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瞠着美瞳紧紧盯着貌似一脸欣慰的拓拔宸,东方遥阴着脸,瞅了他半响后,蹦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拓拔宸,我发现你好阴险!”
“啊?真的吗?”摸摸自己的脸,拓拔宸‘惊喜’道:“原来我还有这么大一优点!我以前怎么没察觉到呢?小遥,多谢你提醒哦!”
一张俊脸僵了又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客气。”
“好啦,不跟你聊了,这一夜不见,我想女儿想的发慌哩!我得赶紧去瞅瞅我那可爱的女儿去!”勿理会东方遥那难看的脸色,跳下床,堆着一脸慈父的笑容,拓拔宸乐颠颠的往外走去。
阴险狡诈卑鄙龌龊可耻的男人!
一个高跳下床,他亦不愿落后的蹭蹭冲门口跑去……
“娘,都什么时候了你才起床!”柳眉倒竖,叉着腰一张小脸气鼓鼓的瞪着前来开门的溶月。
讪讪的笑了笑,溶月摸摸她柔软的乌发,开始做顾而言他:“狗娃呀,今个给娘做了什么早膳啊?”
杏眼一瞪,忿忿的指控:“娘都这么大了,却要六岁的女儿给你做饭,传出去也不嫌丢人!”
“就是,就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整日里的好逸恶劳,好吃懒做,就支使一个娃子支使的勤快!可怜一个娃子年纪轻轻的就要饱受这样的摧残,这叫什么世道!唉,真是世风日下啊……”老顽童不知从何处走来,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唉,师父,别提了,谁叫我狗娃命苦呢?”嚣张状马上改为凄苦状。苦着脸,耷拉着双肩,凄凄切切,乍眼一看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一个饱受虐待的女娃。
“狗娃,都是师父不好,师父没用,让你受苦了。”
“师父……”
“狗娃……”
溶月磨牙霍霍。
别以为她看不见,他们暗地里互相传达的那种得意洋洋的眼神。
这一老一小的蹭鼻子竟敢蹭到她头上来了!
好样的,有种!
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还当真以为她是心底慈善的观世音大菩萨呢!
荡漾起璀璨无比的笑容,深深的看着面前这一老一小,挽起袖子,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手腕脚腕,做了做热身运动……
吞咽了口水,狗娃费力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娘,你……你干嘛呢?”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正义之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慈祥老爷爷:“小月啊,狗娃问你,在干嘛呢?”
狗娃将凉飕飕的眸光刷的下贴上了老顽童的后背。
将慈母般的笑演绎到底,走到狗娃面前,溶月‘慈爱’的拍拍狗娃的头顶。
“狗娃不是嫌弃娘没有尽到责任吗?别难过,今个娘就尽下当娘的职责,让我的狗娃也体会一下母爱的温暖。所以,我决定了,今个的伙食,我包了!”
一群乌鸦从四人头顶上嘎嘎飞过,掉下鸟毛几片。
溶月下厨……
色香味俱全……
墨色,焦香,苦味……
吃一次,回味无穷……
回味的三个月胃痛……
“死老头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我家小三干!”满脸忿色的指责着一脸悔不当初的老顽童,拓拔宸抓起溶月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我家小三放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干那粗活,岂不是要心疼死我?”
“死丫头!师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百善孝为先,孝为先!你说你,怎么就没有听进脑子里呢!白白让师父教导了你这么多年,真是让师父失望啊!死丫头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做饭!”
挤眉弄眼的,老顽童急急朝着狗娃使眼色。
“哦哦,不劳烦娘亲自下厨了,娘含辛茹苦将狗娃养活这么大,一把屎一把尿的实在不容易,乌鸦尚知反哺,更何况狗娃乎?所以,您不用感到不好意思,为娘分担家务是狗娃神圣而伟大的职责……”
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旭尧,瞧这一家子倒是热闹!”姿态风流的摇着折扇,东方烈噙着不羁的笑容,缓步走来。
但笑不语,目光不离那温馨的场景,一双鹰目淡化了锐利,平添了柔和,眸底是遮掩不住的羡慕与向往。
“大师兄,二师兄!”欢畅的跑向二人,狗娃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哈哈,终于可以报复那两个男狐狸精了!那两个可恶的狐狸精勾引她的娘亲,整日霸占不说,还不准她跟娘亲一块睡!她早就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报这夺娘之仇!(当然,每日清早踢打他们的房门泄愤这就暂且不算了。)
如今好了那两个狐狸精的情敌来了,她狗娃一雪前耻的时候来到了!!
“小师妹。”抱起狗娃,东方烈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还是那么鬼灵精怪!不过,二师兄倒是喜欢的很。”
“二师兄,狗娃知道你最疼狗娃了!如今狗娃有难你一定不能坐视不理,一定得替狗娃报仇啊!”趴在东方烈耳边,狗娃小声说道。
东方烈挑挑好看的剑眉,忍住笑意故作严肃道:“师妹有难当师兄的定是要肝胆涂地的为师妹解忧排难,岂敢坐视不理?”
“我就知道二师兄最好了!”努努嘴,暗示着:“就是那两个狐狸精!师兄,我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但有了你的加盟就摆脱了!二师兄,如今咱们可是同一个战壕里的了,我自是向着你的,你一定要争气,|Qī|shu|ωang|可不要辜负了狗娃对你的厚望!”
狐狸精?东方烈先是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后见狗娃敌视的目光频频往那两个男人的身上瞥,这才恍然大悟,毫不顾形象的笑的前俯后仰。
若是被那两个男人知道他们的女儿这般的评价他们,估计要气的抱脚吧!
眸光不由自主的瞥向那抹魂牵梦系的身影。浅笑曼曼,风姿绰约,多了女人成熟的味道,多了洗尽铅华的透彻,更多了快乐幸福的影子。
她过得很好,很幸福,这就够了……
“怎么又来了!”拓拔宸脸一拉,揽着溶月的纤腰往自个身边一带,防狼似的防着正朝这边走来的两人。
溶月撇撇嘴。什么叫又来了?人家一年才来一次好不?
“皇兄。”见到东方烈,他无疑是开心的,虽然心底仍有些愧疚,但心结已经解开,自然是放开了。
逝者已矣,老一辈的恩怨也随着他们的逝去而长埋黄土,没有必要再延续到下一代。一笑泯恩仇,计较得多,背负的越多,心就会越沉重。放开,才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这个道理东方遥懂,东方烈自然也懂。
亲昵的拍拍东方遥的肩膀,一如当年那亲密无间的兄弟:“遥弟这一年来过的可好?”
“多谢皇兄惦记,遥弟在这不愁吃,不愁喝。过得倒也逍遥自在。呵呵……”
望着东方遥快乐的笑靥,他亦笑的开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开心下的酸涩。
如果可以,他是多么的希望可以和遥弟将身份对换……
“月,你过得还好吗?”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楚旭尧语气柔和的问道,浑然未见拓拔宸那张青的发绿的死人脸。
左跨一步挡住楚旭尧在他看来‘不怀好意’的光线,拓拔宸一副当家主夫的嘴脸:“放心,跟着我们,小三幸福都来不及,岂会过得不好?楚庄主多虑了。”
眉一凌,隐隐有发怒征兆:“我问的是月,没有问你!”
“不好意思,作为她的夫君,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夫妻一体嘛,楚大庄主岂会没有听说过?”
“拓拔宸,你可知,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彼此彼此!”
“好,既然我们相看两生厌,打一架如何?”
“打就打!户怕户!”
楚旭尧一愣。户怕户?
溶月眼一翻。是who怕who!
得意洋洋的看着傻愣着的楚旭尧:“这你就不懂了吧?”
摆开阵势,楚旭尧咬牙切齿:“开始吧!我真是等不及要教训你!”
“打就打!”凭着这几年来从天山道人那偷师来的武功,综合和着他以往的武艺,他还不信揍不过他!
两人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在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饱含着莫名笑意的声音传来,惊得在场的人心肝猛地乱跳不止——你们好好打,我去给大伙准备早膳去!
待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魂,烟囱袅袅炊烟升起。
“唉,将近一年没来天山了,这山中景物念得慌!走,旭尧,咱们四处走走,怀怀旧,回顾回顾年少轻狂的岁月如何?”
“好提议!烈,还等什么,走啊!”
“哎,等等师父,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这么久没回来,可别走丢了!师父给你们带路……”
“师父您老了,记性不好使,要是带错路将两位师兄领到狼窝虎洞里就不妙了!所以,还是让狗娃来带路吧。”
剩下的东方遥和拓拔宸相视一眼,脚底迅速抹油!
“狗娃这么小,身子骨娇弱,要是有个闪失咱俩岂不是要以死谢罪?东方遥,咱们得去保护狗娃!”
“可不是嘛!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狗娃,等等爹爹……”
番外 柳溶月(那三年)
四岁那年,我随爹爹进宫,在漫天飞舞的雪梨花中,遇到了乱我心智,扰我一生的魔障……
那时的他一身华贵的紫衣,头束金冠,精雕玉琢的玉面不似凡人,惬意地倚靠在梨树上,美瞳半眯,似乎想到了什么快乐的事情,嘴角弯起了浅浅的弧度,春华灿烂,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一眼万年。
四岁的我只是个懵懂的孩童,不懂得什么一见钟情,但那惊鸿一瞥,却如炽烈的红铁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魔障般形影相随……
娘死后,我变得乖戾,变得狠辣,爹对我避而远之,下人们对我更是深深忌惮。心里好恨,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爹爹和姨娘要逼死我挚爱的娘亲,为什么要毒害我那未出生的弟弟……
无意中我得知如絮的身世,没想到她竟然是她娘偷情的结果。哈哈,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大快人心的!带着仇恨,带着毁灭,我逼死了姨娘,那个令我连做梦都想弄死的贱人……
如絮自此对我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我处之而后快。哼,她有什么资格恨我,一报还一报,她娘逼死了我娘,我逼死她娘,天经地义,她有什么资格恨我!
没想到,柳如絮对我的报复竟然是夺走我最钟爱的人……
得知这一消息的那刻,我疯了,彻底的疯狂了!
我一路狂跑至爹的书房,扯着他的衣襟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夺走我深爱的东西!
他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的发飙,看着我的疯狂,冷淡的神色里是压抑不住的嘲讽与恨意!
哈哈哈,我知道,他也是在报复,报复我当初逼死他挚爱的女人……
好,好!
你们是想逼死我是吗?好,我就如你们的愿!
当粘稠的血液顺着额际滑下时,我仿佛看到了四岁那年的雪梨花,雪白雪白的,白得那么纯,那么干净,那么让人心醉……
再次睁眼,我又惊又喜地发现我竟然躺在表哥的怀里!
“表哥……”
“你、你刚刚叫朕什么?”惊喜中夹杂着困惑,表哥握着我的两肩,满脸的难以置信。
“表哥啊,怎么啦?”我不解地看着面色骤然大变的两人,心里暗暗想,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