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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吻结束后,他没有像以前一样鸵鸟地缩回陆观涛的颈窝躲起来,而是仔细地端详着陆观涛,用眼光描绘着陆观涛浓密的眉毛,狭长的凤眼,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那眼神就像看不够似的。陆观涛也看着他。两人的亲密举动已经隔了很久很久了,这会儿都有些感概。
“成儿,”陆观涛的眼神幽深,“我好久没吻你了,都生疏了。”
裴亦萧想笑,还生疏?刚才差点被他吻得气都出不了。但他没有反驳陆观涛,乖巧地贴着他的脸,“……我、我现在心情很忐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话有一半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有一半则是担心和陆观涛的关系能否被众人所接受。
这个小孩儿的不安全感又冒出头了。陆观涛抱着他,轻轻抚慰着,“不用管别的事,你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裴亦萧窝在他肩头,像只猫咪一样听话地点点头。
两个人温存了好久,说些闲话,比如医院的饭好不好吃啦,单位有没有请假啦之类的。反正只要是呆在一起,就觉得很舒服,即便偶尔沉默着互相对视,也是满心甜蜜地涨满着。
这样过了个把小时,裴亦萧几乎是爬上床躺在陆观涛的怀中了,他很注意地不要碰到陆观涛的伤口,陆观涛也是很留心地不压着他的手臂。时不时的亲吻几下,拨拉拨拉头发。怎么都是快乐。
“嗵嗵嗵”,病房门被敲响了。
裴亦萧回头看一下,要从陆观涛的床上坐起来,谁知还没动,陆观涛已经喊了一声:“进来!”
门很快就推开了,杨浩站在门口,往这边一看,把两个人亲昵的状态瞧了个正着。
裴亦萧嗔怪地瞪了眼陆观涛,觉得好丢脸地连忙下了床,“浩子。”
杨浩那天已听说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可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比裴亦萧还不好意思,又想出去,又想进门,左右不是。
陆观涛笑了,“你是杨波的弟弟杨浩吧,是来看我还是来找成儿?”他也不说“萧萧”了,反正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杨浩意识到“成儿”是裴亦萧的真名,晃了下神,然后淡定地进屋,“陆哥,你好。”
“嗯,坐吧。”陆观涛指了指床边的椅子,“你的伤怎么样了?”
杨浩伤的是肩膀,碰着了骨头,比陆观涛还稍微严重些,缠着厚厚的绷带,穿着衣服看,右肩比左肩高一大截。他平时挺大大咧咧的,但在陆观涛面前略有些腼腆,“我好多了,养养就没事,陆哥你呢?”虽是问陆观涛,但他眼睛却瞟了眼坐在床边的裴亦萧。
陆观涛知道他其实是想找裴亦萧说说话,于是点点头,“我还行。你有话要跟成儿说?”
杨浩嘿嘿笑了下。
裴亦萧忙站起来,“那观……嗯,陆哥,我和杨浩出去聊聊。”他本想喊观涛的,又害羞地改了口。
陆观涛“嗯”一声,含笑看两个小孩儿出去。
裴亦萧关上门,发现原本跟着他的两个高大男子站在走廊的窗边,他想了想,走上前问:“我想和浩子到院子里走走,可以吗?”
那两个人瞧他那么晓事,还征求他们的意见,眼神都是温和,“没关系,你随意,不用管我们。”想来这个小子也不会乱跑,何必跟着人惹人烦呢。
裴亦萧说声谢谢,就拉着杨浩下了楼梯。
杨浩不明所以,低声问:“是什么人啊?”
裴亦萧摇头,“别问了。你想想那天我们遇到的是什么人就知道了。”
杨浩“哦”,也不再关注。
两人边走边聊,裴亦萧问:“浩子,连累你了,你的手……会不会影响你入学?”杨浩9月底要去军校报到,现在八月初,养这两个月也不知能不能完全恢复。
杨浩满不在乎摆摆手,“你还不相信我的恢复能力吗!”
“也不知道哪天能够出院?”走到医院的后院子,裴亦萧百无聊赖地扯了扯路边的一蓬草。
“咦?”杨浩好奇,“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走了。他们没给你说?”照理说,裴亦萧的伤势并不严重,普通医院也可以看,但他也跟着他们在这里呆了好几天。前几天他本想来找裴亦萧的,可总被告知裴亦萧有事。联想到楼道里那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还有裴亦萧的身份,他有些担忧地瞧瞧好友的脸色,“萧儿……你不会被怎样吧……”
裴亦萧咬着下唇,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一直想要隐藏的事实这样被拆穿,他心里没底。可是观涛说了,有他在。裴亦萧露出笑容,“别担心我。只是——”他面对杨浩站好,“杨浩,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他低下头黯然道:“你现在都知道了,我……我不是……”
“裴亦萧”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杨浩已经摇起了手打断他,“行了!萧儿,别说,什么都别说!我从来没听过,我什么都没有听过!咱们还是发小,还是好朋友!!”
这是杨浩的态度:摆明了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之间还像以前一样相处,还是好朋友。
这整件事太诡异,杨浩如果说完全不介意是绝不可能的,可这是一个大活人,相处了那么久,身上优点多,人又好。在经历了被一郎欺骗和枪击的事件之后,杨浩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了更有节操的眼前的这个裴亦萧。另外那个,令他伤透了心。
杨浩看着裴亦萧那张雪白脸蛋儿上感动的表情,心里说,你不会知道,其实我曾经对你动心过……呵呵,说那些干什么?人生难得一知己,能和萧儿做好朋友,也是一种幸福吧。
国安八局的审讯室里,一郎还在吼着:“我要见陆观涛!我要见裴卫国部长!我要见沈清莲处长!我要见裴亦鸣!我要见裴亦绅!”
对他的待遇已经是很好了,只是戴着手铐和脚镣,并不像太郎那样全副武装到处都绑着。前两天只是集中力量主攻审讯了另一条线的福竹中将以及太郎,没有管这个小子。福竹中将的事情令国安部部长以及中央最高领导人都十分的震惊,福竹中将也算是军政世家出来的,会做出这种叛国的行为,令人不齿。中央做出了指示,下令国安部开始全面大范围地在国家机关进行一番地毯式地调查,确保不再有这种叛徒出现。国安的事情又要增加,又要忙起来了……
现在那边的事情解决掉,八局三处才开始关注这个不成器的小间谍一郎。瞧他做的那些事,一开始杀了王强就暴露了,之后还以为自己了不起得很,在天海花园那一役中,做出种种不可理喻的行为,简直是个大败笔。
秦贺对这小子很头疼,真要照着他说的去找那些人,还不定惹出什么样的大风波。他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头疼心烦的样子,只道:“陆观涛不想见你,你不用再找他了。”
一郎愣住,涕泪齐流,“陆哥……陆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陆观涛怎么你了!秦贺翻翻白眼。
“二哥!二哥!我要见二哥!”一郎还不死心,吼着,“你们要我说什么我都说!但是我要见二哥!”
秦贺拿这小子没辙。其实要是上刑的话,他相信这人没几分钟就会什么都吐出来。然而考虑到他情况的特殊性,秦贺还是决定使用一种平和一点的方法。
他请示了八局局长之后,决定由当时在场的裴亦鸣出面来劝说一郎。
九十八、出院
裴亦鸣接到秦贺电话的时候,正在苦恼之中。
那天三个人被送往医院;裴亦鸣和江成英本想跟着去;却被秦贺拦了下来;保证会把那三人照顾好;又叮嘱两人不要把事情说出去;之后可能需要他们配合调查,然后就带着一帮八局三处的人走了。把江成英和裴亦鸣闹得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大眼对小眼瞪了老半天……江成英看裴亦鸣刚才搏斗也弄了些擦伤;还是好心把他送去医院打理一下。两人趁此机会聊了聊,江成英知道裴亦鸣不是外人;于是把知道的都给他说了。
裴亦鸣回家之后,只跟父母讲萧萧跟着陆观涛出差去了下面参加青年活动;父母应了一声。
可裴亦鸣却在要不要把萧萧的真实情况告诉父母这件事情上踌躇犹疑。说了;父母势必要去看望一郎,如果发现他竟然成了那副模样,还当了间谍,对比现在这个萧萧的乖巧,会怎样的伤心痛苦?如果不说,把这事隐瞒下去,家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可那个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的亲弟弟……
他思考了几天,每次都在饭桌上要冲口而出的那一刻,又想到后果而停住。就这样苦恼了好几天。听到秦贺让他去见一郎,他没一点迟疑就答应了。
第二天,在国安八局的审讯室里,裴亦鸣和一郎面对面坐着,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
“二哥二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萧萧、我是三儿啊!”一郎伸手想去握裴亦鸣的手,被裴亦鸣下意识地让开了,他呆了几秒,突然嚎哭起来,“二哥!你、你被那个家伙给骗了对不对!你们都向着他!你们太过分了!明明我才是裴亦萧!呜呜呜……”
裴亦鸣有点头疼,“行了,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萧萧。”
“真的?”一郎满脸鼻涕眼泪地看着他,狼狈不堪,眼中带着希冀,“二哥,你能不能把我救出去……”
“我不能,”裴亦鸣突然很累,“你做了这些事情,要看国安怎么处理。我哪里管到这些?”
“不可能!”一郎急吼吼叫着,“老爸是部长!难道这点权利都没有!我初三的时候做的那件事,家里不是都摆平了吗!”他想说,初三“奸杀”吴晓媛那事儿,家里不是一样压了下去。
裴亦鸣一听他提起这个,气不打一处来,这事儿去年爆发了一回,要不是靠江成英帮忙,差点要连累家里!现在出了事不像以前那么好解决了,以前没有网络,公众的信息来源就是报纸和电视,只要不捅出去就没问题。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肉,一旦牵连进去,后果不堪设想。他低声喝道:“住口!你还有脸说!”
“我怎么没脸说了!”一郎还理直气壮,“咱们家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还了得?你要是管不了,你让爸爸来,要不然给爷爷说也行,我就不信,我是裴家的人,爷爷和爸爸会见死不救!”
裴亦鸣用犀利的眼光盯着他,眼前这个男孩儿,从外表到内心,都让他觉得一阵阵陌生,他宁愿他不是他弟弟。“我不会给爸爸和爷爷讲的,你就死心吧。”
小时候的裴亦萧很可*,粉白白的一个雪团儿,漂亮又嘴甜,可招人喜欢。裴家老大和老二年龄相差四岁,但是老三整整小了老二六岁,三兄弟就玩不到一起。生老大老二的时候,裴卫国还不是部长,资历不高,所以在家里呆的时间长,对老大和老二的教育很上心,夫妻俩感情也好。哪知老大都十岁了,沈清莲突然怀了孕,又舍不得打掉,便交了一大笔超生的罚款生下了老三。三儿长得好,沈清莲比较溺*,要什么给什么。裴卫国那几年开始忙起来,就没空顾到孩子,老三就这么骄纵着长大了,根子有点歪。
裴亦萧特别怕威严的大哥,其次是精明的二哥,所以他从来不往他们跟前凑,只在沈清莲面前哭闹着要这要那。长到15岁,出了那档子事,裴亦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