弘晖这小子满嘴塞着东西,张牙舞爪地向门外跑去,胤禛已是伸手迎接了,无聊的父子情深,若瑾把头撇向一边,又不是就他有爸爸,真是的。
转过头再看时,弘晖已经整个人挂在胤禛身上了,该死的小鬼,一定要羡慕死我么?自己的亲人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他却在这里整什么温情戏码。
“若瑾,你也来了,快过来一起帮我看看。”臭屁的小孩貌似刚发现我的存在,难道我的存在感就那么一点点?直接稀释她算了。(啰嗦一句,弘晖一向直呼若瑾名字,在他眼里若瑾也不过只是小孩)
才不要看什么兰亭集序,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已经摹了不知几遍,怎么都写不好,听到这个名字就头大。
“恩,也好。”胤禛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就因为那么简单三个字,我的步子已自动往那边挪过去了,这样很没面子诶,他说过去就过去,诶,不过看在他是未来雍正大帝的份上,那就勉强看看那个“破”兰亭集序好了。
弘晖很是兴致勃勃的展示他的杰作,那么小的年纪能写的好什么啊,有些不屑的一瞥,天那,不要吓我,这个不是弘晖写的吧。比我的鸟字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已经近乎神似了。这种水平要练多久啊。
“不行,完全没有神气,还得练。”胤禛不动神色地教训。
!那么好的字居然说没神气?王右军本人如果在场,也会称赞几句的吧。
弘晖应该会撒娇讨好的,这他最拿手了,眼前仿佛已经看到撅着嘴的他了。
“是,阿玛教训的是。”弘晖也会用那么严肃的口气说话?难得的是,他既不顶嘴,也不辩解,甚至自甘被责。
请问刚刚那对父子到哪里去了?应该不是现在这两个吧。
“那个,容我说一句。”实在不能忍受气氛诡异的变化,若瑾终于打破沉默,“如果这个字不算好,那怎样的才称的上是好字。”
有些挑衅地看着胤禛,就知道训别人,自己也该拿出点真才实学吧。感应到弘晖传来的鼓动的目光,若瑾愈发得意,她还就不相信四皇子的字会好到天上去。
“笔墨伺候。”胤禛将衣袖挽起,拿着笔沉思片刻,随即便扬扬洒洒挥墨即兴创作起来。笔到之处皆是精神,那些字宛如下一秒就会跳将出来,完全看不到用笔的着力点在哪,游刃有余又离而不绝,跟他儿子真当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得不承认,还真是好到天上去了,这种矫若惊龙的气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成的。佩服,佩服。
“繁花流逝此经年,残柳自持难败絮。
夜月垂暮散萤火,细泉无眼摆愁欲。
良辰美景奈何天,孤影独酌轻纱罗。
与君琴瑟侬此情,余烬了不诉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