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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你恨毒了朕。”齐衍眸光复杂的看着她,“可你不该对皇嗣下手!”
“我没有!”容萧的双颊因屈辱和愤怒染上些绯色,努力压制着胸中的窒息,“奴婢是向太后投诚,是怨命运不公,但从没害过任何人!是皇上不信臣妾!咱们之间。究竟是谁恨毒了谁?!”
面对这样明目张胆咄咄逼人的忤逆,齐衍也怒了,喝道:“前面巫蛊一事朕已饶你一命,让你在此地思过。可你为何不思悔改,还要再下杀手?在‘阳春景仪’中埋下的香脐子,难道还要朕亲自拿来与你看么?”
容萧整个人僵住了,好半天才问:“香脐子,什么香脐子?”
怒气未平。齐衍道:“那香脐子是青海独有,现今朝臣,只有容青政曾到过那地方。难为他包藏祸心十几年,尽数都教会了你!”
齐衍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绞碎一般。前所未有的怒意,容萧觉得耳中嗡鸣作响,她怔怔看着他:“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现在只有咱们两人,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齐衍上前拉起容萧的衣领,迫使她看着自己,嗓中压着的厌恶与恨意尖锐如剑,“那屏风是孝正仁皇后生前最心爱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玷污它。朕当初真是瞎了眼,竟让你住到景仪殿去。”
脖颈叫他扯得生疼,容萧不得不去扒揪住自己衣领的那双手,直视齐衍道:“臣妾从没动过那扇屏风!因为是先后的东西,臣妾从没动过!”
“朕的孩子没有了!”他逼视着她,身上淡淡的迦南香传来,“你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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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木盆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流光与流珠慌忙跪在地上:“奴婢给皇上请安。”她们顺着争吵的声音追过来,却不想看到皇上在此。
齐衍转过头来,冷冷看着她们,“滚。”
“皇上。。。。皇上。。。。”流珠虽不知皇上为何来此,但想着或许皇上还念着与主子的昔日之情,急急开口道,“皇上,我们主子。。。。”
“朕不想说第二遍。”
“是,是。”流光听皇上的声音像结了冰碴一般,又看不清自家主子神色,心中瑟瑟,忙一把拉起流珠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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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忠心。”齐衍道,“放心,朕会叫她们陪你一同去的。”
“惠妃。。。。小产了?”容萧声音有些不安,“怎么会小产?”
“你日日夜夜,盼的不就是这一天?”齐衍冷笑,“从你在那扇屏风中埋下香脐子的那一刻,不就等着惠妃住进来么?”
心口像是被利爪狠狠撕开,痛得她几乎不能思考,容萧麻木地张张嘴:“原来,那屏风中埋了香脐子。。。。。”她愣了片刻,又嘶声哑笑,干涸的眼中又涌出泪来,蜿蜒如溪,顺着下颌流到齐衍手上,“皇上,您何苦告诉奴婢。臣妾若是想害惠妃,何苦搭上自己孩儿的命去!臣妾为何迟迟不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看着眼前人哭笑个不停,齐衍脸色极其难看。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一句典故。皇上,您这样逼奴婢,奴婢也想问一句,这香脐子,莫不是您为了不让臣妾生下皇嗣,才放到里面的吧。”容萧讽刺笑道,“您也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放肆!”齐衍骨节捏得啪啪响。
“在您心里,奴婢一直很放肆。”仿佛没听见他的暴喝,容萧道,“早就认定成毒妇了,臣妾还何苦去学什么圣人。皇上,自古都有功高盖主一说。所以,您忌惮奴婢父亲,奴婢不恨您。只是没想到您这么畏惧权臣,怕得恨不得杀了臣妾全家呢。”
眼里闪过一丝杀意,齐衍咬牙道:“你这是在找死。”
容萧歪了歪头,恬然笑道:“皇上来此,不就是来取臣妾性命的?有些话。不临死说上一说,难道以后说与鬼听么?”她虽在冷宫被折磨得没了人形,一双凤目此刻确如星子熠熠生辉,这些话吐出来,也是难得的和声细语,“皇上,您坐拥四海,臣妾却替您不值,因为您富有天下,却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前朝在百官中左右牵制。后。宫又在妃嫔中思量调度,跟谁也不能说句心里话。过去的皇帝都叫自己‘寡人’、‘孤’,此刻想来,真真是合意。”
女子声音婉转如莺,却一字字敲在齐衍心上,刮出一道道血痕。
容萧闭上眼睛,却没有等到意料中的暴怒。
“贵妃,你若是死在这里。根本算不得冤,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皇宫。”晚风吹过,他低低一笑,看着她道。“容青政虽有妾室,但一儿一女都是嫡出,被放在心坎里养着,你怎么会明白做人子女的难处。你尝试过生到三岁都不知道自己父亲什么模样的滋味么?你看见过自己的娘亲给别的女人磕头下跪,卑颜讨巧么?你从来没给自己的兄弟当马骑,也从来没被自己的父亲骂过孽种。”齐衍面上浮起一个苍凉而荒唐的笑,“你不知道母妃出身商贾对一个皇子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你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了。宫里的孩子那么多,暴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容萧从没看过这样的齐衍,好像整个人都染上了一股戾气,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扯他的衣角。
眉宇中仿佛凝着一股冷冽的霜雪,齐衍笑道:“你说朕狠毒,那是你没有见到先帝的缘故啊。”他那种玩味的语气丝毫不像说起自己的生身父亲,“他贪图美色娶了她,又把她当做禁脔豢养在宫中,但在别人面前口口声声的说她是卑贱之人,连带她与他的孩子都视为孽障。他东征西讨的没有粮饷,是那个女人母家给的;他整治不了盐课,是那个女人劝说自己母家率先放弃盐路,江南盐商才纷纷效仿。可转过头来,他却骂她奸佞之后,此生不复相见。商女这个身份压得她一辈子喘不过起来,最后郁郁而终。”
“既然这么看不起朕的母妃,何苦生朕。朕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一生最厌恶的儿子,竟然继承大统!”轻轻抬起容萧下颚,齐衍双目赤红,“争夺那把椅子的路上,朕好几次都差点让兄弟们和先帝害死了,走到现在,真是拿命去争。有谁陪着朕?有谁问过朕到底想不想争?!朕只想活着,可活着都那么难!”
容萧看着他血丝遍布的眼睛,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容青政做了什么?他不过是见风使舵在最后跟对了主子,他为什么跟着朕?当朕是傻子吗?!因为先帝什么都没给朕留下,一个没有母家依仗的新帝,是最好操控的对象!三哥若是当了皇帝,他容青政早就死无全尸了!他不是想做丞相,他是想借朕的手操控天下!”
身体仿佛成了一个空洞,被晚间呼啸的冷风贯穿,容萧眨眨眼睛,向眼前颓怆挣扎的帝王叩头:“臣妾明白了,命该如此,谈不上怨恨。只盼皇上垂怜,不要将臣妾的死讯告知家父家兄。”
第八十七章 真相
“公公,公公。”流光流珠贴着冷宫后门,从门缝中见手推泔水车的蓝衣太监走过,心里急切,却又不敢提高嗓音,只得又唤了两声,“公公,公公。”
碌碌声停下,蓝衣太监动作很慢,好一会儿才停好轮车,却不过来,往这边侧了侧头:“谁在说话?”
昏暗无灯,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事急从权,只能一搏,流光压着嗓子道:“咱们是冷宫中容淑人的人。”
“容淑人。。。”蓝衣太监念了两遍,木然道,“奴才不认得。”说着就要抬起手下轮车。
“公公!”流珠急得喊了一声,“生死攸关,求公公发发慈悲吧。”
“奴才不过是个拉泔水的太监。管不得生死攸关的事。”他将绳子套在肩膀上,吃力擎起轮车。
‘咣当’一团锦帕包着的硬物砸在眼前,蓝衣太监脚下一顿。
“这里有二十两银子。请公公拿去吃酒。”流光道,“咱们不求公公救命,只求能传个信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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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真去了冷宫?”郭嬷嬷看着跪在听梅院外的蓝衣太监,不禁有些疑惑,“龙辇还好好停在乾清宫,你不要信口胡说。”
“是冷宫里的流光姑娘让奴才来的,奴才只是忠人之事。”蓝衣太监低了低头,“嬷嬷若是不信,大可去乾清宫一看。”
“你是哪个宫里的人?我怎么没见过?”借着院门宫灯,郭嬷嬷细细打量他。
似是不愿见光,蓝衣太监往阴影处避了避,才回话道:“奴才是宝纱司下的泔水太监。”
宫内的泔水一般都倒在后山土槽,路上的确要经过冷宫,郭嬷嬷见他神色自若,不似作伪,点头道:“我知道了,今天的事不必对人说起。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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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嬷嬷赶到乾清宫时。只有常福禄一人跪在西暖阁,正呜咽哭着。
“常公公,您这是。。。。皇上呢?”只将暖阁门开了半扇,郭嬷嬷站在外间问道。
常福禄脸上一红,心里感激郭嬷嬷给自己留着面子,语气中尽是追悔莫及:“皇上。。。。奴才也不知道。”
常福禄是皇上贴身伺候的人,怎么会不在左右跟着,心下疑惑,待郭嬷嬷还要细问,便听到身后殿门吱呀打开。回过头正见皇上进来,忙跪下行礼:“老奴给皇上请安。”
齐衍神色有些疲惫。但见奶娘前来,仍强笑道:“嬷嬷怎么来了,快请起。”
“上次皇上说想吃腌梅子,老奴便给皇上送些过来。”郭嬷嬷起身,笑着从身边侍人手中接过一个小瓷坛,用银筷挟出几粒酸梅放在斗彩莲塘鸳鸯纹高足碗中,颗颗黑红莹润。很是可爱。郭嬷嬷慈爱笑道,“知道皇上不喜欢太甜的,特地用桂花酱腌的。”说着用余光示意旁人退下。
见皇上没有发话,宫人们鱼贯而出,只留齐衍、郭嬷嬷和跪着的常福禄三人在西暖阁。
挟起一颗酸梅放入口中,甘沁的桂花甜香萦绕口中,齐衍露出一个舒缓的笑来:“是银桂。”
“是银桂。”郭嬷嬷抬手给齐衍斟了盏顾渚紫笋茶,笑道,“原先老奴都是用金桂的。但孝正仁皇后曾说,金桂用在糕中微涩,银桂气味清雅,正好配顾渚紫笋的香气高爽。”
提起母亲,齐衍没有说话,只淡淡端起茶盏品了一口。
暖阁内响起一声抽噎。
齐衍瞟一眼跪在脚下的人,冷冷道:“你好歹是先帝留下的,自己去祖庙跪着,别说朕不给你颜面。”
“皇上,皇上。”常福禄像是老了十岁,顾不得规矩膝行到齐衍跟前,“求您别赶老奴走。”他伸出手去,却终究不敢抓齐衍的袍角。
“朕不想看见你。”似不愿多说,齐衍道,“朕现在很累。你走吧。”
“皇上,老奴不是不想告诉您,可。。。。可。。。。”常福禄满脸是泪,藏了十几年的秘密一旦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命在。
“常福禄,你的解释朕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你一直在御前伺候,与那人,的确也该有情分在。”
皇上的话如一道响雷炸在常福禄耳边,极度的恐惧与绝望下,他终于放声痛哭,一个劲的叩头:“皇上,您别恨先帝。先帝也不想这样,是没有办法啊。孝正仁皇后的出身太低了,若是再产下子嗣,怕是要后。宫大乱。不光是后。廷,便是前朝外戚也要纷纷不平,彼时