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衲敏对打牌本就不熟,不过是跟着瞎玩,提提神。瓜尔佳氏虽然也偶尔玩玩,可当着太后和自己婆婆,也不敢十分耍手段。两对婆媳,打了半个下午,最后,算钱时,瓜尔佳氏不输不赢,衲敏一人输了半袋金瓜子儿,倒是有一大半儿进了太后的荷包,剩下的,叫那拉氏夫人得了去。
衲敏眼睁睁看着□把自个眼前的瓜子一一分给太后和额娘,心里苦啊!这皇后工资本就不高,你们还这么狠!一嘟嘴,对着太后说:“皇额娘,您看看您,那拉氏夫人都知道给自个媳妇打掩护,光赢咱家的钱了,您倒好,白白的把媳妇的钱往她们手里送,那就算是媳妇娘家,也不带这样的呀!”
乌雅氏扑哧一声就乐了,“不要说那是你输的!就算是白给的,你当闺女的,孝敬孝敬额娘,有什么不对!”
“瞧瞧瞧瞧,就知道您得这么说。得了,反正,您这儿饭好吃,等啥时候媳妇钱不够使了,就到您这儿蹭饭吃。还怕饿着我不成!”
说着,拍拍手站起来,捏着半空的荷包,塞到李嬷嬷手里,嘴里说道:“嬷嬷您先拿着,什么时候我来蹭饭了,太后舍不得出饭前,关了门不让我进,你可得给我美言几句!可不能过了饭点儿再开门!”
说的李嬷嬷也笑了,“主子娘娘真会说笑!”攥着荷包,却也不说不要。
太后跟那拉氏夫人都笑话衲敏小气。衲敏也不生气,陪着嫂子跟俩老太太说话吃茶。
到了申时,眼看天色已晚,乌雅氏太后才放那拉氏夫人婆媳出来。俩人又跟着衲敏到储秀宫坐了会儿,拿着乌雅氏太后和衲敏赏的布匹绸缎,已经衲敏给侄子侄女们的笔墨纸砚、首饰头面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出宫。
路上马车里,瓜尔佳氏听婆婆说明跟太后娘家的关系,小心地问:“既然额娘跟太后是族姐妹,为什么前些年,不求求她,最起码,咱们也好过些?”
那拉氏夫人冷笑,“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哪个容易?况且,那时候,姑奶奶刚没了儿子,就是皇子嫡福晋,没有娘家撑腰,谁肯多看她一眼。你看着现在她们婆媳关系好,不过是面上罢了。当初,她在藩邸硬熬,可有人问过?记住,咱们是皇后娘家,就要比别人更谨慎,否则,比当年太祖继妃富察氏的娘家还不如!”
清太祖继妃富察氏,一直都是清朝史书讳莫如深的存在。她被废,原因种种,但不可质疑的是,她的后人,以及她的娘家,都深受其害。
瓜尔佳氏听到婆婆这么说,顿时觉得脊柱上,似乎爬了一条冰冷的蛇一样,连骨头,都忍不住颤抖,再也不肯提起这个话题。也正因当家主母的态度,终雍正一朝,乌喇那拉皇后母家都是低调而平稳,令雍正安心,也另即位是新君放心。乌喇那拉氏也足以保全皇室的宠爱,安定度日。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衲敏派人送母亲和嫂子出宫,就觉得浑身乏力,靠在暖阁炕上小憩。桃红悄悄进来,站在跟前。等衲敏觉察出了,张开眼看她时,这才小声说道:“刚主子在永和宫的时候,养心殿里一番闹腾,好像八爷、九爷、十爷、十二爷、十三爷、十四爷吵起来了。后来,还嚷嚷着要传礼部满汉尚书,说皇后怎么怎么样。再后来,也不知皇上说了句什么,又不闹了!”
顿了顿,“其他的,奴婢没打听清楚!”
衲敏听了,手指在炕桌上划拉两下,“以后这种事,知道就行,不用刻意打听。要是前头想让咱们知道,自然也就知道了。要是想瞒着,就你的本事,还能跟粘杆处的比吗?”
桃红连忙吐舌头,“主子教训的是。以后,奴婢长好耳朵就是。”说着,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衲敏却再也没有困意了,“皇后怎么样?”如今能称上皇后的,不就是说自己吗?难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不至于啊,就算是得罪了权贵,这朝中,还有几个人是四爷没得罪过的?只要皇后不失德,前朝,还不至于拿着皇后说事!要不然,顺治废后也不至于那么多人反对。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坤宁定待凤来
衲敏却再也没有困意了,“皇后怎么样?”你不就是说自己吗?难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不说衲敏胡思乱想,雍正四爷让众兄弟跪安后,赶走养心殿宫女太监,就留高无庸一人在御案前头的柱子下伺候。翻着奏折看了半天,想着今日之事,虽然被自己一句话给压下去了,但八爷党已经开始将手伸向了后宫,那就不会轻易罢休。衲敏毕竟是女子,前朝之事,牵涉到她,只怕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全身而退。帝后一体,眼看封后大典将至,一旦传出于皇后不利的流言蜚语,那自己这个还没坐热的皇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这里,扔下手中奏折,对高无庸,“摆驾储秀宫!”
十四爷跟着一帮哥哥们出了宫门,老八允禩领着九爷、十爷站在前头笑着跟他十四弟说:“老十四,这多年在外头打仗,也不说多读点书,看看今天说的话,也就是众哥哥们都在,要不然,可就没今个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允禵嘿嘿一龇牙,“那是,要不是老哥儿几个,爷还在里头跟皇上喝茶聊天吃饭呢!”
老十一听,登时爆了,“你什么意思,爷几个费了一身力气把你摘出来,你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打了几年仗,良心都叫猪吃了!”
“良心!你的丫的还跟爷谈良心!男人怎么着是男人的事,你他娘的找人家后院泼什么水!该不是自己没本事斗过人家男人,想跟娘们儿过招吧?堂堂的圣祖十阿哥,你也不嫌臊!”
“你——”
“爷怎么了?难不成,你也想扇爷耳刮子?胤礻我,你长能耐了哈,连个女人的招式都学会了,啊!”
老十恼羞成怒,一阵脸红脖子粗,挣扎着就要跟老十四干架。八爷领着九爷在一旁像模像样的拦着,十三爷中间真心实意的挡着,总算没让十爷的拳头落十四脸上。大将军王也不是吃亏的主,眼看别人损着牙眼了还不准备报复,瞅准空挡,对着老十就是一个飞鹰踹。哪知老十性情鲁莽,偏偏身手矫健,一手八哥,一手九哥,往后一拽,险险脱离十四的扫荡范围。唯有可怜了老十三,实打实地挨了腿风尾。
老八一看,这可怎么行,哥几个都成了戏台上耍把式的了!这可是养心门,还在宫中,周围可是一帮子大臣、侍卫、太监看着呢!在怎么着,也不能给人当猴戏看呢!于是,八爷急忙上前,先是安抚受伤的十三弟,再就跟十四语重心长地摆事实、讲道理,充分发挥其公关才能,说的十三挨了踹还能主动说出“八哥说的对,都是兄弟,何必因为这些个闹得众人皆知呢!”十四也收了拳脚,梗着脖子不吭声。
九爷也跟着在一旁劝老十。一番话下来,两个人虽还是谁也不理谁,总算是没再说一句胡话。
八爷、九爷看着没事了,就都说有事要办,各自散去了。老九临走时,还在他八哥的示意下,拎走了炸毛急需安抚的“草包十”。
望着哥哥们相携离去,十三看看十四,伸出手来,拍拍他刚才因为踹人而蹭到袍子上的些许几不可见的黄土,一句话也没多说,孤零零地朝军机处去了。略微蹒跚的步子后头,跟着雍正御赐的贴身小太监苏英田。
十四看着哥哥们一个个走了,瞅着刚才十三哥拍自个的地方又拍了一遍土,这才领着一溜奴才晃晃荡荡地出了东华门,到北京城里转悠。哥哥们都有政事,自己又没领差办事,着急个啥!
储秀宫内,衲敏安静地坐在下首,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地等着雍正吩咐。雍正则靠在榻上大迎枕上,皱着眉头看奏折。一旁高无庸亲自端着笔墨纸砚伺候。储秀宫是内宫嫡妃住所,翰林院派出的拟旨官属外臣,不得入内,这就等于雍正少了个文书。偏偏这时候处理政事效率还高,不一会儿,就拟定了江南河道总督、两广巡抚等辖区大员名单。又批阅了蒙古递来的说什么今年春遭了水灾,请求拨粮的折子,命理藩院上个章程来。其实,他也知道,因为康熙晚年,政令松弛,国库现如今,基本上就没几两银子,就是皇后的封后大典,也是省了又省,才勉强凑得台面。如今哪来什么赈灾银子。交给理藩院,不过是拖延之计,况且,那蒙古又不是江南、中原等腹地,又是各个蒙古亲王管辖,一年也上不了多少贡税,只要不乱,他也不是很上心。
等一摞折子批完,已经是戌时三刻。看看下首,衲敏也不见踪影。刚舒缓了一些的心情又紧绷起来,正要问高无庸嫡妃何在,就见衲敏捧着朱红托盘踩着软底鞋领着宫女进来。看见他揉右手指头,就笑着说:“忙完了?喝碗杏仁儿茶吧。刚做好的,还热着呢?尝尝!”说着,递过来一个白瓷碗来。
雍正嗯了一声,接过来喝了两口,问:“怎么有股核桃味儿?”
衲敏乐了,“您喝出来了?这里头有杏仁儿,有核桃仁儿,一块儿磨好,加进去□煮沸,两碗□,才做成一碗茶,最是补脑的!”
雍正点头,又喝了半碗,搁在托盘里不管了。衲敏盯着剩下的半碗,心里一阵嘀咕:到底是特权阶级,不知道老百姓日子难,就这半碗茶,耗费的物料、人工,就够小老百姓过个把月了!
嘴里却问:“还喝吗?要不要再叫人端碗来?”
雍正摆手,“叫他们都下去吧,朕有话跟你说。”衲敏点头,吩咐众人下去,高无庸也趁机封好折子,送回养心殿。
桃红跟着碧荷出来,嘟嘟嘴,“皇上真是的,咱们都是娘娘的心腹,好信不过!”
碧荷扬起巴掌朝她脑门拍去,“你懂个屁,要是别的宫里头,皇上自个就吩咐咱们出来了,哪里还用再跟咱们主子说,这分明是敬重主子娘娘!”
桃红不服气,也不敢跟碧桃硬磕,等她扭头往前走了,才小声骂道:“敬重抵个屁!”
衲敏自然不知道贴身宫女这番对话,站在雍正跟前,笑盈盈地问:“皇上要跟臣妾说什么?”
雍正拍拍身边炕上描金撒花褥子,衲敏乐呵呵地侧身坐了,斜着对着雍正,但笑不语。
雍正看嫡妃如此大方,若是自己慢慢吞吞,反而显得小气了,也就简单概要地把今日在养心殿上,老九几个说的话跟衲敏重复一遍。完了还说,“朕自然是信你的,那天,也是你气急了,为了维护朕,才打的老十四。这事,朕不会怪你,要是以后再传出什么流言来,你只管拿出主子娘娘的气势,狠狠处置就是!
衲敏抿着嘴唇想了想,问:“这事,是老九和老十说的,御史没有参本?”
雍正怒道:“哪个不长眼的,朕砍了他!”
衲敏连忙笑着摆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是说,这嫡妃打皇弟,既是家事,也是国事,若是老九几个说出来,自然是按照家事处理。可要是有御史参与,那就上升到国事的高度了,可就牵涉到嫡妃是否有担当母仪天下职责的德行与能力,不是您一句‘长嫂如母’就可以轻易过去。再说,那时候,十四弟的面子,也受了损伤,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受了流言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