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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佳月转过身子,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原本置于胸前的右手微微拧紧,似乎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笑了一声,也不回答,反而问了一句:“你说我们从小付出了那么多,琴棋书画,刀枪棍棒,十几年如一日的苦练修习到所谓的内外兼修。这一切,到底为何?”
水年若眼睛一沉,身上的敌意倒是弱了一些,便听到向佳月自顾道:“为的,不外乎是一个女子的名声,为的,不外乎是有朝一日能站在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的身边,为他添光增彩。”
向佳月顿了顿,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可当她出现的时候,我们的幸福,可望不可即,连握在手中的希望,也如指缝间的沙粒般偷偷溜走。我想讨要的,不是公道,而是我心底残存的骄傲!”向佳月回过头来,浅浅一笑,道:“不知水少宫主,觉得这个理由,足够么?”
水年若看了向佳月一眼,沉吟不语。向佳月的这番话,正正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一时间千愁百绪,都涌上心头。想起当日那个赤/裸上身的男子,紫色的长发在空中张狂放肆地飞扬,一双铁拳挥舞着动人心魄的昂扬斗志。这般举世无双的铁血汉子,那荡漾着柔情的双眸却只停留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为她喜,为她悲。
那天夜里,当她褪下衣裳,一身的光莹如玉,在他眼中,却是那般的污秽不堪。他的无视,淡漠,冷眼,甚至憎恶,都源于那个原本百般不如她的女人。这是她一辈子的羞辱和不忿。
自她懂事,旁人的谦卑,对她的尊崇,都在不停地在告诉她这个事实,她是这世间最为优秀难得的女子,唯有那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的年轻男子,方才配的上她的冰清玉洁。
她生来便接受着万千宠爱和瞩目。那个女人,那个出生低微,庸俗不堪的女人,之所以有今天,全是因为他。若然她身边没有那个男子,她便只能是一个乞怜悲哀的女人。可就是因为那个无可匹敌的男子,那个女人,居然有一天踩在了她的头上,所有的欢呼声,所有的眼光,都是为她,为她!思至此,水年若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贝齿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向佳月说的对,她讨要的,不是公道,而是她的骄傲,争的,就是那一口气。自云横熙漠然拒绝她之后,她在武道上的修为再也没有丝毫的寸进,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向桃花已经成为她练功途中的魔障,不了了这个心结,这辈子她的武学修为难登巅峰。
水年若缓缓地松开握紧的拳头,淡淡地道:“想要阻截向桃花,我离世仙宫倒是可以调派些许弟子。只是既然是合作,你我双方总该各尽心力,向小姐莫不是要单枪匹马,全由我离世仙宫出人出力不成?”
向佳月展颜一笑,道:“这是自然。”挑了挑柳眉,向佳月的声音依旧平淡:“水宫主应当知晓如今我的身份,楼兰宫主是我夫君的师妹,这个消息,楼兰公主定有莫大的兴趣。凭借楼兰公主如今的身份地位,只要她下令,那我们便是如虎添翼,此事,必成!”
水年若轻哼了一声,能够让云朝和沁勒两个如此尊贵的女人为你劳师动众,向桃花,你就算死了,也值了!水年若轻轻地道了句:“我等你的消息,若是楼兰意不在此,今天我们帐中说的,便忘了,若是楼兰允了,这事,便算上我一份。”
“好!”向佳月重重道了一声,随即笑着道:“那我便先行告退,最迟明日,我便能带来好消息!”
向佳月出去不久,就听得水年若幽幽地道了一句:“此事,你觉得如何?”
相连的大帐帐门一掀,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水年若的身边。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只是眼神中多了几许凌厉之色,正是容天南。
声音依旧温润平和:“确实是个绝好的时机,云王朝如今大势已去,云横昆身陷敌营,云横熙早已销声匿迹。”容天南的眼中闪过一抹光彩:“向桃花倒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军中的一切,她做得教人惊叹不已,长此下去,这云朝军中,难说这云朝不会再多一位女战神。”笑了笑,容天南敛色道:“任何有可能动摇我们计划的障碍都必须清除。可惜了,还有云横熙那三个孩儿,斩草不除根,”容天南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似乎颇有感慨。
容天南转过身,看着水年若略微阴沉的脸,道了句:“沁勒楼兰那边的消息我自会确认,这两日,你便先安排几个好手。余下的人手我来安排,毕竟离世仙宫尽是女子,容易引人注意。”
顿了顿,容天南向前一步,行至水年若的跟前,道:“成大事莫要光想着私仇泄愤,若有可能,便生擒了她。活着的向桃花,价值远远比一具冰冷的尸体来得昂贵!”
水年若也不辩驳,只是从她那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她此刻的不平,只是所有不忿,却只化为嘴边淡淡的一句:“好,我尽力而为。”
容天南轻笑了一声,右手轻轻拂过水年若那吹弹可破的脸颊,悠悠地问了一句:“你,可还想着他?”
水年若的身体微不可见地一抖,自嘲地一笑,道:“且不论如今阴阳两隔,就算此刻他站在我的面前,他的人,他的心,都不是我可以触碰到的。”抬起头,绝美的脸蛋带着些许的祈盼和不安,柔柔的声音响起:“我,只有你了!”
容天南的手略微顿了顿,缓缓下移,轻轻抬起水年若的下颌,俯下头,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朱唇,喃喃道:“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言罢,叹息了一声,转身便向来时的地方走去,不再回头和停留。
只留下水年若,双手紧紧拽住了胸前的衣襟,朱唇中一字一顿蹦出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云,横,熙!”
只可惜,无论她念叨得多频繁,叫得多撕心裂肺,云妖孽都不可能听到,不过就算听到,估计他老人家也嗤之以鼻。
此刻的云横熙,从后面轻轻拥住了自家的娇妻,脑袋像小狗一样在桃花的脖子上拱了拱,嘴巴像小鸟一样啄了啄,乐此不疲,还好双手还算规矩,环在腰间没有上下其手。
桃花的手往后一伸,准确无误地揪住了云妖孽的鼻子,狠狠一拧,身子也顺势往后一靠,道:“妖孽,你好歹也是军中的主帅,大家各司其职,就你成日里见缝插针和我腻歪在一起,我看,这军中,就你一个白吃饭的人了!”
桃花数落的言语中却带着浓浓的情意。自她来到军中后,云妖孽甚少外出,只要是她回到帐中,总能见到他那痞痞暖暖的笑容,甚至于夜晚相拥入眠之时,闭上眼睛,亦能感觉到投射在她脸庞的那灼热眼光和有那炙热温暖胸膛中有力的心跳。有一种感情,叫做相濡以沫,在夜深人静之时,浅浅淡淡地化开。
只有经过生死离别,才知道这份感情是这样的弥足珍贵,只要能在一起,便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听着桃花的话,云妖孽一如既往地哼了一声,道:“娘子此言差矣,你家夫君在这军中,便是定海神针的作用,只要我在的一天,这军中军心平稳,凝而不散。如今娘子在这军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就算我不在暗处坐镇,凭娘子如今的手段名声,这云朝之军,依旧牢不可破。”
云妖孽顿了顿,方才低声道:“花花,五天后,我陪你去一趟,虽说你对向佳月是试探之举,但你的事情,我总归要在旁方才安心。”
桃花轻叹了一声,作势在云妖孽的大腿上拧了一下,道:“还不是你招惹下的风流债。攘外必先安内,有了水年若,容天南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在,我始终放心不下。我把行踪拐了个弯告诉突然造访的大姐。”桃花摇摇头,“她,我看不透。若是她由始至终都未曾把我当作是她的姐妹,那五日后,或者我们能够收获颇丰,将所有蠢蠢欲动之人一网成擒。若是她还念在我们之间血脉亲情,那也甚好。”桃花浅浅一笑,“我,依旧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姐姐。以往,我们总是过于被动,哼,人善被人欺,也是时候轮到我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只顾笑了下,桃花回过身子,瞄了云妖孽一眼,道:“云妖孽,不得不说你这老小子的命还真不是普通的好。不仅有我这个美貌与智慧,才识与武学并进的娘子,还有两个情深意重的兄弟,如今,还有三个指不定哪天就跟你一样皮得没人招惹得了的奶娃娃。”
云妖孽一脸不平之色:“那两个混蛋如何能与本王的爱妻和孩儿相提并论。一个猪不猪,人不人,一个男不男,女不女,就如同一只猪拱着一坨屎,还好这上面,还有本王这朵镇国奇葩。”
看着云妖孽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数落起自家兄弟不用打腹稿的跋扈样,桃花不禁噗哧一笑,只是很快又似乎感怀起来,揽住云妖孽的腰,俯在他的胸口处,道了一句:“妖孽,我想孩儿们了,想他们胖嘟嘟的身子,他们该会开始认人了,他们认的第一个人,却不是我们,妖孽,我心里难过。”
云妖孽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天杀的沁勒族,害得老子之前不得不抛妻弃子,远赴边境,如今一家还团圆不得。感受着桃花心中淡淡的酸涩,云妖孽的气息逐渐危险起来,沉声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了结这一切,就算沁勒想善了,也晚了!”
他会让这帮跳梁小丑知道,如今,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笑话!
第八十七回
五天后桃花便按原计划出发了。这一次随行的人中,外人看来也只有百来名普通的后勤士兵,因为是王妃亲自出马,所以护卫的队伍倒也还马虎不得。十名黑龙卫同行,其中包括黑龙卫首领阿木。伺候王妃起居有小筑和蓝总管。除此之外,还有六名武林人士应王妃之邀,也在同行的队伍之中。
桃花一身浅紫的劲装,尽管有马车随行,可桃花却还是和众人一样策马而行,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桃花瞄了瞄一脸喜滋滋的小筑,不禁掩嘴偷笑。不知从何时开始,小筑和阿木之间的关系微妙了起来。这小妮子平日里最爱唠阿木的不是,数落着他的呆板,他的笨拙,还有他的不解人意。
就如云妖孽数落起云胖子和云美人一般,简直可谓是炮如连珠,说得天花乱坠,叫人忍俊不禁。可谁都知道,要是谁真正对他们二人不敬或取笑他们,云妖孽揍人的动作肯定比大厨切黄瓜片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不止。
正所谓是嫌货才是买货人,这种欲迎还拒,老鼠逮猫的游戏桃花已经是顺手拈来的宗师级人物,如何看不透小筑那点小心思。
可阿木着实是不折不扣的木头人。桃花对此还颇有微词,这云妖孽当初选择黑龙卫的时候是不是故意找些内向自闭的娃来衬托他老人家的风骚倜傥,要不怎的一个个的脸跟风干的腊肠一样,不是皱,而是紧致,紧致到连扯一下脸皮都费劲。
就这个问题桃花还专门和云妖孽探讨过,想当日云三王爷挥一挥手,轻叹一声,道:“本王这般风华绝代,天下无双,在我身边的人,终日这般自惭形秽,能忍住没去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就算是心志坚定了,娘子还指望他们有这个能耐在本王面前蹦跶?连老二,不也早早就跑到这边境之地,哼,别以为本王不晓得,还不就是怕被本王抢了风头。”
桃花噗嗤一笑,想想当日自己一挑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