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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犹豫,他无法做出选择,甚至到了这一刻,他发现他们两情相悦,他发现这两个在人前总是带着面具的人,对彼此露出最真实的一面,他更多的是茫然和窒息。
站在他们身边离他们不过几步远的他,却仿佛与两人隔上了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两个人真心的笑颜,灯火下那耀眼的笑意却仿佛都化作了一把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心底,不拔痛,拔了也痛。
华灯盛放,夜色阑珊,她白皙的脸被两岸的灯火笼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唇角的笑意仿佛梦里的花朵,徐徐绽放,眼里浓郁的愉悦和欢喜溢出来,像是一根根柔软地丝线,轻柔却又牢固地缚住了他的心。
她朝他看过来,眼里还有未曾褪尽的娇嗔与欢喜,她噏动着嘴唇对他说话,可是他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他只是对她慢慢展开微笑。
他不知道他对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跟着她回去,只是在他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她那么美那么真的笑啊,眉目之间的芳华与妍丽让他舍不得去触碰,可是偏偏,这些都是对着另外一个人,让他都不知道该是去留恋这个梦,还是去厌恶这个梦。
命运总是喜欢把他推倒岔路口上,然后看着他犹豫、看着他挣扎、看着他痛苦,看着他即使选错了路也只能咬牙一步步地走下去,无法回头。
第二天,三个人在一块儿用早膳,谁也没有提起昨天的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事实上,对于保成和明蓉来说,也确实只是不明白小四在想什么而已。
谁也不会知道,那个面色如常的小四有过什么样艰难的挣扎和选择。
沉默地用完早膳之后,小四突然向两人告别,“扬州府这边我都已经转了一圈,现下要去江宁府。”
明蓉看了一眼保成,见他只是平静地和小四对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点。”
小四垂下眼睛,慢慢道:“谢二哥挂心。”
厅里有一瞬间的沉默,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明蓉忙道:“小四且等会,姐姐让厨房做些点心给你带着可好?”
小四没有看她,仍是垂着眼睛点点头,低声道:“好的,谢谢姐姐。”
明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对保成道:“你有事便先去吧,一会我送小四走就好了。”
保成看了一眼小四,然后点点头,低声对明蓉道:“我走了。”
明蓉将几样糕点一一摆进食盒,提到门口,递给站在车辕上的小四,“路上小心点知道吗?到了江宁府若是方便就递个信过来,也让姐姐和你二哥放心。”
小四点点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抚上她的眉眼,“姐姐,姐姐,姐姐……”他轻声呢喃着,似乎想要将这两个字细细地咀嚼着然后吞下去,沉淀在心底。
“小四--”明蓉被他那热烈却又挣扎的眼神惊到,微微瞪大眼,“你……”
“姐姐,”他突然笑了起来,不是微笑不是轻笑,是真正的笑了起来,眼睛和唇角都弯了起来,“我走了。”
然后不待她答话便进了马车。
明蓉怔怔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突然间愣愣的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进去再说吧,”保成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别站在门口发呆了。”
明蓉有些呆呆地被保成揽着进门,被保成按着坐下来,这才很是不解地抬头问他,“保成,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不懂了呢?”
“他自有他自个儿的心思,你从小管着他,他如今都已经这么大了,我有时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又何况你呢?”他无奈地低笑着。
“我又怎么了?”明蓉不服气地冲她皱皱鼻子,然后又沮丧地叹了口气:“他这次过来我就觉得不正常了,不说来的无声无息,咱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刚来时候看我的眼神很是不对劲,都让我感觉心惊胆战,那种似乎随时都要,都要扑过来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在意,可是我还是,还是很不自在,甚至很害怕……”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却无法接受,她甚至惧怕他那么浓厚而剧烈的感情,因为她无法给他回应,因为自始至终,她对他,也不过只有姐弟之间的感情而已。
她爱保成,所以再也不会再接受他,更不必说,她一直也只是把他当弟弟来看。
她知道小四明明看出她的想法,也听见她多次的暗示,可是他依然坚持着他的心意,这让明蓉很焦虑很担忧,她甚至催眠自己,其实小四是喜欢保成的,他把她当成了情敌,所以才总是那样看着她,给她那么大的压迫感……
“你方才说什么?”保成阴测测的声音响起,环住她的手臂也渐渐收紧,紧到她发痛,“我没听清,你给我再说一遍!”
明蓉一愣,才发现她在不经意间把自个儿的心理建设全都吐露出来了,“呃,那个,我什么都没说……”
保成挑起她的下巴,脸黑着咬牙道:“是吗?”
“呃,是啊……”明蓉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看他。
保成眯起眼睛,“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保成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明蓉盯着他那轮廓优美的双唇,久久不动。
保成也不催她,一副回忆往事的模样,“当初明珠被皇阿玛贬职之后,我替你递了信给那拉容若,你因为感谢我,所以应了我一件事,你可还记得了?”
明蓉怔怔地在脑子里翻腾起来,许久终于想了起来,可是她宁愿自己想不起来啊,她可不可以装作没想起来啊?
保成见她的目光渐渐清明,也知道她记起来了,于是勾唇一笑:“你若是我答应我一个事,那么这两次就一笔勾销,如何?”
明蓉有些戒备地看着他,“什么事?”
保成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灼热的呼吸扑到明蓉耳边,绯色从她的耳根渐渐蔓延开来,然后布满了整个脸颊,明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刚要张口拒绝。
保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想好了再回答我。”
明蓉一顿,然后想了想,觉得两件换一件还是挺划算的,于是犹豫了一会儿便点头应下了。
保成却叹了一声,将她拥进怀里,好一会儿才又换了个话题:“这几日我忙于漕帮那边的事,难免疏忽了你,你和小四在一块不舒坦,怎么都不与我说一声的?”
“与你说了又如何,我是他姐姐,你是他二哥,再说他可是什么话都没说过,我是想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可是,”明蓉微微苦笑,“似乎没什么机会,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保成眸光微微一晃,然后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低叹道:“最起码,我也可以陪着你。”
明蓉闻言反倒轻哼了一声,“你还是赶紧把这边的事给解决了吧,成日说陪着我,我到了扬州都快一个月了,难得出城一次还是和小四出去的。”
“是我的错,只是那边要捧起一家来也不容易,都是些不成器的,我又怕勉强起来之后抵挡不了另外两家,所以还要先费心扶着,盐商这边也是,那个朱家是不错,只是若是只他一家起来了往后难免势大,我这边的王家倒是可以抗衡,但是不够平衡,必须再选出一家,如此一来,费得功夫也就更多了。”
“都是借口!若是按我说的,不破不立,直接把那出头的几家都给灭了,然后让低下的小家族自个儿争,这样经过血泪锻炼的家族起来之后才既有能力又有手段,光靠你去扶,那就算扶起来又有什么本事?”
保成眸中光芒尽现,“夫人高见。”
明蓉一扬下巴,“那是自然。”
“我扶起的家族就是用这法子从那些小家族里头选出来的,只是难免还是有些弱势,夫人可有解决办法?”保成故意做出虚心求教的模样,细细打量她眉眼之间因此而松开了些许,没有了之前因为小四而为难的纠结,心底也微微放松了一些。
明蓉鄙视地看他一眼,“多大的事?你把那些强些的大家族也给打压的和那小家族一样不就可以了?筷子短了没法子拉长了,难道长了还不能折短了?这么点事也值得你在这磨蹭这么许久?”
保成朗声笑了起来,“夫人果然与为夫心有灵犀,为夫已经挑起他们的内斗,估计无需多久也就两败俱伤了。”
“只是这样一来怕是之后盐商与漕运这边都不好控制啊,没以前那样的大家族有威慑力,又怎么镇得住后头蠢蠢欲动的那么多跳蚤?”
保成一笑,“不然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在干嘛?我这次过来原本就是想把这边的几股势力彻底地梳理一遍,不然连我的船都敢扣,简直不知死活。”保成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又缓和下来道:“刚好皇阿玛让我过来处理,我索性就把这边的势力都清洗一遍,换上我的人,看谁还敢乱动手脚。”
明蓉闻言一蹙眉,“你这么大的动作皇阿玛难道就没有个察觉?”
“我自然是先查出皇阿玛的势力,然后不用避开的就直接摊开,不能摊开的自然要隐秘一些,好在皇阿玛的势力一般都是那些有任命的官员,对于这些在野的势力控制的并不如朝堂上的那么深,所以运作起来也比较轻松,只是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也刚好表现出我能力的不足,让他也放下点戒心。”
“什么戒心?你做什么被他发现了?”明蓉心头一跳,连忙问道。
保成安抚地抚了抚她的背,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当初为了出宫,表现的很跳脱,和平日里的性子很不相同,不管哪个是我真实的性子,他没看出什么大破绽,自然会认为我伪装的本事太高,不对我有戒心就是怪事了。”
明蓉似乎明白了,“这也是他轻易答应你离宫的原因?”
“夫人聪敏,正是如此。”
明蓉蹙起眉头,“这样的话往后你……”
保成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安抚道:“你不必为此忧心,我和小四最是与他亲近,都让他有戒心,以他那疑心的性格,即便旁的几个儿子什么都没做,也照样会被他怀疑的,时间久了,相比之下,反倒就是我这个离他最远的儿子,才会最让他放心。”
明蓉想想也是,随即又疑惑,“小四怎么让他有戒心了?”
保成唇角一弯,“你该是还记得,当初皇贵妃崩逝之前,皇阿玛曾差点被她说动立她为后,结果却被小四破坏了,也正是那一次,让皇阿玛开始开始起了堤防咱们这些儿子的心思。小四那时才几岁,八岁出头就已经明白嫡庶分明,就已经知道皇位之争,皇阿玛能不堤防吗?
小四虽然事实上是想找个好的借口说法康熙不要立后,只是偏偏这个借口太不符合他的年龄了,而且还扯上了我,所以我索性也放开来,给皇阿玛一点堤防我的地方,不然我做的太完美了,他的戒心估计会更大吧。”
保成想了想,还是没把临出宫时故意在康熙跟前重提此事,给小四上眼药的事情说出来。
明蓉想了想,微微一叹,也只有身在皇家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父亲堤防着自己的孩子,而儿子却都揣测算计着自己的父亲。明蓉动了动唇,再一次想要问他是不是一定要那个位置,停了一停却仍然什么都没有问。
“对了,我要找个时间去瞧瞧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