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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其幸运。
黑人护士看着他,一脸纳闷说道:“没看过像你这样,受了伤还在笑的人,真是奇怪,看来要联系一下精神科的。”
宋言摇摇头,说道:“只不过是觉得自己福大命大,为自己庆幸而已。”
护士不理解宋言,宋言也不多解释。
回国的日期也就推迟了,这个新闻被国外的媒体报道,那个杀人的少年最后被判入狱,公司里面上上下下的人跑来慰问宋言。
萨尤曼的父亲过来,带了一箱子的营养液,整个人看起来在发怒的样子,说道:“大晚上的乱跑什么,原本就让你搬那一块了,乱的成那样亏你住的下去,瞧,我就说吧,出了这事,你真该感谢上帝,让你捡回一条命。”
宋言笑了笑,说道:“当初不是觉得离公司近吗?算了,我已经退房了,出院以后,就会回国了。”
萨尤曼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倒八字胡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时刻都在生气一样,他说道:“真是不明白你这个人。”
宋言用没伤的那只手拿起一个苹果,递到萨尤曼的父亲手上,说道:“你最爱。”
萨尤曼的父亲接过,摇摇头又笑了笑。
两个忘年交便在病房里面聊起了天。
萨尤曼的父亲临走的时候,对着宋言说道:“我是不知道你对我的萨尤曼做了什么,不过,那孩子就算是你出了事也不见你一面,你啊,别太过分了,那可是我心爱的女儿,哪个父亲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这样子。”
宋言摇摇头,回道:“我只不过是想要让她看清现实。”
他叹气,有些哀怨,说道:“不说了,我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宋言点了点头。
他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宁静了。
他原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是那一天,他却远比当初更加畏惧死亡,他表现的很冷静,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在枪声响起的时候,他的身体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他没有比那个时候更加害怕的了。
好不容易到手,马上就能触碰的人,他好不容易,却在下一秒,就无福再见。
他害怕,他害怕到现在回想起来,身体还会发抖。
手臂上的伤,让他明明确确的感觉到了。
世事无常。
他不敢相信,如果这一次没有了性命,他还会再度醒来,和钟想见面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他不敢想。
怎么能死?怎么可以死?在还有得到钟想以前,他怎么可能死?
他没有命了,他只是一个人,没有多余的命来献给死亡,他早就发誓过要把这辈子的所有的光辉都献给钟想,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捏紧了拳头,看着窗外。
这一刻,他突然好想见钟想,见见那个他爱的姑娘。
……
人们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就是宋言这种了吧,他陷入梦乡的时候,脑袋里面出现的画面,是他十八岁那年,人生陷入低谷,舆论指责全部击打在他的身上。
这个世界上不少那种人,前期一帆风顺,当面临打击的时候,就会一蹶不振,就比如说那时的宋言自己。
没有人生来就无坚不摧,他同样也是经历了许多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曾经的天之骄子,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便从天堂堕入地狱,外界对他的评价几乎是一杆倒的局面,天才也有无用武之地啊。
喜欢宋言的人有多少,那么讨厌他的人自然也有多少,借机踩上两脚的人,更加是数不清楚,朋友,曾经那些朋友,全部都在事后断了联系,甚至有些不留余力的开始抹黑自己。
“啊,宋言啊,他啊,他本来设计的东西就不怎样啊,我一开始就觉得他的作品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捧这么高?想来想去,会不会就是因为他那张脸和他那会帮他宣传造势的父母呢?”
“什么?我和他是朋友,笑话,谁和他是朋友啊,我啊只不过是和他说过几句话而已。”
“也让他尝一尝这种滋味吧,总是压着别人,那种心理他怎么懂呢?”
当年,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再怎么坚强也做不到对待这种流言,全部置身于外的地步。
朋友,亲戚,那些以前说要永远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到最后,闹得这样的局面。
宋言当年和程洋并不像现在这样要好,甚至可以说只是酒肉朋友罢了,而那个时候,唯独一个还会在那个档口来看自己的,只有程洋一个,唯有程洋一个。
人在最落魄的时候,可以看懂很多人,谁站在你身边,谁笑着在你背后拿着刀子,都一目了然。
自傲的自己,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他打电话甚至是找上门,想要质问他们。
为什么?
得到的答案,令他发笑。
“宋言,问我为什么那样对你,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其实你跟我们交朋友,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吧,我们什么都比不上你,呆在你身边就像个陪衬,什么好兄弟,我都觉得好笑,你还真当真了吗?”
“罗茜还记得吗?那个喜欢你的女生……还记得你跟我说,很讨厌不喜欢的人喜欢自己……你是在炫耀吗?我喜欢她,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说真的,我真是不明白那些人干嘛要捧你这种人,质疑我之前先问问你自己,你压根就没有拿我当过朋友吧?”
这样的反问,宋言承认他无法回答。
他回到家里,将堆放在一边的原稿拿起来一副一副的看着,最后,他用手将它们全部撕成碎片,扔在了垃圾桶里。
“这孩子是废了吧?”
他的脑袋里面浮现出来的是无数的字句,人们用单薄的词句,可以轻轻松松的否定掉一个人,可以让他上天堂,也可以让他入地狱。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那些可恶的人,那些丑陋的人。
他躲在被窝里面,从此,接连几个月,不再出门。
说他懦弱也好,他无法理解,无法了解,原本熟悉的人,熟悉的事情,变得面目全非,他无法理解。
他曾经说过,从深渊里面将他拉出来的人是钟想,那个时候拯救他的人,不是别人,只是钟想。
她参加一个节目,里面有些环节是需要参与游戏的,这个节目的主持人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她,竟然在节目里面带入了私人情绪。
偏偏那一次,钟想是一个人参加的,舞台上只有她一个人。
在采访的时候,主持人问道:“钟想,有没有觉得自己和其他的小朋友有什么不同的?”这样的问话,出来的时候,坐在台下的观众都有些震惊了。
导演竟然没有阻止主持人,大概是想靠这种博个出位吧,他们台的收视率越来越少,有时候必要的自黑炒作还是必要的。
钟想灰蓝色的眼睛在四处看着,她常常是跟不上别人的节奏,所以当主持人问完以后,等了很久,钟想才慢慢的说道:“为什么……会不同……呢?”她眨了眨眼睛,漂亮的脸蛋带上了一丝疑惑。
被反问的主持人,愣了愣,继续说道:“钟想,不觉得有不同吗?”
钟想两个手放在腰前,扣了扣,她摇摇头,回道:“没有……啊……我有……眼睛鼻子……也有手和脚……妈妈说我……是最好的孩子……”
这样子单纯的回答,让在场年纪偏大的妇女感觉到一阵鼻酸。
宋言坐在电视前,看着钟想扬起的笑容,紧紧的捏紧了双手。
游戏环节的时候,主持人让钟想和一群孩子玩扔篮球的比赛,钟想个子高,但她的注意力还有专心度都很低,她甚至连一个篮球都投不进去。
身边的孩子看着她有些怪异的投篮姿势,大声的问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简单都投不进去。”
童言无忌,却是最道破事实的。
钟想抱着球,站在那里,看了看四周,她笑了笑,只是为了一个笑容,她曾经练习过多少边,她说道:“妈妈……说……我的病……不难治……会好的……”
她走到篮球架上,她瞄不准,为什么就不能扔进去,她的个子高,一米二的篮球架并不能算什么。
这个节目是直播性质的,当钟想做出这样的举动时,在场的很多人都由衷的拍掌叫好。
画面里面,钟想因为投篮成功,笑得眯起了眼睛。
没有人知道,那对于宋言来说是何等的震撼。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给与了她不公平的人生,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不同,所有那些无所谓的有所谓的,只要自己不在乎,照样活得坦荡。
许多人都说过钟想是长不大的儿童,她的心是纯真的,只有看见她,才会觉得——啊,当初的自己也曾是这样的。
钟想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提琴手,她的存在,关乎于信仰,关乎于崇敬,也关乎于憧憬。
这就是他要找的人,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明白。
胸腔跳动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响。
……
略带着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额头,他睁开眼,落入眼帘的是,钟想皱着眉头,眼底带着担忧的模样。
培甚站在钟想身边,看见宋言醒来,道:“把你吵醒了,我早上听到这消息,就想来看看你,钟想知道以后就吵着闹着要和我一起来,她啊,觉得是因为昨天的冰淇淋,你吃了感冒了才会这样。”
天真如她,纯洁如她。
人在生病的时候,尤其的感性,宋言是个男人,却在钟想面前,心事总是溃不成军,男人的眼泪怕是大部分都送给了钟想了吧。
钟想冰冷的手指还搭在宋言的额头上,她眨着眼睛,灰蓝色的眸子里面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担心来,她说:“对不起,宋哥哥,我忘记妈妈说的,冰淇淋不能吃多了,会感冒的,都是我害了你。”她的眼眶里面含上了些许泪珠,看着宋言,低着头,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落,手指揉着眼角。
这样的她,根本不像是台上那个被人憧憬的提琴公主,她哭得很伤心,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说实话,这样子并不好看,可是宋言的心里,却已经软成了柔水。
他伸出手,用没受伤的手腕,抱住哭泣的钟想,摇摇头说道:“不关钟想的事,都是因为我不小心,生了病而已。”
钟想吸了吸鼻子,问道:“疼吗?”
宋言摇摇头,笑起来,俊逸的脸颊看起来有些苍白,他说道:“看见小公主来了,什么痛苦我都没有了,不哭了好吗?”
钟想吸了吸鼻子,培甚拿着纸巾给她擦干净了脸,她爬在病床上盯着宋言包着纱布的手臂,看了半天,然后,她低下头,吹了吹,说道:“不疼……不疼……”伸出手,摸了摸宋言的眼角,笑了笑,说道:“不疼就不会哭,哭了就是伤心,不伤心。”
宋言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心酸起来,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他怎么上一辈子就放弃了呢……
他不知道还没有再次重生的机会,但是就当做这是最后的人生,他要把所有的爱全部不留的献给钟想,他,能活着,只因为一个人。
钟想。
作者有话要说:OTZ我这章神展开了,=v=不过男主应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