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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受宠,我也不过是一个小贵人,而且,现在谈受宠,也为时尚早。”她不曾多说其他,但是几个宫女也算是伶俐,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
主子并不喜她们招摇,这是提醒,提醒她们莫要忘了自己的分寸。
可她们也知道,主子说的对。
“奴婢晓得了。”
腊月含笑点了点头,她们几个能这般伶俐很好。即使重生这么久,她依旧对前世的事情记忆犹新,那些对她好的人,她不会盲目付出感情,不过却也会多加一份心意。
那些害过她的人,今世她们并没有动手,她也不会报复或者怎样。毕竟,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不管前世如何,今生他们都没有做那些事情。可如果有人欺/辱到她头上了,她自然也是不会以德报怨。
来福见沈贵人这边一切安置妥当,已经规规矩矩的离开,回去覆命。
而皇帝此时正在慧慈宫与太后下棋。
两人你来我往,倒是并无一丝的手软。
听着来福的禀告。景帝点了点头。
太后哼笑一声:“哀家以为,陈常在似乎更合适,倒是没有想到,你选了这个沈贵人。”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补充一句:“第二个就选了她侍寝,哀家该想到的。”
景帝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长得极为出色,也常常是一副笑脸,这许多人都觉得他平易近人。可也唯有与他亲近的人才晓得,这皇家子嗣,哪有什么平易近人,那不过是一副表象罢了。
景帝的心,比谁都狠。
“除了没有陈常在心机深沉,在其他方面,她也是符合要求的。而且既然要宠爱,那总该挑个朕看着顺眼的。这沈腊月在一些方面做的极好。”他说话间不动声色的吃掉一子。
“她也是个有运气的,这众人皆知你最不喜荷。她却能在荷池碰到你。可见,她倒是与你有着几分的缘分。”太后的颓势已显。
景帝挑了挑眉,他这人秉性多疑,对沈腊月偶然遇到他的事儿总是心里存着疑惑。可他也知道,这宫里知道他最喜荷的,屈指可数,而这些人是断不会与沈腊月说。
又想到从一开始选秀开始沈腊月就出奇的运气,景帝眼神暗了暗。
“母后,您输了。”
看着一边倒的棋盘,太后叹息。有些埋怨的看了儿子一眼。
景帝默默的收拾棋盘,微微的笑。
都说老小孩儿,没想到这句话还真是对的。母后如今可不就是这样,喜爱下棋,不过却也极厌恶别人故意输于她。而她自己输了脸色又难看的厉害,如今这宫里敢与她下棋的,也不过就是他这个儿子了。
看着自己儿子棱角分明、剑眉星目。
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先皇的几个儿子中,你是最像他的,长得像,性子也像。”
太后少有如此伤感的时候,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阿桂,明儿个将沈贵人宣来陪哀家下棋。”
阿桂婆婆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人。
景帝对于太后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表示:“母后,要不要再来一盘?”
太后不乐意的瞪了儿子一眼。
“不玩,这从来也不让哀家赢,玩起来有什么意思。”这是对皇帝不肯让她的不满。
景帝也不回话,就这么陪着笑,他自然是知道,这输了母后不高兴,可如果她胜之不武,会更不高兴。记得那年德妃陪着太后玩儿了一次后就被痛斥一番,可就是因为她故意输么。
人老了,想法也变得简单许多。
来喜见两人不再下棋,连忙备了水,为主子净手。景帝是有轻微的洁癖的。
景帝面色如常,并没有抬头,却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母后,六弟过些日子要回京了……”
太后微愣,错愕的看着景帝。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
“皇帝,你……”
景帝笑着抬头:“我们总是亲兄弟,难不成朕还要防着他不成……”
☆、太后召,和颜悦色
皇上宿在了傅贵仪处,腊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锦心杏儿几个倒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就怕自家主子伤心,见她们如此,腊月并没有解释什么。
她乐的轻松。
今日之事又没有被禁言,估计这全宫都晓得她今日与皇上颠。鸾倒凤的事儿了。
说不好啊,明日大概就会有人过来找茬了,但是她也不担心就是了。
听雨阁并不太大,不过却也是能有原来六福殿两倍的大小。位置景色都委实不错。这里的原主儿是个并不争权也不受宠的。先皇驾崩,也安安静静的搬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腊月前世的时候那些无欲无求也有些学她。
她曾经见过这朱太嫔。朱太嫔淡淡的说,这宫里,不争,最后就什么都没有。
腊月不以为然,倒是没有想到她一语成谶。
打量着这布置的典雅舒适的听雨阁,腊月扬眉,只要努力,还是不同的,不是吗?
腊月最喜欢将床铺的厚厚的软软的,不管春夏秋冬,这习惯从来不变,锦心自小跟着她,也是懂她的。洗了澡,捧起一本医术,腊月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
此时的她犹如一个精灵,一袭白色亵衣,小小的身子窝在榻上。
锦心进门就看到了这副景象,将内务府分发的香料点燃,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内室就一阵幽幽暗暗的淡香,闻起来倒也是心旷神怡。
腊月在榻上吸了吸鼻子。
“主子这是干嘛?”锦心噗嗤一笑,只有两人时,锦心倒是任意许多。
其实她一直就觉得自己看不懂自家的小姐,有时候成熟睿智,有时又犹如孩童般天真。
“内务府这个香料倒是好闻。”腊月嘻嘻的笑,不过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如果不是自小与她一同长大的锦心,别人又怎会看出这份不同。
锦心脸色一变:“主子,这香料有问题?”
虽然皇上和太后一直都希望子嗣丰顺,可如今后宫还是贤妃德妃把持,这二人又怎么会希望别人生下皇上的孩子呢?
“锦心,咱们新搬过来,你去交代一声,将红灯笼挂到宫门外,也图个喜庆。”腊月淡淡的交代,之后披上外衣起身。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锦心归来。
又看一眼这香料,腊月覆而继续看书。
“下去吧。凡事我自有分寸。这不用你伺候了,我看会儿书就歇着。”
锦心忧心忡忡。
翌日。
经过前一日的大雨,这大清早的倒是空气清新。
腊月睡的极早,自然也是起来得早,重活一次又与万夫人习了些医术,虽然这医术上是称不上贯通,但是有些养生知识倒是也知晓了。
早睡早起于身子总是好的,而且自己才十三岁,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呢。
“咦?都这个时节了,竟然还有蜻蜓。”如今已然十月,有蜻蜓确实是很特别。
“走走,我倒要看看,它还有没有同伙……”腊月一副纯真模样儿。
桃儿果儿见状也连忙跟上。
这蜻蜓也并不绕远,就在附近飞来飞去,照两个宫女看,它估计也是快不行了,飞的又慢又没劲,可主子不肯将它抓住,她们自然也不会扰了主子的趣事。
几人并没有出了这听雨阁的院子,就见太监小允子从门口过来。
“启禀主子,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求见。”
腊月有些惊讶,这个桂嬷嬷是太后身边最为信任的人。
“快请吧。”
腊月几人来到厅子里,想来是刚才与蜻蜓玩耍,她脸上多了些红润。
“老奴见过沈贵人,沈贵人安。”
“快请起,嬷嬷怎么过来了?可是太后老人家有什么交代?”腊月坐在主位,手里捏着帕子,身子微微前倾,一副亲近又怕失了礼节的模样儿。
桂嬷嬷也不是初见这位沈贵人了,照她看来,这沈贵人也不是个十分伶俐之人,更谈不上心眼最多,可架不住皇上喜欢,太后以后怕是也会对这位沈贵人另眼相待了,就是不知这沈贵人是否是个懂事儿的。
“太后召沈贵人觐见,沈贵人,请吧。”
桂嬷嬷并不提为什么,什么事儿。
腊月自然也没有问。
也并不提先行梳妆,直接就起身,跟着桂嬷嬷离开。
见此,桂嬷嬷在心里暗自点了一下头。倒是个爽利的性子。
往日来着慧慈宫都是一屋子的人,腊月身份不高,只老实的待在一边儿看别人表演就好,今日单独召见她,且就她一人,她也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情。
如果太后对她存了不好的心,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想来其他几个大宫女也是此番猜测,眼里有些担忧。不过腊月倒是一脸的无害。
以她对太后的了解,她就算是对一个妃嫔下手,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人宣去,要知道,太后可是有名的仁慈宽厚。
而且她都能看出来有人是想一石二鸟,不管太后知不知道是皇帝的计策,都可见她的无辜。
心思流转间,腊月就到了慧慈宫,规规矩矩的跪下:“太后娘娘安。”
太后打量着这沈腊月,倒是没有像往常一般,打扮的艳丽,不过一身鹅黄色的窄袖裙干净利索,妆容清淡,薄薄的刘海儿,余下的发髻被一只碧玉的簪子挽起,更衬得脸庞娇小。
“虽然年纪尚小,不过倒是个美人坯子。”
“谢太后娘娘夸奖。”她并没有称母后,虽然那样更加亲切些,但是目前看不出太后是个什么心思,自己还是规矩些的好。
“起来吧。”
“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太后看她这略有拘谨的模样儿,也并没有笑面儿。
“可读过什么书?”
“嫔妾喜爱看医书。”腊月乖巧的答,这点她从来都没想着骗人。
不过她这回答太后倒是笑了:“一般大户人家女子,贤良淑德的,则是会看《女诫》、《内训》、《女论语》。有些注重才华的则会看些诗词歌赋,倒是不知道,你这倒是为何看上医书了?难不成还担心有人害你不成?”
最后一句话轻描淡写,不过却是让人觉得背后一凉。
不过腊月并不慌张:“嫔妾这也就看了半年多而已,要说医术,怕是连简单的草药都分不清楚呢!左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见她不卑不亢,太后继续问:“打发时间,那《女诫》、《内训》岂不更好?”
这时腊月倒是有几分羞涩起来,羽睫抖了几下,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不过最终倒是似乎鼓足了勇气:“《女诫》等书,嫔妾也是有的。进宫的时候家里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