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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见到比自己大些,又谦和有礼的“哥哥”,哪里有不欢喜之礼。一个个乐呵呵上来,将弘经围住,问这问那。
好容易得闲,坐下来,弘经便向乔家旺夸赞,说几位表弟好人才。乔家旺摆摆手,“这也叫好人才,那老郭家的四个娃,都成善财童子了!”
金巧巧连忙解释,老郭家四个儿子,都是孔郭郭弟弟,其中一对儿双胞胎。俱是聪明可爱。最大的不过九岁,都懂得帮母亲管账、运货了。
弘经更奇了,孔郭郭母亲,是做什么的?居然叫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管账。想想自家老娘,妹妹才十一二岁,刚能管理宫务,皇后就开始甩手不管了。呵呵,这俩人,还正是异曲同工啊!
乔家旺又陪着弘经说了几句话,便哈欠连天,一面捂嘴,一面埋怨,“真是人老了,干什么都不中用了。要搁以前,连着几天几夜不睡觉,我也不困。哪知道,这才出去半夜,就睁不开眼了。”
金巧巧笑笑,“叫你去睡,你偏不去,都一把年纪了,哪能跟孩子们比!”
乔家旺摆手,“拉倒拉倒,我去睡觉。”说着,站起来拍拍弘经,你要困就去睡,不困就跟你弟弟们聊。瞧这几个娃,成日里吵着叫我带他们出来玩。出来了,又不沾地乱跑。你是哥哥,又稳重,有空教教他们。”说完,便自己去屋里睡了。
弘经低头笑笑,还真把爷当你家内侄子了!
金巧巧拦住几个孩子,对弘经笑说:“你也累了吧?大姑娘刚才就把屋子收拾好了。叫你大弟弟领你过去。这里不比家里,是我跟你姑父出来跑生意临时落脚地方。平常,都是大姑娘操持。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只管跟弟弟们说。”
说着,乔大娃便一蹦三尺高地,上来拉起弘经,便往后头客房去。
到了屋里,乔大娃开了门,让弘经进去,瞅瞅四下无人,悄悄蹦到桌子上,凑到弘经耳边,问:“表哥,我娘叫你来,是跟姐姐相亲吗?”说着,还巴扎巴扎眼睛,小眼珠子眨呀眨呀。
弘经一听,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嘘”一声,装作小心翼翼,跟这小子说“知心话”,“这事你怎么知道?”
大娃嘎嘎笑,“那天,我娘跟我爹说了,想在自家侄子里头,挑个好的,跟姐姐亲上加亲。我跟弟弟们都听见了,就瞒着姐姐呢!”
弘经干笑,“这——也不知道你姐姐她亲爹亲娘怎么想的呢?”好歹郭郭也是官家小姐,嫁商人侄儿——怕是不妥吧?
大娃听了,,哥俩好地拍拍弘经,“你别怕!别看姐姐她爹是个当官的,她娘可是正经做买卖的。其实,她爹可怕她娘了,啥事儿都听她娘的。正好这次姐姐回海宁,你去跟我娘说,让你护送。在丈母娘跟前儿,好好献献殷勤。一来二去,你跟我姐姐,就成了!”
想了想,“算了,你是读书人,脸皮薄,我去替你说。”蹦下桌子,便往前头跑。 弘经想栏,没拦住。索性任由大娃去闹。金巧巧也算是官家出身,断然不会跟着孩子胡闹。脱下外衣,躺到床上,回想着几日发生的事,究竟是谁,宁愿冒谋害皇子、当朝郡王的风险,也要杀自己灭口?身边的两名侍卫,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是遭了毒手,还是如同自己一般,叫人给救了?
想着想着,或许是这些日子里,过于忙碌,这枕头里,似乎装了安神草药,躺上不过一刻,竟然昏沉沉,睡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觉着胳膊上略有凉意,弘经拉拉被子,翻个身,继续睡。哪知,耳中冷不丁听到窗外,磨刀霍霍。联想到昨夜惊险,弘经霎时惊醒,顾不得套上外衣,轻轻坐起,直着腰,穿上鞋子,拔出枕下匕首,轻手轻脚,走到门后。
轻轻拉开门缝,小心往外瞧,只见一个二八姑娘,半坐在水池旁,身前,摆着一块磨刀石,手旁,十几二十把钢刀,把把光亮骇人。姑娘手里,正攥着一把,磨地起劲。
她一低头,一缕青丝垂落,不小心挂在刀刃上。弘经看了,手心直冒汗:这个孔郭郭,谁家敢娶呀?单单是磨把刀,都能削发如泥!
孔郭郭磨好刀,一把一把装进刀鞘,对这虚掩的门就喊:“醒了还不出来。还等人请吗?”
弘经强作镇定,将匕首塞进腰带,打开门,站在门里,对着孔郭郭施礼,“表姐好!”
孔郭郭这次看他,就多了几分审视。琢磨琢磨,问:“你的印信何在?”
弘经眯眼,“你问我印信何用?” ;
孔郭郭冷笑,“造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一天,亲们! 孔郭郭是实打实的汉家姑娘,这个——我咋说服雍正捏?
☆、安定海宁
“造反”二字一出口,还没等弘经明白过来,就觉眼前银光一闪,霎时间,脖子里,凉津津的。低头一看,一把钢刀,好巧不巧,架在脖颈上。孔郭郭攥着刀,紧逼眼前,“没功夫跟你玩笑。你爹那个昏君,要杀我爹这个清官。借我印信一用,等救了人,我就还你。”
刀架到脖子上,跟郭郭面对面,弘经反而不怕了。轻轻一笑,“你借了我印信也无用。我此行前来,不过是为了监督救灾银钱是否用到位。不是吏部管事皇子,更不管刑部事宜。我的印信,他们不认。”
孔郭郭嘿嘿一笑,“你以为——我磨那么多钢刀——做什么呢?”
弘经一怔,试探着问:“你——要劫狱?”
孔郭郭笑着把刀抽掉,拎起抹布擦刀面,“劫狱那种高投资、高风险的活儿,我怎么会屑于干?要劫,就劫道!”
弘经眯眯眼,“或许,你可以跟我商量。毕竟,这种事,能不走黑道,就不走黑道。”
孔郭郭乐了,“你不知道吧。你母亲和你弟弟第一次见我,就是被我劫道劫来的。唉,你说的对,金盆洗手十来年了,就是原先的叔叔舅舅们,也不好召集了。好吧,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法子?”
“金盆洗手十来年?”弘经真想问问,这丫头是不是在娘胎里,就跟着劫道。冷不防一缕阳光,借着钢刀反射过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淡淡地说:“你设法找到我的随从,或是印信,我修书一封,叫到刘统勋大人手中。我的折子,都是经过他,然后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另外,他是吏部侍郎,有权过问你父之事。在此之前,你要把郭县令如何获罪,与我详细说明。”
孔郭郭点头,“我且信你这一次。你的随从我已经找到了。只可惜,其中一个,已经不行了。另一个现在正在城中客栈,以免暴露你行踪。”
弘经抿嘴,心里难过一回。又想,“那你还拿刀吓我!分明是想叫我给你出主意。看来,这个孔郭郭——不傻呀!”
弘经的印信自然是找不到了。或是沉到河里,或是被人带走。好在,因为曾经与年羹尧同在西藏共事,刘统勋对年羹尧这位外甥,也算熟悉。一见弘经连夜派来的贴身随从,刘统勋顾不得拆开信件,站起来急忙问:“郡王可好?”
那随从登时哭了,“刘大人,您快想办法救救我家郡王吧。有人在我们坐的船底使坏,船沉了。主子被人救了,现在,怕有人害他,不敢露面。两个随从,就剩奴才一个活着了。”
刘统勋这才长舒一口气,郡王没事就好。拆开信件,扫了两眼,直盯着那名随从看看。半天吩咐:“退下吧!郡王不会有事的。”
等随从退下,便往京城写折子,顺便,将弘经书信夹带送去。等信差骑上快马一路向北,刘统勋这才坐在书房,暗暗沉思,“郡王这封藏头信,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京城中,雍正正火急火燎。昨夜,刘统勋千里急奏,说醇郡王不告而别、微服私访去了。至今,不见音信。
雍正不敢对皇后说,只得出动血滴子,奔赴南方,以期在皇后得到信儿之前,把儿子平安带回。哪知,还不到一日,就接到刘统勋第二份奏折,夹着弘经那封带着些怪异的信。
得知儿子无事,雍正放下心来。对着弘经的信琢磨。看了半日,不得要领。
恰巧弘纬前来养心殿请安,顺便向雍正请教开海禁是不是要再开几个港口。听雍正说起,便要来信纸,仔细观看。
过了一会儿,弘纬笑了,“皇阿玛,哥哥确实如信中所说,一切平安。只不过,他可能现在不能轻易离开,或者,写信的时候,有人监视。所以,才用了这个藏头信。”
雍正奇怪,“何以见得?”
弘纬恭敬地将信放到御案上,“皇阿玛,这是儿臣小时候,哥哥教儿臣猜谜语时,常用的伎俩。您看,这封信,不是竖着写,而是横着写。第一行第一个字,与第二行第二个字、第三行第三个字,依次类推,一直到最后一行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我去海宁,县令蒙冤,查郭孔金’。”
雍正点头,“是这么个意思。郭孔金,大概说的就是三个姓氏。朕说呢,怎么写信,也成横着写了。”
弘纬没搭话,反问:“皇阿玛,虽然哥哥现在安全,但写信都要小心,怕是还不自由。还请皇阿玛派人去帮他。毕竟,海宁那边,今年受灾最重。县令又出了事,哥哥一人,只怕应付不来。”
雍正点头,“朕知道了。你快到仁和堂,去跟你皇额娘说,刚接到南边儿来信,弘经一切安好。叫她不要担心。”
弘纬躬身行礼退下。留雍正一人,想派去协助弘经的人选。
这边刘统勋,不久接到雍正密旨,叫他立刻赶赴海宁。另外,雍正下旨给福建知府,叫他全力赈灾,其他事务,等灾后再论。
如此一来,郭敬安本来八月就要押解到京,准备秋后问斩。依旧关在海宁南衙里,多活了几个月。可怜那些费尽心机,不过三天,就判了郭靖安斩刑的耗子们,在家对着墙角那一通哭——啊!
虽说海潮灾害严重,离海远些的陆地,还是风和日丽。一辆农家骡车上,放着些锄头、镰刀、柴草,还有渔网、鱼叉。这本都是农家、渔家常用器物,那拉车的骡子,也是福建本地畜生。但令路人奇怪的是,赶车的,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坐车的,反而是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
弘经再次拉拉头上毡笠,低声问:“还是让我赶车吧。你看看,一路上,多少人拿眼剜我!”
孔郭郭拉拉脸上面纱,“呸,要你赶,八成又给我赶到沟里了。你怕人看,我不怕,只当拉头肥猪去赶集!”
弘经气结,索性,躺倒在柴草上假寐。
不一会儿,远远望见海宁县城。大路正走的平坦,孔郭郭一调头,奔一条小路而去。弘经刚要说话,便见小路一旁,一舍茅庐,茅庐前,挂一幌子,“凉茶”!
弘经还以为孔郭郭要来喝茶。哪知,这丫头进了茅庐,看看四周无人,撩起面纱,便拉着小老板的问,“王二舅,我娘和我弟弟呢?”
那个王二舅一见是昔日老大家外甥女来了,急忙狠狠攥住孔郭郭的手,“哎呀,大姑娘,你可来了。你娘给我捎信,说你爹进去了。我还不信,赶来一看,才知道是真的。你放心,你娘早领着你弟弟们躲起来了。就怕有人不放心,要斩草除根。你爹有赵三打进南衙照顾,暂时无事。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按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